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磊
(上海文化廣播影視集團有限公司,上海 200041)
近年來我國主旋律影視劇中革命歷史題材的數量逐漸增多,特別是進入到新時期后,國家的經濟和文化都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歐美日韓等作品開始大量涌入我國影視市場中,但我國革命歷史題材的主流影視劇并沒有因此而消亡,反而呈現出一種新的活力。如《建國大業》《偽裝者》《南京南京》《亮劍》等都是史詩級的主流藝術作品,其中不僅體現出了革命歷史題材的特點,同時也彰顯出更高的藝術追求,呈現出主創人員對藝術表現、發展繼承和實踐策略不斷地探索。
主旋律起源于音樂藝術,是一種音樂術語,指的是音樂作品的主要聲部旋律。新中國建立初期,革命題材影片非常成功:《洪湖赤衛隊》《上甘嶺》《平原游擊隊》《紅色娘子軍》等,既有票房,又有藝術價值。主旋律作品是在1987年全國故事片創作會議中首次提出來的。是一種以國家藝術形態為基礎的,能夠起到文化宣傳、教育作用的影視藝術作品。更直觀的表達出國家文化的思想以及價值觀,對和諧社會和文明社會的建設具有重要作用。進入21世紀后,隨著影視劇作品多元化的發展,革命歷史題材的主旋律影視劇在創作形式、內容方面都進行藝術創新,但眾多抗日神劇出現奇葩內容和雷人鏡頭。離奇古怪、匪夷所思的庸俗橋段、審美粗糙,或違背常識常理,過度娛樂胡編亂造。藝術不是無節制的發泄,也不是情感越豐沛,藝術表達就越澎湃。在任何歷史背景下,藝術表達都有限制因素。
目前,多數主旋律影視作品取材于革命歷史、革命戰爭、經濟建設、反腐倡廉等,但類型不夠豐富,有的題材“假大空”,給人們留下單一印象。藝術定位方面,像抗日“雷劇”被功利化以及工具化所驅,人物夸張化明顯,英雄主義意識過高。在作品中將人物假定為一種特殊的價值符號,正面人物全都是“圣人”形象,反面人物則全都是受個人利益驅動的自私行為。整體人物和細節塑造理想化和過分夸張,希望通過這種愛憎分明的方式實現作品的育人功能,英雄人物形象毫無差別,高大上、臉譜化以及豪言壯語的堆砌,使人們在觀看過程中難以產生共鳴,反而會有虛假的感受。隨著社會思想的發展,尊重人的主體性特點,主旋律電影開始強調創新和統一。普遍性與個性的統一、抽象性與象征性的統一、理念性與經驗性的統一、豐富性與特征性的統一、獨創性與深刻性的統一。只有附合藝術自身統一的題材,類型才會更合理豐富。
傳統革命歷史主旋律影視作品中,為了做好政策方針的宣傳,并滿足文藝服務政治的原則,有的題材政治意識形態的表現直接,敘事方式缺乏藝術性,不符合影視作品藝術創作的審美。新時期,陳舊的藝術形式已經無法滿足藝術使命的傳達。影視劇主流思想和意識的創作中需要抹去攝像機框架的痕跡,使故事情節在場景中自然呈現,獲得更多觀眾的認可。因此,影視作品的創作除了要做好主流意識的傳達和引導,同時豐富藝術表達形式,完善藝術創作風格。一個時代文學的繁榮局面,是由作家和讀者共同造就的。
1.打破人物形象的臉譜化
影視劇人物形象的塑造中需要通過一些沖突以及矛盾的設置,體現出立體化人物的特點,而不是將人物置于政治語境中,導致人的純正性和獨立性表達受到限制。主旋律影視作品的藝術創作中首要創新內容就是要做好人物的刻畫工作。首先在正面人物的塑造中可以向人性化的方向發展。在英雄人物塑造中,需要走下神壇,從不同的方面體現出更真實的人物形象。如《我的團長我的團》的人物塑造中,其中刻畫的是底層的兵,這些兵并沒有英雄形象,他們用最低標準要求自己,除了破舊的軍裝之外,與傳統意識中的兵有很大差距。他們甚至比普通工人更落魄。在這部影視劇中龍文章作為主流“英雄”,收編了這些潰兵,帶領他們開展阻擊戰,雖然在這方面體現出他的軍事才能,但在虞嘯卿的面前他卻卸下了“英雄”的外衣,變得微小怯懦。通過對英雄人物形象的塑造,進一步展現出戰爭的殘酷和人性的復雜,只有對小人物和人性的真實還原,才是對歷史的還原和重現。
其次,在反面人物的塑造中呈現多層次性。傳統主旋律影視作品的創作中,反面人物形象的塑造是窮兇極惡、陰險狡詐、自私自利的,同時反面人物的下場也是不得善終的,能夠起到一定的社會教育效果。但實際上人性是多面的,這種人物的藝術創作形式會導致人物形象失真,不利于反面人物的客觀呈現。因此在反面人物的創新中需要首先對人性的多元化、多方位展現。如在《建國大業》這部影視作品中,蔣介石作為一代梟雄的反面角色,在影片中并沒有將蔣介石刻畫成一位窮兇極惡的反派形象,而是將他走到窮途末路的失意和落寞進行大肆渲染,體現出人物脆弱的一面。
2.弱化人物關系對立性
