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馬克思經典著作中蘊含著豐富的反貧困思想,中國共產黨在馬克思反貧困理論的基礎上不斷進行開拓創新,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不斷探索符合中國國情的扶貧方式并提出精準扶貧理念。目前,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已經進入決勝階段,絕對貧困將會消除,相對貧困問題仍然存在,比較突出的問題有如何制定新的貧困標準,如何實現可持續脫貧,如何應對城市新的貧困階層的問題,我們需要根據新的歷史條件制定新的治理方略:(一)針對相對貧困標準制定的問題,制定動態多維度的新的貧困標準;(二)針對如何實現可持續的脫貧,制定可持續的減貧機制;(三)針對如何解決城市新貧困人口的問題,不斷完善新的政策體系;最終消除貧困,實現共同富裕。
關鍵詞:反貧困理論;中國化;小康社會
中圖分類號:A81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18-0018-03
一、馬克思主義反貧困思想的形成與發展
(一)馬克思、恩格斯的反貧困理論
在《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馬克思認為人類的社會發展形態有三種類型,即“人的依賴關系(起初是自然發生的)”“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和“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的生產能力成為從屬于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1]這三種形態對應的分別是資本主義社會前的社會形態、資本主義社會以及理想中的社會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共產主義社會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的最高社會形態,在這個階段人類將會實現自由全面發展,“自由人的聯合體”將真正形成。到那時,貧困也會隨之消失,每個人都成為“自由的個人”。
1845年,馬克思、恩格斯合寫了《神圣家族》;1847年馬克思撰寫了《哲學的貧困》,這些著作立足于歷史唯物主義,深入分析了階級貧困的問題。1846年蒲魯東在《貧困的哲學》一書中指出“私有財產是工人階級貧困的根源”,這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資產階級剝削工人的本質,是為小資產階級辯護。1847馬克思發表《哲學的貧困》開始批判蒲魯東的這種錯誤思想,在政治經濟學方面的研究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馬克思認為蒲魯東忽視了物化在商品中的勞動量與勞動價值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量這一客觀規律,掩蓋了資產階級剝削的本質。在《資本與雇傭勞動》一文中,馬克思進一步指出“資本是由用于生產新的原料、新的勞動工具和新的生活資料的各種原料、勞動工具和生活資料組成的”[2]。馬克思認為工人所創造的勞動價值和實際取得的勞動報酬之間的差額是資本家資本積累的源泉,也是造成貧富分化以及無產階級貧困的根源。
從19世紀50年代開始,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的理論研究上取得了新的突破,在這個時期形成了較為完整的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馬克思的反貧困理論也日趨成熟。尤其在《資本論》中,馬克思用大量的片段論述貧困與反貧困問題,馬克思認為資產階級的本性是不斷地追求剩余價值,這會導致資本主義社會的貧富差距越來越大,而資本主義社會的固有矛盾也必然會使階級貧困現象無法從根源上消除。只要資本主義制度存在,無產階級受剝削和壓迫的地位就不會被改變,階級貧困就會一直存在下去。針對這種情況,馬克思、恩格斯提出只有無產階級聯合起來,推翻資產階級,才能把自己從受壓迫和剝削的狀態中解放出來,才能徹底擺脫貧困。
(二)新中國成立之后中國領導人的貧困治理思想
新中國成立之后,面對積貧積弱的社會現狀,以毛澤東為代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開始進行不斷的探索。土地改革的完成使農民獲得了最基本的生產資料,但是土改之后出現的土地買賣現象以及雇傭現象使得部分農民成為富農,出現貧富分化的現象,毛澤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并且進行新的探索[3]。20世紀50年代,我國開始推行三大改造,對農業、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三大領域進行社會主義改造,通過推行相關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生產力,緩解了當時的貧困問題,這為之后我們國家的扶貧工作奠定了理論和實踐基礎。改革開放之初,面對農村地區的普遍貧困問題,鄧小平等領導人始終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開始進行大規模的經濟建設,大大地提高了人們的生活水平,改善了貧困的狀況。