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察右前旗旗桿山東漢晚期鮮卑墓葬顱骨研究

胡春佰 陳永志 張紅星 李春雷

【關鍵詞】旗桿山墓地；東漢晚期；鮮卑墓葬；顱骨研究；北亞蒙古人種

【摘要】2014—2015年，在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察右前旗旗桿山墓地發現了8座東漢晚期鮮卑墓葬，共出土人骨10具。對其中保存較好的6具人骨進行的體質人類學研究顯示，該墓地鮮卑男性居民的種族特征總體上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北亞類型最為接近，但在顱高、顴寬、鼻指數等個別項目上又體現出混入了東北亞類型的種系成分，表明早期鮮卑居民可能與大興安嶺北段土著居民發生了基因交流，而鮮卑女性居民則以其圓顱、低顱、闊顱、低顱高面、較大的顴寬值和鼻顴角等特征體現出較男性更為鮮明的北亞蒙古人種傾向。通過對鮮卑相關古代人群的多元統計分析可知，鮮卑內部各人群在顱面部形態特征上存在較大的差異，這可能與鮮卑在發展過程中不斷融入新的人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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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準格爾旗福路塔戰國秦漢墓地發掘資料整理與研究”（項目號：20BKG012）的階段性成果

2014—2015年，在配合呼和浩特至張家口高速鐵路建設工程開展的考古工作中，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現為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院）在烏蘭察布市察右前旗集寧路古城遺址東南部的旗桿山發掘了8座東漢晚期鮮卑墓葬，包括單人墓6座，合葬墓2座。除1座洞室墓外，其余7座墓葬皆為長方形豎穴土坑墓。共出土人骨10具，葬式以仰身直肢葬為主，多有木棺葬具。隨葬品有陶器、金器、銅器、鐵器、石器、骨器以及貝殼、料珠、五銖錢等，部分墓葬還隨葬有牛、馬、羊的頭骨。

2016年，我們對這8座鮮卑墓出土的人骨分別進行了性別、年齡鑒定以及顱骨的觀察和測量工作，在此基礎上對其進行了體質人類學分析，以揭示其所反映的早期鮮卑居民的種系特征。

一、人骨鑒定與觀察測量

1.性別、年齡鑒定

人骨鑒定工作主要依據吳汝康[1]和邵象清[2]等確立的標準進行，即：性別鑒定以骨盆、顱骨、胸鎖骨和四肢長骨等多項性別特征為依據；年齡鑒定以恥骨聯合面變異情況為主要參照，結合牙齒磨耗程度、牙齒萌出時間、骨骺端的愈合情況和骨骼退行性特征綜合判定。旗桿山東漢鮮卑墓地共收集人骨標本10例，經鑒定，其中性別明確者9例，包括男性標本5例，女性標本4例，男女性別比例為1.25∶1；年齡段明確者10例，平均死亡年齡為37.95歲，男性的平均死亡年齡為34.6歲，女性的平均死亡年齡為42.88歲（表一）。

2.顱骨的觀察與測量

10例標本中，有6例顱骨保存比較完整，可以進行較為全面的觀察與測量：男性2例，包括M60上、M71①；女性4例，包括M6、M12、M60下、M70。此外，M61雖然相對殘損，但也有部分項目可以進行觀察和測量，故將其顱骨主要形態的觀察與測量特征一并記述如下。

M60上保存較為完整。楔形顱，無額中縫、矢狀嵴和縫間骨，顱頂縫結構較簡單。前額傾斜，眉弓、眉間較為發育。橢圓形眶，梨狀孔殘損，梨狀孔下緣屬鼻前窩型，犬齒窩中等發育。鼻根點略有凹陷，鼻前棘殘損。乳突和枕外隆凸中等發育。顴骨上頜骨下緣轉角欠圓鈍。顱長寬指數80.15，屬圓顱型；顱長高指數73.28，屬正顱型；顱寬高指數91.43，接近闊顱型的上限。上面指數53.02，屬中上面型。顴寬值144.12，鼻顴角151.84。眶指數85.34，接近高眶型的下限。鼻指數48.78，屬中鼻型。

