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智學 李輝 陳聞亞
摘 要:隨著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南龍古寨這個具有典型布依族文化特色的古老村落,正面臨著環境危機、文化危機和生存危機。本文基于活態保護視角,研究發現南龍古寨古村落在保護與傳承中存在活態傳承后繼乏人、民族認同感減弱、經濟活力不足、人口流失嚴重等問題。針對性地提出了健全政策執行體系、明晰保護制度與修繕方法、重視傳承人的培養與保護、加強村民傳承意識和民族認同感等建議。
關鍵詞:傳統村落;非物質文化;活態保護;活態傳承
中圖分類號:K878;F127 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2020年度大學生創新創業計劃項目“貴州少數民族傳統村落的活態保護與創新發展研究”(2020XJZD007);興義民族師范學院山地旅游教育與推廣中心項目(SDLY202003)。
近年來,傳統村落逐漸受到重視,從2012年中國傳統村落名錄公布起,全國的傳統村落逐步得到了相應的保護與管理。我國在“十三五”規劃綱要中指出,對于傳統村落和居民以及具有特色的村鎮,要加強保護并傳承鄉村文明。但我國在傳統村落保護方面還有待提高,相關理論薄弱和村落現狀復雜,導致傳統村落保護面臨著各種問題,呈現明顯的“極化”現象。有的傳統村落過于追求經濟價值,民族文化過度開發,嚴重影響了傳統村落的保護傳承與可持續發展。
20世紀末,德國的Herrmann和Osinski等[1]學者就開始使用地理信息系統(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GIS)和建模工具作為村莊規劃的分析框架;Nackoney J.等[2]學者研究利用衛星影像等數據分析了村落聚落的空間變化特征;英國的Martin Phillips[3]提出了村落紳士化問題;Mutersbaugh[4]探討了原住民、移民與傳統村落發展演變的關系;馬來西亞的Liu A[5]和日本的Knight J.[6]對傳統鄉村旅游開發中的民宿問題進行了研究和探討。截至目前,鄉村更新已成為傳統村落保護的成熟理論,側重于解決農業結構調整帶來的各種問題,包括農田更新、歷史建筑保護、住宅更新、道路建設、基礎設施更新、土地分配等方面的問題[7]。西方國家對于傳統村落活態傳承的相關研究較少,一方面,西方國家對傳統村落的保護已經趨于成熟;另一方面,西方經濟較為發達,村民與村莊之間的黏性高于我國[8]。
我國對傳統村落活態傳承研究晚于西方國家。但經過近幾十年的努力,我國頒布實施了一大批文化遺產、歷史建筑、傳統村落保護的政策文件。我國當前研究方向主要為民居建筑、空間形態、村落文化、村落發展、村落城鎮化、旅游開發等多個角度,針對傳統建筑就有大量的關于類型、功能、結構、材料、紋飾、色彩、技藝等方面的研究著作[9]。如周慶華教授[10]在《人居環境科學叢書·黃土高原·河谷中的聚落:陜北地區人居環境空間形態模式研究》中以陜北河谷地區人居環境空間形態為研究對象,從3個層次提出了適宜的人居環境空間演化模式。李志剛教授[11]的《河西走廊人居環境保護與發展模式研究》,以生態環境脆弱的河西走廊地區為研究對象,在遵循自然生態規律和經濟社會規律的雙重指導下進行研究。
整體來看,國內關于古村落的研究雖然起步較晚,但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然而在這些研究中關于布依族傳統村落活態保護的研究尚不多見。本文以貴州省布依族傳統村落南龍古寨為研究對象,從活態保護的視角提出相應建議。既是對已有研究成果的補充,又可以為古村落的保護提供理論借鑒。
南龍古寨,始建于明末清初,位于黔西南州西南部,隸屬于興義市巴結鎮。南龍古寨是一個典型布依族聚居古寨,現今只存在21戶84人,古寨總面積約13.75 km2,傳統建筑總面積高達90%,清代建筑面積約4 210 ㎡,民國時期建筑面積約5 900 m2,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到20世紀初面積約有8 200 ㎡。
南龍古寨較完整地保存了布依族的生活習俗及民族文化,織布機、石碓、石磨等工具至今仍在使用,村民居住在結構嚴謹的干欄式建筑群里,如瓦屋、吊腳樓等。民宅是按照八卦陣排列,據說是為了防止外族入侵。寨子中分布的榕樹,歷史悠久,還有點將臺、演兵場等景觀。布依族傳統民族文化“八音坐唱”也在寨子中延續下來,并且被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整個寨子保存較為完整的是布依族式的建筑,具有布依族文化特色,也為研究布依族建筑的學者提供了良好的依據。
南龍古寨部分建筑由于歷史久遠,得不到及時的修繕,有的房屋已經搖搖欲墜,甚至有些房屋已經倒塌。只有少數村民仍然居住在寨子中,建筑內部功能較為單一,水電等基礎設施還有待完善,大部分建筑已經閑置。
(一)南龍古寨活態傳承后繼乏人
