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投入、市場競爭與企業創新績效

張多蕾 趙深圳

（安徽財經大學，安徽 蚌埠 233030）

一、文獻回顧與假設提出

（一）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

創新是引領社會發展的第一動力，黨的十八大、十九大把科技創新更是放在了戰略支撐地位。 以創新為引領的發展是適應現代經濟發展與國際競爭的重要驅動力。 企業創新投入是企業本身所要面對的重要問題，當前政策重點也是增加企業創新能力；制造業作為我國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 在創新引領中更需注重提升自主創新能力， 使企業在國內外市場有著足夠的競爭力[1]。 從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關系的研究文獻看， 學者們大都是在研發投入與企業績效層面研究相對成熟才逐步拓展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的研究， 基于研發投入和企業績效的文獻表述，二者存在正向和負向兩種不同關系。 大部分學者認為研發投入占比較多，企業績效也就較高[2]，比如楊曄、王鵬等[3]以中國創業板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 實證了財政補貼對企業研發投入與績效的影響關系， 其中便發現企業研發投入與企業績效具有極高的正向相關性；以高管激勵視角，齊秀輝、王維[4]實證了高管激勵作用機制， 發現研發投入對企業績效促進作用顯著。

少部分學者研究文獻中研發投入的影響效應對企業績效不明顯， 以高新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朱衛平、倫蕊[5]分析了高新技術企業資源投入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研究表明高新技術企業的R&D和人力資源投入確實沒有帶來相應的績效。 隨后較多的研發與績效視角促進了學者們進一步對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展開深入研究，楊林、段牡鈺等[6]以研發投入作為中介變量，發現研發投入在高管團隊海外經驗的驅動下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了正向的促進作用。 同樣以創業板為研究視角，孫慧、王慧[7]選取2010—2015 年滬深創業板高新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政府補貼、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政府補貼和研發投入都對創新績效有著顯著的影響，并且二者還具有相互促進作用。 以地區市場入手，劉志強、盧崇煜[8]也發現了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由此來看，企業創新績效是否同企業績效一樣在研發投入的研究中存在不確定的影響關系，制造業中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是否也和其他不同的研究對象一樣也具有正向的關系。 在此基礎上，文章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1：企業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為正相關關系。

（二）研發投入、市場競爭與企業創新績效

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與完善， 企業面臨的諸多競爭也越顯著， 一方面政府的財政分權促進了企業之間的競爭，并在區域經濟上更為突出[9]；另一方面隨著我國行業內的企業逐漸發展且數量逐漸增多， 市場競爭也會越發激烈， 在熊彼特的創新理論中，市場的發展成熟度制約著企業創新的能力，當前我國制造業發展迅速且較為成熟， 行業內市場競爭對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的影響， 更成為了值得思考的問題。

行業內競爭會促進企業的不斷創新， 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 來穩定并且盡可能的增加市場占有率，提高企業績效，唐文秀、周兵[10]等以研發投入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探討了以市場競爭為研究目標，并把市場競爭的調節作用加入研發對績效的影響中， 發現市場競爭有利于研發對企業財務績效正向促進作用。 提高企業的財務績效并實現長期性的企業發展，研發創新的道路是企業的必選項，但是研發創新本身具有一定的風險， 對于企業而言研發失敗的可能性會造成企業績效的損失， 這樣對企業的績效影響反而屬于決策失誤， 企業在選擇研發投入來促進企業績效時需要考慮更多的因素來達成創新產出的指標，市場因素是重要的前提，李玲[11]以中小板和創業板為研究對象， 以不同的市場競爭程度為入手點來研究企業研發投入中企業創新績效的變化，發現市場競爭程度越低， 研發投入對企業績效的正向關關系越強，但是競爭程度較高的行業，研發投入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就不明顯。 基于以上看出市場競爭對于企業創新有著顯著的影響關系， 但市場競爭的本身具有方向性，從財務績效看，具有正向促進，但是從創新績效看，具有一定抑制作用。 隨著創新績效的研究深入，劉志強、盧崇煜[9]以市場規模為切入點，發現市場規模越大，企業研發投入較多往往入不敷出，市場競爭越激烈，研發投入促進企業創新績效的能力就會變弱， 可以看出市場競爭對于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有著不同程度的表現方式。

