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原
(哈爾濱工業大學(威海)經濟管理學院 山東 威海 264209)
如今倡導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外雙循環相互促進的經濟發展新模式。在全球突發事件和自然災害沖擊下,全球產業鏈將或重構,作為國家經濟韌性的微觀基礎,企業如何提升自身的組織韌性,增強環境適應能力,成為企業家和研究者共同關注的問題。
社會科學把物理學中的韌性引申為社會系統中抗沖擊抗干擾的能力(高闖,2020)。理論界存在兩種看法,一種是靜態觀。將其視為企業一種特質,能有效應對逆境事件,迅速從危機中恢復;另一種是動態觀。側重于企業預測、避免及應對沖擊的能力,以及所采取積極調整和適應的過程(張吉昌等,2021)。本文采用動態視角的組織韌性定義,即企業在面對全球政治風險以及突發事件時,不斷激發自身學習、創造與探索,從而螺旋上升。針對組織韌性的研究可分為兩個方向,一為分析其影響因素,二為分析其作用效果。高階理論指出,高管的某些特質能夠影響其認知,從而影響企業能否在逆境中快速恢復。領導力對組織韌性的促進可以通過認知、行動和情境三個層面來實現(趙思嘉,2021)。基于華為公司的制裁事件,(宋耘2021)等引入了韌性基礎和韌性激活兩個概念,前者為風險事件發生時企業擁有的資源;后者為組織意識到緊急情況時韌性產生的機制,豐富了前人有關組織韌性、防御性、成長性以及預期性反應的研究理論。組織韌性的效果體現為組織反彈恢復的短期效果,以及提升的長期效果。
Finkelstein(1992)認為,高管權力被視為對公司戰略、決策制定的自主權,關鍵任務是處理不確定性,并率先將高管權力分為結構權力、所有權權力、專家權力以及聲譽權力四個維度。但由于權力的復雜性,已有研究中,不同學者對高管權力理解差異較大,衡量指標邏輯較為模糊。目前針對高管權力的研究主要為,對高管薪酬、風險承擔以及對公司治理行為的影響。公司治理的本質是通過有效的激勵和約束機制,促使管理層作出符合股東利益最大化的決策。Khatib(2015)指出高度中心性的高管能利用權力和影響力增加塹壕和收獲私人利益。過大的高管權力會影響內部控制的有效性、降低企業的風險承擔,但高管趨利避害的機會主義行為在受到權力約束時可以得到矯正。
結構性權力包含報酬與頭銜數目。員工接受高管發出命令,能夠影響組織運行和信息分享效率。專家性權力屬于企業的軟實力,體現為領導者的專業知識或技能,“一把手”權力強度越大,越容易在內部形成“一言堂”,影響企業靈活性,拉長面對突發事件的反應時間。所有權權力為高管持有的股份,在少數服從多數的企業中具有強制性,根據委托代理理論,經營者利用手中的權力謀求自身利益,不利于企業發展。聲望權力多基于高管的個人特質,使得員工愿意追隨并采納其觀點。高管權力影響組織韌性的路徑,一為企業的基本特質,涉及企業的組織氛圍與企業文化,這與韌性的激活速度相關;二為危機事件中的決策戰略,決定了資源的配置方式。
故本文提出假設:
H1:高管權力與組織韌性呈負相關。
此外,營商環境作為市場主體進入、經營和退出等過程中涉及的市場、政府、法制、人文環境等內外部綜合條件。(董志強等2012)發現營商軟環境對城市經濟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蘇州工業園在疫情后能夠快速復蘇,得益于政府、服務組織的積極性與服務方式創新(馬駿等,2020)。
故本文提出假設:
H2:營商環境能削弱高管權力與組織韌性的負相關關系。
基于控制權理論,將高管權力、組織韌性和環境特性納入同一研究框架中,認為營商環境在高管權力與組織韌性關系內具有調節效應,提出以下理論模型圖(如圖1所示)。

圖1 高管權力與組織韌性的影響研究模型
將高管定位于掌握企業實際經營決策權的公司核心人員,包括總經理、總裁、首席執行官或CEO;針對2007-2013年的A股上市非金融企業進行分析。本文借鑒Finkelstein(1992)權力模型,選取八個代表高管權力的特征指標來測量,從CSMAR數據庫中獲取相關數據,先進行主成分分析,按照各因子的方差貢獻率在全部因子方差貢獻率所占比重確定各因子的權重,計算最終高管權力的綜合得分值。

表1 高管權力特征指標定義
采用企業在金融危機期間的股價下跌幅度和下跌期持續時間來衡量企業抵抗力,企業危機后的股價恢復程度衡量企業恢復力。營商環境的評級參考中誠信“營商環境評價指標體系2.0”,從數據庫中抓取相應數據。研究重點為利用數據庫中的數據計算三個指標的得分。利用靜態面板數據構建模型,驗證高管權力與組織韌性之間是否有顯著的負相關關系,以及營商環境的調節作用是否成立。
本設計將高管權力與組織韌性結合研究,豐富了前人有關高管權力與組織韌性的單獨研究,并從高管權力四個經典維度分析了對組織韌性的影響機制。從內外部治理的角度探討提升企業組織韌性的方法,股東應當充分衡量成本與收益合理配置高管權力,通過權力約束完善公司治理機制,盡量避免高管利用權力作出不利于企業發展的決策。政府則促進營商環境的建設,提升基層政府政務服務能力,降低企業的隱性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