相關資料顯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226名傳承人的年齡都超過了60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主體已經進入了逐漸消亡時期。南龍古寨作為布依族聚落文化的代表,布依族的民族文化八音坐唱已經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的年齡結構也是以老年人為主,年輕人多外出打工或者去市區買房,還有的因政策保護原因,搬離了古寨,原本集中于寨子中的人散居各處。而八音坐唱作為布依族特有的民族文化,經由布依族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技藝,很少有布依族外的人前去學習。八音坐唱所指的“八音”是八種樂器組成,所以并非單靠一個人就能完成這項傳承。筆者在寨子中了解到,有一位老人從14歲的時候開始學習,現在很少有人愿意在沒有收入、沒有穩定生活來源的情況下投入精力學習。而現存的傳承人缺乏對現代市場的判斷,缺乏市場包裝、商業運作手段,創造不了經濟價值,從而吸引不了現代年輕人去學習和傳承,傳統的民族文化未融入現代社會,傳統村落里的居民接受了現代的思想和文化,對于傳統文化而言,無疑是一種致命的打擊,導致了該地區民族文化處于無人傳承的境地。
(二)民族認同感減弱
老一輩人從小在寨子中生活和成長,只有在他們身上還能感受到民族文化的氣息,年輕一代已經融入現代生活中,很少接觸和了解本民族有關的文化和歷史。民族文化認同是民族成員對本民族文化的承認、認可和贊同,由此產生歸屬意識,進而獲得民族文化自覺的過程。民族文化認同的本質是文化價值的認同,價值是人民對客觀屬性的具體評價和主觀應用,是人的需要與滿足這種客體屬性在某些特定方面的交接點[12]。
(三)經濟活力不足
南龍古寨地理位置相對偏僻,在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之后,為保留寨子的原始性,地方政府制定了較為嚴格的保護措施。無法在古寨中進行旅游基礎設施建設,開展相關的商業活動,如新建酒店、民宿等。村寨經濟結構簡單,經濟來源單一,經濟活力不足。
(四)人口流失嚴重
筆者在實地走訪中發現,寨中大部分建筑年久失修。一部分村民不愿再對寨子中的傳統房屋進行改建、修繕,而選擇另辟地點修建新房。另一部分村民因寨子無法滿足其現代生產生活的需求,而選擇去城里買房安家,寨子中的人口流失嚴重。
(一)明晰保護制度與修繕方法
要對南龍古寨中布依族“八音坐唱”“蠟染”等民族傳統文化進行搶救性保護,及時的組織專家進行記錄和收集;對村寨中的房屋進行修繕維護,可借鑒文物建筑保護修繕的經驗,實施搶救性修繕、局部復原、重點維修和保養維護。
(二)重視傳承人的培養與保護
1.傳承人的認定和命名
認定傳承人時,要區別個人與團體。對于優秀的傳承人,可以設置一些稱號。讓傳承人意識到其技藝和絕技已經得到社會的廣泛認可,進而提高傳承人的地位和積極性,促進傳統村落和民族文化的延續和發展。
2.明確傳承人的義務與責任
傳承人作為民族文化傳承的主體,有義務對相關實物、材料進行保存。同時傳承主體也要積極地參與南龍古寨相關公益宣傳活動,使布依族傳統文化能夠被大眾知曉。同時,各級政府和相關部門也應結合古寨的實際情況開展宣傳活動,向外界展示布依族的民族文化特色。
3.對傳承人進行補貼
傳承人大多為老人,他們作為文化的代表和展現者,政府應定期給予補貼和適當的物資補助,讓其不用再為生計發愁,充分地調動傳承人的傳承積極性,能夠集中精力把自己的技藝絕活傳承下去,促進南龍古寨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延續。此外還可通過多種渠道籌集資金,如建立專門的文化傳承人基金會,鼓勵社會捐贈,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
(三)培養村民傳承意識和民族認同感
布依族擁有很多有特色的民族節日,如六月六、八月八等,應利用民族節日積極開展相應的民族活動,如特定節日的祭祀活動等。鼓勵民眾積極參與,提高全民參與的熱情,讓布依族民俗存活在民眾的生活中。同時,使民眾更深入的地了解布依文化,形成文化保護意識,提高村民的民族認同感。
(四)加大文化創新力度
創新是文化遺產可持續發展的活水源頭,特別是在現今社會文化的沖擊下,人們的思想觀念發生了較大變化,能深入了解并掌握本民族的語言、風俗等文化的人屈指可數,只有通過加大文化創新力度,合理對其開發利用,讓其產生經濟效益,才能讓其始終活躍在歷史的舞臺上和人們的眼前。
在現代社會背景下,傳統村落的保護工作已經迫在眉睫,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大量傳統村落被不合理的開發利用,只注重經濟的提高,并未使當地的民族文化得到更好的保護和傳承。本文通過對傳統村落面臨的現狀問題進行梳理,結合南龍古寨實際情況,有針對性地提出激發傳統村落自身活力的對策。
首先,傳統村落的活態傳承人作為傳承的主體,在民族文化創造與延續方面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傳承人需要不斷提高自身的傳承意識,不斷對自己掌握的民族文化進行創新與發展,使其在不斷變化的現代化環境中延續下去。其次,政策和資金是傳統村落活態傳承的重要保障,要不斷挖掘傳統村落的內在價值,為活態傳承提供基礎與支撐。最后,適時適當地對其進行開發利用,提高當地經濟,才能使當地的民族文化得到可持續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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