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循環發展格局下數字經濟對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

杜冰心，于翠萍

(三江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8)

一、引言

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沖擊下，世界經濟出現明顯衰退現象。 我國經濟面臨外部環境和要素稟賦發生雙重變化，以要素投入促增長的粗放型增長方式為特征的舊動能已經不可持續，經濟增長缺乏亟需新動能。 我國面對全球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提出了 “雙循環” 的重大戰略部署來應對新發展階段的深化改革。 在新發展格局下構建 “雙循環” 這一重大戰略，需要通過數字技術創新來完善全球產業供應鏈體系，開發國內大循環，釋放內需潛力。 數字經濟是加速推動全球產業供應鏈變革的重要動力，是構建“雙循環” 新發展格局的重要途徑。 “雙循環” 新發展格局的賦能，需要數字經濟通過釋放國內消費需求、打通循環障礙、暢通國際循環。 未來要通過創設新基建加快實體經濟數字化轉型升級；以數字技術增強“雙循環” 內生發展動力。 研究數字經濟，能為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提供寶貴經驗。

二、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現狀

數字經濟(digital economy) 這一概念是1996年由Don Tapscott 在《數字經濟》中提出的。 在傳統經濟和新經濟中，信息流的呈現方式是不同的。 傳統經濟信息流側重于實體呈現，而新經濟信息流側重于數字呈現。 隨著數字經濟不斷發展，當前的數字經濟與傳統的數字經濟的含義已不同。 本文的數字經濟是指廣義的數字經濟，即包括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

(一)數字產業化迅速發展

信息通信產業是數字產業化的重要產業。 信息通信產業包括電子信息制造業、互聯網行業、電信業和軟件行業等。信息通信產業能夠為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技術、產品和服務的支持，加快數字經濟的發展速度。 從圖1 可以看出我國2020年1～2 月電子信息制造業增加值比上一年同期下降13%。 3 月后的增速趨于平緩，波動起伏較為平穩，進入2021年，電子信息制造業的增速較快，達到48%。

圖1 2019年12 月以來電子信息制造業增加值分月增速圖

(二)產業數字化深入推進

由于產業數字化的不斷發展，國民經濟也受到重大影響。 隨著我國產業數字化增加值的規模不斷擴大。 2015 ～2019年產業數字化的復合增長規模顯著高于GDP 的增長速度，產業數字化占GDP 的比重也從最初的7% 上升至29%。然而我國三大產業數字經濟發展依然不平衡，但總體上呈上升趨勢。 產業數字化成為我國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撐動力。如圖2 所示，2016年至2019年，數字經濟在三次產業中滲透率逐年上升，產業數字化成為我國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撐動力，越來越多的產業融入數字經濟，數字經濟為三大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強大的助力。

圖2 2016～ 2019年中國數字經濟在三次產業中的滲透率

(三)數字化治理顯著提升

在大數據的支撐下，政府的數字化治理能力建設成效顯著。 我國也在加快推動數字政府的建設，使得政府決策更加科學有效。 由圖3 可知，我國2020年中國智慧城市試點數量創新高；中國智慧城市技術支出規模為266 億美元，同比增長16.16%。 近四年我國新型智慧城市已經進入發展的新階段，社會智能化升級不斷進步。 數字經濟的不斷發展成為未來經濟發展的新動力，城市將變得更加網絡化、智能化、數字化。

圖3 2016～ 2020年中國智慧城市試點及智慧城市技術支出規模

三、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必要性

(一)人口結構失衡，勞動力成本上升

從要素結構分析，我國人口結構不斷變化，人口老齡化加劇，勞動力成本上升。 2011年后勞動力適齡人口總數開始下降，人口紅利逐漸消失。 如圖4 所示，與2018年相比，我國16～59 歲的勞動人口減少89 萬人。 至2018年，我國16 ～ 59歲的勞動人口數量為89729 萬人，同比減少470 萬人，占總人口比重下降0.6%，我國勞動人口數量首次低于9 億，2019年勞動人口數量仍然呈下滑趨勢。 由于我國經濟增長主要依靠大量廉價勞動力，人口紅利下降對勞動密集型產業影響很大，經濟增長的投入因素較低，核心競爭力喪失，傳統產業實力將會減弱。

