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與東南亞四國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因素研究

摘 要：近年來我國服務貿易發展迅猛，但服務貿易出口依然存在競爭力不強、技術含量不高的缺陷。本文采用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對比分析我國與東南亞四國的服務貿易競爭力。研究結果表明，自然資源稟賦、人力資本、對外直接投資、創新能力以及貨物貿易發展水平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顯著。其中，人力資本、創新能力以及貨物貿易發展水平對出口技術復雜度起到推動作用，而自然資源稟賦、對外直接投資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產生負面影響。最終根據實證結果，提出我國服務貿易轉型優化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服務貿易;東南亞;出口技術復雜度

一、引言

眾所周知，服務業是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也是各國綜合國力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2010年-2019年①我國全年服務業生產指數逐年增長，服務業占GDP的比重也不斷上升。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及不斷加強與東南亞國家的貿易合作，不少學者已轉向專注于國家服務貿易競爭力的研究，特別是服務業出口產品的競爭力研究。根據UNCAD數據庫的測算，2019年新加坡、泰國、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四國的服務貿易占比東南亞國家服務貿易總額的83.3%，具有較強的代表性。本文以東南亞四國為例，采用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來測算我國與東南亞四國服務貿易競爭力，并進行實證分析，探究影響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因素。最后，對我國與東南亞國家展開服務貿易競爭與合作，帶動中高技術附加值服務貿易出口，提出針對性的政策建議。

二、我國與東南亞四國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比較

1.出口技術復雜度測算指標

本文借鑒Rodrik、Hausmann等提出的出口技術復雜度的計算方法，某國的EXPY指數的測算是對其所有出口產品的加權平均，其中權重是各商品i的出口額占某國出口總額的比重。而商品i的出口技術復雜度是出口產品i的所有國家的實際人均GDP的加權平均值，其中權重是各國i產品的出口額占所有國家i產品出口額的比重。

測算步驟為：（1） 測算各類服務產品技術復雜度PRODY，由出口該類服務產品所有國家的人均GDP加權得到。（2） 測算一國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EXPY。如公式（2-1）、公式（2-2）所示：

其中，PRODYi是產品i的復雜度。Yh為h國的人均GDP，代表h國人均收入水平;xhi為h國產品i的出口額;Xh為h國服務產品總出口額。EXPYh代表h國服務出口技術復雜度。

2.數據說明

本文采用的測算指數2010年-2019年數據均來自UNCAD數據庫，人均GDP數據來自世界銀行WDI數據庫，并已經過購買力平價調整。PRODY與EXPY指數采用2019年全球服務貿易前40名的國家或地區的服務貿易出口額作為世界服務貿易出口代表，剔除數據不完整的國家荷蘭、阿聯酋、西班牙和墨西哥，最終選定36個國家或地區②，這些國家或地區的服務貿易出口總額占世界服務貿易出口額的80%以上，具有較強的代表作用。

3.指數測算與對比分析

從表1世界各類服務的PRODY指數數值來看，金融、保險、專利與特許費的出口技術復雜度最高，表明這三項由高收入國家出口;其次是個人文化娛樂、通訊&計算機與信息以及政府服務;運輸、建筑、旅游以及其他商務服務的出口復雜度最低，更多地由低收入國家出口。

本文關于服務貿易出口復雜度的劃分參考王爽的劃分理念，并根據具體的測算數值進行調整，最終將服務業出口產品劃分為高技術產品、中技術產品以及低技術產品三大類。根據本文的測算結果，將金融、保險以及專利與特許費分為高技術產品;通訊&計算機與信息、個人文化娛樂以及政府服務分為中技術產品;將運輸、旅游、建筑以及其他商務服務分為低技術產品，具體分項如表2所示。

由圖1可以看出，各國服務貿易EXPY指數均在24000與40000之間，除了新加坡表現出明顯的出口技術復雜度優勢以外，其他國家差距不大。從增長情況來看，其他國家與新加坡的差距明顯，并且新加坡表現出明顯的上升趨勢。2019年新加坡的EXPY指數達37185，表明代表高技術復雜度的三個分項出口的占比逐年攀升，出口產品具有的技術含量更為明顯;泰國、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也表現出較為平穩的趨勢，在服務貿易出口產品的技術含量方面，三個國家基本處于同一水平;我國服務貿易產品出口的技術含量一直是我國“中國智造”國際戰略的核心問題，從表3可以看出，我國出口技術含量的增幅達2.06%，增長較為明顯，但2019年我國的EXPY指數總體還處于低技術復雜度水平，意味著低技術服務出口依然占據大量比重。

