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濤
(渤海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遼寧 錦州 121013)
宋金之際,女真軍事實力非常強勁,金太宗天會三年(1125),金朝統治者挾滅遼之余威積極南下,向宋發動了多次大規模的進攻。北宋滅亡之后,又與南宋展開拉鋸戰。直到金熙宗皇統二年(1142)雙方簽訂皇統和議才正式罷兵。在這段特殊的時期,部分宋朝武將由宋入金,歸附金朝。金廷充分發揮叛宋將領所掌握的信息和才能,使之成為攻宋的重要力量,為金朝占據半壁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目前史界主要對金朝初年士人群體關注較多,對金初叛宋降金武將研究相對較少。在金初宋朝武將研究上,賈淑榮的《金代武將群體性研究》[1]從多個視角對金代武將群體進行了整體研究,由于是對武將群體的綜合研究,因此缺少對金初叛宋入金武將作一個來龍去脈細致分析。張昆的《南宋初年陜西叛將相關問題研究》[2]以陜西為地域范圍,對南宋初年這一地的叛將作了分析。孫明材《降金遼人、宋人降金原因探析》[3]并沒有對降金遼人與漢人進行統計,只是針對具體人物對投降原因進行了分析,也沒有提及叛宋武將投降之后的命運。據此,本文從金初叛宋降金武將的概況、投降原因,以及入金之后的活動和命運,對金初叛宋降金武將進行系統分析,從而有助于全面認識金朝初年宋金復雜的政治軍事關系。
叛宋將領原本是宋朝抵抗金軍的寶貴力量,但隨著他們不斷投降,反而削弱了宋朝的實力,使金的實力得到不斷提高。金朝能夠在中原地區初步建立統治,他們功不可沒。筆者根據各種史料,并結合賈淑榮《叛宋降金武將表》和張昆《南宋初年陜西叛將表》,將有姓名可考的叛宋降金武將作出匯總,詳見表1。
從表1中可以看出,叛宋附金的將領人數是非常可觀的,多達五十余人。早在天會三年,金軍剛剛對宋發起進攻的時候,就有宋朝戍北將領韓民毅投降。隨著戰爭的持續進行,宋朝將領投降的越來越多。雖然宋金交戰時期降金將領的具體人數無法準確統計,但是依然可以從中看到一些問題。首先,從投降群體上來看,部分叛宋降金武將原是遼人,比如郭藥師、董才等人。北宋在接納這些遼人之時,就有意安撫他們,如宋徽宗“召見董才,陳契丹可取之狀甚切,賜姓趙名詡”[4]5,郭藥師降宋之后,就被任命為攻遼的主要將領,并且得到升遷,宣和四年(1122),“以郭藥師為武泰軍節度使”,次年,“郭藥師加檢校少傅”[5]411-412。然而張覺事件的爆發,讓降宋遼人大失所望,“燕之降將及常勝軍皆泣下”[5]2845,并且充分暴露出北宋軟弱無能。自此投降北宋的遼人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出路。金軍南下,率先失去抵抗的便是“燕之降將”。其次,宋將投降在天會年間出現了兩個高峰時期。第一個小高峰出現在天會三年,第二個高峰出現在天會六年、七年和八年之間。兩次高峰的出現都與金軍幾次南下有著密切的關系。此外,第二次高峰的出現還與金朝實行“以僭逆誘叛黨”的方針有著重要的聯系。再次,降將多率眾而降。