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之后

文/流念珠

盛夏時節，老丁看上了鎮口大街唯一一家花店里的一盆彩色指甲花。指甲花學名鳳仙花，是老丁很喜歡的花卉品種。那盆指甲花開得絢爛無比，老丁很想帶回去，一問要價50元，他覺得太貴。于是，老丁每次騎車經過花店時都要停留一會兒，看看那盆指甲花。

看著看著，那盆指甲花的花朵漸漸從絢爛轉為凋謝，狀態一天不如一天。半個多月之后，老丁發現那盆指甲花盆上放了一個標牌，上面寫著“三折處理”幾個大字。他欣喜若狂，趕忙停好自行車，沖進花店，買下了那盆花。

回到家里，老丁為指甲花修剪打頂，又去菜園子里挖來肥沃的土壤，把花重栽了一遍。之后，他將指甲花放在家門口光照足、通風好的地方，精心看護著。

過了大半個月，指甲花又陸續冒出新的花苞。隨后的時間里，指甲花開得無比絢爛。老丁每天進出家門，都會推著自行車在指甲花跟前停留，靜靜地看上一會，然后心滿意足地離開。看花、修剪、再看花，如此反復，老丁欣賞到了指甲花的好幾次盛花期。

到指甲花花期結束時，老丁收集到了不少花種子。他小心翼翼地把這些花種子裝進兩個小玻璃瓶，一瓶自己留著，一瓶則送給住在不遠處的一個老朋友。這個老朋友曾把事業做得風生水起，但到了中年家道漸漸敗落。他當年輝煌之時，老丁并不曾親近于他；反倒是對方家道敗落之后，老丁經常上門與其聊天、喝茶、下棋。漸漸地，他與老丁成為至交。

老朋友拿到這瓶花種子，開心得不得了。當他知道花種子的來歷之后，滿懷感激地說：“花最絢爛的時候，你遠遠觀望著；花凋零了，你反倒上心了。對我，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人都說錦上添花無人記，雪中送炭情誼深。你的這份良苦用心，我感激不盡。”

老丁笑了笑，說：“我送你花種子還有一層含義是，人生如花，有花開就有花落，但最重要的是花落之后還有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