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妤潔,呂 釗
西安工程大學,陜西 西安 710048
隨著我國民生水平的逐步提高,人們對物質文化的需求日益增加。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文化產業既有意識形態屬性,又有市場屬性,但意識形態屬性是本質屬性。一定要牢牢把握正確導向,堅持守正創新,確保文化產業持續健康發展。因此,文創產品需要究其本源,了解其背后的文化屬性,才能更有意義。
莫高窟409窟建于隋代,前部人字披頂,后部平頂,西壁開一龕。洞窟在回鶻時期又進行了整窟重繪,主室東壁門南側和北側分別繪有回鶻可汗和可敦畫像。學者們對409窟的研究和探討已久,供養人的身份和時期一直是眾多學術界前輩關注的問題。通過大量研究和分析對比,筆者判斷409窟的供養人是西夏時期的回鶻供養人。對于409窟是沙洲時期的回鶻供養人[1],具有以下說法:(1)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和敦煌文物研究所在早期對石窟的年代的劃分錯誤。把沙洲回鶻重建、重修的洞窟定為西夏洞窟,對后期的學術研究造成一定的困擾。(2)敦煌研究院針對20世紀80年代以前出版的一批敦煌石窟考古、藝術基礎研究論著[2-3],沿用60年代西夏考察組的觀點,致使20世紀80年代前的各種中國服飾史和西夏史研究論著也引用了這一觀點。(3)回鶻的服飾文化對西夏的服飾文化等形成了教化和影響,使得西夏和回鶻的服飾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導致一些錯誤的定論發生。但是在20世紀90年代初解開了這個誤會,劉玉權先生用石窟藝術考古的方法,通過考查、對比和分析,從原劃分為西夏的80余個洞窟中劃分出來了23個沙州回鶻政權所修建的洞窟[4],沙州回鶻洞窟的劃分為研究回鶻和西夏服飾提供了有力的證據。
回鶻可汗和可敦分別繪于主室東壁門南側和北側,且占據整個墻面,除少許變色和殘缺外,其余保存得較為完好(見圖1)。可汗身材魁梧,面部圓潤,眉眼細長,手持素面長柄金屬手爐,作虔誠禮佛狀。其頭戴高而尖的尖頂花瓣形金冠,紅色綬帶系于頦下,垂于身后,身著黑色團龍紋圓領窄袖長袍,袍長及地面,腰部開叉,腳蹬白色氈靴,腰系蹀躞帶,上掛蹀躞七事,可汗身份推測為沙州鎮國王子[5]。可汗身側立一小孩,身高不及可汗腰部。小孩手捧圓盤,上有供養寶物。除服飾上未有團龍紋外,其服飾與面容皆與男供養人相同。后有侍衛8人,頭戴扇形冠,分別持傘蓋、雙龍仗扇、寶刀、骨朵、弓矢、盾牌物品,是可汗身份的象征。東壁門北側的供養像為兩身回鶻王妃,“寬發雙鬢包面”,上插花釵、步搖,頭戴桃形冠,身著茜色對襟通裾大襦,窄袖翻領,綬帶垂于腦后,雙耳飾大環。小供養人立于面前,裸上身,右手舉花束,正回頭看向后方。

圖1 409窟供養人像
回鶻文創在現今市場上并不多見,而且人們對回鶻供養人的了解度也并不強,甚至知曉回鶻供養人的人群也只是少數。因此,此次文創設計的目的就是讓更多的人通過現代的方式去認識和了解回鶻供養人。回鶻服飾的形制、色彩、材質等都是直觀的視覺元素,如果不探究其本源和深層次的含義,直接照抄或者換種形式對其表象進行設計,那么這種文創設計就沒有靈魂。通過對回鶻服飾的研究和了解發現,回鶻供養人的首服是回鶻服飾中最顯著的特征,首服在回鶻民族中具有標志性、等級性、性別和職業的社會屬性。在回鶻的文創設計中,將回鶻首服的社會屬性作為主要研究的對象,也是其本質屬性,賦予其設計內涵。
通過多方面調研數據發現,了解回鶻民族文化的并不多,由此可見回鶻文創的有效受眾群體仍是少數。為了讓更多的人認識這個民族,了解其背后的文化故事,文創產品的定位應該是適合普通大眾的。
綜上,回鶻文創產品定位應該將以下方面作為參考:(1)產品要具有普遍適用性和實用性;(2)外觀要有趣味性;(3)應具有文化內涵。文創產品設計就是源于文化主題,經過現代手法設計出具備應用價值和市場價值的產品。經過對比研究考量,此次設計以撲克牌作為載體。
(1)回鶻可汗形象設計。以409窟回鶻供養人的回鶻可汗為例進行元素提取,409窟為西夏時期的洞窟,故將西夏文化融入此次設計中。針對回鶻可汗壁畫繪制線描圖(見圖2),以回鶻可汗為設計本體,將回鶻可汗的形象圖形化?;佞X可汗的衣著形制是圓領窄袖長袍,因此保留了圓領和窄袖的特點。面部特征是“面部圓潤、眉眼細長、小嘴高鼻”,這是別具風格的肖像畫,在設計中為了區分其和高昌回鶻可汗的特點,放大了他的面部特點。回鶻可汗本身的面部形象憨厚威嚴,將渾圓的臉特征放大,細長的眉毛微微上提。供養人眼睛原本就細長,為了更符合可汗的身份,直接用細線代替,仿佛在閉目養神,也像是冷眼靜看著一切。經過設計,使得供養人形象雖有詼諧但也有可汗的威嚴,使原本風儀嚴峻的形象有了趣味性。