M71①左側顴弓殘損。楔形顱，額中縫約1/3以下尚存，無矢狀嵴和縫間骨，顱頂縫的頂孔段和后段已經隱沒。前額傾斜，眉弓、眉間較為發育。圓形眶，梨狀孔殘損，梨狀孔下緣屬鼻前溝型，無犬齒窩。鼻根點凹陷明顯，鼻前棘殘損。乳突大，枕外隆凸顯著。上頜中門齒呈鏟形，顴骨上頜骨下緣轉角略顯圓鈍。顱長寬指數81.3，屬圓顱型；顱長高指數73.85，屬正顱型；顱寬高指數90.84，屬闊顱型。鼻顴角150.9。眶指數87.51，屬高眶型。鼻指數37.03，屬狹鼻型。

M6保存較為完整。楔形顱，無額中縫、矢狀嵴和縫間骨，顱頂縫結構較簡單。前額平直，眉弓、眉間發育較弱。橢圓形眶，梨狀孔下緣屬鼻前溝型，犬齒窩中等發育。鼻根點無凹陷，鼻前棘不顯。乳突小，枕外隆凸缺如。顴骨上頜骨下緣轉角略顯圓鈍。顱長寬指數90.28，屬超圓顱型；顱長高指數69.8，接近低顱型的上限；顱寬高指數77.32，屬闊顱型。上面指數49.11，接近闊上面型的上限。顴寬值130.38，鼻顴角156.88。眶指數86.4，屬高眶型。鼻指數51.23，接近闊鼻型的下限。

M12下頜骨斷裂。楔形顱，無額中縫、矢狀嵴和縫間骨，顱頂縫結構較為簡單。前額略顯傾斜，眉弓、眉間發育較弱。橢圓形眶，心形梨狀孔，梨狀孔下緣屬混合型，犬齒窩較淺。鼻根點無凹陷，鼻前棘中等發育。乳突小，枕外隆凸稍顯。上頜中門齒呈鏟形，顴骨上頜骨下緣轉角欠圓鈍。顱長寬指數82.91，屬圓顱型；顱長高指數63.58，屬低顱型；顱寬高指數76.69，屬闊顱型。上面指數54.09，屬中上面型。顴寬值138.1，鼻顴角147.88。眶指數82.41，屬中眶型。鼻指數49.64，屬中鼻型。

M60下下頜骨及左側顴骨和眶外側緣破損。楔形顱，無額中縫、矢狀嵴和縫間骨，顱頂縫結構較為簡單。前額傾斜，眉弓、眉間發育較弱。圓形眶，心形梨狀孔，梨狀孔下緣屬混合型，犬齒窩中等發育。鼻根點略有凹陷，鼻前棘缺如。乳突中等發育，枕外隆凸稍顯。顴骨上頜骨下緣轉角略顯圓鈍。顱長寬指數81.45，屬圓顱型；顱長高指數72.84，屬正顱型；顱寬高指數89.43，屬闊顱型。眶指數91.34，屬高眶型。鼻指數54.07，屬闊鼻型。

M70保存較為完整。楔形顱，無額中縫、矢狀嵴和縫間骨，顱頂縫完全愈合。前額介于平直與傾斜之間，眉弓、眉間中等發育。橢圓形眶，心形梨狀孔，梨狀孔下緣屬鼻前溝型，犬齒窩較淺。鼻根點略有凹陷，鼻前棘缺如。乳突中等發育，枕外隆凸稍顯。顴骨上頜骨下緣轉角欠圓鈍。顱長寬指數88.84，屬特圓顱型；顱長高指數72.79，屬正顱型；顱寬高指數81.93，屬闊顱型。顴寬值137.87，鼻顴角150。眶指數75.79，接近低眶型的上限。鼻指數54.87，屬闊鼻型。

