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萱櫞
摘要:《花間集》是五代后蜀趙崇祚所編的詞總集,歐陽炯為其做序為《花間集序》,《花間集序》是中國文學史上的第一篇詞論,專門以文章的形式論詞,始源于歐陽炯這篇序,因此《花間集序》具有開創性的意義,同時,《花間集序》也是花間派詞人的創作綱領,具有指導性的意義。《花間集序》的辭藻雍容華貴,并且運用了大量的典故,同時也指出了《花間集》的風格、語言、內容,以及《花間集》編選創作的緣由和宗旨,可以稱得上是花間詞派的一篇“獨立宣言”。對我們研究花間詞及唐五代詞的詞學觀有著不容小覷的作用,本文以《花間集序》為基礎,來探討唐五代詞的詞學觀。
關鍵詞:《花間集序》;唐五代詞;詞學觀
談到唐五代詞,就不得不說花間詞,花間詞在內容上多表現為男情女愛,把視野完全轉向描寫女性的姿色和生活情感,特別注重描繪她們的內心生活;在藝術上則是文采繁華、輕柔艷麗,崇尚雕飾,追求婉媚,充溢著脂香膩粉的氣息,花間詞的諸多特點在歐陽炯的《花間集序》中有所體現,《花間集序》中也蘊含著豐富的詞學觀念。
一、以艷為美、揚清贊艷的詞學主張
有關歐陽炯《花間集序》的宗旨,歷來眾說紛紜,大致可以分為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明確了詞的娛賓遣興功能,鼓吹詞作的香艷性的“香艷”說;二是倡“雅”貶“俗”的“清絕”說;三是揚“清”贊“艷”的“清艷”說,我更贊同“清艷”說這一觀點,“清艷”說,這種觀點一方面認為歐陽炯贊同詞的高雅之美,另一方面認為歐陽炯在《花間集序》中并不否定“艷”,而是揚“清”贊“艷”;《花間集序》中有兩處提到花間詞的清雅,一是“是以唱云謠則金母詞清”,二是“則有綺筵公子,繡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按香檀。不無清絕之辭,用助嬌嬈之態”。顯然“清”是歐陽炯的審美標準之一。在歐陽炯之前的一些文學評論家和騷客詩人常用“清”來稱贊別人作品,歐陽炯繼承這一審美標準,其目的在于贊美《花間集》中的作品用詞精練,無繁縟堆砌之弊病;但是揚“清”不等于貶“艷",歐陽炯在《花間集序》中否定的是“俗”而不是”艷”,“艷”與“俗”并無直接的必然聯系。“艷”也是一種審美標準,從審美標準的角度來看,“艷”并無否定意義。“艷”的本義是指女子的身材容貌兼備,逐漸引申為形容文學作品文辭之美,《花間集序》中有“不無清絕之辭,用助嬌嬈之態”的內容,“清絕”即清雅超絕,意思是清雅之詞與嬌嬈之態相互成就、互相輔助,在歐陽炯看來,“艷”有兩層含義:一是指詞情內容的香艷性。在《花間集序》中有:“奪春艷以爭鮮”的內容,“艷”是當時詞的一個標志性特征,一種風格的形成離不開當時的社會風氣,由于晚唐五代上層社會的享樂生活盛行,使艷詞大大崛起,在依紅偎翠、淺斟低唱的酒宴歌席上,艷麗輕靡的曲調更能迎合欣賞者的口味。音樂的這種柔靡化也便促成了花間詞作的艷麗化。二是指藝術上的韻律和諧、對仗整齊、形式美觀,具有雍容華麗的富貴氣象。歐陽炯在序中說:“名高白雪,聲聲而自合歌;響遇行云,字字而偏諧鳳律”,從中可見歐陽炯對詞的韻律的較高要求,對韻律的較高要求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了詞的內容,因為詞的內容大多為艷麗情感,艷語表現艷情,艷情配合艷曲,艷曲又用艷語麗字委婉唱出,韻合律諧的要求顯然是必須具備的,藝術上的這些特點結合在一起,就構成了“以艷為美”的詞學觀。歐陽炯的序言以其華美的辭藻給后世文人提供了“艷”的典范,符合人們對“詞為艷科”的傳統看法,順應了詞這一文學樣式的發展規律。同時,歐陽炯用四六駢體文的手法,將詞在形式上的“艷”詮釋得淋盡致。從內容到形式,歐陽炯的《花間集序》都體現了“以艷為美”的審美特征,使“詞為艷科”的傳統認識得到了更多人的肯定。
綜上所述,歐陽炯《花間集序》中“以艷為美、揚清贊艷”的詞學主張就顯而易見了,從《花間集序》也能看出唐五代詞以艷為美、揚清贊艷的詞學主張。
二、文質兼顧
歐陽炯提出了一種類似于文學理論中“文學形象是內容與形式的統一”的觀點即:詞的形式與內容兼顧的觀點。《花間集序》文中提到的“何止言之不文,所謂秀而不實。”即對宮體詩有花團錦簇的形式而無實質內容的批評,可見,歐陽炯主張詞應該做到內容與形式的兼顧,也就是:文質并重。
三、唐五代詞的審美標準及風格
《花間集序》指出了花間派詞人所尊崇的審美標準及其詞所具備的風格特點:華麗精巧,秾麗典雅。一提到花間詞,映入我們眼簾的便是一幅幅絢麗多彩的畫面,花間詞人創作多寫香艷之情,寫得細膩纏綿,花間詞人也投入很多的精力去描摹精美的物象,表現女性的艷麗,其情感是纏綿悱惻的,此情感以精美的物象為中介,把天地山河、草木魚蟲、細瑣事物等描寫得十分精致。花間派詞人用濃墨重彩、鏤金琢玉、工筆細描的筆調來塑造藝術形象,絕大多數花間詞人其詞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辭藻綺麗華艷、色彩斑斕絢爛、景色旖旎。《花間集》中的詞作善用色彩詞,如“艷紅”、“紅袖”等;還善用通感詞,如“香車”、“香腮”等,綺麗的詞匯,使得花間詞作的氛圍暖香醉人。整個花間詞側重藝術感知、風流華美、暖香醉心的綺麗美。
四、對宮體詩的評價
在《花間集序》中,歐陽炯寫到“自南朝之宮體,扇北里之倡風。何止言之不文,所謂繡而不實。”對宮體詩有所批評,“有唐已降,率土之濱,家家之香徑春風,寧守越艷;處處之紅樓月夜,自瑣嫦娥。”詞當時是由歌妓來演唱的,是一種和樂之詩,所以,“綺筵公子”,“文抽麗錦”,“繡幌佳人”,“拍按香檀”,就并不奇怪了。在南朝宮體詩中,我們也能看到一些描摹女性的容貌媚態,錦衣繡服,美玉雕飾。同樣,花間詞中也常常出現,二者不同之處在于情味和雅俗,南朝宮體詩人大多是以狎邪態度,表現的也是猥瑣心理;而花間詞作多是情真意切,典雅綺麗,多為佳作。因此,歐陽炯標舉李白和溫庭筠:“在明皇朝,則有李太白應制《清平樂》詞四首,近代溫飛卿復有《金筌集》。”特別指出“邇來作者,無愧前人”。贊許韋莊以及眾多的詩客曲子詞人。
五、總結
《花間集序》中所體現出的詞學觀點眾多,其中也有一些觀點存在著爭議,但不可否認的是花間詞有其特殊的藝術價值,而《花間集序》為我們了解、熟悉花間詞提供了總體方向。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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