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白羅衫》之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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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折子戲《白羅衫·井遇》是明朝無名氏編撰的《白羅衫》第二十一折,它講述的是男主人公徐繼祖進京應試,途中遇蘇母張氏(即徐繼祖的奶奶)井邊汲水,蘇母見徐繼祖極似長子蘇云,不覺淚下,并延繼祖至家,講述了自己的家事,拿出家藏羅衫一件,求繼祖代為尋找兒子、媳婦下落。
我于2015年向王維艱老師傳承了這一傳統折子戲,在劇中飾演蘇母張氏。2016年,我所在的蘇州昆劇院在白先勇總顧問的倡導下制作了一部份量堪比希臘悲劇《俄狄浦斯王》的新版昆劇《白羅衫》全本大戲。全劇有《應試》《井遇》《游園》《夢兆》《看狀》《堂審》六折。其中《井遇》一折基本采用的是傳統老本子,南北合套曲牌的運用,為演繹劇情和塑造人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著名昆曲表演藝術家岳美緹、黃小午、王維艱三位老師在傳統版本的基礎上又做了大量的案頭及指導工作,從唱念到臺詞、再到舞臺調度,都逐一提煉分析,賦予了《井遇》在整部大戲中聚集形成戲劇懸念的重任。一次人生道路上表面毫不相干的偶遇,卻變成命運無情的撥弄,自此步步緊逼,難以擺脫;一件并不起眼的白羅衫卻成為一道殘酷的魔咒,自此如影隨形,欲避無從。如果說我們劇院的新版昆劇《白羅衫》是一出很不一樣的悲劇,那《井遇》就是這部悲劇矛盾的開始,我飾演的張氏就是這個矛盾的揭開者。張氏需要孕育好土壤,讓這棵悲劇的種子更好地生根發芽長成大樹。
基于這樣的藝術追求,《白羅衫·井遇》中的張氏對我來說是具有挑戰性的一個人物,劇中她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母親,她先后經歷了大兒子和媳婦失蹤、二兒子去世的雙重打擊。艱難的十八年過去了,她一個人仍然孤苦艱辛地活著。但她并不是一個被苦難擊垮的老人,她雖可憐,但卻如松柏一樣頑強。企盼大兒子蘇云歸來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也是她一根重要的生命線,猶如《老人與海》中的那位堅強的老人,有著尼采“超人”的品質,泰然自若地接收苦難和失敗,沉著勇敢的面對死亡。
這個人物在昆曲老旦行當中屬于年歲比較大的一位女性代表,所以在裝扮上以白色為主,白色的麻衣、白色的腰包裙、白色的頭發,一出場就給人一種垂垂老去的印象。在化妝顏色的掌控中也要跟以往的老旦人物有所不同,偏黃偏暗更適宜人物。雖說是悲劇,但不能把她演得過于悲涼,要演出她心存的那點信念,因為在漫長孤苦的歲月里,她就是靠信念活下來的,只有活著,她才有機會與家人團聚。所以在張氏出場前幕后的一聲悶簾“苦啊”,不能是人物即將亮相式的清脆,而是一種壓抑的吶喊,是一種郁結于胸的苦悶。繼而出場,體型略佝僂,去井邊打水,這些都是她常年來的習慣,無需過分突出人物的不易,整個面部表情都應該是淡然、平常的。一段【步步嬌】既是交代人物自身也是交代情境,整曲表現一貫的悲苦蒼涼,與緊接著上場的徐繼祖的節奏有一個很明顯的對比。凄涼與無奈對應著躊躇滿志、意氣風發。
