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楠,韓樹煜,陳治國
(1.長春財經學院 經濟學院,吉林 長春 130122; 2.吉林大學 a.經濟學院;b.東北亞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隨著我國進入深度老齡化社會,人口老齡化帶來的社會養老壓力增大、勞動力供需失衡等問題日趨嚴重。同時,在社會向工業化和現代化轉變過程中,很多中老年人有繼續工作的愿望與行動。在這種背景下,“積極老齡化”應運而生,其內涵為老年人通過自身力量來發揮最大效用,并實現個人生活質量極大的提升。我國人口老齡化具有“未富先老”、人口老齡化速度快、老年人口規模龐大等特點,但這并不意味著中老年人口徹底告別了勞動力市場。我國的中老年人口作為豐富的社會人力資源,能對社會的穩定發展發揮積極作用,也有較強的意愿重返勞動力市場。根據CHARLS調查數據顯示,受訪企業職工群體的整體延遲退休意愿較強,其中女性比例高達70%,這表明我國中老年勞動力具有較強的勞動參與意愿,具有較大的人力資本潛力。
近年來,個人所得稅對勞動力供給的影響日益受到關注。2020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繼續推進個人所得稅改革,扎實推進共同富裕。“十四五”規劃中提出“建立現代財稅金融體制”,要“健全直接稅體系,適當提高直接稅比重”。個人所得稅作為我國直接稅體系中的重要稅種,其優化既會影響居民收入分配,又會在微觀上影響居民的勞動供給、消費等經濟決策和行為。自198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所得稅法》頒布后,個人所得稅共歷經過4次較大規模的調整。首先,免征額進行了四次調整,分別是在2006年提高至1600元、2008年調整至2000元、2011年上升至3500元、2018年提高至5000元。其次,在稅率調整方面,2011年將9級超額累進稅率調整為7級,同時還調整了累進稅率,調整了稅率的適用范圍。最后,在2018年的個人所得稅改革內容中增加了子女教育、贍養老人、大病醫療等六項專項附加扣除部分,通過擴大費用扣除標準、調整所得稅率級距、完善征管模式做出調整,以實現降低中等收入者稅負的目標,切實提高中低收入群體的可支配收入,直接改變邊際工資而釋放微觀經濟個體潛力與活力,從而創造新供給。
為了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促進勞動供求失衡問題的解決,我國政府出臺了延遲退休、漸進式退休等一系列政策,并頒布了一系列社會保障措施,但是這些政策對勞動供給的影響仍然具有不確定性。學界關于老年勞動供給效應的研究由來已久,特別是隨著世界范圍內人口老齡化程度的不斷加深而逐漸深入。[1]Blau認為勞動供給對個人所得稅收入具有彈性,其影響主要通過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發揮作用,隨著工資水平提高,大多數勞動者的替代效應會大于收入效應,更傾向于增加勞動供給時間以獲得更高的收入。Wang等認為隔代照料中有老年人照料孫輩子女會降低女性和男性中老年的勞動參與水平。[2]Coile認為退休決定因素包括養老金、財富與儲蓄、健康與健康保險、家庭和勞動需求等,并指出工作的負效用、死亡率預期、醫療支出等會影響老年勞動供給。[3]Woodland在討論退休和老年勞動供給的決定因素時,重點梳理了健康、工資、養老金和家庭等因素對老年退休和勞動供給的影響。[4]蔣選等分析了中老年群體勞動供給時間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健康狀態良好、已參加養老保險的健康男性、在婚中的人愿意提供更多的勞動時間。[5]龍瑩和袁嫚利用2015年CHARLS數據,分析中老年人隔代照料行為對其勞動參與以及勞動時間的影響。[6]封進認為已有的社會保障制度對老年勞動供給產生了沖擊,較早的退休年齡不利于提高勞動參與率。[7]
稅收政策對勞動供給關系的研究也得到了越來越多學者的關注。Ehenberg和Smith指出女性相比于男性,對個人所得稅的變化更為敏感,勞動力供給彈性也更大。[8]Hausman和Ruud根據勞動力供給家庭模型,研究發現夫妻之間的勞動供給行為產生相互作用,當稅率產生變化時,妻子的勞動選擇變化會大于丈夫的勞動供給變化。[9]Eissa通過DID方法將美國1986年稅制改革作為準自然實驗,計算已婚女性的勞動供給變化。[10]Aaberge等使用微觀模擬方法,估算稅制變動可能產生的勞動供給效應、收入分配效應和財政效應。[11]Vlasblom等通過對比荷蘭和德國的稅收及社會保障體系,認為個性程度高的稅收、社會保障系統有利于提高女性的社會勞動參與率,同時認為稅收對勞動供給的影響有限。[12]國內研究最初對于稅收政策與勞動供給的研究大多是定性分析,鄧遠軍認為我國勞動供給彈性很小,因此個人所得稅對勞動供給的影響可以忽略。[13]隨著研究的深入,越來越多的學者進行了定量分析。劉怡等利用CGSS數據研究個人所得稅的費用扣除標準改革對不同群體可能產生的勞動供給效應,認為其在性別上存在較大差異,稅改促進了女性就業時間延長。[14]張世偉和周闖通過微觀模擬方法研究吉林省的個人所得稅減除費用標準改革可能產生的勞動供給效應,得到已婚女性勞動供給彈性顯著大于已婚男性的結論。[15]于洪通過問卷調查發現40歲以上勞動者的勞動供給彈性更大。[16]尹音頻等應用微觀模擬方法,研究2008年和2011年的個稅改革對勞動供給的影響,認為其對男性的勞動供給缺乏彈性,而對女性勞動供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17]沈向民等以南京市為例,通過實證調查分析個人所得稅的勞動供給效應存在性別、年齡、學歷單位性質等差異。[18]葉菁菁等以個稅改革作為自然實驗,利用CHFS數據評估了個稅改革對個人勞動參與率及勞動時間的影響,結論是改革顯著提高了勞動參與率但對勞動時間的影響不顯著。[19]劉蓉等研究發現2011年個稅改革增加了中老年勞動者的勞動參與率,稅負的勞動供給效應與收入呈負相關關系。[20]此外,稅負供給存在性別上的差異。