他提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就是要消除貧困”等重要論斷[4]。198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按照這一思想指示聯合發出《關于幫助貧困地區盡快改變面貌的通知》,把經濟建設作為解決貧困問題的重要抓手,在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方面尋找突破口,有計劃地開展扶貧工作。十三屆四中全會后,以江澤民為代表的領導集體大力推進“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并且將扶貧工作上升到國家重大經濟戰略的高度。進入21世紀之后,以胡錦濤同志為代表的黨中央始終堅持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科學發展觀,把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和扶貧事業相融合,兩者在相互促進的過程中使得反貧困工作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這一舉措賦予扶貧工作新的時代內涵,推動扶貧工作進一步發展。
習近平總書記把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作為理論基礎,結合新時代我國扶貧工作的戰略定位,深入分析了我國目前在扶貧工作中存在的問題,最終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系統性的精準扶貧理論。習近平精準扶貧理念的核心是“發展”,他認為只有堅持發展才能擺脫貧困。2015年7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吉林調研時指出,要全面把握發展和民生相互牽動、互為條件的關系,通過持續發展強化保障和改善民生的物質基礎,通過不斷保障和改善民生創造更多有效需求[5]。此外,對于如何具體開展扶貧實踐,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六個精準”,即扶持對象精準、項目安排精準、資金使用精準、措施到戶精準、因村派人(第一書記)精準、脫貧成效精準[6]。隨著扶貧理論的不斷豐富完善,扶貧實踐的深入開展,我國的扶貧工作取得了顯著的成效。2020年宣布我國消除絕對貧困問題,這標志著我國的扶貧工作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同時也意味著長期困擾中國的絕對貧困問題將得到解決。
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背景下反貧困工作面臨的問題與挑戰
(一)新的貧困標準的衡量
站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新的歷史起點上,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貧困問題還會存在,而且我國即將進入以相對貧困為主要特征的后脫貧時代,如何制定新的貧困標準成為今后貧困治理工作的一個重點和難點。我國目前的貧困標準有三個:第一個是2011年中央頒布的《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年)》將扶貧標準定為“農民人均純收入2300元;第二個是2014年,國務院扶貧辦印發《扶貧開發建檔立卡工作方案》(國開辦發﹝2014﹞24號)提出,以考慮收入為主,綜合考慮住房、教育、健康等狀況;第三個是貧困戶退出標準,用于評估貧困戶是否已擺脫絕對貧困[7]。2020年以后隨著相對貧困人口的增多,針對這種新的情況,我國應該建立什么樣的貧困標準,成為了當前需要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
(二)如何實現可持續的脫貧
一方面,市場不斷發展的邏輯與社會道德幫扶邏輯之間存在一定的矛盾,這個矛盾會導致產業在選擇項目和投資管理時面臨很大的風險。農村的脫貧產業大部分都是在政府的幫扶下建立的,在瞬息萬變的市場環境下,這些產業能否生存下來為消費者提供符合要求的產品并實現可持續的發展對今后的扶貧工作來說是一項重大挑戰。另一方面,農民的可持續增收問題,這個問題突出表現在就業扶貧層面上,產業的發展能夠增加就業機會,從而帶動貧困人口的就業,但是貧困人口往往受教育水平低,職業技能和綜合素質不高,這會影響他們的就業,從而影響可持續增收。基于以上的問題,我國應該致力于研究如何增強貧困人口自身脫貧的能力,只有從根源上解決貧困問題,才能實現使得貧困地區的勞動力適應市場環境的變化,提升市場競爭力,獲得就業機會,實現脫貧工作的可持續發展,防止脫貧人口返貧。
(三)如何解決城市新貧困階層的問題
因為易地搬遷扶貧政策和城鄉一體化政策的實施,大量農村貧困人口向城市轉移。我國流動人口中的低收入農民工群體將可能成為城市貧困人群的重要來源。和城市本地居民相比,部分流動人口作為外來人口在物質生活條件、工作環境、生活環境、職業技能、社會交往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均處于弱勢,成為城市相對貧困問題中的特殊社會群體[8]。從收入水平層面上看,該群體的收入水平遠遠低于城市工薪階層,在城市屬于低收入群體,又由于城市的生活工作壓力遠遠大于農村,再加上農村人口自身的文化水平和工作技能的限制,面臨著失業和收入不穩定等風險。另外,轉移到城市的農村貧困人口失去了農村扶貧體系的覆蓋,由于戶籍的限制,他們享受不了城市低保政策,而目前城市的基本保障體系尚未健全,社會福利政策不完善,在醫療保障、子女上學、社會保險等方面的政策覆蓋還不夠理想,這部分人大都處于農村和城市“兩不管”的尷尬境地,這就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這部分人相對貧困的幾率,使得他們成為城市新貧困人口。