M61由于顱骨殘損，顱形難辨。無額中縫、矢狀嵴和縫間骨。前額傾斜，眉弓、眉間較為發育。橢圓形眶，梨狀孔殘損，梨狀孔下緣屬鼻前窩型，無犬齒窩。乳突和枕外隆凸中等發育。顴骨上頜骨下緣轉角欠圓鈍。眶指數72.96，屬低眶型。鼻指數48.45，屬中鼻型。

綜上可知，旗桿山東漢晚期鮮卑居民一般具有顱頂縫簡單，眉弓、眉間發育中等偏弱，鼻根點無明顯凹陷，犬齒窩不發達，鼻前棘不顯或稍顯，門齒呈鏟形等非測量性形態特征，與亞洲蒙古人種頗為一致。而測量性形態特征所反映的圓顱、闊顱傾向，以及較大的顴寬值和上面部扁平度則進一步說明其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北亞類型具有較多的相似性。

二、人種類型的比較與分析

1.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各類型的比較

為考察旗桿山鮮卑居民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各區域類型之間的親疏關系，現將旗桿山鮮卑男性顱骨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的北亞、東北亞、東亞和南亞等四個區系類型的男性顱骨特征進行比較，參與對比的項目詳見表二。

在15個比較項目中，旗桿山組男性顱骨各項測量值的平均值落入東北亞蒙古人種界值范圍的有顱長、顱高、顴寬、顱長高指數、上面指數、鼻顴角、鼻指數、鼻根指數、眶指數等9項，上面高較接近東北亞類型的上限；落入北亞蒙古人種界值范圍的有顱長、顱寬、顱指數、顱寬高指數、上面指數、鼻顴角、眶指數等7項，垂直顱面指數較接近北亞類型的上限；落入東亞蒙古人種界值范圍的僅有顱指數、上面指數、眶指數3項；落入南亞蒙古人種界值范圍的僅有顱指數和上面指數2項。基于上述結果，可以認為旗桿山鮮卑男性居民在顱面部形態特征上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的東亞類型和南亞類型差異顯著，而與東北亞類型和北亞類型存在較多的相似性。

2.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各近代組的比較

為驗證上述結論，本文選擇了10個代表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各區域類型的近代組男性顱骨與旗桿山組進行比較，包括東亞的華北組、撫順組、華南組，東北亞的愛斯基摩（東南）組、愛斯基摩（勒俄康）組、楚克奇（河濱）組、楚克奇（馴鹿）組，北亞的蒙古組、布里亞特組、通古斯組（見表三，各對比組數據采自張全超《內蒙古和林格爾縣新店子墓地人骨研究》[3]）。同時，采用計算旗桿山組與各近代組之間平均數組差均方根和歐氏距離系數的方法進行定量分析，并根據歐氏距離系數繪制聚類圖。

通常，歐氏距離系數與組差均方根值越小，兩個對比組間的關系越密切。由組差均方根的計算結果（表四）來看，旗桿山鮮卑男性居民在體質特征上與北亞蒙古組關系最為密切，其次是北亞通古斯組和東北亞楚克奇（馴鹿）組，而與東亞撫順組、華北組、華南組和東北亞愛斯基摩（勒俄康）組關系最為疏遠。歐氏距離系數的計算結果所顯示的情況（表五）與組差均方根相似。由樹狀聚類圖（圖一）可見，在刻度小于20的范圍內，旗桿山鮮卑男性居民與蒙古組、布里亞特組、通古斯組等北亞類型群體同屬于一個小的類群，表明旗桿山組居民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北亞類型在顱面部形態特征上存在較多的一致性。

3.與各相關古代組的比較

為全面考察旗桿山鮮卑居民與相關古代人群的親疏關系，現選擇在時間和空間上與旗桿山鮮卑居民存在一定聯系的9個古代人群，分別對男女兩性居民的顱骨特征進行多元統計分析。

男性對比組包括東漢前中期的扎賚諾爾A組[4]、扎賚諾爾B組[4]，東漢晚期的東大井組[5]（一說其主體年代在西晉時期[6]）、三道灣組[7]、南楊家營子組[8]，東漢至北魏時期的叭溝組[9]，魏晉時期的朝陽組[10]，西晉末至十六國前期的喇嘛洞組[11]51—58，自北魏遷都平城前延續至北魏遷都洛陽后的大同組[12]。具體比較項目和數據見表六。

