連載

正當田爽給鄭鈞交付說好的分紅時，卻發現鈔票上留下許多奇怪的洞眼，難道又是那只黃鼬搞的鬼？

拿到了那份應得的回報，鄭鈞又會如何處置這筆巨款呢？

別墅

戴朋文

第十二回 絕命計劃

田爽差點背過氣去——折騰了一下午，偷了多少桃枝，既沒躲過黃鼠狼的控制，也沒逃過黃鼠狼的牙齒。他敢斷定，鈔票上的洞眼絕對是黃鼬的杰作。也許，黃鼠狼和張琳冤魂同時在做怪？田爽的脊梁上冒出了冷汗。

鄭鈞把那些洞眼的鈔票一并裝進箱子：“田爽，剩下的錢盡快籌備，我真有急用。那些錢沒關系，這就算200 萬了。”鄭鈞穿上外套，拎起箱子：“兄弟你也要保重。也許我們……算了，不說了，我先走了，保重。”

田爽送走鄭鈞，若有所思地回到客廳。

“老公，想什么哪？鄭局長走了？”林艷如又穿上了那件白色的蔡琴裝。

“怎么樣，剛才那瓶酒好喝嗎？”田爽故意戳穿了林艷如剛才的舉動，他決意要與黃鼬和冤魂一較高下。

“嗯，好極了。老公，還有嗎？”林艷如的從容讓田爽很意外，他猜想林艷如肯定會否認剛才的舉動，沒承想對方如此坦然。

兩口子很快將一瓶葡萄酒干掉，田爽這次真的醉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想與林艷如行那云雨之事，可折騰了好幾分鐘也沒能如愿。恍惚中，田爽覺得林艷如在恥笑他，羞辱他。他想抓住那個似人似鬼的家伙，可剛邁出一只腳就摔倒在地毯上，直接昏睡過去……

5 個小時之后，田爽被一陣刺耳的機械聲震醒了。腦袋隱隱作痛，頭還有些發暈，他踉踉蹌蹌地走到三樓，聲音是從儲藏室里傳出來的。有電鋸割東西的囂叫，還有電刨子挫木板的震響，隔著門聽，里面恍若一個木工車間。

田爽推開門，打開手電，聲音戛然而止，那些木工工具是靜止不動的，沒有任何工作過的跡象。田爽在儲藏室里轉了一圈，有些別扭，總感覺少了些東西。哦，天哪，那幾根桃樹枝不見了。

田爽立刻想到了林艷如，肯定是趁他熟睡的時候，把那些辟邪擋災之物銷毀了。田爽悄悄來到二樓臥室，林艷如鼾聲如雷，像是沉睡已久的樣子。

田爽回到客廳，發現門口躺著一根桃枝，旁邊幾個清晰的貓爪般的腳印，通向門外。

田爽穿上衣服，打開大門，跟著那一溜兒爪印，一直跟到別墅后面的小煤池，爪印在煤池墻根消失了。沿著手電光，田爽發現了那些桃樹枝，整整齊齊地堆在煤池頂上。田爽數了數，加上客廳落下的那根，正好是17 根，和他從校園里偷出來的一樣多……

回到住處，鄭鈞把錢箱細細地整理一番，200 萬，一摞也不少，拋除有洞眼的鈔票，剩下179 萬完好無損。

鄭鈞從179萬里點出29摞，26摞塞在床底，3摞用報紙包好，揣進公事包里，剩下的21 摞“廢品”扔進寫字臺里。

折騰了一天，鄭鈞有些疲勞，沖了個熱水澡，和衣上床，不一會兒進入夢鄉。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胡亂洗涮了一下，鄭鈞左手拎著公事包，右手拎起錢箱子，匆匆走出家門。確定周圍沒人跟蹤，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三拐兩轉，在一家永和豆漿店停下。那里，有兩個民工模樣的人在等他。進了豆漿店，鄭鈞將包有三萬塊錢的報紙放在兩個人的飯桌上。

“細節都寫在紙上了，完事還有三萬塊。”鄭鈞壓低了嗓音說，兩眼狠狠地盯了一下對方。

從永和豆漿店出來，鄭鈞搭乘另外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大奇家……

大奇老婆看著滿滿一箱錢，眼都直了。

“嫂子，這是你們的錢。”鄭鈞將錢箱往前推了一下，以證實他說的是真話。

“我們的，錢……這，怎么可能……”大奇老婆語無倫次，對于這些好似從天而降的財富，她惶惶然。

“嫂子，這確實是你們的錢。”

