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企業 高質量對外直接投資策略研究

馬忠民　蔣文靜

摘 要：“一帶一路”倡議產生了巨大的溢出效應，中國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在逐年持續增長。但同時“一帶一路”倡議給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提出了更多挑戰。論文在分析中國企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現狀基礎上，探討其存在的問題，最后提出了實現高質量對外直接投資策略。認為高質量對外直接投資對于實現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應建立差異化的合作路徑、完善融資體制提高企業融資能力、加強對外投資企業經營管理能力、完善公共服務體系等，實現與東道國的互利共贏，促進高質量“走出去”。

關鍵詞：“一帶一路”;對外直接投資;高質量;投資策略

習近平總書記2013年提出了以“合作共贏”為發展戰略和作為其主要核心內容的“一帶一路”倡議，順應了國際全球政治經濟金融一體化的發展趨勢，沿線各國都積極地響應，加深了彼此合作，產生了巨大的溢出效應。2019年4月習近平主席在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上強調，要以加快實現“高標準、惠民生、可持續”為重大奮斗目標，推動共建“一帶一路”沿著高質量發展方向不斷前進。2020年6月，習近平主席向“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級別視頻會議發表書面致辭，再次強調要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使之成為促進經濟社會恢復的復蘇之路、釋放發展潛力的增長之路。2021年4月習近平主席在博鰲亞洲論壇年會開幕式上的視頻主旨演講，指出要面向未來，繼續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努力實現高標準、惠民生、可持續目標。因此，面對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交織疊加，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將成為推動世界經濟復蘇和增長的強大動力，高質量對外直接投資對于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在此背景下，中國企業實施“走出去”戰略，對如何實現高質量對外直接投資提出了新的要求。

一、中國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現狀

（一）投資規模

據《中華人民共和國2020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相關數據統計顯示，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額178億美元，同比增長18.3%。截至2021年1月底，累計同140個國家和31個國際組織簽署205份關于中國共建“一帶一路”區域戰略經濟合作文件。中國對沿線國家的對外直接投資規模逐年增長顯著。2018-2020年以來我國大型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先后對56、56、58個國家的非金融類直接項目投資156.4億美元、150.4億美元、177.9億美元，主要是將其資金投向了這些目標投資地點，包括新加坡、印尼、老撾、馬來西亞、泰國、阿聯酋、哈薩克斯坦和埃及以色列等國家。根據《2019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設立境外企業超過1萬家，2019年當年實現直接投資186.9億美元，同比增長4.5%，占同期流量的13.7%;年末存量1794.7億美元，占存量總額的8.2%。2013至2019年中國對沿線國家累計直接投資1173.1億美元。其中中國對東南亞地區的直接投資規模最大，對西亞、中東地區的直接投資規模為對東南亞地區直接投資規模的五分之一，其次依次為蒙俄地區、中亞地區以及南亞地區。

（二）投資區域

“一帶一路”沿線65個國家和區域，有東亞、東盟十國、中亞5國、西亞十國、南亞8國、中東歐16國、獨聯體7國。中國投資分布的主要地區是與我國相鄰的“一帶一路”成員國，他們之中有六個是東南亞國家。到2020年，東南亞地區成為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主體。中國對于中東歐各國地區的直接投資所占比例最少，以2020年的數據分析結果來看，對于中東歐各國地區的直接投資僅為31.4億美元，而在2020年上半年對于東南亞各國地區的直接投資則達到了56億美元，可見中國對于東南亞各國地區的投資規模遠比中東歐各國地區大得多。就國別來看，新加坡、阿聯酋和俄羅斯分別被認為是東南亞、西亞中東以及蒙俄地區中國直接投資的主要流向國;匈牙利和巴基斯坦也都是南亞、中東歐地區中國進行直接投資的主要流向國。我國對于緬甸、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的投資比重最大，而對于歐洲的“一帶一路”成員國的投資比重卻相對較少，近年來的投資比重一般都維持在2.5%左右。我國“一帶一路”境外投資企業的重點投資對象都分布在東南亞地區，其中緬甸、印度、新加坡三個國家的投資所占比例最大。我國企業對于投資量排名前十的國家的總投資比例占到了投資量的70%以上，這也就意味著對于西亞與歐洲的一些國家，我國企業的投資比例很小。投資的重點在東南亞地區。由于地理位置、經濟等因素，國家投資區域的分布有著不均勻的情況。

