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推動磷復肥行業高質量發展

李 博

（中國磷復肥工業協會，北京 100013）

2020 年11 月15 日，歷時8 年、經過31 輪正式談判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正式簽署，媒體盛贊這是我國繼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對外開放的又一里程碑事件。黨中央、國務院對RCEP 的生效實施工作高度重視，要求各地、各部門深刻了解RCEP 的重要意義和主要內容，將RCEP 與本地區、本領域發展緊密結合起來，帶動各類市場主體充分融入RCEP大市場。然而目前對于絕大多數磷復肥行業從業人員而言，RCEP 還是個充滿陌生感的新事物。筆者希望帶領大家初步了解RCEP的內容和意義，理清國內磷復肥產業現狀及我國與RCEP 成員國間的貨物貿易情況，探討RCEP 實施后對行業的影響，為以后研究利用政策紅利，拓展外貿空間做好鋪墊。

1 RCEP的內容及意義

RCEP 的成員國包括中國、韓國、日本、澳大利亞、新西蘭以及東盟10國，共15個國家，區域內總人口、生產總值、出口總額均接近全球總量的30%，無論在覆蓋人口數量還是經濟體量上均位于現有貿易組織的首位（見表1）。區域內成員既有發達國家，也有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具有很強的經濟互補性。此外，多個成員還是全球主要的農產品生產國、貿易國、消費國，消費需求及未來增長潛力巨大。

表1 全球主要自由貿易協定

2020 年11 月簽署完成的RCEP，是一個現代、全面、高質量、互惠的區域自貿協定。協定的文本由序言、20個章節、4個市場準入承諾表（包括：關稅承諾表、服務具體承諾表、投資保留及不符措施承諾表、自然人臨時流動具體承諾表）附件組成，涵蓋貨物貿易，原產地規則，海關程序與貿易便利化，衛生與植物衛生措施，標準、技術法規和合格評定程序，貿易救濟，服務貿易，投資，知識產權，電子商務，競爭，中小企業，經濟與技術合作、政府采購、爭端解決等內容。其中最核心、最亮眼的就是全體成員國共同承諾降低關稅、開放市場、減少壁壘、統一區域內經貿規則、促進貿易投資自由化和便利化。在貨物貿易方面，15個成員國總體將在20 年內逐步實現90%以上的商品進口零關稅，其中大多數商品將在RCEP 生效當年及隨后的10 年內逐步取消進口關稅；原產地規則上，采用區域原產地累積規則，將來自RCEP 任何成員國的產品價值都充分予以累積，大幅度降低了滿足原產地標準、利用優惠關稅的難度；貿易便利化方面，鼓勵各成員國采取新技術推動海關通關便利化，提高跨境流通效率；在投資條款中，地區經濟體首次全面采用負面清單的方式進行談判和市場開放，大大提升投資政策的透明度；協定還納入高水平的知識產權、電子商務章節，適應數字經濟時代的需要。

在新冠肺炎疫情對世界經濟造成嚴重沖擊、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抬頭的背景下，RCEP 的簽署把分散的各個小市場統一成一個由15 個國家構成的大市場，宏觀層面將有助于加強東亞區域產業鏈、供應鏈的韌性，提振地區經濟；國家層面，將增強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聯通性，推動我國產業轉型升級，為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提供有效支撐。RCEP 雖然是“新生兒”，但已被眾多國際機構看好。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研究報告表明，到2025年，RCEP將會給15個成員國出口帶來10%以上增長；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測算結果顯示，到2030年，RCEP成員國國民收入合計將增長1 860億美元，年出口總額預計增長5 190億美元。

2 我國與RCEP成員國間磷復肥產品貿易情況

據了解，RCEP 成員國一直是我國的重要經濟貿易合作伙伴，2020年我國對RCEP成員國出口規模達6 984 億美元，約占我國出口總額的27%；自RCEP成員國進口額達7 754億美元，約占我國進口總額的38%。就磷復肥產業而言，摸清我國與RCEP 成員國間的貿易規模、主要貿易品種、出口趨勢，是下一步充分融入RCEP大市場的重要前提。

2.1 進出口貿易規模

筆者查詢了近幾年的海關數據，我國自RCEP成員國進口的磷復肥產品數量很少，每年僅有少量上游原料的進口，例如每年從日本、韓國進口磷肥原料硫黃超過200 萬t，約占硫黃全年進口量的1/5；另外從老撾進口鉀肥不超過20 萬t，大部分還是我國在老撾所建鉀肥基地的產品回流，占全年進口總量的2%左右。

