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薇玥
《紅樓夢》是展現清代女性社會主題思想的作品,《紅樓夢》在清代受到廣泛歡迎,并且很多清代女性對其作出了相應的評價,讓現代讀者在對《紅樓夢》進行閱讀的過程中,能進一步感知清代女性的視角。鑒于此,在研究中可以從清代女性的評論視角對《紅樓夢》中的價值觀念和社會倫理進行解讀,對《紅樓夢》形成全新的認識。
一、清代女性對于《紅樓夢》的接受
清代女性對《紅樓夢》的接受是文學評論的前提,清代女性在主觀上接受《紅樓夢》后才能從自身視角、社會視角做出相應的評價。而清代女性對《紅樓夢》的接受主要從繪畫、戲曲、題詠以及續寫等幾個角度得到體現,并且題詠是較為主流的表現形式。
晚清時期清代女性對于《紅樓夢》的題詠主要從展示社會生活、情感思想、社會現實等角度表現出來,她們的題詠和評價在一定程度上將《紅樓夢》的言情元素和虛幻元素放大,將潛在發展的文化意蘊展現出來。晚清時期女性的社會形態受到社會變遷的影響出現了變化,從傳統的閨閣文化主流思想開始向都市文化或者清流文化分化,并且當時對《紅樓夢》的接受也成為主要的文化發展趨勢。針對清代女性對《紅樓夢》的接受情況進行分析,能更加全面、系統地了解清朝社會時期女性生活的變化情況、女性交友和創作的文化生態情況,也能從全新的角度解讀清代的發展歷史、清代的教育發展、清代的家庭文化等,從而對清代文化和社會發展形成更加深刻的詮釋。
較之于前期女性社會的發展而言,清朝中晚期女性獲得了更大的教育空間和更多的成長機會,她們一般具有才華橫溢、多愁善感的特點,見識也相對較為廣博,在謹守閨閣禮儀的同時也表現出對理想的追求和對家庭社會責任的承擔,在珍惜姐妹情感的同時也秉承閨閣風范,本身能體現出一定的時代特色,也能促進傳統文化內涵的傳承。因此清代女性對于《紅樓夢》的評價基本上表現出主體性與原著文本交融的特點,能在評價中將自己的主觀理解以及對文本的客觀感受融合在一起,清代女性的評價具有女性對話的特色。如道光中周綺《紅樓夢題詞》自序中就使用“然個中情事,淋漓盡致者固多,而未盡然者亦復不少”進行評價,并融入個人情感發出了“戲擬十律,再廣其意,雖畫蛇添足,而亦未嘗以假失真”的感慨,可見在清代女性對《紅樓夢》的評價中,能體現出一定的主觀情感色彩,是對清代女性社會生活和價值觀念的直觀呈現。
二、清代女性對于《紅樓夢》的評論
清代女性對于《紅樓夢》的評論從多角度表現出來,在對清代女性評論進行研究的過程中,要注意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解析,從清代女性的視角進行解讀,從而對《紅樓夢》的文學價值和社會地位等形成全新的認識。具體來說,清代女性對《紅樓夢》的評論主要從以下方面體現出來:
(一)涉及家庭成員、親友互動的評論
清代女性評論《紅樓夢》的突出特點從對家庭成員和親友互動的評論角度得到體現。對有記載的清代女性評《紅樓夢》的基本情況進行分析,能看出這些女性對《紅樓夢》的閱讀和評價一般不是獨立的活動,往往存在與父母、兄弟姐妹、親友互動的情況。以張問端的《紅樓夢》評價為例,其在閱讀《紅樓夢》的基礎上為其題詩《和次女采芝閱紅樓夢偶作韻》,從詩名能看出此評論表現出母女倡和的特點,但是遺憾的是張問端女兒的原詩已經沒有記載了。從張問端的詩詞評價中可以看出,其通過“夢短夢長渾是夢,幾人如此讀《紅樓》?”結尾,能反映出其女兒丁采芝在閱讀《紅樓夢》的過程中沉溺其中,出現了小說藝術世界和現實世界混淆的情況,因此其母親希望能夠借助對小說的評價對女兒產生警醒和勸誡作用。
