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珺 李詩婧 李猛



20世紀80年代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發生后,全球社會開始關注全球環境與可持續發展問題。1987年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發布的布倫特蘭報告《我們共同的未來》首次提出,可持續發展既要滿足當代人的需要,又不對后代人滿足其需要的能力構成危害,強調了發展過程中社會、環境與經濟的協調和代際均衡。至此,世界各國持續為可持續發展和應對氣候變化而奮斗,越來越多國家加入《蒙特利爾議定書》、《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京都議定書》、《巴黎協定》等一系列的國際公約。
2015年簽訂的《巴黎協定》明確了1.5攝氏度的全球升溫控制目標和2065—2070年左右實現溫室氣體凈零排放的實現期限。溫室氣體指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碳、氟氯烴及臭氧等30余種能產生溫室效應的氣體,主要為含碳或含氟的氣體。因此,凈零排放又稱“碳中和”,即每年溫室氣體的排放量與抵消量平衡,凈排放量為零。之后,越來越多國家和地區根據自身發展情況提出了自己地區的碳中和目標實現承諾。我國在2020年9月22日的聯合國大會上,承諾“力爭于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之后,我國宣布了具體的雙碳目標,并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實現減污降碳協同增效被視作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綠色轉型的總抓手。這表明了各級政府和各類組織需科學制訂和規劃雙碳目標實現戰略和實現路線圖。
碳中和目標的實現將推動我國社會經濟活動和產業結構轉型。這給企業帶來了機遇和挑戰。如科林格里奇困境所提及的一樣,當企業的零碳或凈零排放的需要變得明顯時,企業實現這個變化就將變得昂貴、困難和耗時間。為了解決在雙碳目標實現過程中的科林格里奇困境,企業需要了解雙碳目標帶來的影響,需要制訂雙碳目標實現戰略,明確時間表、路線圖、施工圖,推動企業低碳發展,提升企業的競爭力。為此,本文從機遇和挑戰兩方面論述了雙碳目標給企業帶來的影響,并結合國內外企業的低碳發展領先實踐,提出我國企業制訂雙碳目標應對戰略的決策流程、分析框架以及對策建議。
應對氣候變化,實現雙碳目標,關鍵在于能源轉型、綠色技術革命和綠色產業轉型。這不僅給企業帶來新壓力、新挑戰,也給企業的追趕和發展帶來一種新機遇。
雙碳目標帶給企業的挑戰
由于溫室氣體主要來源于化石燃料的開采和使用,因此,實現碳中和的首要任務就是改變現有的能源結構,減少煤炭、石油等化石能源的使用,增加清潔能源的使用比例,從而推動產業結構、交通運輸結構、用地結構等方面的調整。這給我國以化石能源為主,特別是以煤炭和石油等作為原材料使用的企業帶來了能源轉型的壓力和成本。此外,新能源應用比例的增加會要求企業投資新能源體系,而且新能源(風能、太陽能等)的能源不穩定性也可能會增加企業對能源體系穩定性的投入。其次,能源體系轉型要求企業替換原有的一些碳排放高的設備和系統,原有的投入和資源無法再利用或再分配。企業的生產結構也可能需要關停并轉變生產結構和生產工藝乃至供應鏈體系。企業需要構建碳排放體系,監測和控制碳排放。這需要企業持續的大量投入。最后,即將開展以及今后將持續深化的碳排放限額、配額和碳交易會給企業帶來原本不在會計條目里的成本項目。因此,雙碳目標給企業帶來的第一個挑戰就是資金和成本的挑戰。雙碳目標實現不僅要求企業投資低碳技術,而且需要足夠資金彌補低碳轉型帶來的成本壓力。而且,企業越晚進行低碳轉型, 從非低碳技術和流程到低碳 技術和流程的轉換成本會越高。