由于不少降將都是手握重兵的將領,他們的投降也就意味著其部下也會跟隨投降。《金史》載“宋中山戍將王彥、劉璧率兵二千來降”[6]1704。孔彥舟投降劉豫時,先令“其將陳彥時率眾千余來歸”[5]13796。《大金國志》同樣對金初宋將率眾投降有相關記載,“斡離不至,藥師率眾降”[7]43,“破大名府,守臣張益謙、轉運裴億率眾迎降”[7]80。降將率眾投降增加了投降的誠意,使其得到金朝統治者的信任,為金持續攻宋增加了新的力量。最后,降將群體當中守臣戍將不在少數,并且幾乎集中在宋金開戰初期。從表1可以看到守臣戍將多達二十余人,守臣戍將之多一方面說明,宋軍往往被迫應戰,敗多勝少。另一方面說明,宋金戰爭初期宋并未組織強有力的抵抗,金軍長驅直入,在軍事上優勢明顯。

表1 金初降金將領

續表
金初宋金戰爭中,宋朝將領叛宋降金的原因較為復雜,總體而言導致他們最終投降是外力和內力共同作用的結果。
女真作為活躍于北方的漁獵民族,其作戰能力強勁。洪皓的《松漠紀聞》中,記載黃頭女真“憨樸勇鷙,每出戰,皆被以重札,令前驅,謂之硬軍”[8]。《金史》載太祖“十歲,好弓矢,甫成童,即善射”[6]19。統治者又在猛安謀克中推行騎射訓練,這種尚武精神彌漫全國。因此,女真在戰場上表現出以一敵十的超強戰斗力,短短數十年就滅掉曾經給北宋帶來巨大麻煩的遼。“遼人嘗言女直兵若滿萬則不可敵”[6]25。這雖然有夸大之嫌,卻表明金朝初年女真部隊戰斗力之強悍不是一般軍隊所能比及的。而北宋末年,徽宗多次對遼用兵均以失利告終,宋金兩朝軍隊的武力差距則表現得更為明顯。天會初年,宗翰與宗望分東西兩路兩次南下,在金軍武力威懾下,宋軍沒有經過強烈反抗,望風而逃。宗翰率領西路軍隊自河陰出兵,連克朔州、武州,“漢兒又擒李嗣本以降”,代州遂降。忻州知府賀全自知寡不敵眾,也“開門張樂以迓之”[7]48。各州懼怕金軍“聞風皆叛”,金軍如入無人之境。宗望率領東路大軍兩次輕易到達汴京城下,則充分說明,宋朝軍隊羸弱,畏懼金軍的鋒芒。這種畏懼感隨著戰爭的持續而變得越來越嚴重,其順勢投降金軍也就不難理解了。此外,使臣李鄴出使金營進一步增加了宋朝官員對金軍的畏懼感,“盛談賊強我弱”,稱金朝軍隊,“人如虎,馬如龍,上山如猿,入水如獺,其勢如泰山,中國如累卵”[4]55,使臣無意中夸大了金軍的勇猛,讓更多的官員認為宋朝沒有辦法抵御金朝的進攻,金人勢不可擋。而在北宋滅亡后,南宋接連失利的情況下,金軍的武力威懾更是無限放大,宋朝官員紛紛被迫投降。濟南知府劉豫殺守將關勝降,“宋麟府路安撫使折可求以麟、府、豐三州降”[6]60。金軍“破楚州,守臣朱琳降,破泰州,守臣曾班降,破高郵軍,守臣趙士瑗遁,判官齊志行降”[7]82等。金軍實力強大的事實和宋人主觀上畏懼,讓金軍更加肆無忌憚地利用這種畏懼心理,逼迫宋人投降。
宋金戰爭爆發前,金軍常以武力恐嚇來索取利益,宋朝統治者對于主戰還是主和猶豫不決,沒有及時解決內部矛盾,等到戰爭爆發后,這種矛盾逐漸被放大,導致部分將領抗金意志不堅定從而降金。宗望第一次南下時,與郭藥師等“拒戰于白河。兵敗,藥師乃降。宗望遂取燕山”[6]1834,郭藥師投降之心早有端倪。金人來索要叛將張覺,宋被迫“函首送之”,“燕之降將及常勝軍皆泣下”。“藥師曰:‘若來索藥師,當奈何?’自是解體,金人終用是啟釁云”[5]2845。