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大學圖書館與信息中心 凌 民
以取自于圖書情報類CSSCI期刊和SSCI期刊中400篇高被引論文的英語摘要為語料,自建兩個語料庫,探討了圖情期刊論文英文摘要中動詞的六種形態特征。研究發現,中國學者和母語作者在使用“動詞-ing形式”和“動詞第三人稱單數形式”方面的數據沒有構成“顯著差異”;在“動詞一般過去時形式”方面的差異“顯著”,而在“原型動詞”、“動詞過去分詞”和“動詞不定式”這三個方面的差異達到“極其顯著”的程度。在使用頻次方面,中國作者在這六種形態特征中都處于“少用”狀態。
論文摘要分學位論文摘要和學術論文摘要。在學術論文英文摘要方面,近十年的研究主要圍繞語步、時態、語態、人稱、轉述動詞、主語特征等方面。例如,解淑暖、邵守波(2010)以海洋類科研論文英語摘要為研究對象,探討了中外兩個研究群體科研論文摘要中模糊限制語使用情況[1]。徐繼菊、李修齊(2012)基于材料類40篇研究論文的英文摘要,自建語料庫,探討了中外學者科研論文摘要在長度、時態、語態、人稱等方面的語言特征[2]。趙娟、葉楓(2013)從中外兩本權威期刊各選60篇學術論文摘要,對通訊學科進行了宏觀體裁結構和微觀語言特征的量化對比分析[3]。陳乾峰(2014)以《二語研究》2006年1月至2011年10月間刊用的100篇論文摘要為基礎,探討了學術詞匯的類型、搭配、類聯接和語義韻[4]。
劉永厚、張穎從語言學領域5種國際權威期刊2005-2015年刊載的論文中選取語料,建立了英語母語學者語料庫(50篇論文摘要)和中國大陸學者語料庫(50篇論文摘要),從語步結構、時態、語態三方面展開對比分析[5]。鄧林等(2017)從石油工程師協會在線石油類英文學術期刊論文數據庫選擇了212篇學術論文,探討了英語學術論文摘要中的自我轉述動詞[6]。王立非&劉霞(2017)以SSCI期刊《應用語言學》1993-2014年的440篇論文為基礎,探討了如何通過語步結構類別訓練學習分類器,獲取摘要語步結構自動識別模型[7]。凌民、周緒琳(2021)以圖書情報學類10種CSSCI期刊和10種SSCI期刊上的400篇高被引論文的英語摘要為語料,自建兩個語料庫,探討了圖情期刊論文英文摘要句子主語的語言特征[8]。綜合現有研究,我們發現,近年來盡管研究人員逐步加大了對學術論文英語摘要的研究力度,但在動詞研究方面,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篇論文探討了摘要中動詞的時態、語態和轉述動詞。盡管時態和語態多少涉及動詞的形態,但它們的研究角度完全不一樣,得出的研究結果自然迥然不同。因此,我們認為有必要從詞形角度去研究中國學者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動詞的形態特征,豐富學術論文英語摘要研究的內容。
此次研究,我們選擇了《大學圖書館學報》《圖書館》《圖書館建設》《圖書情報工作》《圖書與情報》《情報科學》《情報理論與實踐》《情報學報》《情報雜志》和《情報資料工作》等10種國內圖書情報文獻學類CSSCI期刊,以被引頻次為指標,從高到低,從每種期刊刊2015年刊發的研究論文下載20篇高被引論文,再提取這200篇論文的英文摘要,建成中國學者圖書情報文獻學類學術論文英文摘要語料庫,該庫命名為CSSCI。為了開展對比研究,我們又選擇了同一領域的10種SSCI期刊,分別從每種期刊提取20篇論文的摘要。這10種SSCI期刊是Electronic Library,Information and Management,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Journal of Academic Librarianship,Journal of Informetrics,College Research Libraries,Journal of Librarianship and Information Science,Library quarterly,MIS Quarterly和Government Information Quarterly。我們在Web of Science數據庫里,檢索這些期刊2015年刊發的論文,再以被引為指標,從高到低從每種期刊里下載20篇論文的摘要,建成英語SSCI論文摘要語料庫。兩個語料庫建庫所需文獻的下載時間分別是2020年8月3日和8月13日。
自建的兩個語料庫中,CSSCI上國內圖書情報學研究人員這200篇論文共計21746個形符,3163個類符;而SSCI期刊上200篇論文的形符和類符分別為35014和4569。
生語料庫建好后,我們利用網址http://ucrel-api.lancaster.ac.uk提供的程序,對原始語料進行詞性賦碼。檢索語料時,我們利用了日本早稻田大學Laurence Anthony教授開發的檢索工具Antconc。該檢索工具的下載地址為http://www.laurenceanthony.net/software/antconc/。
動詞在英語學習中舉足輕重。Kennedy(2000)指出,不管是口語文本,還是書面語文本,每五個詞就有一個動詞[9]。英語動詞,按其在構成動詞詞組時所起的作用,可分為主動詞和助動詞兩大類。前者也叫實義動詞,是動詞詞組的核心,它決定著分句的基本格局;后者幫助助動詞構成“時制”(tense)、“語氣”(mood)和“語態”(voice)[10]。英語實義動詞入句后有一定的形態標志。例如,一般現在時第三人稱的-s形式、進行時的-ing形式、被動語態的-ed形式等。除了這些,還有類似情態動詞后的原型動詞、不定式標志to后面的原型動詞等結構,實義動詞也有自己的形態。Sinclair和Renouf(1988)探討詞匯教學時指出,詞匯學習的要點不但包括詞匯的發音、拼寫和詞典里的詞義,還包括單詞最常用的詞形和搭配[11]。
語篇中,原型動詞出現的語境主要有:情態動詞+原型動詞、一般現在時中主語為復數的謂語動詞、用于SVOC句中作賓語補足語的不定式(省略不定式標志to)。請看表1,兩個群體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原型動詞使用數據。