除了資金壓力之外,雙碳目標實現給企業帶來的第二個挑戰是:許多低碳技術還處于研發初期和中期,技術還不成熟。例如國際能源署追蹤的低碳能源技術中,只有水電、地熱、核電、機械儲能、電動列車等屬于“成熟”技術;光伏、光熱、風電、電池儲能、制氫、煤電廠碳捕獲、利用和封存(CCUS)、熱泵等還處于“早期應用”階段,其他技術如電動船舶、天然氣和生物質電廠碳捕獲、利用和封存等還處于展示或原型階段。低碳技術的不成熟會影響企業低碳技術應用和今后的技術迭代成本,以及增加企業的低碳技術投資和投資風險。
雙碳目標實現過程給企業帶來的第三個挑戰是:低碳技術的商用化成本高,過程長,尚未形成有效盈利的良好商業模式。一方面,如前所述,許多低碳技術還處于研發早期,遠遠未達到商用化階段。另一方面,低碳技術的高成本和低回報限制了技術商用化普及和商用化進程。低碳技術替換原有技術給企業增加的成本壓力以及成本分攤機制等都會妨礙技術推廣擴散。例如據國際能源署分析,碳捕獲、利用和儲存技術可總體削減14%的碳排放量,同時降低30%減排成本。但受制于該技術高投資和高風險,我國CCUS技術落地和推廣進程不快。再例如,由于綠色低碳的建筑供熱和制冷系統等綠色建筑技術成本投入大,短期回報不顯著,技術優勢顯著性不高,存在誰為該投入買單的問題等,綠色低碳建筑技術的應用積極性還有待提高。這也就給企業在雙碳目標實現過程中的技術選擇帶來了挑戰。
因此,應對“30?60”雙碳目標,企業主要面臨三大挑戰:企業低碳轉型成本增長、低碳技術成熟度有待提升、低碳技術市場不成熟,短期投資回報受限(見圖1)。當然,挑戰和風險同時意味著機遇的存在。
雙碳目標帶給企業的機遇
歐盟的綠色復興計劃和美國拜登政府的應對氣候變化對策均提到了應對氣候變化會創造的大量就業機會。這意味著綠色產業(如氫能等綠色能源產業)的潛在發展空間和大量的綠色創業機會的存在。例如,氫能發展將創造 3,000 萬個工作崗位,產生 2.5萬億美元的銷售額。許多公司紛紛對低碳企業進行投資。如亞馬遜于2020年9月啟動20億美元的基金對脫碳產品、服務和技術的公司進行投資;微軟計劃投資以碳減排、捕獲和清除技術為核心的初創企業;谷歌公司投資可再生能源項目或其他碳存儲技術來抵消化石燃料能源所產生的碳排放;螞蟻集團穩步推進綠色投資,借助綠色金融積極推進碳中和目標,引導資本向低碳領域,共建碳中和技術創新基金。未來,低碳、零碳、負碳的新型產業體系也將為企業發展帶來新的機遇。在這一背景下將會存在大量綠色低碳領域的創新創業市場機遇有待發掘。目前人們耳熟能詳的新能源汽車、綠色建筑、零碳鋼鐵等都屬于這一范疇。
其次,由于低碳技術和低碳技術市場不成熟,為了實現碳中和目標,我國乃至全球需要巨額資金的投資。如氫能委員會2020年預計,從現在到2030年,需要在全球范圍內籌集2,800億美元投資才能充分發揮氫在能源轉型中的重要作用。因此,碳匯、碳交易、碳基金、碳債券等綠色金融形態不斷涌現。通過綠色金融市場,“碳”成為了交易和投資的資產。例如,曹操出行在2015年便開始了碳中和導向的前瞻性戰略布局,根據客戶使用新能源產品的碳排放量減少額設立“綠碳銀行”。綠色金融同時也成為新能源企業盈利的一個新渠道。如美國特斯拉2020年通過出售碳排放額度獲得14億美元;我國的蔚來汽車2020年收入業務中碳排放交易貢獻近1億人民幣;蔚來汽車的車主可以通過出售其累積的車輛行駛所減少的碳排放量而獲益,從而增加了用戶黏度。今后,碳達峰、碳中和形勢下,有序的綠色金融生態體系將不斷完善,企業、個人和其他機構都將主動參與其中。
對于在位企業而言,在推動實現“雙碳”目標時可把握以下機遇:
(1)引領綠色低碳創新,構建和提升綠色轉型先發優勢。今后,如何有效碳減排、有效管理碳資產等將影響企業在行業中的競爭地位和競爭優勢。因此,企業,特別是領先企業通過積極投身綠色低碳創新浪潮,在范式轉變過程中占領先發優勢,并引領產業鏈的綠色低碳轉型和可持續發展。例如,一些領先企業通過宣布自身的碳中和目標和幫助產業鏈其他企業實現碳中和計劃,來強化領先企業在行業可持續發展規范方面的主導性和先行地位。例如,施耐德發布《碳中和及可持續發展高管洞察》,為其他企業的碳中和及可持續發展出謀劃策。ABB提出了2030年協助客戶減少1億噸的二氧化碳排放。我國對綠色產品、綠色消費的旺盛需求端無疑是促進我國企業綠色創新的極大優勢,推動我國企業形成產業競爭優勢,成為行業領先者和領先市場,如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