從索要張覺可以看出,郭藥師以及燕之降將對宋朝處理張覺失當極為不滿,對宋朝軟弱和君臣猜忌感到極為失望,從而導致內部力量出現離心,不能一致團結抗金。而宋將徐文的投降,則更加表明宋朝內部官僚傾軋十分嚴重,官員因為爭功而互相排擠,不能一致對外。宋將徐文“擒苗傅及韓世績,以功遷淮東、浙西、沿海水軍都統制”。因功升遷本無可非議,卻遭到諸將的嫉妒,“大將閻皋與文有隙,因而譖之。宋使統制朱師敏來襲文”,宋朝統治者不辨是非,官員勾心斗角,互相消耗,導致矛盾最終爆發,于是“文乃率戰艦數十艘泛海歸于齊”[6]1785。此外如酈瓊、關師古、孔彥舟等,都或多或少受到南宋朝廷內部的排擠,而成為叛宋的降將。
宋金戰爭前期,宋對金處于劣勢,援救太原,導致精銳盡失。各地將領面臨無軍可用、無兵可守的困境,因而宋將極易產生投降心理。金太宗天會三年,金軍第二次南下,很快到達太原城下,對太原展開包圍。北宋派孫翊與折可求等將領馳援太原。宗翰采取以逸待勞、逐個擊破等戰術大敗宋軍。“自是河外兵將十喪七八”[4]186。北宋又派種師中與姚古援救太原,金軍在榆次擊敗種師中,史載“種師中出井陘,據榆次,救太原,銀術可使斡論擊之,破其軍。活女斬師中于殺熊嶺”[6]1658,宋軍第二次馳援太原失敗,而北宋繼續派遣李綱第三次馳援太原,但從李綱馳援太原中可以看出宋朝兵源已經嚴重不足,兩次馳援太原精銳損失殆盡。《長編紀事本末》提到此次援救之兵“多江、浙、閩、蜀人,皆贏弱不可戰”[9]2439。最終太原苦守兩百多天,兵盡糧絕,張孝純投降金軍。由于此前援救太原從各地抽調不少軍隊,造成各地防守空虛,建炎元年(1127),駐守京兆府的宋軍僅有數百人[10]127。建炎二年(1128),婁宿金軍攻入熙河路時,熙河路“兵籍失八九,僅有惟輔一軍可用”。而劉惟輔所部兵馬也僅有三千人[10]349。面對敵眾我寡的不利局面,駐守各地的宋將容易產生投降心理。南宋直秘閣傅亮及秦鳳帥臣李復,鄜延路兵馬都監、知延安府鄭建充,鄜延經略使王庶、先鋒將楊仲武等人的叛宋降金行為就與缺乏兵力守城,難以阻遏金軍有著巨大關系[2]。
金朝統治者從如何利用遼朝降將中得到不少有用的經驗,對宋朝降將同樣加以最大化的利用。降將對鞏固金朝在中原的統治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金朝任命叛宋降將為急先鋒、馬前卒,助金攻城掠地。由于宋將盡知宋事虛實,金朝統治者深知這一點,積極任用叛宋降將作為攻宋的先頭部隊。郭藥師降金后,宗望以藥師的常勝軍作為攻宋的先頭部隊,又“益以千騎”[4]182。折可求降金后,與婁室率十萬之眾攻陜西。叛宋軍隊與金軍合并,進一步增加了金軍的戰斗力,取得了不錯的效果。此外,金朝統治者積極聽取他們的意見,取得了不少勝利。如宗望南下時,聞徽宗禪位與欽宗,急欲撤兵,郭藥師進言曰“南朝未必有備”,又說“汴京富庶及宮禁中事,非燕山之比”,“今太子郎君兵行神速,可乘此破竹之勢,急趨大河(黃河)”,宋朝“將士必破膽,可不戰而還”,如果宋朝有備,我們可以“耀兵河北,虎視南朝,以示國威”[4]195,那時再還師北歸,猶未晚也。正如郭藥師所言宗望遂進軍汴京城下,全勝而還。宗弼掌權后,降將酈瓊進江南成敗之言,酈瓊曰:“江南軍勢怯弱,皆敗亡之余,又無良帥,何以御我。頗聞秦檜當國用事。檜,老儒,所謂亡國之大夫,兢兢自守,惟顛覆是懼。吾以大軍臨之,彼之君臣方且心破膽裂,將哀鳴不暇,蓋傷弓之鳥可以虛弦下也。”[6]1782不久,南宋果然對金稱臣。