通過進一步分析我國與東南亞四國服務貿易出口技術結構可以得出圖2的結論，從圖中可以看出，我國與東南亞四國服務貿易均以低技術含量的出口結構為主，通過觀察數據得知，均是由于其他商務服務占據大量的比例導致。新加坡的高技術服務占比最高，因此EXPY指數領先。通過對比2010年與2019年數據發現，我國的中高技術服務產品出口出現明顯增長，推動EXPY指數上漲;馬來西亞的中高技術產品出口有輕微上漲，泰國、印度尼西亞的低技術含量依然占據重要地位，并且并沒有出現中高技術產品的出口增長。

三、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1.變量說明

結合波特鉆石模型與前人的有關研究，本文選取自然資源稟賦（LA）、人力資本（HP）、對外直接投資（FDI）、創新能力（PA）、貨物貿易額（GE）、人均GDP（GDPP）、貿易自由度（OP）作為解釋變量。

“資源詛咒”假說認為一國的自然資源過于豐富，反而會限制經濟的發展，李惠娟（2016）的研究也表明自然資源不利于高技術密集度服務貿易的出口，本文選取人均土地面積來代表自然資源稟賦（LA）狀況。

對于現代服務業而言，在計算機信息、金融、保險、專利使用費以及個人文化娛樂等領域來說人力資本是最基本的動力，尹忠明（2014）的研究表明，人力資本（HP）能顯著促進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本文選取高等教育入學率來衡量一國的人力資本。

對外直接投資（FDI）是企業進行跨國生產或學習優秀技術的重要手段，林淑玲（2015）的研究表明FDI與服務貿易競爭力具有顯著相關關系。

創新能力（PA）是一國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核心要素，芮明杰教授也認同創新能力的重要性，韓玉軍（2016）的研究表明技術專利是衡量國家技術水平和創新能力的重要標志，本文選取發明專利申請數作為創新能力的替代指標，考察對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

產業結構演化理論說明第一、第二產業是服務業的基礎，服務貿易與貨物貿易（GE）相輔相成，鄒蓓蕾（2017）的研究表明貨物貿易的發展水平對出口技術復雜度有正向影響，因此本文選取貨物貿易出口額作為貨物貿易發展水平的衡量指標。

人均GDP（GDPP）代表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人均GDP越高居民消費能力越強，內需動力能拉動服務貿易規模的發展，為服務貿易提供更具競爭力的貿易環境，因此本文將人均GDP作為國民經濟發展水平的衡量指標。

貿易自由度水平（OP）的提高能夠促進人力資本積累，加速資本形成和資源的優化配置，朱飛（2015）的研究表明貿易自由度對兩岸的服務貿易發展起到關鍵作用，本文借鑒其研究成果，以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額與GDP的比值來表示貿易自由度。

2.模型設定

本文采用2010年-2019年我國與東南亞四國服務貿易的面板數據，分析以上變量對EXPY指數的影響。本文采用道格拉斯生產函數作為數學模型，為了消除各因子間產生的較大誤差和異方差，對各變量進行對數化處理，具體形式如下：

其中，i表示國家，t表示時間;Expyi，t表示一國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C1、β1-8為待估參數，εi，t為隨機誤差項。本文將采用Eviews9.5軟件對樣本進行檢驗，以靜態面板方法對上式進行估計，各解釋變量的含義及預期影響方向如表4所示。

3.實證結果分析

本文的實證研究采用逐步回歸法，處理方法是將變量逐個引入模型，每引入一個解釋變量后都要進行F檢驗與t檢驗，逐步添加變量的過程中必須保證原有的變量能保持其顯著性，反復如此，直到既沒有顯著的解釋變量選入回歸方程，又沒有不顯著的解釋變量從回歸方程中剔除為止，由此能夠保證最后得到的解釋變量集是最優的并且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

實證結果表明，自然資源稟賦、人力資本、對外直接投資、創新能力及貨物貿易發展水平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較為顯著，并在不同程度上通過了1%、5%、10%顯著性檢驗，總體樣本回歸調整后R值為82.7%，擬合優度較好，較能解釋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的變化。

對回歸結果的具體分析反映出以下幾點：

第一，驗證了“資源詛咒”假說，人均土地面積每增加1%，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就降低0.05546%，資源過多的國家在產權制度模糊、法律不健全、市場規則亂序的情況下，更易滋生尋租行為，影響服務業的發展。

第二，人力資本對出口技術復雜度起到正向推動作用，并且在1%水平下顯著，人力資本每提高1%，出口技術復雜度就上升0.16995%，對于新興服務貿易來說，豐富的高級人力資本將帶動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升。