（三）投資行業

我國各區域投資行業主要投向與占比各不相同，在東南亞地區，我國投資的第一大流量行業是制造業，中國的制造業在“一帶一路”成員國中的投資主要采取將工程承包出去的方式，我國制造業企業在當地的投資一般只占20%左右，其余80%由東道主國承擔，主要流向新加坡、馬來西亞等。第二就是零售和批發行業，第三是租賃和商務服務行業。在南亞地區，該地區工業化水平較低，其涉及的產業基本為機械設備制造。在西亞和北非的一些地區，伊朗是其主要經濟體，其投資行業涉及到了石油、電力、電信等行業。在整個中亞地區，能源和其他動力燃料占據了行業主導地位，金屬和其他礦石則為次，不動產、交通運輸行業分列第三、第四位。由此可見，不同的投資區域在投資行業比重方面有著較大的差異。2020年中國企業對外投資主要流向租賃、批發和零售、專業技術、科研、電力制造等領域。其中，批發零售業的對外直接投資的增長速度最快，所占比重大約為27.8%;科研和技術的項目投資次之，達到了18.1%。

（四）投資來源

中國地方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投資主要來源于經濟較為發達的東部地區。2020年，中國與沿線國家的貿易合同總額約為1.35億美元，同比上年增長0.7%，新簽署了對外承包建設工程項目合同1559億美元。其資金來源可以概括為“五位一體”，即包括傳統國際開發性金融機構、國家投入的資金、地方政府投入資金、政策性金融機構、企業自有資金。就像世行、亞投行、絲路投資基金這些比較國際化的投資基金，提供的銀行貸款總業務規模分別依次是75億美元、72.7億美元、83.6億美元，占比16%、16%、19%。中國銀行作為一家具有市場性競爭力的金融機構，在“一帶一路”建設和投融資中一直占據著主導地位，截止2019年，就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累計推動跟進了600多個國家重點項目。可見，我國有足夠的投資來源，以合作開放的理念共同建設“一帶一路”。

二、中國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面臨的問題

（一）規模偏小，競爭力較低

據《中國海外投資國家風險評級報告（2020）》顯示，發達國家海外投資企業的平均投資規模在600萬元美元左右，而中國“一帶一路”投資企業的投資規模大部分少于100萬美元，與國外投資相比我國的投資仍屬于小型項目。我國的大多數“一帶一路”投資企業規模一般都很小，企業國際化水平偏低，與國際跨國公司存在相當差距。中國大部分的企業“一帶一路”投資項目僅僅具備基本的維持生存的能力，而卻缺失了應對風險的能力和快速反應的能力。因此，與發達國家的對外投資企業相比，中國企業規模優勢與資金不足表現仍較為突出，缺少競爭力，市場開發能力薄弱，并且投資風險較大，總體經濟效益較低。只有大約一半的企業從中受益，還有很多中國對外投資企業處于虧損的狀態。

（二）金融支持相對滯后，融資遭遇困難

保證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正常運轉的最基本條件是要有便利可靠的融資渠道、充分有效的資金投入。研究表明，融資約束對企業國際化有重要影響，更好的金融狀況能提高企業進入國際市場的概率。隨著“一帶一路”項目投資的增大，其資金需求量不斷加大，僅靠自有資金很難滿足，使得外部融資的需求日益凸顯。由于目前我國金融支持體系發展仍表現為相對滯后，導致中小企業尤其是民營企業還較為普遍地存在著不同程度的信貸約束與融資困難，從而制約著企業“走出去”。研究顯示影響非國有企業融資能力的較大因素是現行的融資體制，在現行的融資體制下，苛刻的擔保制度、高額的抵押費用，某種程度上增加了非國有企業的融資成本，金融資源的配置效率低下，使得非國有企業進入國際市場的難度加大。自身資金的短缺，再加上融資渠道的阻礙，直接制約著中國企業對“一帶一路”項目投資。