扶持降人張邦昌、劉豫,建立偽楚、偽齊政權以招誘叛黨,鞏固金朝統治。金軍雖然占領宋朝北方大片國土,但由于女真初入中原,無法有效地統治廣闊的土地,同時也為避免受到北方宋朝遺民起義的直接打擊,金廷實行“以漢制漢”的政策,擁立漢人張邦昌、劉豫等偽政權。但由于偽楚政權存在時間很短,所以招降宋人效果并不明顯,而偽齊政權的建立則讓不少南宋將領歸附金朝。比如,劉豫政權剛剛建立后,宋朝直秘閣淮寧順昌府蔡州鎮撫使馮長寧“尋以淮寧附于劉豫”[10]795;天會九年(1131)李成“殺馬進降于劉豫”[10]828,李忠“奔歸劉豫”[5]491,王才“降劉豫”[11];天會十年(1132),董先以商虢二州“叛附于劉豫”[4]1089,“利州觀察使蘄黃鎮撫使孔彥舟叛降偽齊”[10]999,“知楚州祝友叛附于劉豫”[4]1108;天會十一年(1133),準東浙西沿海水軍都統制徐文“率戰艦數十艘泛海歸于齊”[6]1785;天會十二年(1134)“熙河經略使關師古叛附于劉豫”[4]1138,“知壽春府羅興以其府叛附于劉豫”[4]1150等等。降服于劉豫、曾被劉豫授予官職的將近二十人(見表1),可見金廷利用降將的招降策略頗具成效,不費一兵一卒,便削弱了宋軍的力量。
入金宋將積極維持地方統治,有力地推動金初中原地區的社會穩定和經濟恢復。女真要想對中原實行長久統治,必須吸收降金宋將來加強對地方的統治,特別是紹興和議之后,金朝的主要注意力轉向內政建設,降金宋將對于安定地方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比如宋將李上達被任命為同知大名尹,負責按察陜西、河南之地,“是時,關、陜、蒲、解、汝、蔡民饑,上達輒以便宜發倉粟賑百姓。累遷知山東西路轉運使。上達到官再期,比舊增三十余萬貫”[6]2035。毛碩降金之后被金廷任命為陜西路轉運使,“碩以陜右邊荒,種藝不過麻、粟、蕎麥,賦入甚薄,市井交易惟川絹、干姜,商賈不通,酒稅之入耗減,請視汴京、燕京例給交鈔通行。而鞏、會、德順道路多險,鹽引斤數太重,請一引分作三四,以從輕便。朝廷皆從之”[6]2034。張中彥在地方上公正無私,法度嚴明。史載:“宗室宗淵毆死僚佐梁郁。郁,遠人家貧無能赴告者。中彥力為正其罪,竟置于法。改彰德軍節度使,均賦調法,奸豪無所蔽匿,人服其明。”[6]1789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之下,戰后金朝地方經濟逐漸恢復,百姓生活又重新趨于穩定。
戰爭初期,金朝對降將予以優待,并充分信任他們。但是,隨著宋金戰爭趨于緩和,金朝統治者對其態度變得十分糾結,甚至產生信任危機,降金將領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部分降將仍然承認金朝的統治,繼續仕金;一部分則一心向南,心系宋朝。因而,叛宋降將的命運也不盡相同。