圖2 409窟可汗線描圖
(2)圖案元素提取。此次設計是以西夏時期為年代背景,因此在供養人的裝飾圖案上也采用西夏時期莫高窟里的一些圖案元素(見圖3)。

圖3 紋樣分析圖
第一,聯珠紋。聯珠紋是西夏時期常見的裝飾紋樣,此次設計衣領上的裝飾是來自圓形聯珠紋,此型聯珠紋中
的聯珠是由圓圈狀的聯珠排列而成。如莫高窟400窟的窟頂,在很多西夏時期的洞窟中都可以見到類似紋樣。除此之外,還有套疊式連珠紋,類似同心圓,小圓在大圓內部,這種裝飾紋樣多見于西夏時期的榆林窟。除衣領外,胸前至腰部也有聯珠紋的應用。腰側的裝飾紋樣是疊暈式聯珠紋,這種紋樣如水波暈開一般一層層排列,此種紋樣出現在榆林窟第10窟的窟頂。聯珠紋在石窟的繪畫上,不僅具有裝飾的作用,更能起到分隔的作用,使壁畫疏密結合、張弛有度。
第二,龍紋。409窟回鶻可汗身著團龍紋的圓領窄袖長袍,是較為顯著的體現身份的特征。人們對龍的崇拜是最早的圖騰崇拜,歷代皇權擁有者都以龍為最高權力和身份的象征,也是皇帝的專屬圖案,其他人不可僭越。設計中胸口處龍紋源于409窟回鶻可汗本身服飾上的團龍紋,龍爪雄勁,體態矯健,呈蜿蜒卷曲狀,但細長如蛇,這也是此種龍紋的特點。在設計中將龍的形態夸張,顯得更加流暢,將眼神變得威嚴,怒目而視,體現出可汗的尊貴身份。
第三,卷草紋。衣袖上的紋樣是卷草紋樣,無論是莫高窟、榆林窟還是新疆地區的石窟壁畫中,卷草紋是最常見的裝飾紋樣。卷草紋也叫忍冬紋,植物忍冬附樹蔓延的莖和旺盛的生長力蘊含延年益壽的吉祥寓意,其源于波斯、希臘,后來通過佛教和商人交流進入中國,漸漸變成了不同形態的卷草紋樣。西夏時期的卷草紋形式多樣,有自己特殊的風格,多為葉片上的變化。設計中衣袖上的紋樣就來自409窟回鶻可汗地毯上的卷草紋紋樣,葉莖呈“S”形,葉片隨意卷曲,富有植物的生機,布滿整個地毯邊沿。
第四,菱形紋。菱形紋是中國歷史上出現較早且沿用至今的一種重要的幾何紋樣。它由帶有夾角的直線相交而成,常以適合紋樣、二方連續紋樣、可重復連續組成網狀的四方連續紋樣等形式出現[6]。409窟中,菱形紋用于回鶻可敦供養像底部邊沿裝飾,顏色為淺黃色、紅褐色、淺綠色、灰黑色,填充方式為有規律的輪替填充。設計中還是采用原有的菱形紋樣和填充方式作為裝飾。
第五,香爐。回鶻供養人是因信奉佛教才出資出力,建造石窟和塑像。供奉的器物眾多,409窟回鶻可汗手持香爐也是區別于其他回鶻可汗的一個特點,爐煙裊裊,徐徐升空。香爐的煙霧可以使畫面整體靈動起來,柔美的線條可以增添韻律美感。
(3)色彩分析。此次設計中的色彩源于西夏時期的色彩風格,主要有以下幾種搭配風格:①紅色、綠色、藍色的搭配,紅色一般為土紅偏赭石的顏色,綠色材質為綠松石;②紅、綠、土黃搭配,這種搭配在石窟壁畫中非常常見,例如408窟窟頂;③黑色、青綠、土黃搭配,這三色的搭配一般給人平靜素雅的感覺;④黑、白、灰色的搭配,多用于勾勒邊框。西夏時期還喜用金色勾邊或者點綴,如在回鶻可汗的冠飾還有腰間都有貼金的痕跡,王公貴族用金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
西夏色彩本身就講究整體協調,講求畫面色調一致,也善用對比色,這是前人的智慧。在文創設計中,色彩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色彩可以使人們在情感上產生共鳴,得到消費者對文創產品最直觀的感受。設計中還是沿用固有的色彩,以黑色、綠色為主色調,回鶻可汗本身服飾色彩為黑色,黑色更突顯人物特點,綠色為低明度的青綠色,這兩種色彩搭配給人以素凈雅致的感覺。輔色為飽和度較低的紅色、土黃、藍色、紫色,為了調節畫面的節奏美感,讓畫面不沉悶(見圖4)。

圖4 色彩分析圖
通過前期的分析,選用撲克牌作為文創載體,一是因為撲克牌價格適合,符合人們普遍對文創產品的消費水平;二是因為回鶻首服具有等級性,剛好與撲克牌本身契合。在設計手法上,結合撲克牌的設計原則,采用共生圖形的原則上下連接,讓圖案有趣且富有美感。撲克牌的角碼還是采用系統的對角線,“K”意為“King”,同撲克牌中本身的“K”(見圖5)。

圖5 撲克牌回鶻設計圖
好的文創產品能夠使大眾有興趣去了解和探究其中的文化,因此,文創產品不僅僅要從外觀上創新,更應該對其內涵進行挖掘和創新,了解背后的文化創作。回鶻供養人作為莫高窟壁畫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值得去探索和深入研究。中國文創市場還有巨大的發展空間,文創產品對文化的宣傳和發揚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是對傳統文化的保護和傳承的極佳途徑,因此做好文創產品,弘揚傳統文化,需要相關人員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