組差均方根的計算結果（表七）顯示，旗桿山組與三道灣組、南楊家營子組、扎賚諾爾B組的關系最為密切，其次是東大井組，與朝陽組、喇嘛洞組、大同組、叭溝組的關系較為疏遠。由樹狀聚類圖（圖二）可見，在刻度小于25的范圍內，10個顱骨組分屬兩個不同的類群，大同組和喇嘛洞組屬于一個類群，其余8組屬于另一個類群。其中大同組和喇嘛洞組的主體居民都不是鮮卑人，只是在一定程度上融入了鮮卑人群的因素，因此這兩組居民在顱面部形態特征上均與現代東亞蒙古人種相近，而與其他組鮮卑居民迥然有別[11]107，[13]。旗桿山鮮卑男性居民的顱面部形態總體上與三道灣組等7組鮮卑人群較為接近，都有著接近現代北亞蒙古人種的顱面部特征，但旗桿山組略大的顱長高指數和顱寬高指數反映出較其他7組鮮卑居民更高、更狹的顱型傾向。

根據表六中的數據對包括旗桿山鮮卑男性居民在內的10組古代人群進行主成分分析（表八），在特征大于1的前6個主成分中，前4個主成分的累積貢獻率為76.871%，超過了75%，基本上承載了18個比較項目的大部分信息，所以本文提取了前4個主成分，得出因子載荷矩陣（表九）。由表九可知，第一主成分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顱高、上面高、鼻高、鼻指數、顱長高指數、顱寬高指數、垂直顱面指數、鼻顴角，主要反映了部分顱型、鼻型及顱面部在垂直方向上的形態特征和面部扁平度。第二主成分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顱寬、眶寬、眶高、眶指數、鼻高，主要反映了眶部形態和顱骨在水平方向上的特征。第三主成分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顱高、最小額寬、上面高、顱指數、顱長高指數，主要反映了額部、上面部以及部分顱型的形態特征。第四主成分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顴寬、上面指數，主要反映了面部形態特征。

圖三、圖四是根據前四個主成分的分布構成所繪制的散點圖。從散點圖上看，在提取的4個主成分中只有第一主成分的區分效果較好，表明在顱高、顱寬、面部扁平度等幾個特征上，大同組和喇嘛洞組與三道灣組等7組鮮卑居民差異較大，而旗桿山組則差異較小。在第二主成分上，朝陽組與其他對比組存在明顯偏離，說明朝陽組與其他各組的主要差別體現在顱寬、鼻高和眶部形態上。在第三主成分上，旗桿山組與其他對比組存在較明顯的偏離，說明旗桿山組與其他各組的差別主要體現在最小額寬和上面高兩個項目上，即旗桿組有最小的額寬值和最大的上面高，其低顱高面的特征在10個古代顱骨組中最為突出。在第四主成分上，東大井組與其他各組存在明顯的偏離，表明東大井鮮卑居民在顴寬和上面指數等面部特征上與其他各組存在較明顯的差異，東大井鮮卑居民的上面部形態較闊。

受已發表材料的限制，女性對比組中不包括叭溝組，增加了七郎山組[14]。關于七郎山墓地的年代，簡報認為是公元4世紀末至5世紀初[15]，也有學者提出可能晚至5世紀中葉至5世紀末[16]，但七郎山M20出土了在西晉末至東晉早期喇嘛洞墓地比較流行的銅環，故推測七郎山墓地以往的斷代可能偏晚，實際應在4世紀上半葉前后。具體比較項目和數據見表一○。

