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運動中的互動儀式——以《滑板少年》為例

鐘垚 杭州師范大學體育與健康學院

一、引言

《滑板少年》是華裔導演劉冰執(zhí)導的紀錄片，該片講述了生長于伊利諾伊州羅克福德市的三個青年劉冰、基爾·約翰遜、扎克·穆利根的成長經(jīng)歷，三個年輕人因滑板運動結緣，為逃離家庭而聯(lián)結在一起[1]。柯林斯提出的互動儀式鏈理論，試圖把微觀社會學和宏觀社會學統(tǒng)一起來。強調以微觀為基礎，微觀分析與宏觀分析相結合的觀點，該理論為筆者分析《滑板少年》提供了有益的分析視角。

二、《滑板少年》互動儀式背景

（一）家庭暴力

無一例外，生活在羅克福德的三位主要人物都經(jīng)歷過家庭暴力：扎克（家暴施加者），在家里帶孩子的苦悶生活讓他漸漸失去了耐心，他開始和女朋友爭吵，埋怨女朋友總是出去玩不顧家。爭吵過后就是酗酒，最終將拳頭揮向了女友妮娜；基爾（家暴受害者）身為家中幼子，本該得到很多寵愛，但是基爾擁有的卻是一次又一次家暴，只因為他不愿意子承父業(yè)，一次爭吵中，父子倆大打出手，基爾選擇離開家獨自生活。他離開家時，和父親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我恨你”；劉冰（家暴受害者）說在他九歲那年，媽媽帶他搬到了羅克福德。媽媽在披薩店里上班，一個經(jīng)常去披薩店的男人，在某天來到了他們家，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成為他的繼父。從這之后，劉冰長達十七年的噩夢開始了，第一次和繼父獨處，他就遭到了繼父的毒打。

（二）滑板運動

整部影片在街頭滑板中開始，也在街頭滑板中結束，滑板作為線索貫穿全片，成為串聯(lián)三個少年一個又一個成長階段的載體，他們一直在試圖擺脫家庭的枷鎖，他們選擇滑板成為他們的“朋友”?；逯趧⒈宓昀习灏＠锟酥v到，“滑板對劉冰來說不只是為了酷和結交朋友，也是他逃離的一種方式，是關于生死的事情”；滑板之于基爾，“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滑板是一種解藥，當基爾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只要玩滑板，他就會沒事”；滑板之于扎克，“我覺得它是一種控制手段，你必須要時刻小心的控制，讓你在不正常的世界里覺得正?！?。

三、《滑板少年》互動儀式分析

互動儀式的核心是一種相互關注/情感連帶機制，是關于互動情境沿著兩個維度——相互關注在多大程度上發(fā)生，以及情感連帶在多大程度上在參加者之間確立起來——發(fā)生變化的模型[2]。

在儀式的組成要素部分，紀錄片一開場，便是扎克和基爾等人的“共同行動”，他們在尋找一些滿足滑板條件的場地，最終選擇了天臺的一處空地，實現(xiàn)了群體聚集（身體共在）排斥局外人的屏障。滑板運動以滑行為特色，不拘泥于固定的模式，是崇尚自由的運動方式，給參與者帶來擺脫地心引力和快速移動的喜悅。讓參與者自由發(fā)揮想象力，在運動過程中創(chuàng)造無拘無束的暢快體驗。這就是滑板帶來的“短暫的情感刺激”。滑板少年們在一起展示各種滑板技巧，實現(xiàn)了群體成員間的相互關注焦點——各種滑板招式：Ollie（滑板技巧，中文名“豚跳”，通過在地面上敲擊板的尾部進行的跳躍），Shoveit（滑板技巧，中文名“倒板”，通過腳下旋轉180度將板頭與板尾倒置而向前行進），Kickflip（滑板技巧，中文名“尖翻”，豚跳基礎上的變化動作，跳起時，腳尖踢板使板在落地前旋轉360度后站定）[3]。并在隨后的幾組運動長鏡頭中出現(xiàn)Street Skating（指街滑，滑手在街道，路緣，長椅，扶手和其他城市景觀要素中滑行），做出Switch-stance（滑板技巧，騎板是轉動身體180度，使得左腳站位向前轉變成右腳站位向前）、Grab（滑板技巧，滑手使用基礎動作豚跳帶板騰躍空中，然后彎曲身體去抓板）以及Manual（滑板技巧，中文名“后輪滑”，滑行過程中，抬起前排輪僅依靠后排輪接觸地面，調整身體重心保持平衡的滑行）等滑板運動中的技巧。正是通過一個個技巧的展示即“有節(jié)奏的反饋強化”，與此同時，展示過程中所具備的兩個基本特征：其一，當滑板技巧正展示時，任何群體中的成員都可能出于不恰當?shù)呐e動影響甚至破壞整場展示。其二，對群體成員滑板技巧上的展示表達充分的信任。這使得滑板少年們必然存在著一種互相幫助的情感要素，群體中的每位成員一次性完成滑板技巧展示都得益于其他人的零失誤。換言之，滑板運動表現(xiàn)出了群體成員間的互動擁有“共享的情感狀態(tài)”。最后即作為互動產(chǎn)生的儀式結果：通過滑板動作產(chǎn)生集體興奮，將滑板少年這一群體緊密團結在一起，并將滑板作為社會關系符號，進而產(chǎn)生積極的情感能量。