(2)推動企業轉變經營策略,把握產業范式轉變。低碳技術研發和應用,如新能源開發和利用,以及綠色金融市場的發展,如碳交易市場發展,使得企業和行業的競爭資源發生了改變,例如,綠電、“碳”成為了重要資產。ESG(環境、社會和治理)投資原則,也就是強調在選擇投資標的時不僅關注財務績效,也考量其在環境(Environmental)、社會(Social)和治理(Governance)方面的表現,成為了一種新的、國外機構采納的投資原則。這意味著產業范式改變,企業需要轉變發展策略,調整企業結構,并設立相應的部門,開展碳中和相關的戰略規劃和業務工作。以國內石油石化企業為例,在工業綠色轉型、國家推進“雙碳”目標的背景下,我國石油石化企業作為傳統化石能源生產商和碳排放大戶積極響應并參與到國家碳市場的建設和運營,建立了專門負責碳交易和碳資產的管理部門,未來可以依托雄厚的資本實力進行碳金融業務拓展、碳市場基礎設施的建設以及第三方檢測機構的運營,提升自身碳資產管理能力。
(3)促進市場重新配置,整合集聚產能。在我國推進實施“雙碳”目標,將會圍繞碳排放對一些消耗化石能源的重污染、高排放傳統行業的產能擴張作出更加嚴格的約束。此外,為了實現雙碳目標,各部委已經或將發布一系列碳中和相關政策,這將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和市場變局。如在汽車產業,《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規劃(2021-2035年)》的發布將持續改變汽車產業的競爭格局,新能源汽車企業的地位不斷提升,傳統車企不斷尋求轉型之路,加強與新造車勢力的合作,整個汽車產業市場重新劃分勢力,企業資源重新配置。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變化表明傳統企業應對和采納綠色新能源技術的早晚和快慢影響企業的市場占有率。“雙碳”目標的推進也將間接促進低碳產能增長并向能夠進行設備換代、實現工藝綠色升級的龍頭企業整合。
面對雙碳目標的挑戰與機遇,越來越多的國內外企業致力于碳中和實踐。絕大多數企業該如何進行低碳戰略決策?
順勢而為,主動響應雙碳目標
面對雙碳目標的挑戰與機遇,企業提前防范才是戰勝存在的風險并將風險轉化為機遇的關鍵。企業應對氣候變化,實現雙碳目標只有何時開始(早或晚),以及主動應對還是被動應對的選擇。除了重污染和高排放企業,其他企業還沒有感受到必須作出減碳和零碳決策的緊迫性和碳減排壓力,也沒有感受到碳交易市場的壓力。鑒于此,也由于如前提及的低碳技術的成熟度和商用化問題,我國企業可能更愿意謀定而后動,不會完全主動采取措施及早實施低碳戰略。
然而,圖1顯示的雙碳目標五大機遇給企業所帶來的競爭優勢與企業外部面臨的合法性壓力,預示著企業采取主動應對的態度,才是綜合考量之下最利于企業生存和發展的選擇。
一方面,就企業內部發展而言,主動采取低碳戰略有助于企業贏得競爭優勢。雙碳情境涌現出新的商業機會,采取主動態勢的企業更有可能在新的商業情境中提前布局,取得明顯的先發優勢。與此同時,即便沒有涉足新的增長情境,采納低碳發展戰略的企業在已有專業領域內,將通過早期的低碳實踐積累大量的技術和組織經驗,提升產品的綠色競爭力,降低企業經營耗能,最終在行業中獲得競爭優勢。另一方面,企業合法性主要體現為滿足利益相關者要求以及企業合規。隨著客戶、社區、環保人士對生態和氣候變化問題的關注,他們鼓勵企業在決策時考慮碳減排和碳中和,促使企業積極響應雙碳目標,而且管理者也希望通過積極響應獲得利益相關者的支持。此外,雙碳目標將會轉化為法律法規以及其他政策,及早地主動采取低碳發展的措施是應對合規要求的表現。綜上,無論從企業內部獲得經濟效益或者競爭優勢的視角,還是企業贏得外部合法性的角度,主動響應雙碳目標,采取低碳發展戰略都是企業順勢而為的最優選擇。