在繼續仕金的降將中,他們的命運可分為兩種情況。部分降將得到金廷的信任,仍委以重任,為金鎮守一方。以孔彥舟、張中孚、張中彥最為典型。熙宗時,孔彥舟隨宗弼南下攻宋,“師還,累官工、兵部尚書,河南尹,封廣平郡王”。海陵時,孔彥舟為“南將佐,除南京留守”[6]1784,最終病死于汴京。張中孚天眷初年第二次入金后“除行臺兵部尚書,遷除參知行臺尚書省事”。此后又多次升遷,封宿王,又進封崇王。張中彥歸金后,熙宗授予為靜難軍節度使,世宗時,“上賜以所御通犀帶,封宗國公。尋為吏部尚書”[6]1788-1790。由這些人的情況中可以看出,金廷十分賞識部分降將的才能,常常委以要職,為金所用。但是也有部分降將被統治者猜疑,奪其兵權,并予以打壓。這其中以郭藥師、杜充為例。郭藥師雖然對于攻宋出力頗多,但是金朝統治者認為他能叛遼叛宋,亦能有朝一日叛金。《大金國志》就記載著宗望與郭藥師的一段對話:“天祚待汝如何?曰:天祚待我等厚。趙皇如何?曰:趙皇待我等尤厚。斡離不曰:天祚待汝厚,汝反天祚,趙皇待汝厚,汝反趙皇,我無金帛與汝等,汝定亦反我,我無用爾等。”[7]381不久,宗望果然奪郭藥師“常勝軍并器甲鞍馬散之”,繼而,又以蔚州守蕭特毛可叛亂為由,“奪其家財沒入”[7]118。宋元帥杜充降金后至云中,“粘罕鄙之,久而命知相州”[7]105。“宋叛臣杜充知相州,以其孫自江南逃相,充不聞官而擅納之,為節度副使胡景山告于粘罕,誣充陰通南宋,粘罕遣人馳詣相州,以鐵鎍鎖充,付元帥府獄鞫之”[7]119。粘罕不經仔細調查,就囚杜充于囹圄。可見,金朝統治者對部分降將只是權宜用之,處于不信任的狀態。
雖然叛宋將領歸金后大多繼續留金,但仍然有部分將領歸金后心系宋朝。他們本就是迫于形勢投降金朝,等時機成熟,便由金入宋,繼續服務宋朝。比如李顯忠、關師古等。李顯忠降金后,即被偽齊重用,“顯忠至東京,劉麟喜之,授南路鈐轄”。但金人攻陷延安,李顯忠只是被迫投降,早有歸宋之心。“元帥撒里曷來同州,顯忠以計執之,馳出城”[5]11428。李顯忠以撒里曷為人質嘗試逃離金朝,輾轉反復最終歸宋。南宋授予他指揮使、承宣使等要職。關師古降金后不久,也有重新歸宋的愿望,遣張括等“申奏朝廷,乞赦其罪,自效來歸”[10]1999,后又上表待罪。南宋“以師古為雄武軍承宣使知延安府”[10]2151。從他們的情況可以看出,部分原宋朝將領在宋金之間反復輾轉,反映出他們很難在心理上認同女真對中原的統治,從而導致最終重新歸宋。南宋也對重新歸宋的降將十分重視,讓他們繼續領兵,承擔抵御金軍的任務。
概而言之,自北宋結束五代紛爭,儒家思想所提倡的忠君觀念又重新建立起來,然而在北宋末年,出現了不少叛宋降金的武將,其投降原因是內力與外力共同作用的結果,眾多降將的出現也從另一方面說明無論選擇侍宋或降金都是個人的政治抉擇。而金初女真能夠進入中原多依賴遼宋叛將,劉祁在《歸潛志》就有云“觀金之始取天下,雖出于邊方,過于后魏、后唐、石晉、遼……取蔡京、童貫、王黼諸奸黨,皆以順百姓望,又能用遼宋人材”[12]。金朝統治者也對一些降將給予了充分的信任,他們沒有辜負金朝的期望,積極攻宋,等到宋金對峙局勢穩定之后,又推動了金朝政權建設。而部分降將的儒家道德思想仍然根深蒂固,試圖重新回到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