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懿程,張健明,于海燕
1上海工程技術大學管理學院,上海,201620; 2溫州醫科大學公共衛生與管理學院,浙江溫州,130000
主觀幸福感是指個體對其生活狀況所做出的總體評價。以往對幸福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經濟學和心理學領域[1-2]。大多從被研究對象個體出發,進行微觀角度測量,缺乏宏觀視野下的社會支持與居民主觀幸福感的相關性研究。社會支持是指來自個體之外的各種支持的總稱,可有效降低居民患病率、提高健康水平,同時健康與個體幸福感呈正相關[3]。流動人口作為一股內生力量,深刻影響著區域人口分布、年齡結構和性別結構,對現居城市與鄉村的經濟、政治、文化及環境的影響歷久彌新[4]。本研究通過對上海市流動人口的調查,探討社會支持對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機制,側重于分析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的中介作用,為相關部門制定流動人口管理和服務政策提供參考依據。
采用多階段抽樣方法,于2019年9-11月,以上海市經濟水平為依據,從上海市16個區中抽取浦東區、靜安區、松江區、寶山區4個樣本區的流動人口,再分別從每個樣本區中抽取10個樣本村(居委會),在每個樣本村(居委會)中隨機抽取60戶家庭。共抽取4個樣本區、40個樣本村(居委會)、2400戶家庭進行走訪調查。采用無效問卷剔除法,納入標準:年齡>18歲;流動時間>6個月;從外籍戶口流入上海市;能正常溝通,無精神疾病和認知功能障礙。共發放220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1950份,有效回收率為88.6%。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包括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子女數量、工作性質等資料。
1.2.2 社會支持量表。采用國內學者肖水源編制的社會支持量表,量表分為客觀支持、主觀支持以及社會支持的利用度3個維度[5-6]。本研究基于大量文獻和流動人口特性,對肖水源的量表進行修正,建立適合流動人口的社會支持量表。該量表包括社交支持、實際支持和情感支持3個維度,共12個條目。其中社交支持是指流動人口在工作環境和日常生活中與他人交流互動的行為活動等;實際支持是指流動人口在社會上接受的幫助,如就醫制度、生活補貼等;情感支持是指流動人口與家人、同事和鄰里的關系、交流等情況。采用Likert 5級計分法,正向條目按照“十分同意”、“同意”、“一般”、“不同意”和“非常不同意”依次賦值1-5分,對負向條目則進行反向計分。社會支持量表總分為各個條目計分之和。將條目之和取均數,取值范圍為1-5分,其中臨界值的分值為3分,分值越高,越能說明負向作用的嚴重性。該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為0.91,各維度的Cronbach's alpha均大于0.80。
1.2.3 SF-36生命質量量表。采用浙江大學醫學院社會學教研室研制的SF-36生命質量量表[7],包括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兩個維度。各個維度分數區間為0-100分,分值的高低與這兩類健康狀況的好壞呈正相關關系。該量表具有問題條目少、應答率相對較高且能準確測定生命質量等優點。 該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為0.81。
1.2.4 主觀幸福感量表。主觀幸福感作為衡量個體生活狀況的綜合性心理指標,包括生活滿意度、積極與消極情緒體驗等因素[8-9]。本研究采用Diener等人編制的主觀幸福感量表測量流動人口的幸福感。該量表包括公認快樂和生活滿意兩個維度[10]。采用Likert 5級計分法,量表從“十分同意”到“非常不同意”依次賦值1-5分,個體主觀幸福感隨得分的增加而減少。將兩個維度的得分加權相加即可得出總體幸福感分值。設定1-5分為得分范圍,將總體得分取均數。該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為0.84。
利用Excel 2010進行數據錄入。運用SPSS 23.0進行統計分析,采用描述性分析、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等統計方法進行數據處理,逐步解釋社會支持與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的關系。為了檢驗中介效應,采用AMOS 24.0構建結構方程模型,通過路徑分析方法來驗證健康變量在社會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所起到的中介作用。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共調查1950人,其中男性965人,女性985人;文盲或半文盲156人,小學學歷234人,初中學歷488人,高中學歷683人;已婚1468人,未婚469人;無子女的有563人,只有1個子女的有780人,有2個子女的有456人,有3個及以上子女的有151人;工作性質為全職的有1224人,兼職的有726人。
流動人口的主觀幸福感得分為(3.91±0.63),說明流動人口總體上感覺比較幸福或一般。情感支持得分為(3.60±0.57),處于較低水平,表明多數人對社會信任表示一般或同意。社交支持得分為(4.11±0.61),表明流動人口在社交上花的時間較少,多數人很少進行社交。實際支持得分為1.24(1.06, 1.71),表明參加城市醫療保險等保障的人較多。生理健康得分為74(61,79),心理健康得分為76(63, 81),但標準差較大,數據離散程度高即表明流動人口個體之間差異較大。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不同性別、婚姻狀況、兒女數量的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得分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社會支持各維度對流動人口的主觀幸福感有顯著影響(P<0.001)。情感支持、社交支持、實際支持每增加一個單位,流動人口的主觀幸福感分別增加0.286、0.267、0.282個單位,這說明加強情感支持、社交支持和實際支持是提升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的重要途徑。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均對流動人口的主觀幸福感有正向預測作用(P<0.01)。見表1。