在市場競爭中，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有著明顯的差距，市場競爭對于國有企業更能夠促進企業績效的提高，相對于非國有企業市場競爭對企業績效的提升并不明顯[12]。 國有企業有著更好的資源和市場占有率，政府在宏觀經濟政策中，通常在國有企業方面更為適用，競爭壓力小，生存空間大成為了國有企業突出的特點。 相反，非國有企業面臨的競爭壓力較為巨大，一方面是市場競爭本身的壓力，另一方面便是國有企業的資源豐富。 以企業性質角度，程昔武、張順[13]發現市場競爭與企業研發投入顯著正相關，相比國有企業，市場競爭對非國有企業的研發投入促進更強，非國有企業會投入更多的資金進行研發，來提高企業的競爭力。基于現有市場競爭在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的研究過程，文章提出研究假設2，基于企業性質角度聯立研究假設2，文章提出研究假設3：

假設2：市場競爭在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中發揮負向調節作用。

假設3：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市場競爭對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有著不同的調節效應。

二、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文章以2015 年-2019 年上市公司為研究視角選取制造業行業樣本， 為了保障數據合理和正確性進行了如下處理：1.剔除 ST、*ST 和 PT 類上市公司；2.剔除異常值與其他存在嚴重數據缺失的公司；3.對所有變量進行1%和99%的縮尾處理來控制部分變量極端值產生的影響，最終獲得1,944 個樣本數。 數據樣本來自國泰安數據庫，實證研究軟件為stata15.0。

（二）變量的選擇

1.被解釋變量——企業創新績效

企業創新績效衡量指標在以往文獻中有不同的指標，易靖韜等[14]采用專利授權數量；劉志強、盧崇煜等[9]采用新產品銷售收入占總收入的比重；楊林、段牡鈺等[7]采用發明專利申請數。 考慮企業創新的本質是不同于原有產品或者服務， 專利申請是企業對創新成果產出的直接衡量，反應了企業的創新水平，同時也考慮了數據的可獲得性， 文章采用專利申請數作為企業創新績效的衡量指標。

2.解釋變量——研發投入

研發投入的衡量指標研發投入強度是廣泛被采用衡量企業研發投入的指標， 另外也有選擇研發支出本身作為研究對象和研發支出占比資產總額的比重作為度量指標，考慮企業投入與產出的銜接性，文章選擇研發投入強度來度量解釋變量， 計算為研發支出占營業收入比重表示。

3.調節變量——市場競爭

市場競爭指標大部分學者采用赫芬達爾指數HHI 衡量市場競爭程度，赫芬達爾指數越小，市場競爭則越激烈。 指數計算為HHI=，其中Xi為代表市場主體i 的主營業務收入，A 代表行業總體主營業務收入。 為了更好的研究文章取其倒數，市場競爭越大，該指數值越大。

4.控制變量

參考以往學者的研究經驗并結合研究特點，在實證分析中控制了企業規模、 資產負債率、 企業性質、董事會獨立性、董事會規模、股權集中度等因素的影響，所有變量的詳細定義見表1.

表1 變量說明

（三）模型設計

其中Patentit為被解釋變量， 表示企業創新績效。RDit為解釋變量，表示研發投入。HHIit為調節變量，表示市場競爭程度。其他為控制變量。模型（2）是在模型（1）的基礎上，增加了市場競爭（HHIit）和研發投入（RDit）的一次交叉項，用來檢驗企業在市場競爭條件下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水平之間的調節關系。 模型（3）和模型（4）用來檢驗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在市場競爭中的調節關系，其中Owner1 代表國有企業，Owner2代表民營企業。

三、實證結果及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以表2 的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來看，企業創新績效最大值與最小值差距很大，說明制造業企業在創新方面有著很大的差距， 從平均值看，平均值為77.49， 表明企業創新績效整體偏低，較高的企業創新績效占比很小。 從研發投入占比上看，最低為0.003,8 最高為88.59，制造企業在研發投入上也存在很大的差距， 并且平均值也偏向低占比，這和創新績效的產出有著相似的數據。 從市場競爭程度看，最大值與最小值之間差距不大，市場競爭程度比較平穩。

表2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

（二）相關性分析

在表3 中，相關系數中容易受到多種共線性的影響，為此進行了多重共線性的檢驗，一般認為vif大于10 就有多重共線性的問題，而vif 檢驗的值都遠遠小于10，表明在線性回歸中是很少受到多重共線性的影響， 因此可以忽略多重共線性的影響。在表3 中，企業創新績效與研發投入的相關系數為 0.117，并在 1%的水平上顯著， 表明企業創新績效與研發投入顯著正相關，初步驗證了H1， 市場競爭與企業創新績效相關系數為-0.049，市場競爭與研發投入相關系數為-0.029，表明市場競爭與企業創新績效顯著負相關，市場競爭與研發投入顯著負相關，從而市場競爭可能會抑制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作用，初步驗證了H2，其他變量之間的相關性結果見表3。