相比于磷復肥產品的微量進口，我國出口至RCEP 區域的磷復肥數量規模相當可觀。磷復肥主要品種磷酸一銨（MAP）、磷酸二銨（DAP）、重過磷酸鈣（TSP）、NP兩元素復合肥（NP）和NPK三元素復合肥（NPK）出口至RCEP 成員國的年貿易額在15億～17 億美元，2020 年出口金額為15.4 億美元，占當年磷復肥出口貿易總額的44.3%；上述5 種主要產品出口至RCEP 成員國的數量從2018 年的400萬t升高到2020年的520萬t，占總出口量的比例由32.6%升高到45.4%，出口規模及占比均呈現逐年遞增的態勢（見表2）。

表2 2018—2020年中國磷復肥出口至RCEP區域規模及占比

2.2 主要出口品種

出口至RCEP 成員國的多種磷復肥產品中，磷酸一銨、磷酸二銨和NPK 三元素復合肥需求量最大。據海關數據，2019年中國出口至RCEP成員國的磷酸一銨總量為77.1 萬t，總金額為2.9 億美元，占全年磷酸一銨出口總量的32%，較2018 年提升8.7 個百分點；磷酸二銨出口量為237.4 萬t，金額為8.6億美元，占國內出口總量的37%，較2018年提升8.1個百分點；2019年我國NPK三元素復合肥的出口關稅取消后，出口競爭力得到提高，RCEP成員國由于區位優勢成為我國復合肥的主要出口目的地，當年出口至該區域的復合肥數量提升2倍至80.4萬t，RCEP成員國以近80%的比例成為我國復合肥對外出口的第一大市場。重過磷酸鈣和NP 二元素復合肥的出口量分別為45.9萬t和66.1萬t，分別占該產品出口總量的38.1%和62.1%。

2020 年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各國政府加大對農業和糧食安全的重視程度，RCEP 各成員國對我國磷復肥的采購需求繼續提升。2020 年RCEP 各成員國從中國進口的磷酸一銨、磷酸二銨、重過磷酸鈣、NP 兩元素復合肥和NPK 三元素復合肥的總量達到519.5 萬t，比2019 年增加12.7萬t，主要是增加了磷酸一銨和磷酸二銨的采購量。磷酸一銨和磷酸二銨出口到RCEP區域的比例繼續提升，尤其是磷酸二銨的出口占比升高到43.6%。2018—2020 年我國磷復肥產品出口至RCEP區域數量見圖1。

圖1 2018—2020年我國磷復肥產品出口至RCEP區域數量

2.3 出口磷復肥在RCEP區域內貿易流向

RCEP 成員國已經成為我國磷復肥出口的重要目標市場，由于各國自然資源稟賦不同，對肥料品種的需求也不一樣。我國磷酸二銨的傳統出口目標市場是南亞的印度、巴基斯坦等國，印度一直是我國磷酸二銨的最大出口目的地，占國內出口總量的1/3 左右。2020 年我國出口至RCEP 區域的磷酸二銨數量為249.9 萬t，占全年出口總量的43.6%，首次超過出口至印度的量（175.5萬t），RCEP成員國成為我國磷酸二銨的第一大出口目的地。在RCEP區域內，越南、泰國、日本是我國磷酸二銨出口的前三名（見圖2）。

圖2 2020年我國出口至RCEP成員國的DAP流向

國內磷酸一銨的傳統出口目的市場是巴西、阿根廷和澳大利亞等，近年來出口至RCEP成員國的磷酸一銨數量及比例不斷提升，2020 年出口比例提高至32.6%，但仍次于南美，RCEP 區域成為我國磷酸一銨的第二大出口市場。RCEP 區域內主要出口目的國是澳大利亞、日本、馬來西亞、泰國，其中澳大利亞排名第一（見圖3）。

RCEP 成員國是國內復合肥出口的第一大市場。緬甸、菲律賓和越南占據出口前三名（見圖4）。尤其是緬甸，具有大量年輕勞動力和豐富的自然資源，市場需求不斷擴大，對進口的化肥、農業機械、殺蟲劑等免征商業稅和關稅，成為國內復合肥企業開發的主要出口市場。2020 年出口到緬甸的復合肥數量為32.6 萬t，占國內出口總量的28.4%。此外，菲律賓是RCEP區域內NP二元素復合肥的最大采購國，印度尼西亞和緬甸是重過磷酸鈣的主要采購國。