表1 社會支持、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對主觀幸福感的回歸分析
采用AMOS 24.0構建社會支持、生理健康、心理健康與主觀幸福感的結構方程模型,見圖1。模型擬合結果顯示,χ2/df位于1-3之間,并且GFI、AGFI、TLI、CFI、IFI、Gamma Hat、NFI均大于0.90,RMSEA小于0.05,說明模型擬合較好,具體結果見表2。另外,模型變量之間的路徑系數結果如表3所示。其中,除了社交支持對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以及實際支持對生理健康的影響作用不顯著,其余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01)。

圖1 結構方程模型

表3 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在社會支持與主觀幸福感間的中介效應路徑分析
由擬合結果可得出,健康在社交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064,社交支持作用于主觀幸福感的總效應為0.383,可得出健康在社交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比為16.7%。健康在實際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061,實際支持作用于主觀幸福感的總效應為0.246,可得出健康在實際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比為24.8%。健康在情感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102,情感支持作用于主觀幸福感的總效應為0.531,可得出健康在情感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比為19.2%。生理健康在社會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124,心理健康在社會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097,說明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在社會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起中介作用。
在我國特殊的國內移民背景下,上海市流動人口對城市及鄉村的經濟、政治、文化和環境產生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本研究結果顯示,社會支持對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有正向作用,而且健康作為中介變量作用顯著,這表明健康能緩解個體的壓力,而社會支持作為一個外界因素,能通過影響個體的生活條件、情緒等來影響幸福感。對于流動人口來說,由于多數在外沒有家人陪伴,且承擔著家庭的主要經濟負擔,同時社會因素的存在使得這類人群缺乏關懷[11]。出于傳統觀念的影響,大多數人更喜歡穩定的生活而不傾向輕易遷居,對故鄉的眷戀和對他鄉的陌生均造成不同的幸福感體驗。思維模式的轉變、不同文化差異的沖擊、周邊人群的改變都會導致流動人口的主觀幸福感降低[12]。因此,應提高流動人口的社會支持水平,通過貫徹落實教育政策、降低隨遷子女異地就讀門檻、加強流動人口社區化管理等措施來提升流動人口的主觀幸福感。
本研究結果顯示,流動人口生理健康、心理健康在社會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存在中介效應,而且生理健康的中介效應更強。身體素質是個體在社會上生存的基礎,幸福的前提是身體無痛無病,許多家庭都是被疾病拖累,大大降低了生命質量,甚至很多都是因病致貧,所以生理健康是心理健康的基礎,對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的影響較大,當然心理健康也不可忽視[13]。研究表明情感支持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相對較大,那么則需要著重強調這一方面。因此,相關部門應完善相應的法律法規,擴大保障性住房覆蓋面,加快統籌流動人口流入地和流出地的醫保和信息登記管理,建立統一的醫保服務網站,完善異地就醫制度,提高醫療保障水平。同時,社區經費的足夠投入是一個社區良好運行的重要前提,由此相關部門應基于實事求是、合理充足的原則,加強社區基礎設施建設。而社會應在提供流動人口生活支持的基礎上,通過加強健康教育、宣傳相關的疾病知識、定期組織流動人口體檢等措施給予流動人口更多關愛。
本研究由于時間及經費的限制,在樣本選擇上僅調研了浦東區、靜安區、松江區、寶山區4個區的流動人口,后期將擴大樣本量,納入更多區,并從縱向角度深入分析流動人口社會支持、健康狀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因果關系,為提升流動人口的主觀幸福感提供參考。雖然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研究結果還需要進一步的證實,但依然對社會的和諧發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我國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降低已成為常態,因此提高社會支持水平、加強健康教育、鼓勵居民社會交往等是提升流動人口主觀幸福感的有效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