（三）對外投資企業經營管理需要加強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政治、貿易和宗教文化相互關聯交織，對外直接投資面臨的環境比國內投資的環境復雜因素多、不確定性因素多，企業對于對國際市場、國際環境了解不足，再加上對外直接投資方面經驗匱乏，存在經濟體系、會計準則等的差異挑戰以及面臨價格風險、稅務黑洞等財務風險，同時由于我國的大部分規模較大的公司現在都是國有企業，缺乏現代產權制度，在治理方面存在著較大問題，主要體現在，企業的自主經營機制較為匱乏，企業經營者缺少應有的激勵或者約束等等。這些問題導致企業在“一帶一路”投資過程中很難真正發揮出競爭優勢，使得投資項目面臨較大的經營風險。實證研究顯示，企業自身經營效益高低，對于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的經營效益有明顯差異，內部管理效率高的企業開展對外直接投資業務可以取得較好的投資經營效益。

（四）公共服務體系不夠健全

綜合比較美、日、韓等發達國家，在政府層面對外投資的支持服務體系完備，母國政府的政策扶持到位，能有力促進企業迅速成長，成功實現跨國經營。在企業跨國投資的過程中，政府公共服務體系建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但是中國“一帶一路”投資企業在進行對外投資時尚缺乏這些能夠引導和有效調控企業行為的公共服務體系，包括從前期的政策咨詢，到投資項目的調研論證，再到境外安全風險評估，以及后期經營過程中的權益糾紛等，幫助企業與東道國政府以及相關行政主管部門保持良好的溝通，熟悉當地的政策和法律法規，并且能根據法律法規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由于公共服務體系的不健全，這導致很多中國“一帶一路”投資企業在跨國投資時風險較大，限制了企業對外投資的腳步。

三、“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企業高質量對外直接投資戰略

“走出去”戰略實施過程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風險日益突出，因此要基于 “互利共贏”、“惠及當地”的原則，必須通過高質量對外投資作為“一帶一路”建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但由于眾多國家政治、經濟和國際社會地位以及文化等諸多因素的綜合影響，必須制定科學的投資策略，以“高標準、惠民生、可持續”為目標，采取綜合措施，降低對外投資的風險，實現高質量對外投資。

（一）建立差異化的合作路徑，實現規模擴大，提升競爭力

根據規模經濟效應，在成本不發生改變的情況下，平均總成本隨著銷售量的增加而降低。企業擴大規模可以提升企業在國際舞臺上的競爭能力。因此應從改善對外投資企業整體規模質量來提升競爭力。具體的擴大企業規模的途徑和方法有以下兩種，分別為企業的內涵式擴張和外延式擴張。內涵式擴張的具體內容為企業通過加強自身的規章制度建設、人才培養、加大數字化改造、提升生產運營效率等方式。外延式擴張的內容是通過與相關企業的聯合業務等形式來擴大規模。這兩種方式對于提升企業的競爭力都有非常積極的作用。企業要借助對外投資更深入地參與全球價值鏈中，提升其自身的創新能力，實現優勢互補，在對外投資中不只謀求單一控股和規模擴張，促進以全要素生產率表示的企業優化升級，突出區域特色，建立差異化的合作路徑，實現與東道國的互利共贏，并最終促進企業經濟規模發展。