圖4 2013～ 2019年全國16～ 59 歲總人數統計圖

(二)粗放型經濟發展，資源環境污染加劇

從資源環境分析，粗放型經濟發展給我國資源環境造成了難以逆轉的毀壞。 其一，水污染對我國農業的發展有重大影響。 我國水資源短缺，如果城市化進程加快，城市污水和廢品的數量將增加，水資源短缺的矛盾會導致生態環境緊張局勢，加劇與水污染有關的問題，直接影響農業發展。 其二，舊動能所產生的大氣污染如垃圾焚燒、排放有害氣體等行為會對人體健康產生巨大的影響，進而間接影響我國經濟發展。 其三，耕地的污染會導致農作物污染，造成直接經濟損失。 由于環境承載能力不斷下降，資源環境已經對經濟發展逐漸產生約束力。 粗放型經濟發展對我國自然資源基礎削弱嚴重。

(三)舊動能持續發展，經濟發展面臨危機

從經濟發展分析，舊動能持續發展已經導致我國經濟發展出現一系列問題，例如產能過剩、房地產價高、資產泡沫嚴重、地方政府債務負擔過重、金融風險加劇、貧富差距拉大等。 為了實現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需要尋找新動能替代舊動能。 在雙循環的發展格局下，經濟的發展面臨較多危機。我國作為一個發展中的大國，應當改變傳統的增長方式以適應新的形勢，經濟增長新舊動能面臨轉換。

四、數字經濟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影響的實證分析

(一)數字經濟指標的測度與分析

1.數字經濟指標體系的構建

本文主要選取主成分分析法(PCA) 對我國數字經濟水平進行評價分析。 通過將單一指標降維成綜合指標的方法對數字經濟進行動態分析評價。 在指標的選取上，本文借鑒了通信技術初級應用中的移動電話和寬帶用戶數的普及情況，選取了互聯網上網數和移動電話普及率代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 數字產業化指標，從電子商務交易總數和固定資產投資額數據來反映數字產業化程度。 產業數字化指標借鑒的是歐盟數字經濟與社會指數(DESI)，該指數從寬帶接入、人力資本、互聯網應用等方面進行數字經濟指標的測度，本文選取人力資本，即與產業數字化相關的科研和開發機構與實驗人員作為測量數字經濟的指標。 《全球數字經濟競爭力指數(2017)》分析了服務型數字經濟的互聯網金融作為指標測度分析。 由于第三產業在數字經濟中的滲透率較高，本文采取互聯網金融的第三方支付規模作為產業數字化的指標測度代表產業數字化。 本文采用的數據樣本為2000 ～ 2019年的數據，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統計局為主要數據庫，國內其他數據庫為輔。 本文構建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 所示。

表1 “數字經濟指標” 構成

一級指標 二級指標 單位數字基礎設施 互聯網上網數 萬人移動電話普及率 部/ 百人數字產業化 電子商務交易總數 萬億元固定資產投資額 億元產業數字化 互聯網金融業第三方支付交易規模 萬億元科研和開發機構與實驗發展人員 萬人

2.主成分分析

(1)相關系數矩陣。 本文通過SPSS 對原始數據進行處理，得出變量間的相關系數矩陣如表2 所示。

表2 相關系數矩陣

指標名稱 互聯網上網數移動電話普及率電子商務交易總數固定資產投資額互聯網金融業第三方支付交易規?？蒲泻烷_發機構與實驗發展人員互聯網上網數 1.000 0.994 0.876 0.979 0.730 0.988移動電話普及率 0.994 1.000 0.846 0.973 0.695 0.996電子商務交易總數 0.876 0.846 1.000 0.898 0.904 0.843固定資產投資額 0.979 0.973 0.898 1.000 0.714 0.970互聯網金融業第三方支付交易規模 0.730 0.695 0.904 0.714 1.000 0.677科研和開發機構與實驗發展人員 0.988 0.996 0.843 0.970 0.677 1.000