表3 主要變量的相關性分析

（三）回歸結果分析

從表4 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模型一中RD 系數為0.971 且具有1%的顯著性，說明二者相關性極高，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在顯著性上高度正相關，驗證了假設H1。模型二則是加入了交叉項進行回歸，RD 的系數為0.724 在1%的水平上顯著， 研發投入依然正向促進作用顯著， 在看研發投入與市場競爭交叉項顯著性在10%的水平上， 交互項并沒有單獨的研發投入本身顯著性高， 因此市場競爭體現在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是負向調節， 驗證了假設H2。同時，表4 也列出了模型三和模型四兩個回歸模型， 分別代表了國企和民企在市場競爭條件下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 從模型三可以看出，RD 的系數是0.645 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研發投入與市場競爭的交互項系數為0.123 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對比模型一的交互項顯著性可以發現，國企相對于整個市場競爭的影響很小， 對市場的競爭負向調節作用有著很好的抵抗能力。 從模型四可以看出，RD 的系數是0.737 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研發投入與市場競爭的交互項系數為-0.411 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 對比模型三， 交互項的符號完全相反，可以看出，市場競爭在國企和民企之間的調節作用是顯著不同的， 從模型二可以看出市場競爭對整體行業中的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的調節關系為負相關關系， 但是對國企的負相關調節明顯不足以影響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相關關系， 而對于民企來說， 市場競爭對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的負向調節更為顯著，驗證了假設H3。

表4 多元回歸結果

（四）穩健性檢驗

為了驗證以上回歸結果的穩定性， 文章使用了替換變量法， 將調節變量的衡量指標赫芬達爾指數（HHI）替換成產業集中度（CR4），產業集中度用行業前四位企業市場占比計算，數值越小，市場競爭越激烈，為了與赫芬達爾指數（HHI）調節的一致性，同樣對產業集中度（CR4）取倒數來進行回歸分析，從表5可以看出， 產業集中度對企業創新績效有著負向的影響， 并且對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有著抑制作用。與之前赫芬達爾指數（HHI）調節效應基本一致，充分說明模型穩健性。

表5 穩健性檢驗

四、結論與啟示

文章以2015-2019 年制造業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實證研發投入和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關系，并對不同企業性質的市場競爭在研發投入與企業創新績效的調節關系中進一步研究。 結果表明：研發投入正向影響企業創新績效，而且在市場競爭的調節下，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有顯著的負向調節作用。 進一步對企業性質分類研究發現，國有企業在面臨市場競爭的作用時， 有著更好的能力來減弱市場競爭的負向調節作用； 民營企業在面臨市場競爭的作用時， 較低的競爭環境可以促進民營企業的創新績效提高，較高的競爭環境下，民營企業研發的投入對于創新績效的影響具有負相關關系。

基于文章研究，我們得到如下啟示：

第一，政府部門應當制定相關政策支持企業創新，為企業提供更多創新環境。 創新一直是企業發展的重要動力源，研發的投入是企業創新的第一環節，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企業創新的效果， 但是由于各種風險因素的作用，企業創新往往面臨著更多的風險，較高的創新投入反而會使得企業面臨財務問題， 創新投入的開端更需要更多的政策指引， 來為企業鋪平創新的道路減少創新的風險， 扶持企業在創新之路上走的更遠。

第二，企業本身應當時刻關注市場環境變化，調整創新的投入應對企業創新。 市場本身具有環境不確定性， 面對市場的變化成熟行業往往有更多的經驗和實力來應對。 隨著我國后疫情時代的發展，市場環境也更加要求企業尋求更多的經濟效益突破口，市場競爭作為市場環境的一部分， 更代表了當前市場的企業態勢，企業應當定位好自身的發展能力，適度的調整企業研發比例， 有條不紊的應對企業創新的發展。

第三，縮小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之間的差距，對非國有企業提供更好的財政補貼和稅收優惠。 國有企業依靠國有資本運行， 非國有企業相對國有企業的規模和資本實力遠遠不足， 導致非國有企業在創新層面遠遠不如國有企業， 面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 片面的總體強調促進企業創新投入而忽略了企業之間的差距， 反而會加大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之間的鴻溝， 國有企業資本雄厚對市場環境的影響有著更高的抵御能力， 非國有企業面臨國有企業的競爭則是舉步維艱， 即使在競爭環境中同樣被制約， 國有企業依靠本身現有的經濟能力也比非國有企業發展的更好。 提高非國有企業在行業的生存能力和市場占有能力， 更需要政府部門積極鼓勵企業投入研發中形成自己的獨特優勢， 在政府補助和稅收優惠上更多的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