表1 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的原型動詞
從表1我們可以看出,CSSCI期刊和SSCI期刊在原型動詞的使用頻率方面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中國圖書情報學研究人員在撰寫科研論文的英語摘要時,使用動詞原型的頻次遠低于SSCI期刊上的同類語篇。我們進一步檢索語料,發現“情態動詞+原型動詞”的結構檢索顯示,CSSCI和SSCI期刊的頻次分別為47次和81次,對數似然率檢驗顯示,這一結構的P值沒有差異。換句話說,使用原型動詞的差異就集中在謂語動詞和賓語補足語這兩個位置上。同時,“復數名詞+動詞”檢索顯示,兩個群體群體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CSSCI期刊使用不足。
徐繼菊、李修齊(2012)的研究顯示,出現在學術論文英語摘要的時態有五種,即一般現在時、一般過去時、現在完成時、一般將來時和過去完成時。其中,一般將來時和過去完成時的出現頻率很低[2]。那么,在圖書情報學類期刊論文英語摘要中,以一般現在時第三人稱單數形式出現的動詞的具體數據如何?請看表2,兩個群體動詞第三人稱單數形式的使用數據。

表2 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的動詞第三人稱單數形式
從表2可以看出,雖然CSSCI期刊的使用頻次比SSCI期刊少186次,但由于兩個語料庫的庫容量有差異,10萬詞的頻次顯示的頻次分別為1250.80和1308.05,兩個數字非常接近。對數似然率檢驗顯示,P值達到0.556,遠大于0.01,說明在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動詞一般現在時第三人稱單數使用方面,盡管中國圖書情報學者使用頻次偏少,但與SSCI期刊沒有形成顯著差異。
劉永厚、張穎(2016)針對語言學領域學術論文英語摘要的研究發現,中國大陸學者和英語母語學者在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最常用的時態是一般現在時,中外學者的使用百分比分別為75.61%和78.53%;其次是一般過去時,使用百分比分別為18.07%和15.95%[5]。圖書情報學領域在此方面的數據請看表3,兩個群體動詞一般過去時形式使用數據。

表3 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的動詞一般過去時形式
從表3可以看出,在圖書情報學領域,中國學者和母語者作者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的動詞一般現在試試存在顯著差異,中國學者仍然超低使用這一動詞形式。這和劉永厚、張穎(2016)的研究有細微差異[5]。他們的研究顯示,中國作者使用動詞一般過去時的百分比是18.07%,而母語者是15.95%;前者比后者多出2.12個百分點。但從兩項研究的數據來看,該差異很少,多半是學科差異造成的。
動詞過去分詞(V-ed)除了與助動詞have/had相結合構成完成體,并與助動詞be相結合構成被動語態外,主要在句中作修飾成分[10]。如果出現在核心名詞前,為前位修飾語,如fallen leaves(落葉),boiled water(開水);出現在核心名詞后,則為后位修飾語,如the tool bought in Nanjing(在南京買的工具),the book written by a teenager(一位青少年寫的書)。請看表4,兩個群體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動詞過去分詞形式使用數據。