由表2 可知，原始變量間的相關系數大于0.3，表明變量間存在較強的相關性，能夠進行主成分分析。

(2)KMO 和Bartlett 檢驗。 本文在對樣本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后，對相關數據進行KMO 和Bartlett 的檢驗，結果如表3 所示，當KMO 大于0.5 時，說明變量之間存在相關性，適合進行因子分析，本文的值為0.747，能夠進行相關性分析。Bartlett 球形檢驗為0，拒絕各變量相互獨立的原假設，檢驗結果表明樣本數據支持主成分分析。

表3 KMO 和Bartlett 檢驗

KMO 取樣適切性量數 0.747 Bartlett 球形度檢驗近似卡方 271.354自由度 15.000顯著性 0.000

(3)變量共同度。 由表4 可知，變量多接近或高于0.9，表示變量大多數能夠被軟件提取，能夠代表原始信息。

表4 公因子方差

指標名稱 初始 提取互聯網上網數 1.000 0.969移動電話普及率 1.000 0.948電子商務交易總數 1.000 0.888固定資產投資額 1.000 0.958互聯網金融業第三方支付交易規模 1.000 0.677科研和開發機構與實驗發展人員 1.000 0.939

(4)因子貢獻率。 由表5 可以看出，本文通過數據處理，提取出一個主成分，主成分的特征值為5.378，貢獻率能夠達到89.636%，說明互聯網上網數這個成分作為主成分能夠代表6 個原始指標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綜合研究。

表5 解釋的總方差

成分 初始特征值 提取載荷平方和總計 方差百分比 累積百分比 總計 方差百分比 累積百分比1 5.378 89.636 89.636 5.378 89.636 89.636 2 0.523 8.719 98.355 3 0.073 1.221 99.576 4 0.016 0.259 99.835 5 0.008 0.131 99.966

續表

成分 初始特征值 提取載荷平方和總計 方差百分比 累積百分比 總計 方差百分比 累積百分比6 0.002 0.034 100

從上述分析中可以得出，我國數字經濟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但數字基礎設施所占比重較大，本文也將以互聯網上網數代表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

(二)數字經濟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影響的實證研究

1.模型建立與變量說明

為驗證以上的假設，構建計量模型:

被解釋變量(因變量)為新舊動能轉換(

Y

)，具體用全國2000～2019年GDP年增長率來衡量，

Y

越大說明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效果明顯；解釋變量(自變量)數字經濟綜合指標(

X

)，前文已對其進行充分描述。

β

、

β

、

β

、

β

、

β

、

β

是未知參數，其中

β

為回歸常數，

β

～

β

為回歸系數。

由于本文考察的是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因素，選擇制度結構、空間結構、要素結構、貿易結構相關指標作為控制變量，進行對新舊動能轉換影響因素的分析。

(1)制度結構

X

即政府財政支出占GDP 比重。 政府和市場協同互補能夠提高新舊動能轉換的效率，需要市場無形的手和政府有形的手相互作用共同推動新舊動能轉換，是分析新舊動能轉換的重要因素。(2)空間結構

X

即城鎮人口占總人口比重。 城市化帶來人口就業和消費結構的改變，第二產業和第一產業需要的人數越來越多，消費結構變化的同時也對新舊動能的轉換產生影響。(3)要素結構

X

即就業人員受教育的人數占勞動力人數比重。 人力資本與產業結構相適應，對新舊動能轉換產生影響。 這是一種勞動力的知識化，培養復合型人才，提高人力資本有效生產力積累，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的轉換產生重要的影響。(4)貿易結構

X

即用進出口總額與GDP 的比重。 外貿規模是影響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重要因素，資本積累使要素稟賦結構升級推動貿易結構優化，同時貿易結構能夠加速資本積累，加快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對新舊動能轉化產生重要的影響。