決策的基礎:你是否了解自身的碳排放量
如要防范存在的風險,那么企業就需要長遠考慮,提前布局。如果企業不知道自身的碳排放量,企業無法準確制定長期的雙碳目標實現戰略和路徑。因此,企業要實現碳中和,顯然首要的是明確企業當下的碳排放情況。碳中和是通過計算碳足跡并通過結合內部效率措施以及支持外部減排和抵消項目將碳排放量減少到零來實現的。谷歌、蘋果、微軟、ABB、施耐德等公司的碳中和戰略表明,企業碳中和的實現范圍包括企業的生產運營一直到產業鏈以及資源的全生命周期。換言之,企業需要考慮不同范圍的碳排放量。以蘋果手機為例,蘋果手機生產過程中的碳足跡需要考慮所使用的材料(如稀土金屬)、工廠運行所使用的能源以及零部件、包裝和最終產品的運輸,不同型號的蘋果手機產生的碳排放不同,iPhone7的二氧化碳排放是56公斤,iPhone 6的二氧化碳排放是95公斤。在蘋果手機使用過程的碳足跡則需要考慮運行數據中心和基礎設施(這些數據中心和基礎設施可以讓用戶進行視頻通話、自拍和流媒體電視)需要大量的能源。一分鐘的移動通話產生57克二氧化碳,發送短信產生0.014克二氧化碳,使用1GB的數據產生3公斤的二氧化碳。一個普通用戶每年通過使用和充電產生315公斤的二氧化碳。
根據世界可持續發展商業理事會(WBCSD)和世界資源研究所(WRI)的企業會計和報告標準(企業標準),碳排放劃分為三個關鍵范圍(表1)的排放量。其中,企業最直接的碳排放源于物理邊界和控制資產內的直接溫室氣體排放,另外間接的排放有外購電力等間接產生的排放,更為間接的包括企業產品的全生命周期內的碳排放,這就要求企業不能僅顧生產產品所造成的排放,還要兼顧上下游關聯企業的碳排放。如果按照全生命周期理念,企業需要考慮從搖籃到搖籃(從大自然獲得原材料階段到最終廢棄物回到大自然的階段)整個周期每個階段的碳排放。
根據碳排放的摸底,企業可以發現碳足跡的熱點匯集在何處。例如,對于不生產實體產品的公司,如品牌工作室或律師事務所,其碳足跡的最大部分可能是辦公室的能源使用或員工的飛機旅行。對于制造產品的公司而言,大多數排放可能是公司直接控制之外的所謂“范圍 3”排放,包括來自供應鏈和使用其產品的客戶的排放。如上面提到的蘋果手機案例中的使用和充電的碳排放量是制造手機產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數倍。
雙碳目標實現的決策制訂流程和應對措施
了解自身不同范圍碳排放的情況后,企業根據自身能力和技術情況,確定實現碳減排、碳中和的可持續發展愿景和戰略,構建時間表和初步的路線圖(見圖2)。路線圖就是各時間節點以及各時間節點企業需要考量將上述的哪些內容作為碳中和的目標范圍中,直接排放還是間接排放等。例如,螞蟻金服的目標是2021年實現運營碳中以及2030年實現凈零排放,就是逐步地擴大了企業碳中和的邊界。微軟承諾在2030年達到負碳排放,2050年實現歷史累積零碳排放(即負碳排放量等于曾經排放的碳總量)。蘋果公司已于2020年7月實現全球運營碳中和,計劃到2030年在產品全生命周期與全生產供應鏈實現碳中和。ABB的目標是在2030年實現全球自身運營碳中和。施耐德電器計劃在2025年實現運營碳中和,2030年實現經過科學碳目標驗證的凈零排放,2050年推動供應鏈實現凈零排放。
確定戰略后,企業需要進行體系設計,確定分級目標和行動優先級。在這個過程中,企業需要考慮采取何種碳中和措施(見圖3),如減少/控制碳排放、增加/促進碳吸收還是綠色金融抵消碳排放。減少或控制碳排放的具體措施則可能包括,如提升新能源應用比例,還是提高能效,或者通過低碳技術減少生產過程的碳排放等手段。綠色金融手段包括企業需要通過碳交易來獲取的其他企業的生態碳匯(綠碳或藍碳)。減少/控制碳排放以及增加/促進碳吸收都是企業自主進行實現碳減排、碳中和。而綠色金融則是企業在自身無法自主實現碳中和,不得不借助外部碳資源的一種非自主的碳減排、碳中和方式。