綜上,國內相關研究已基本覆蓋了我國個人所得稅的歷次重大調整,并為我國后期的個稅改革、稅收制度及社會保障制度的完善提供了經驗支撐。但是,關于人口老齡化背景下個人所得稅改革對中老年勞動供給的理論機制分析,以及對于中老年勞動供給的區域性差異目前還鮮有研究。
個人所得稅對中老年勞動力供給行為的影響主要是通過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實現的。一方面,個人所得稅的征收會減少個人可支配收入,中老年勞動者面臨著較低的收入和較高的生活壓力,可能會為了保持確定的收入和消費水平而延長工作時間,進而減少閑暇時間,此時產生了收入效應,收入效應會對勞動力供給產生正向作用。另一方面,個人所得稅的征收使得勞動和閑暇的價格產生變化,勞動收入減少,會促使人們選擇“價格”更低的閑暇,減少勞動時間或勞動供給,此時產生了替代效應,可以看到替代效應會減少或抑制勞動力供給。中老年勞動供給的選擇取決于收入效應與替代效應,當收入效應大于替代效應時,個人所得稅的征收將會產生正向激勵,促使勞動者增加勞動力供給、延長勞動時間;當替代效應較大時,個人所得稅將會產生負向激勵,促使勞動者選擇閑暇。
在此基礎上,將中老年勞動者的勞動供給決定過程分為兩部分:其一,是否參與勞動供給的決定;其二,勞動時間的長短。通過上述分析,最初決定參與勞動的個體在享受到減稅政策后,其退出勞動市場的效用會低于減稅前其參與勞動的效用。中國在1950年代和1960年代出生的人已經步入中老年,同時他們經歷了國家在1980年代的計劃生育政策,大部分家庭都是獨生子女,中老年人的社會價值和社會地位發生了變化,很多中老年人出于各種現實考慮,有繼續工作的愿望與行動,因此在個稅改革后部分中老年可能會繼續參與勞動。但是個稅改革對人們勞動時間的影響程度具有不確定性,我國勞動力市場多為勞動合同制,通過延長勞動時間而提升收入的可能性較低。結合已有研究,我國勞動力供給相對外生而缺乏彈性。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個人所得稅改革會對中老年勞動者是否參與勞動的選擇產生正面影響。
假設2:個人所得稅改革對中老年勞動者提高勞動時間上作用有限。
個人所得稅既可以通過收入效應促進社會提高勞動供給水平,又可因降低閑暇成本通過替代效應減少社會勞動供給。因此個人所得稅對勞動供給的作用主要在于勞動者的效應評價。稅收政策可以通過對特殊人群就業的工資加計扣除、對安置特別人員就業的企業實行稅收減免、特殊工種及特別身份的個人所得稅優惠政策等促進勞動力需求,并通過減少雇傭成本和擴大就業市場刺激勞動供給。但是,勞動供給選擇不完全由主觀效應評價所決定,勞動者在客觀上具有是否參與勞動、勞動時間的決定權時,勞動供給意愿才能實現,這種客觀條件帶有區域特征。考慮到我國不同地區的經濟水平、居民收入水平及各項政策的成熟度具有異質性。比如東部地區大城市集聚,經濟較為發達,在個人所得稅改革后,由于人均收入水平較高,中老年勞動供給將會更加敏感。因此,不同區域的個稅改革會對勞動供給選擇產生不同的影響,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個人所得稅改革對中老年勞動供給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
Eissa[10]在1995年首次將美國1986年的稅改視作自然實驗,利用雙重差分法,分析個人所得稅政策改革對勞動供給的影響。借鑒Eissa等學者的想法,以我國 2011 年個人所得稅改革為自然實驗,構建如下雙重差分模型:
Yit= γ0+β1reformt+ β2treati+ β3reformt×treati+ α1Xit+εit
(1)
在上式中,被解釋變量Yit表示處于城市c的個體i在時間t的勞動供給。勞動供給通過是否參與勞動(work)、勞動時間(hour)兩個指標衡量。前者為二元選擇變量,表示個體i在經歷稅收改革前后是否繼續工作,1表示個體有工作,0表示沒有工作。后者用個體i每周參與工作的時間衡量,對于受訪者每周工作超過7天的則按每周工作7天計算。
模型中的主要解釋變量為個稅改革變量(reformt)、實驗組變量( treati)和兩者交互項(reformt× treati),個稅改革變量和實驗組變量代表政策是否實施的虛擬變量以及是否受此次個人所得稅政策改革影響的虛擬變量,如果時間處于2011年個稅改革之前, reformt= 0,否則 reformt= 1,本文重點關注的是兩者交互項的系數。本文主要采用兩種方法來劃分實驗組和對照組:(1)2011年個稅改革將免征額提高至3500元,因此可構造一個虛擬變量用以判斷是否受個稅改革影響。將稅改前后月收入始終在2000元以上的個人作為實驗組( treat1賦值為1),月收入始終在2000元及以下的個人視為控制組( treat1賦值為0)。(2)為更好地衡量納稅個體稅負水平變化,通過計算2011年個人所得稅收入在改革前后的勞動所得應納稅額,二者相減計算得到稅收減免程度 treat2,計算公式如下:
treat2= 稅前收入in× 稅率n-稅前收入in×稅率1
(2)
除上述變量外,還存在其他個體偏好和制度因素可能會對老年勞動供給產生影響的變量,本文在結合張世偉等、劉怡等、葉菁菁等已有研究的基礎上,為了充分考慮上述因素對勞動供給、勞動時間的影響,加入 Xit作為其他控制變量向量,控制變量如表1所示。