藝術取材于生活,在影視劇作品的創作中也需要結合生活進行創作。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影視劇作品中人物關系的設計也可以高于生活,但是不能脫離生活。傳統主旋律設計中敵我對立關系明顯,但新時期下在敵我關系處理上進行創新,對立關系被弱化,情感更加復雜,人物沖突戲劇化。
第一,家族血脈關系。通過家族血脈體現出人物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如《偽裝者》中的哥哥明樓,表面上是汪偽政府官員和軍統特工,實際上則是共產黨地下工作者。明臺無意中成為軍統特工,最后也成為共產黨員。但是由于多種身份的掩護,他們之間出現諸多親情與價值觀的沖突,在民族大義,親情理解等多元化的沖突下使劇情的張力更足。
第二,亦敵亦友的關系。當前革命主旋律題材影視劇的創作中,非黑即白的創作沖擊力逐漸降低,更有利于突出人物間的性格沖突和立場。如《亮劍》中的李云龍和楚云飛,一個是八路軍的團長,一個是晉綏軍的團長,二人同樣是英雄,但是同時也是對手。李云龍的戰斗打法靈活、隨意。楚云飛受過正規化教育,在戰斗指揮上強調規范化的戰術。在影視劇的創作中通過對二者利益關系、互相欣賞情節以及對立情景的描寫,呈現出戲劇的沖突性。
3.深化人性深度表達
革命歷史主旋律影視劇中,并不是所有的英雄都能夠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更多的是在毀滅中求生不得的悲壯和絕望。《金陵十三釵》中對人性的深度表達渲染非常深刻,一群妓女為了拯救學生們而赴日本人之約,明知道此去一行必死無疑。但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并不是全文的主線,這與其剛開始時的欲望形成鮮明對比。作為妓女她們的身軀和靈魂都受到人們的鄙夷,但最終她們還是義無反顧的用自己的風塵之軀替代女學生們赴死,在人性挑戰中她們選擇正義和生命價值。這些反思戰爭,體現人性的藝術創作是現代主旋律影視劇作品的巨大突破。
1.敘事視野多樣化
革命歷史故事講述的是過去的故事,在影視作品的講述中需要明確敘事時空,選擇合理敘事視角。通過合理的敘事視角選擇能夠激發群眾共情,產生觀賞的愉悅體驗。現代革命歷史影視劇的創作中為了表現出真實性,一般都采用從現實時空出發追溯的方式進行表達。如《我的長征》,電影是從畫外音開始的,白發老人坐在飛機窗前進入歷史時空,回憶起長征,結尾又用老人參觀遵義會議的遺址進行結尾。首先前后呼應,同時實現時空轉換。
2.敘事結構非線性化
傳統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作品在歷史問題的解答中一般會通過二元對立的方式對影片的邏輯思維進行表達。進入新世紀后,影視劇作品在敘事方面開始追求刺激性和復雜性,打破傳統線性結構敘事和二元對立審美形式。新時期的革命歷史題材中習慣于設定一個主線,然后圍繞主線故事引申出多條線索,這些線索間互相交叉和滲透,使故事情節更加復雜,沖突性更強。如《風聲》中作者通過雙線敘事的方式對故事情節進行架構,故事主線是尋找老鬼,另一個線索是室外戰斗,兩個場景互相交叉滲透,使故事情節張弛有度。
1.視聽效果奇觀化
影視劇作品的藝術創作中強調造型的美觀,其中顏色是情感以及含義的表現,具有一定的敘事功能。如電影《南京!南京!》中通過彩色與黑白結合的方式對戰爭的真實場面進行記錄,營造出一種哀婉、悲涼的戰爭氛圍。同時聲音也是推動故事發展以及環境描述的主要元素,如《集結號》中為了體現戰爭的殘酷以及人物內心的孤獨境地,用炮火聲與靜謐的環境進行對比,體現出人們對和平的渴望。
2.內容雜糅趣味化
革命歷史主旋律影視劇作品的表達中趣味性也是一種重要的表達形式之一,它不影響故事主線的情感表達。近年來主旋律影視劇中趣味性趨勢比較明顯,通過大眾的趣味性追求與嚴肅的題材形式結合形成一種特有的藝術表達形式。如《亮劍》中李云龍形象的塑造中融入很多趣味元素。在見識過楚云飛的槍法后,雖然心生敬佩但是仍然不服輸,給部下使眼色給楚云飛露一手,在部下按照他的指示進行槍法展示后,他又表現出大義凜然的姿態批評部下搶風頭。這種內容的融入不僅使李云龍形象更加鮮活、立體,同時也保證影視劇創作藝術表達的效果。
綜上所述,傳統中國主旋律影視劇在作品創作中有些題材過于機械、被框架到說教的規制下,過于強調教育性。同時在情節以及人物的設置中過于理想化,導致現代人們在觀賞中難以親近。因此需要加強對主旋律影視劇表達主流意識形態的優化,保證影視作品的藝術表達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