當張氏被馬驚后見到徐繼祖,被他與兒子相似的長相所震驚,于是脫口而出“你是我兒蘇云”?此時身段也由之前的佝僂轉換為突然往后挺直,待她聽到“認錯了”后又逐漸恢復到往常的形態。但此時她對徐繼祖的感情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來是因為長相酷似自己的兒子,二來由于她長久的寡居不與人來往,一旦看到徐繼祖這樣趕考科舉的孩子,憐惜與疼愛便從這位老人家身上悄然體現了,于是出現邀請徐繼祖到家中休息的舉動。作為一位年邁老嫗這一連串的感情變化身段動作宜小不宜大,只有通過念白的輕重緩急、眼神的收放等手段來體現。
到家之后,當與張氏僅有一面之緣的徐繼祖得知她的遭遇后,許諾她幫忙尋找蘇云的時候,我飾演的張氏睜大雙眼恍若夢中,繼而馬上又垂下眼瞼,說道:“多謝小官盛情,只恐到富貴之日,哪里還念及孤窮。”這種既想相信又怕相信的復雜心情只能靠輕輕地擺手示意了。當得到確認之后,張氏把珍藏的最最保貴的白羅衫托付給徐繼祖,這是她尋找兒子的唯一信物,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所以這也相當于把自己的殘生托付給了他。在這之前,張氏所有的悲傷都是內化于心中,她在人前的語氣、表情、形體都盡量是淡然的,到這時她一反前面凄涼悲愴的形態,她的念白調門漸漸升高;她的身段有了夸張的拋袖、轉身、下跪等動作;她的眼神變得堅定有神。她之前越隱忍,托付白羅衫這一刻就顯得越強大。白先勇老師告訴我:“悲劇之所以有洗滌人心的力量,正是在于即使身處絕望處境,仍能與命運搏斗、突破自我極限。”我飾演的張氏十八年來身處絕望的邊緣,但她每時每刻都在與命運抗衡,也正是她這樣的堅韌毅力才守來了自己的孫子,守來了家族的希望。雖然這個希望帶出的是她孫子繼祖更加悲劇的抉擇。
在排演過程中,為了找尋這個人物的特定基調,王維艱老師給了我無數的教誨,讓我明白演戲并不僅僅是唱念及程式的復制,而是要將人物放入情境中,自己要試著去化入人物本身,繼而通過對自己嗓音、身段、眼神等的控制,使情感由人物而發,再為塑造人物而服務。以前我接觸的老旦人物如《牡丹亭》中的杜母、《西廂記》中的崔母、《玉簪記》中的姑母、《鐵冠圖》中的周母,這些人物都有一定的地位和身份,演起來把握住她們老成持重、端莊穩重的共性之外,再尋求彼此的差異就行了。但這個張氏雖是書香人家,但是一系列的事故使得她所處的環境異常凄苦無助,仿佛有種苦海無邊的無奈。所以在排練過程中,我必須沉下心來,去除行當外在的程式,把自己融入這個環境中去體驗去感受。剛開始時,習慣了中氣十足的念白和唱腔,王老師馬上讓我虛著念虛著唱,感受年邁之人的氣息。在身段上,以前為了表現老旦人物的氣度,整個人的氣息要沉而不懈,但這個人物要特別的含著,包括肩要特別的下懈,腳步要不由自主的踉蹌,配合著氣息,才能達到一定的舞臺效果。但這找到了人物外在的形象只是第一步,內在的支撐其實是人物更為鮮活的一個重要依據。雖然生活和心理雙重的壓迫壓彎了張氏的脊梁,但她心里的信念猶如蒼松般挺拔。這種內在的力量同樣是通過聲音和身段來表達,例如:她把白羅衫交到徐繼祖手里時,她的動作是異常的干凈和果斷,猶如是一個年輕人的行為,但這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她馬上又把羅衫收回來了,停頓幾秒之后再恢復老人的形態,抖抖索索的把羅衫鄭重交到徐繼祖的手上。相反嘴里“你要收好了,收收收好了”這句話卻念得一句比一句中氣足,仿佛滿腔的期待和叮囑都盡在此了,就像一個溺水之人就算抓住一根稻草,也要賦予它全部的期盼。這樣的處理使得徐繼祖會對白羅衫更為關注。配合著老家院一句“怎么連花紋都一樣的白羅衫”,給劇情馬上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使得觀眾對這一羅衫充滿了好奇,滿心期待著劇情的發展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