最后企業需要分析各類低碳技術可得性以及低碳技術成本,根據自身能力,應用數字化技術,確定碳中和的戰略決策施工圖。
決策組合分析框架
雙碳目標實現給企業帶來的挑戰和機遇分析中,結合技術和社會變革給企業帶來的影響,本文認為,隨著碳中和及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實施,企業會發生技術應用上的變化(如,更多低碳技術和可再生綠色能源應用),工藝流程的改變,最終會帶來組織和管理上的變革。因此,本文提出了企業可以從影響的變革層面以及減排自主性這兩個維度,進行雙碳目標實現措施的分析,以確定戰略決策(見圖4)。其中,變革層面這個維度上考慮的是碳減排對企業帶來的是技術應用還是組織變革;減排自主性這個維度考慮則是企業是否能自主減少或抵消碳排放。
圖4沒有枚舉所有的碳減排碳中和措施。通常而言,企業采取自主或非自主碳減排時,如果不考慮技術研發的難易程度,那么從技術應用層面到組織變革這是一個員工接受度從易到難的過程。企業的碳中和決策是多種形式的組合。例如,除了以水電、風電、光電等新能源提高新能源的供能比例,沃爾沃汽車實施行業領先的“全面電氣化戰略”以及全供應鏈的零碳發展,通過全球制造基地、企業運營、供應鏈以及原材料的回收和再利用等多項措施應對碳排放挑戰。
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目標,需要以可持續發展這一長期發展方向作為指導,我國各個行業需要基于行業特性對總體的宏大目標進行解構,采取目標導向倒逼機制,借助綠色創新發起全行業各方面的綠色轉型的革命。這對于全國各類行業、各個地區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考驗。在我國現行經濟增長階段,工業化水平持續上升,我國二氧化碳排放量在達到峰值前還會有所增加。但是在這個過程,企業就需要開始著手碳減排,讓自身碳排放的增長放緩。如果企業現在不開始碳減排,不讓排放增長曲率放緩,在碳中和階段,將指數級地增加自己的中和成本,而且會讓在碳達峰階段沒有考慮碳中和而投資的技術、設備和設施等被淘汰,成為巨額的沉沒成本。此外,隨著所有企業雙碳實現戰略實施,當越來越多企業考慮通過外購碳排放指標和綠色能源等抵消實在無法通過技術減少的碳排放時,如果企業不提前布局,不形成碳中和聯盟,那么碳抵消的成本將會逐年增加。例如,2019年微軟就從荷蘭購買了90兆瓦風能,用于2022年后其數據中心15年的供電。
不論企業采取何種戰略和措施,企業均通過自身資源儲備和能力,在可以實現的范圍采取相應措施。當企業自主碳減排的活動從自身運營到全價值鏈的碳中和時,企業必須聯動價值鏈上下游企業聯動。因此,企業是否具備低碳技術以及擁有合作伙伴,對于企業的雙碳目標戰略制定至關重要。自己做,還是形成聯盟,是否形成規范和標準,技術來源,資金如何保證,如何與政府政策保持一致性,如何獲取更多資金和關注,等等,都將決定企業的雙碳目標實現戰略和路線圖。例如,谷歌計劃在碳捕捉技術上,未來4年內投資10億美元以幫助降低碳捕捉成本,這需要極高的資金成本。對于中小企業而言,可尋找聯盟,特別是與存在零碳和負碳可能性的企業或機構合作,以降低碳減排和碳中和的實現成本。開放式創新和社會網絡能力將有助于企業雙碳目標實現戰略的成功。
在指數型世界里,為了應對氣候變化,實現雙碳目標,企業需要謀定而先動,篤行致遠,利用內外部資源,提升能力,提高靈敏性,合作共贏。
資助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我國市場導向的綠色技術創新體系構建研究》(編號:20&ZD059);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浙江大學項目號:S20210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