圖4 2020年我國出口至RCEP成員國的NPK流向

3 RCEP實施給我國磷復肥行業帶來的影響

4 擁抱RCEP機遇，我國磷復肥企業應做的準備

我國雖然是磷復肥生產大國，但還不是強國，當前磷復肥產業面臨著產能過剩、產品結構不合理、國內需求持續下降、行業利潤下滑、出口份額不斷受到擠壓等問題，行業正處于轉型升級的深度調整期。RCEP實施后，除了能給行業帶來直接的經濟收益外，還將幫助行業加速轉型升級，推動企業在產品、技術、管理和經營模式等方面開拓創新，主動做出產業結構性改革，最終實現產業升級，提升國際競爭力。

具體影響如下：第一，對出口有一定促進作用。我國已經分別同RCEP相關國家簽訂了區域或雙邊自由貿易協定，通過稅收減讓促進出口的效果不大，但RCEP很多成員國是我國優質高端農產品主要進口來源區，RCEP 協議中有關農產品的減稅力度較大，對“進口農產品—出口化肥等農業生產資料”產業鏈有積極促進作用，并將間接拉動磷復肥產品的出口需求。第二，有助于降低企業貿易成本、提升運行效率。RCEP 簡化了海關通關手續，采取預裁定、抵達前處理、信息技術運用等促進海關程序的高效管理手段，盡可能在貨物抵達后48 h內放行，對快運貨物、易腐貨物等，爭取在貨物抵達后6 h內放行，這將推動產品的快速通關、提高進出口效率、促進貿易增長。第三，有利于企業加大走出去步伐，參與產業鏈、價值鏈重構。RCEP 市場投資領域采用負面清單“非禁即入”的開放方式，各成員國對外商投資的市場準入度、政策透明度都顯著提升，企業走出去的環境更加穩定、開放、透明和便利。磷復肥企業可以從單純貿易轉向多元化發展，比如直接在海外建設生產基地、構建優勢互補的產業鏈；也可以在工程建設、技術服務、裝備出口、種植加工、倉儲物流、跨境電商、糧食貿易等方面尋找價值機遇和發展空間。尤其東盟是中國非糧農產品（棕櫚油、木薯淀粉或木薯干、熱帶水果等）的主要進口來源區域，其農業開放程度很高，深耕海外市場、具有豐富市場經驗的企業可以憑借資金、產品和電子商務的優勢積極參與農業投資合作，延伸產業鏈，實現更多的貿易創造、投資創造。

當前，RCEP 成員國已經發展成為我國磷復肥產業最大的貿易伙伴，積極融入RCEP大市場，無論從短期經濟收益還是長遠可持續發展角度而言，對磷復肥行業都有重要意義。

協定雖然已經簽署，但要至少6個東盟國家和至少3個非東盟國家批準后，方可生效實施。在黨中央和國務院的高度重視和推動下，我國已率先完成核準程序，新加坡、泰國、日本也分別于近期完成核準，其他國家表示力爭在2021 年之內完成協定核準工作，爭取2022 年1 月1 日RCEP 能夠正式生效。可以說RCEP離正式實施已漸行漸近，要想充分利用政策紅利，收獲“真金白銀”的實惠，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首先需要提高認識，深入理解RCEP 的背景、意義和重要性，提升利用協定的意識和主動性；其次是需要強化RCEP相關協議內容和規則的學習掌握（比如原產地累積、投資領域負面清單、知識產權、電子商務、競爭政策等），提前做好對接準備。國務院常務會議要求加大協定實施相關培訓力度，目前商務部、中國石油和化學工業聯合會已專門舉辦專題培訓班，希望作為市場主體的企業能把握機會、積極參與，不斷提升管理水平和利用協定的能力；三是需要企業深入調研RCEP成員國農業概況和肥料需求、市場容量及農業投資開放情況等信息，研究吃透RCEP 對企業發展的機遇和影響，并結合企業自身產品、業務發展方向提前謀劃制定供應鏈、價值鏈發展戰略，并做好風險分析。

RCEP 既是機遇也是挑戰，需要全行業各方力量投入關注，全面、深入地研究和推動落實，期待磷復肥行業能抓住時代賦予的發展機遇，實現產業升級和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