表4 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動詞過去分詞形式
從表4我們可以看出,兩個群體在使用動詞過去分詞這一詞形方面的差異達到“極其顯著”程度。中國學者的使用頻次只有297次,10萬詞的頻次為1365.77,而母語者的10萬次頻次達到2533.27次,兩者之間的差距為1167.5次。在子項目方面,從完成體的數據我們可以看出,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使用完成時的頻率很低,而且兩個群體的使用頻率沒有達到“顯著差異”程度。從表4我們也可以看出,母語者喜歡使用被動語態,他們的使用頻次是中國學者的兩倍。另外,從表4我們也可以看出,母語者在使用“名詞+v-ed”結構時,他們的頻次是中國學者的1.56倍,說明母語者在精簡句子方面明顯強于中國學者,他們擅長于把從句壓縮成“名詞+V-ed”結構,即使用過去分詞作后位修飾語。
動詞-ing形式,或稱-ing分詞由動詞+ing構成,涵蓋-ing形式的動詞性用法和名詞性用法,它雖然不帶時的標記,但有一般形式、完成體形式、否定形式和被動形式[10]。就出現位置而言,-ing可緊隨介詞,構成介詞詞組;可用在核心名詞前,用作前位修飾語,構成名詞詞組;也可用在名詞之后,用作后位修飾語;用在be動詞之后,構成進行體;還可用在名詞之后,利用連字符號,構成復合形容詞或復合名詞。請看表5,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動詞-ing形式。

表5 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動詞-ing形式
表5展示了-ing的主要句法功能。從總體數據來看,中國學者使用-ing的頻次是354次,母語者是620次,10萬詞的頻次分別為1627.89和1770.72,這兩個數字非常接近。對數似然率顯示,兩個群體間沒有形成顯著差異(p值為0.203)。但在六個子項目中,兩個群體在四個項目中的差異明顯。從“單數名詞+-ing”和“復數名詞+ing”兩項可以看出,中國學者不擅長使用“名詞+-ing”結構;從“連詞+-ing”看出,中國學者沒有使用這個結構的意識(該項數據為零)。從表5我們也看出,母語者喜歡在英語摘要中使用“介詞+-ing”結構。
不定式沒有“時”的標記,但有進行體、完成體、完成進行體以及肯定與否定、主動與被動等形式。不定式的使用頻率不但與英漢的語言差異有關,還是衡量中介語能力的標準之一。請看表6,兩個群體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動詞不定式使用數據。

表6 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的動詞不定式
從表6我們可以看出,母語學者在學術論文英語摘要中使用不定式的頻次是中國學者的兩倍,兩者之間的差異達到“極其顯著”程度。主要原因是不管在英語,還是在漢語中,動詞都是最復雜的詞類,也是最活躍的詞類;英語的動詞又比漢語的動詞復雜。現代漢語動詞占優勢,一個句子可以連續使用幾個動詞,出現動詞連用的語言現象,這是現代漢語現代句法的顯著特征之一。但是,英語的每個句子只能使用一個限定動詞,要表達漢語其他動詞概念時,就只能借助于名詞、介詞、非謂語動詞或其他詞類[12]。漢語是一種孤立語型語言,詞的語法功能并不依賴于詞尾變化形式,因而,漢語中的許多詞是兼類的[13]。換句話說,某個詞是動詞還是名詞,是名詞還是介詞,不是靠詞的形態去判斷,而是靠該詞出現的語境,靠上下文和語義。漢語這樣的句子建構意識對包括不定式的非謂語動詞習得不可避免地產生語言負遷移。同時,在把英語作為外語學習的語境里,每個人的中介語系統中,類似不定式這樣的非謂語動詞都處于較高階段,使用它們的頻次越高,英語水平就越高,就越接近母語者的表達習慣。
科研論文摘要高度概括了正文敘述的內容,突出正文的重點,是正文實質性內容的介紹,摘要的信息量等同于整篇論文,即使讀者不閱讀全文,通過閱讀摘要也可以明了所要了解的問題,初步確定該論文與自己的研究是否密切相關,對自己從事的教學或科研有無參考價值,有無繼續通讀全文的必要[14-15]。隨著我國開革開放的逐步深入、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對外文化交流的日益擴大,反映我國科學研究水平和介紹我國科技創新成果就顯得越來越重要了。尤其是那些論文本身學術水平較高,但因為摘要質量不高,導致無法被很多國際檢索機構收錄,直接影響了研究成果對外學術交流[16]。因此,我們需要更多地探討英語摘要的寫作模式和用詞特征,做到有的放矢,提升英語摘要的撰寫質量,增加科研論文被檢索和利用的機會,擴大科研成果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