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的口袋

編譯 姚人杰

“這樣的話，再問你一遍，你為誰工作？”

“神秘魔術大師馬尼菲科。”

“這個名字真響亮。至于我，我就叫山姆。簡單又明白。那么說來，他是何時擱下待洗衣物的？”

“臟衣服是從畢達蒙號上送過來的，也就是昨晚進港的星際郵輪。”

“那么你的那位魔術大師需要像其他人一樣，在將臟衣服扔進滑槽之前，先將衣服口袋清空。我不確定到現在都還剩下什么，但咱們可以去看一眼。”

山姆揮揮手臂，示意我跟他進去，我低頭穿過門口，從粉紅色的霓虹燈招牌“歡迎光顧死亡和稅收自助洗衣店！”旁邊經過。

“那招牌是我老爸的玩笑。人人都說，人生中唯一注定出現的東西是死亡和繳稅。他說，是時候將洗衣添加進那個名單了。”

這個想法在我聽來相當正確。

“那么，你的魔術大師到底弄丟了什么？”

“是一根綠色的小試管。大約是你的大拇指的大小。”

“它派什么用場？”

“我不能告訴你。它是大師為郵輪乘客表演要用到的一件道具。”

“哈！我們以前遇到過這種事。你們魔術師是最糟糕的。你們一整晚的表演就是讓各種東西消失于袖管，而當你們忘記將東西從袖管里拿出來后，就輪到我不得不更換洗衣機的過濾網。”

“我不是個魔術師。”

“但你說過臟衣服是昨晚擱下的，對吧？也許衣服仍然在洗衣機里。讓我查一下它現在哪里……”

山姆敲擊手腕終端上的按鈕，在突然彈出的全息影像上滾動一張清單。

“他叫什么名字？神秘魔術……”

“馬尼菲科。”

“對的，馬尼菲科。找到了。稍等一下，他是個扎格星人？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呃，根據這份清單，他的衣服早已在過道那頭的4號螨蟲浸洗池里。希望你要找到的秘密道具不是有機材質。”

“那會有什么區別？”

“扎格星人總是穿金屬納米網狀材料的衣服。他們忍受不了有機材質的觸覺。要清洗一堆扎格星人的衣服，最好的辦法是將它們在螨蟲浸洗池里浸上幾小時。再次拿出來時和新衣服一樣干凈，一點兒有機污漬都不剩。”

“呃，那個道具是扎格星的科技產品，所以我猜想它不是有機材質吧。”

“螨蟲已經清洗了好一陣，所以要么是沒事，要么是有事。過兩小時后再來一趟，咱們那時去看個究竟。”

“等到兩小時后就太晚了。馬尼菲科的下一場表演在一小時后開場，他需要這件道具才能完成壓軸節目。我現在就要去看一眼。”

“壓軸節目中會發生什么？”

“他將一半觀眾變小，放進一只雪景球，搖一搖之后，將觀眾取出來，再把他們變回正常尺寸。孩子們愛極了這個戲法。你瞧，咱們現在能進去了嗎？”

“好吧，好吧。不過，請戴上這雙手套。那些螨蟲不會傷害你，但如果它們爬到你身上，你會出現嚴重皮疹。”

我們戴好手套，穿過幾扇門到了4號螨蟲浸洗池旁。它看上去就像一個室內泳池，但在泳池底部有十二只大箱子，箱子里裝滿閃亮的金屬衣服。而且池子里沒有水。

山姆面色陰沉地看著手腕終端，快速地滑動菜單。

“真古怪。按照系統計劃表，要到月底才會沖洗池子。但這對你來說是走運了。你要找到的東西應該就在左邊最后一只箱子里。”

房間里有一股潮濕的泥土味，隨著我靠近那只箱子，我認出一件亮紫色的袍子，馬尼菲科在日場表演中總是穿這件衣服。我稍微翻尋，接著開始逐件翻查衣服。

山姆通過手腕終端朝著某個人大喊：“你今天早上為啥將螨蟲都沖走了？”

一個軟弱無力的聲音抗議起來，但山姆的聲音蓋過了對方：“我此刻就站在這里，池子里半滴水都不剩。”

對方繼續抗議。

“這兒有十二箱衣服，而螨蟲全不見了。我們要花費好幾天才能培養出另一個聚落。現在這是你的問題。快下樓到這兒來搞定麻煩！”

山姆暫停下來，開始走向池子中心的一個洞。

“稍等一下，排水口怎么了？別掛線，我會給你回話。”

排水口的金屬格柵已經被扭曲成一些參差不齊的碎片，散落在黑乎乎的洞口四周，就像炸彈碎片一般。一塊碎片中卡著一只綠色小試管。

山姆俯身趴到洞口上方查看，突然有一只亮紅色的蟹狀生物從洞口爬出來。它足足有他腦袋一般大，周身都是鉗子、爪子和刺毛。山姆尖叫起來，向后跌倒，那只怪物重新消失進黑暗中。

“什么……你看見了嗎？！”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你看見那邊的綠色試管了嗎？別碰它。”

這是扎格星的科技。現在只有一件事可做。我撳下手腕終端的按鍵。

“是我，我找到了。但它不知怎么被啟動了……不，不，還沒有……是的，看起來也許有些昆蟲被擊中，從排水口逃走了……等我一下。”

我轉身朝向山姆，他依然睜大雙眼看著洞口。

“你說，這樣的一只浸洗池里有多少只螨蟲？”

“我不知道，也許有兩百萬只。”

“喂，又是我。我們得要取消今晚的演出了。你現在能趕到這里嗎？是的，死亡和稅收自助洗衣店。別問為什么。”

資料來源 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