2.估計結果與分析

由表6 所示數字經濟的綜合變量及其他相關變量對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影響的實證結果，通過公式

R

＝進行擬合優度檢驗，

R

為0.878，擬合度較高；通過公式進行方程顯著性檢驗，，Prob(Fstatisic)統計量為0.000006，小于0.05，說明本次建立的回歸模型整體上通過顯著性檢驗。 表中第二列是回歸方程參數估計值，由此可以得到

y

對5 個自變量的線性回歸方程:

表6 整體OLS 回歸

變量 Coefficient Std.Error t－Statistic Prob.C －2.274104 10.86763 －0.209255 0.8373 X1 0.020111 0.000088 1.260298 0.0282 X2 －0.291022 0.274936 －1.058508 0.077 X3 0.324385 0.323316 1.003306 0.3327 X4 4.466396 2.902972 1.53856 0.0462 X5 0.046887 0.063863 0.734174 0.05

回歸結果顯示數字經濟綜合指標(

X

)、制度結構(

X

)、要素結構(

X

)和貿易結構(

X

) 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空間結構(

X

)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 具體分析如下:從回歸方程中可以看出數字經濟綜合指數(

X

) 的系數顯著為正，并且在1% 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可能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起到加速轉換的作用，對我國的經濟發展有正向的影響，數字經濟每提升1%，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化程度就增長0.020111%。制度結構(

X

)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政府并沒有做好與市場協同去提高新舊動能轉換，財政支出規模的上漲不利于新舊動能轉換；空間結構(

X

)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不顯著，說明城鎮人口的不斷增長，使得消費結構出現了改變，城市化水平提高，對于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不存在顯著影響；要素結構(

X

)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說明人口素質的提高能夠加速新舊動能轉換的步伐。 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優化了人力資本與產業結構配置，能夠避免配置的不合理和人力資源的浪費，增強新舊動能轉換動力；貿易結構(

X

)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說明貿易結構的變化加快新舊動能轉換，對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具有正向的影響。 近年來進出口規模和貿易對象多元化的不斷發展擴大，我國的貿易范圍也逐步擴大，貿易結構呈現上升趨勢，大大增強進出口競爭力，因此貿易結構對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可能表現為顯著的正向影響。

五、研究結論和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根據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出數字經濟的發展與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相關性較強。 基于國內的現實形勢，我國進行新舊動能轉換是大勢所趨。 數字經濟正在改變我國政府的管理方式，數字化智能化政府加快了新舊動能的轉化；我國通過數字研發、數字化設施建設的不斷深化，掌握了數字經濟的主導權，數字經濟能為我國新舊動能轉換提供動力。

本文研究仍然存在不足，由于新舊動能轉換提出的時間較短，采用的數據有限，缺乏說服力，可能導致結果并不顯著，影響研究結論。 本文采用的是2000 ～ 2019年的數據，時間跨度僅20年，研究時間較短，無法全面闡明數字經濟對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換的影響。

(二)政策建議

1.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

信息基礎設施的建設是新舊動能轉換的基礎。 信息資源能夠為數字經濟繁榮發展助力，實現全國網絡覆蓋率和信息化水平的提升。 為經濟建設提供便捷、高效的網絡服務，進而推進人工智能、工業數字化、物聯網技術，打造完備的新型基礎設施，為我國經濟增長、新舊動能轉化提供支撐。

2.創造數字化消費需求

數字化消費需求的創造，需要大力發展物聯網和區塊鏈技術，提高信息的可見性和透明度。 通過運用 “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 處理消費領域的數據，對服務價值分類評級，這樣能夠提高管理效率，一方面可以滿足與消費相關的業務咨詢，另一方面能夠更好地分配人力資源，降低生產成本。

3.培養新型數字化復合型技術人才

培養數字化人才需要從數字能力、數字技術和數字知識三個層面構建數字化產業的數字素養教育和評估框架，以適應技術和產業發展的需求。 根據具體素養要求及其知識體系探索新型數字化人才的培養模式。 要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建立適合我國國情的數字化人才培養機制，培養新型數字化復合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