“不可能。我們家大奇哪有這種福分。”她忽然變得很嚴肅，語氣很堅定地說。

“嫂子，你聽我慢慢講，大奇哥愛好石頭和玉是吧？”

大奇老婆點點頭。

“大奇曾經向我借錢買了一塊玉，他怕你生氣，所以這塊玉一直寄存在我這兒，如今大奇哥不在了，我就把那塊玉賣了。誰想到那塊玉三年里翻了十幾倍，這不，一共賣了160 萬。”鄭鈞一口氣，把他事先編好的故事全部抖了出來。

“我不信，這事他從來沒提起過。”

“要不說大奇哥厲害，他確實有這樣的眼光。”

“他借了你多錢？”

“8、8 萬，嫂子。”

“這箱子里多錢？”

“150 萬。我特意留出了兩萬塊的利息。”

農村婦女依舊是半信半疑，突如其來的財富意味著，母子二人瞬間告別貧困。所以，她的心里根本就沒有這種突變的準備。不過她轉念又想——鄭鈞怎么會無緣無故拿出100 多萬，巴結已經死去的大奇。

大奇的老婆勉強留下了那150 萬，卻硬把鄭鈞昨天留下的5 萬塊還給了他……

離開大奇家，鄭鈞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完成了決定中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鄭鈞掏出手機撥通了陸海的電話：“我想見你，1 個小時以后，對，到你船上。”

通完電話，鄭鈞回到自己的住處，從床底拿出那26 摞百元大鈔，裝在一個編織袋里。拎著編織袋下樓，去了停車場。

鄭鈞平常開著一輛警車，桑塔納2000，那是公車。他自己還有一輛鮮為人知的別克凱悅，這輛車是用田爽的代理費回扣買下的，極少用，里程表上顯示只有3000 公里的里程，地地道道的新車。

鄭鈞鉆進駕駛室，從副駕駛座底下摸出一件東西，油紙包裹著。一層一層的打開，露出一把黑亮黑亮的手槍。那是前年，鄭鈞從邊境的某個城市花5000 塊買的，也算是他的藏品之一。

鄭鈞掂了掂手槍，卸下彈匣，紫銅殼的子彈塞滿了彈匣。他一顆一顆地搓了出來，數了數，正好六發。數完后，又一顆顆地裝回原處，頂入槍膛……

鄭鈞把車停在距黎河碼頭很遠的地方，拎著編織袋，徒步走向陸海那艘游船。他不時地按一按上衣口袋的位置，手槍就裝在上衣右口袋里，買下時當場驗過，很好使。

鄭鈞上了船，徑直去往那間特別的KTV。門口的男服務員剛要伸手阻攔，鄭鈞晃了晃手里的編織袋：“告訴林老板，我是來還錢的。”

沒等通報，門開了，里面傳出陸海的聲音：“請吧，鄭局長。”

包間里，加上鄭鈞，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還是鄭鈞第一次上船也是大奇遇難那天的原班人馬。

鄭鈞的造訪，陸海并無太大的戒備，對于市紀委的暗訪，陸海好似知之甚微。他如往常一樣，叼著大號的古巴雪茄，悠閑自得地扒拉著電腦鍵盤。兩個女人守在陸海一左一右的小板桌上，忙著自己的事情。

鄭鈞坐在沙發上，環顧著四周。這個特殊包間是個里外套間，每間差不多有六七十個平方大小，外間是辦公室，里間就是一個唱、賭、嫖多功能的KTV。這個包間，鄭鈞雖是第三次光顧，但已經摸清了探頭的位置，目前所在的辦公室里，一共有兩個，分別裝在門楣上方和直沖陸海老板桌的天花板。辦公室的探頭有死角，鄭鈞所坐的位置就是一個死角。

下一步，就是如何支開那兩位半娼半良的女孩兒。這個念頭，一直困擾著鄭鈞，他要實施的第二個計劃，除了陸海之外，絕不能傷害第二個人。

“到底是當官的，錢就是來得快。準備還多少，鄭局？”自鄭鈞下水后，陸海在鄭鈞面前總是趾高氣揚，而且說話老是陰陽怪氣。鄭鈞恨不得現在就一槍崩了他。

“我只有26 萬，先還你。”鄭鈞晃了晃編織袋。

“切……我還以為是260 萬哪，才26 萬，留著你鄭大局長泡妞嫖妓吧。”陸海很不以為然，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鄭鈞強壓著怒火，強壓著拔槍射殺陸海的念頭。他在等待時機，等待他精心安排的那個最佳時刻的到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