由表一一中歐氏距離系數的計算結果可知，旗桿山鮮卑女性居民與三道灣組在體質特征上最為接近，其次是東大井組、扎賚諾爾B組、朝陽組，與南楊家營子組的關系最為疏遠。南楊家營子鮮卑墓的女性在顱長寬指數上的中顱型、顱長高指數上的高顱型、顱寬高指數上的中顱型以及高顱低面的特征都與圓顱、低顱、闊顱、低顱高面的旗桿山鮮卑女性存在顯著差異。同時，表六和表一○中旗桿山組男女兩性的測量數據顯示，旗桿山鮮卑女性居民以圓顱、低顱、闊顱、低顱高面、較大的顴寬值和鼻顴角等特征，體現出較男性居民更為鮮明的北亞蒙古人種傾向。

三、結語

通過旗桿山鮮卑男性顱骨與亞洲蒙古人種主要支系以及亞洲蒙古人種各近代組的比較分析，可以確定旗桿山鮮卑男性居民的種族特征總體上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北亞類型最為接近，但在顱高等個別項目上又體現出混入了東北亞類型的種系成分。在早期鮮卑人群中，類似的混合體質特征也見于東漢前中期的扎賚諾爾B組，相關研究認為該組居民是北亞蒙古人種和東北亞蒙古人種的混血類型[4]。旗桿山組與各相關古代顱骨組的男性組差均方根和女性歐氏距離系數計算結果也表明，相較于北亞蒙古人種的扎賚諾爾A組，旗桿山東漢晚期鮮卑居民與扎賚諾爾B組的顱面部形態特征更為接近，這也恰好印證了旗桿山鮮卑居民混有東北亞類型的種系成分。

除扎賚諾爾B組以外，與旗桿山組顱面部形態特征較為接近的還有三道灣組和東大井組。其中旗桿山組與三道灣組擁有最小的組差均方根和歐氏距離系數，這可能與二者在時代和地理位置上都比較接近（兩處墓地同屬東漢晚期，且直線距離約90公里）有關。目前學術界關于三道灣和東大井兩處墓地屬于檀石槐聯盟統治下的拓跋鮮卑還是檀石槐鮮卑仍存分歧[18—20]，甚至對東大井墓地的年代也有不同看法，但是這兩處鮮卑遺存中均包含漢書二期文化因素是不可否定的[20]。漢書二期文化主要分布于嫩江流域，其居民的種族類型是古東北類型，與現代亞洲蒙古人種東北亞類型最為接近[21，22]。嫩江流域大興安嶺北段發現有較多的拓跋鮮卑遺存，如扎賚諾爾墓地、拉布達林墓地、嘎仙洞石刻祝文等，盡管20世紀80年代以來不斷有學者對嘎仙洞為拓跋鮮卑舊墟石室的觀點提出質疑[23，24]，但均未因此否定大興安嶺北段地區在拓跋鮮卑起源、發展過程中的歷史作用。而旗桿山組等早期鮮卑居民在體質特征上含有古東北類型的混血因素，表明其在早期發展過程中可能與大興安嶺北段的土著居民發生過基因交流。

此外，對鮮卑相關古代人群的多元統計分析還表明，在10個古代對比組中，即使排除大同組和喇嘛洞組這兩組非鮮卑主體人群[11]107，[13，25]，其余8組在顱面部形態特征上仍然存在不容忽視的差異，尤其以女性居民表現得更為明顯，如南楊家營子女性為顱長寬指數上的中顱型、顱長高指數上的高顱型和顱寬高指數上的中顱型，顴寬值較小，而旗桿山、東大井、三道灣等3組的女性則具有圓顱、低顱、闊顱相結合的顱型和較大的顴寬值。這種鮮卑內部各人群之間的較大差異，在很大程度上與這些鮮卑遺存的年代跨度較大有關。自東漢前中期一直到北魏遷都洛陽以后，這些墓地的年代前后跨越了數百年，期間鮮卑經歷了南遷大澤、盡占匈奴故地、建都盛樂、定都平城、遷都洛陽等一系列復雜的發展歷程，在此過程中可能不斷有新的人群融入，在體質人類學上則表現為不同人群在顱面部形態特征上的較大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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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張曉虹；責任編輯：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