第三，對外直接投資在回歸過程中，保持1%水平下顯著，與預期不同，實證結果表明對外直接投資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是負面的，可能原因是本文采用的數據為樣本國的對外投資凈流出未區分服務業和制造業，使得服務業的銜接效應低于制造業，從而對服務貿易出口技術的含量有抑制作用。

第四，創新能力對于出口技術復雜度起到正向推動作用，并在10%水平下顯著，K Nath et al.（2015）的實證也表明創新能力對于高附加值的服務貿易影響顯著。

第五，貨物貿易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是正向的，意味著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之間出現技術融合，貨物貿易的發展也能促進產業技術革新，并且帶動第三產業發展。

第六，貿易自由度和人均GDP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未能通過顯著性檢驗，相對于其他因素而言，影響效果不大，可能原因是近10年來服務貿易壁壘已降低。發展經濟學理論表明經濟增長并不必然導致經濟發展，如果單純追求量的增長而忽視了質的提高，那么經濟增長不僅不利于產業轉型升級目標的實現，甚至還會產生負向的阻礙作用。

四、主要結論及政策建議

通過本文的數據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新加坡服務出口產品的技術含量最高，且高技術產品占據較多比重;我國服務出口產品目前還是以較低的技術含量為主，但是出口技術含量明顯提升，出口技術結構不斷優化;泰國、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由于出口結構以旅游服務貿易為主，出口產品技術含量較為平穩，增長速度與技術含量都處于同一水平。

根據本文的實證分析結果，針對我國促進服務貿易轉型升級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合理引進外商直接投資。吸引外資注重把握“適度”原則，增加對于服務產業的外商投資比例，提升服務貿易優質資本的引入比例，促進資本在高技術密集度的服務產業的投入，提高服務貿易整體技術含量。

第二，培養創新型和復合型人才，提高服務行業高等教育水平，大力推行高等教育，培養具有創新意識的人才進入服務行業，健全勞動力市場，積極促進人才引進及跨國人才交流。

第三，加快貨物貿易發展，拓展服務貿易的外部市場和需求層次。以貨物貿易帶動服務貿易，加快產業結構升級，提升第一、第二產業的技術含量，服務產業應加快與制造業的技術融合，實現共同進步。

第四，加大專利技術研發投入，鼓勵自主創新，加速“中國智造”，大力發展科技，加快人力資源開發。對傳統服務業進行產業升級，促進服務業整體技術水平提升，增強對國外先進技術的吸收和創新能力。

注釋：

UNCAD數據庫更新至2019年，并且受全球新冠疫情影響，各國服務業遭受不同程度的打擊，為規避特殊數據造成的統計學誤差，2020年的數據不納入本文分析。

這些國家或地區包括：美國、英國、德國、法國、中國、愛爾蘭、印度、日本、新加坡、意大利、瑞士、比利時、盧森堡、韓國、中國香港、加拿大、泰國、瑞典、丹麥、波蘭、澳大利亞、土耳其、俄羅斯、以色列、挪威、希臘、菲律賓、馬來西亞、葡萄牙、芬蘭、巴西、印度尼西亞、羅馬尼亞、匈牙利、緬甸、捷克。

參考文獻：

[1]孫玉萍，徐嚴.論我國服務貿易競爭力的評價方法與提升路徑[J].貿易與流通，2020（8）：104-106.

[2]萬千.提升服務貿易競爭力的經驗借鑒與推進路徑[J].新視野，2020（3）：45-50.

[3]張琪.金磚國家服務貿易競爭力與合作分析[J].合作經濟與科技，2019（8）：76-78.

[4]唐詠琦.出口技術復雜度對服務出口增長的動態影響[J].福建商學院學報，2019（4）：60-64.

[5]張玉婷，費雁飛.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對我國服務業競爭力的影響研究[J].經濟觀察，2018（36）：10-12.

[6]韓玉軍.服務業FDI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J].國際商務，2016（3）：54-60.

[7]李惠娟，蔡偉宏.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升級影響因素研究[J].商業研究，2016（7）：112-115.

[8]林淑玲，聶越楊.基于鉆石模型對我國國際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實證研究[J].財經世界，2016（1）：25-27.

[9]鄒蓓蕾，邢孝兵.服務貿易出口技術復雜度及其影響因素研究[J].重慶科學學院院報，2017（12）：47-505.

[10]K? Nath，et al.Comparative advantages in U.S. bilateral services trade with China and India[J].Journal of Asian Economics，2015（38）：79-92.

[11]朱飛，曾坤.海峽兩岸服務貿易的合作潛力和影響因素實證研究——基于兩地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對比[J].商業經濟研究， 2015（12）：32-34.

作者簡介：林曉芳（1989- ），女，福建福州人，碩士，助教，研究方向：國際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