表1 控制變量描述
本文所使用的數據來自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CHARLS的基線調查于2011年在全國28個省(市、自治區)150個縣區的450個村、居開展,CHARLS樣本代表中國45歲及以上住戶人群,該數據庫每兩年更新一次,最近更新到第四期(2018年)。本文主要分析2011年個稅改革對中老年勞動力供給的影響,而CHARLS全國基線調查恰好處于2011年稅改前,因此本文選取了2011年年齡在45~75歲之間的勞動力作為基礎樣本,使用2011年、2013年的調查問卷、相關數據進行分析,在調查問卷中對于勞動供給、個人基礎信息、家庭資產信息等均有披露。數據具體進行如下處理:刪除調查中未回復或死亡的個體;由于個人所得稅的代扣代繳制度,本文保留主要受訪者及其配偶的工作類型為受雇的個體;為防止極端值影響,對變量進行縮尾處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2。

表2 變量描述性統計
根據上述模型及數據,本文分別對勞動參與(work)和周勞動時間(hour)按照構建的雙重差分模型進行了面板固定效應(Fixed Effect)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均控制了個體特征、時間、地區,具體見表3。

表3 基準回歸結果
根據上述回歸結果,2011年個稅改革對中老年的勞動供給、勞動時間均有較顯著的影響。在是否參與勞動方面,改革使得實驗組的老年勞動供給比控制組高17.8%,且正向影響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改革提高了中老年勞動者參加勞動的意愿水平。稅收減免對勞動供給具有正效應,稅收減免每提高100元就會使實驗組的勞動參與率提升0.1%,說明在中老年勞動群體中,稅收減免使中老年勞動力的稅后收入預期提高,能夠刺激中老年勞動者提升勞動參與率,此時的“收入效應”會顯著于“替代效應”。在勞動時間方面,改革對實驗組的周勞動時間具有顯著的正影響,個稅改革這一事實預期使得中老年勞動者具有提高勞動時間的意愿,但是勞動時間對稅負變化的影響不顯著,這一現象可能是由于我國普遍采用的是勞動合同制和工資制,改革使得中老年勞動者愿意付出更多的時間參與勞動以換取更多的收入,但是稅改帶來的稅負變化沒有達到勞動者的預期,此時勞動的“收入效應”與“替代效應”具有不確定性。
我國作為人口和經濟大國,各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居民的收入水平以及不同地區各項政策的成熟度具有異質性,個人所得稅改革對不同地區的中老年勞動者勞動供給選擇的影響存在差異。因此,考慮改革對中老年勞動力供給選擇的區域異質性,本文將樣本省(市、自治區)劃分為東部、中部及西部3個地區,對3個子樣本進行回歸,結果如表4、表5所示。