女性評價《紅樓夢》所表現的家庭成員和親友互動評價還能從道光中周綺的評價中反映出來,周綺在臥床養病期間品讀其丈夫對《紅樓夢》的評價,產生了自己的看法,因此作《紅樓夢題詞》,表達自己的觀點,能看出與丈夫互動的特點,是與丈夫針對《紅樓夢》中的思想進行的探討。周綺對《紅樓夢》的評價具有較高的價值,能為現代社會紅學研究提供重要的支持。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女詩人沈善寶高度重視《紅樓夢》的評價,從其作為妙齡少女到老年階段,都表現出對《紅樓夢》的高度關注,并且她的《鴻雪樓詩選初集》中的《題葬花圖》《葬花》《觀雜劇取其對偶者各成一絕》等都與《紅樓夢》評價存在一定的關系,并且在她的女友太清撰寫《紅樓夢影》后,她還為其作序,表達了自己對《紅樓夢》的看法。由此能看出,在清代社會女性關于《紅樓夢》的評價中,主要評價內容都與家庭、親友的互動存在一定的聯系,這種互動性的評論能更好地反映清朝社會女性讀者的生活,展現清朝社會女性對《紅樓夢》思想的認識和看法。
(二)關注人物評論焦點的評論
在清代女性對《紅樓夢》的評價中,重點關注女性的命運,并且在《紅樓夢》評價中,一般集中關注黛玉的命運,部分評論者從黛玉孤苦的身世、寶黛的悲劇情緣以及黛玉的才學角度進行評價,特別是女性詩人對黛玉的才華和心境產生了獨到的見解。
在清代女性評論體系中,最早出現的女性評論是宋鳴瓊的《題紅樓夢四絕句》,其中兩首詩是評論黛玉的,宋鳴瓊在創作中使用“病軀那惜淚如珠,鎮日顰眉付感吁。千載香魂隨劫去,更無人覓葬花鋤”評價黛玉,把握黛玉形象特點,并從葬花的細節入手,展示出其在閱讀小說的過程中對黛玉的惋惜、哀悼情感。
孫蓀意在《紅樓夢》評論中,也采用詩詞的方式表示對黛玉的憐惜和哀悼之情。她在《賀新涼題紅樓夢傳奇》中使用“竟甘心,為他腸斷,為他身死”表現黛玉為情而死的命運,意思表現更加鮮明、達觀,并且其也從黛玉葬花的情節入手,使用“襯苔痕,殘英一片,斷紅零紫。飄泊東風憐薄命,多少惜花心事”進行表述和介紹,是對黛玉《柳絮詞》的化用,表現出對黛玉的悼惜之情,是圍繞黛玉人物作出的小說評論。
也有部分女性從黛玉和寶釵的命運角度進行評論,胡壽萱在其《讀石頭記偶占》中就對黛玉的遭遇進行評論,使用“黛釵國色兩傾城,瑜亮原來又并生”作出評價,表現出胡壽萱在閱讀小說的過程中雖然悲嘆黛玉的悲劇命運,但是其并沒有貶低寶釵的思想,而是認為黛玉和寶釵都是傾城國色,并且使用周瑜與諸葛亮進行比喻,認為黛玉的婚姻悲劇并非由于寶釵的爭搶,而是封建社會大家庭婚姻包辦導致的。
(三)關于寫作手法價值等角度的評論
在清代女性關于《紅樓夢》的評論中,部分女性從作品的創作手法、主旨思想以及所表達的價值觀念等角度進行評論,提出了自己個性化的看法。如謝桐仙在小說《平海》中就使用“情文自古兩相生,二字晴雯特喚名”進行評論,對“晴雯”為“情文”諧音雙關的創作手法進行了論述。胡壽萱在評論《紅樓夢》的過程中,則對小說的主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其認為《紅樓夢》作者的身份是侯門幕賓,并且開篇導入“神瑛侍者灌溉仙草,絳珠今生還淚”方面的內容,表達了作者認為小說主旨思想有“示人以趨炎附勢者流,不念故侯”的思想意蘊。在小說價值評論中,也有清代女性進行論述,如《吳吳山三婦合評牡丹亭還魂記》就對《紅樓夢》中女性詩詞價值進行了評價,肯定了《紅樓夢》的文學價值。
三、結語
綜上所述,《紅樓夢》從問世開始就引發讀者群體的廣泛關注,并且女性讀者群體在總讀者群體中占據較大的比重,女性讀者的評論對于解讀《紅樓夢》具有重要的意義。整合清代女性的評論能看出,清代女性在品讀《紅樓夢》的同時,從寫作手法、作品的核心思想、作品的價值觀念等方面對《紅樓夢》作出了相應的評價,提出了個性的觀點,能為當代女性對《紅樓夢》進行閱讀和解析提供相應的參考,也能為我國文學批評的發展提供良好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