三、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背景下針對相對貧困問題的治理路徑
(一)針對相對貧困標準制定的問題,應該制定動態多維度的新的貧困標準
相對貧困的概念就目前說還很模糊,不同地區的判斷標準都有所不同。而標準是衡量特定事物的一個準測或者依據,后脫貧時代我們需要建立一個衡量相對貧困的標準體系,確保相對貧困的治理有可以參照的依據。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之后,我們既需要繼承之前治理貧困的經驗,又需要在現有成果上開拓創新,探索新的符合人民群眾需求的貧困標準。貧困不僅包括收入層面上的貧困,也包括非收入方面的貧困。隨著精準扶貧政策的深入推進,收入層面上的貧困逐漸減少,非收入層面上的貧困逐漸凸顯出來,主要表現為教育、醫療和住房等不能滿足人民的需求,可以設置收入和非收入層面相結合的貧困標準,通過大數據云計算等統計學系統,科學地確定收入與非收入之間的比例,及時調整貧困人口覆蓋的范圍。相對貧困標準的制定既可以把多維度的衡量標準綜合起來,又可以根據各個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人均收入水平的比重制定相關標準;可以將國際、國家以及地區相對貧困標準統籌起來,綜合研判不同標準之間的關系,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之后的后脫貧時代治理相對貧困問題提供一個科學的參考標準。
(二)針對如何實現可持續的脫貧,應該制定可持續的減貧機制
馬克思曾論述過精神和物質之間的關系,在他看來無產階級之所以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是因為沒有可以滿足其精神需求的空間,所以,后脫貧時代國家要注重培養相對貧困人口的內生動力,尤其在社會壓力越來越大的當今社會,要注重解決精神貧困問題,為此需要為實現相對貧困人口的精神富裕提供堅強物質基礎。首先,要不斷壯大農村新型集體經濟,發展多種形式的經濟,現階段農村貧困人口的增收渠道主要包括扶貧產業和自主就業,增收渠道相對來說比較狹窄,可以在鞏固現有扶貧成果的基礎上,適當拓寬農民的增收渠道,比如可以鼓勵農民通過入股的形式加入當地的農村企業,利用當地的資源優勢,把資源轉化為資本,增加財產性收入等;其次,要建立完善的育人體系,由于市場環境不穩定,農民接手扶貧產業之后很難維持其發展,針對這個問題,可以從根源上解決農民勞動力素質低的問題,大力開展職業技能教育,通過職業技能教育提升勞動力的職業素質,完善相關的配套措施,讓他們能夠借助自身內在動力解決自身的相對貧困問題。
(三)針對如何解決城市新貧困人口的問題,應該不斷完善新的政策體系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城鄉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密切,城鄉一體化進展迅速,這為治理相對貧困問題增加了新的難題,農村貧困人口向城市轉移之后由于不適應新的城市生活出現相對貧困的現象,而民生保障制度的完善是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教育層面上,繼續推動九年義務教育全覆蓋, 并使有條件的地區實行十二年義務教
育,完善現代化的職業教育體系,解決農村相對貧困人口的知識貧困問題。在醫療衛生層面上,建立并完善城鄉一體化的居民醫療報銷制度,進一步推動醫療保險的跨地區結算,解決農村相對貧困人口看病難和看病貴的問題。在住房問題上,持續關注房價的波動情況,推動房地產市場的長效機制改革,進一步解決外來人口的住房問題。此外,還有擴大廉租房的建設,解決農村相對貧困人口的住房問題。在社會保障層面上,建立完善的城鄉一體化民生保障機制,使得社會保障機制持續化和完整化。讓廣大農民共享改革開放的偉大成果,實現共同富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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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習近平.在參加十二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貴州代表團審議時的講話[EB/QL].新華網.[2014-03-07].
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3/07/c_119665610.htm
[7] 王國敏,何莉瓊.我國相對貧困的識別標準與協同治理[J/OL].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3).
[8] 韓嘉玲,張妍.流動人口的貧困問題:一個多維的研究視角[J].貴州社會科學,2011(12).
作者簡介:杜晨營(1997—),女,漢族,河北邯鄲人,單位為湖南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責任編輯:易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