表4 按是否參與勞動分地區回歸結果

表5 按勞動時間分地區回歸結果
根據上述回歸結果,在是否參與勞動方面,個人所得稅改革對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具有顯著的正效應,根據表4可知,無論是哪個區域的中老年勞動者在經歷個人所得稅改革后,都會選擇提高自身勞動參與水平。但是根據表4的第4、5、6列結果可知,稅收減免對于不同區域的影響具有差異,對于西部地區的影響顯著大于東部、中部地區,這可能是因為由于東部、中部地區的經濟相對于西部較為發達,在家庭資產總量、收入渠道多樣性、資源多樣化方面具有優勢,稅負的減少對于中部、東部的中老年勞動者的吸引力小于西部地區;在勞動時間方面,根據表5可知,改革對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均具有正效應,由于東部地區經濟發達,能夠獲得較高收入,因此個稅改革對于的勞動時間具有顯著性,此時可能導致中老年勞動者的跨區流動。但是稅收減免對于不同地區的勞動供給時間的影響不顯著,結合前文分析,可以得到勞動時間缺乏彈性的結論。
由于CHARLS數據庫的首次全國性調查于2011年展開,無法通過改革前多期數據來驗證共同趨勢假設,為了克服內生性問題,本文使用PSM-DID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首先對樣本進行了傾向得分匹配(PSM),匹配后協變量的標準化偏差都比較小,且t值均不拒絕處理組和控制組無系統性偏差的原假設,結果如表6所示。在考慮匹配后樣本權重基礎上的估計結果如表7所示,可以看到加權結果與基礎回歸結果具有一致性。

表6 傾向得分匹配法結果

表7 加權估計結果
在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逐步加深的背景下,本文利用CHARLS數據庫2011年和2013年的全國追蹤調查數據建立回歸模型,通過雙重差分方法分析個人所得稅改革對中老年勞動供給產生的影響及存在的地區差異。研究結論如下:以減稅為目標的個稅改革會提高中老年勞動者繼續工作的意愿,但對工作時間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即個稅改革本身會提高勞動者的勞動時間,但是稅負的變化對勞動時間的影響不顯著。進一步研究表明,個稅政策對于不同地區的影響存在差異。個人所得稅改革的減稅效應使得西部地區中老年勞動供給意愿顯著高于東部和中部地區,但是在周勞動時間上,東部地區顯著高于中部和西部地區。但是由于個人所得稅的減稅效果較弱,稅額減免對勞動時間、參與勞動的影響較弱。
基于上述結論和我國中老年人的勞動供給現狀,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第一,在當前勞動力總量下降的背景下,合理開發勞動力資源。我國中老年勞動力具有較強的繼續勞動意愿,政府可以在借鑒其他國家經驗的基礎上,更好地發揮個稅改革對提高中老年勞動力參與率的作用,刺激中老年群體增加勞動供給。例如:為中老年群體制定稅收減免政策刺激其增加勞動供給、設立適合中老年人的就業崗位及彈性工作制度、對再就業的中老年人及積極雇用中老年人的企業給予補貼、調整個人所得稅免征額及稅率以適應老齡化社會等政策措施。第二,我國幅員遼闊, 不同地區之間發展不均衡,政府要考慮實施人口政策引導中老年勞動力在城市之間、城鄉之間的有序流動,實現東中西部地區均衡發展,保障不同地區的就業公平及效率,為促進中老年勞動力再就業提供良好的社會環境。同時,不同地區要考慮實施區域差別化的個稅政策,更好地發揮稅收的調節作用。例如2018年個稅改革中關于住房租金專項扣除項目在不同地區存在扣除金額差異。今后個稅改革中在贍養老人、子女教育等方面應考慮差異化扣除,逐步優化扣除項目,在考慮地區差異的基礎上進行稅制差別設計,減輕中老年勞動力的家庭負擔。第三,隨著經濟、醫療、社會文化的發展, 人口老齡化不可逆轉,推遲退休年齡政策可以緩解勞動參與率下降,但是在鼓勵和支持老年人就業的環境下,社會保障制度需要進行相應的改革,既要增強養老金制度的普惠性、公平性,又要提高基本養老保險的統籌層次,更好地支持中老年勞動者進入勞動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