（二）完善融資體制，提高企業融資能力

“一帶一路”倡議下的對外直接投資，其根本實質是金融資產與實物資本在“一帶一路”范圍內的配置。因此，實現中國企業對外投資高質量發展的必要保障是解決投資需求的資金供給問題。這既需要政府金融政策的大力扶持，同時也需要相應的金融支持，需要構建一個有效率的金融市場和完善的金融支持體系。對于企業自身方面，應當進一步提高企業在進行投融資時的工作效率和能力，在內部進一步改善其經營的制度和體系，投資決策時應根據產業特性有選擇地推進國際產能合作，建立并健全相應的生產經營體制和管理機構，保證其財務數據信息的真實、有效。對于政府部門來說，國家也應該充分地結合對外投資企業發展的實際和國情，借鑒發達國家對企業融資發展的成功經驗，完善融資體制建設，鼓勵多元化的金融機構參與“一帶一路”倡議下的對外投資，加強金融監管合作，有效抵御經濟波動和金融風險;同時政府層面還應進一步推進國有金融機構的海外布局，積極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加強統籌引導，助力金融機構國際化發展戰略，加大對中小企業的鼓勵和扶持政策，拓展對外直接投資的多元融資渠道，為投資企業的海外發展提供更好的金融支持。制訂相關優惠政策，為中小企業在市場上實現公平競爭創造了良好的環境，使中小企業與國有企業都能夠在一條起跑線上共同發展，為中小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提供支持。

（三）加強對外投資企業經營管理能力

對外投資的主體是企業，一國對外直接投資持續穩健發展的根本是企業自身全球經營能力以及所展現的核心競爭力。為此，要做好培養企業的全球經營能力，建立健全相應的風險管控體系，樹立合規經營意識以及正確的風險防范理念，努力提高全球化視野下的經營管理水平，積極適應東道國當地的社會環境，充分尊重當地宗教和風俗習慣，提升風險防范能力，保障境外投資的安全穩健運行。對外直接投資的戰略目標應聚焦于培育核心創新能力。首先，培養在國際上有強大競爭力的跨國公司，我國的海外投資企業應當加強發明創新、制定標準、創造品牌等能力，逐步向設計研發，品牌營銷等領域發展。聚焦跨國產業體系建設，加大研發投入，提升國際產業鏈供應鏈地位，建立擁有自主知識產權、并且有著自己的品牌的的世界性公司。其次，加強對國際化專業人才的引進與培養，大力培養符合國際化要求的跨國管理人才，加大人力資本投入。只有擁有國際化一流人才，企業才會在全球范圍內有競爭力。建立“中國主導、全球制造”的全球生產結構，實現內外產業之間的互相補充。

（四）完善公共服務體系

由于參與對外投資的主體眾多，情況復雜，并且每一個不同的投資項目都有其特殊性，容易導致信息不對等的問題，對投資國和東道國產生影響，因此公共服務體系就在投資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為此，應盡快完善服務體系，持續改善中國企業的海外投資環境，可以通過設立對外直接投資公共服務平臺，發揮在外龍頭企業的作用，收集更新相關信息，為企業提供從前期政策咨詢到后期權益糾紛、突發事件應急處置等全程相關咨詢服務，進一步提升企業的防范海外風險能力，保障中國企業對外投資的公平公正待遇，保護對外投資企業的正當權益。進一步完善相關財稅金融政策，為“走出去”納稅人海外投資經營提供法律保障，深化中外資本市場領域務實合作，加大與相關國家進行雙邊投資協定和稅收協定談判的力度，緩解東道國政治阻力，注重發揮國際仲裁機制和機構建設的作用，助力“走出去”企業高質量發展，與實體企業并駕齊驅，為能實現“走進去”、“走上去”保駕護航。

參考文獻：

[1]商務部等部門聯合發布《2019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EB/OL].http：//www.gov.cn/xinwen/2020-09/16/content_5543773.htm，2020-09-16.

[2]陳麗萍.國有企業境外投資的風險管理研究[J].納稅，2020（10）：106-107.

[3]顏剩勇，王典.“一帶一路”企業社會責任、融資約束與投資效率[J].財經科學.2021（2）：4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