四、《滑板少年》互動儀式的后思考

（一）塑造良好家風

一方面，在我國，近幾年來發(fā)生的家庭暴力事件也成為 公眾熱議和不可忽視的社會問題。為了減少家暴事件的發(fā)生，我國為家暴受害者提供了包括法律與行政層面的保護與援助：《反家庭暴力法》中已經(jīng)明確指出家暴實施的主體、暴力形式、造成的后果及家暴人員應承擔的法律責任；民事保護令將為家庭暴力中的受害者提供有效直接的救助；婦聯(lián)、工會、學校、醫(yī)院要預防及制止家庭暴力[4]。

另一方面，父母雙方在家庭生活中潛移默化提供的親密氛圍，是孩子學習兩性相處模式的最初環(huán)境，孩子作為個體的情感體驗，會深遠持久地影響著日后的親密關系互動[5]。若孩子在父母的親密關系中習得的積極感受和良性認知，會更愿意開展并持續(xù)維持一段親密關系。若家庭情感氛圍不足，成長在其中的孩子在成年期的親密關系中會面臨更多挑戰(zhàn)、遭遇更多困難，難以存續(xù)一段良好的親密關系。從扎克到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努力學習如何經(jīng)營好一段親密關系。

（二）中國滑板運動

在我國而言，滑板運動管理權歸屬于我國輪滑協(xié)會，國家體育總局社會體育指導中心負責開展全國的滑板活動，我國輪滑協(xié)會具體實施。2021年1月12日，意大利運動時尚品牌Kappa與我國滑板國家隊官宣合作，Kappa正式成為我國滑板國家隊戰(zhàn)略合作伙伴，為我國滑板國家隊提供比賽、訓練等全套服飾及專業(yè)滑板鞋。Kappa與我國滑板國家隊的戰(zhàn)略合作，既有助于我國滑板運動的傳播，也促進了滑板運動作為體育產(chǎn)業(yè)分支的進一步繁榮。加強國內外商業(yè)資本與我國滑板國家隊以及選手個人進行品牌深度融合，將進一步提升我國滑板健兒們在社會中的辨識度與影響力，進一步推動滑板運動的社會化普及，助力我國滑板運動的市場化發(fā)展。未來，隨著官方因素和社會力量的雙重驅動，滑板運動無論是在競技還是產(chǎn)業(yè)方面都將得到更好的發(fā)展[6]。

五、結語

《滑板少年》將一些青少年成長、家庭暴力等社會關切問題用微觀的鏡頭語言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遄鳛榛觾x式的符號給三個少年帶來了高度的情感能量也塑造了他們集體體驗的高潮：基爾在丹佛找到工作并作為業(yè)余滑手受到滑板店的贊助；扎克升職成了屋頂工的領班，下班后也會經(jīng)常和好友一起玩滑板；劉冰也因拍攝《滑板少年》獲得了諸多好評，在圣丹斯電影節(jié)上獲得了美國紀錄片特別評審團突破性影片獎，并被提名為第91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