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彩繪
(廣西警察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寬嚴相濟是我國司法實踐中的重要精神,能夠有效地提升辦案效率,對于司法權益的保障、社會環境的穩定都具有重要價值[1]。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實施能夠有效地實現對司法資源的優化配置,從現實情況來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實施以來,取得了比較好的預期效果,但是仍存在一些發展中的現實問題,對其中的問題進行探究,具有重要的實踐價值和現實意義。
從幾方面具體分析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首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針對檢察機關所指控自己的犯罪事實和罪名進行認定就是“認罪”。其次,被告人對檢察機關就其所認罪名提出的量刑建議進行認同就是“認罰”。一般來說,處罰的形式比較多樣,有刑罰處罰以及刑罰處罰之外的諸如退贓、損失賠償等[2]。最后,“從寬”是對被告人進行量刑時從寬處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作為一種將實體法和程序法結合的綜合性制度,主要是通過自愿認罪、認罰的方式,使犯有罪行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效地恢復因其犯罪行為而被損害的法益以及社會關系。
在原則上無論案件的輕重程度,所有刑事案件都能夠適用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但是有以下幾種特殊情況的不能適用,第一,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身屬于精神病人,難以保證其有罪供述的自愿性[3]。第二,未成年人的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這類案件往往比較復雜,需要慎重對待。第三,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可能不構成犯罪的情況。其次,在一些影響惡劣、危害嚴重的案件中,不能夠對這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進行認罪認罰從寬工作。事實上,即使是從寬處理,也是有限度的,并且根據所處階段的不同,從寬類型也有所不同,其中程序從寬主要是在案件的偵查階段,實體從寬主要處于審判階段,在量刑范圍內對其從寬處理[4]。
自首、坦白制度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有著比較強的相似性,兩者在認定標準與理論依據上具有比較強的一致性[5]。認罪認罰從寬、自首、坦白三者都是以“再犯罪可能性降低”理論的結果為從寬依據,并且都能夠對司法資源進行優化配置。但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能夠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程序上給予一定的優待,并且自首、坦白制度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存在一定的重合性,也就是說,在嫌疑人自首時,需要將其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相聯系。刑事和解制度作為恢復性司法理念的有效彰顯,鼓勵犯罪嫌疑人對自己犯罪行為造成的法益和社會關系損害進行積極補償。這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具有一致性,但是兩者又存在一定的分歧。第一,在適用范圍上,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大于刑事和解制度。第二,在獲得從寬處理的可能性上,刑事和解制度在滿足基本條件之后,能夠充分保證從寬結果。而這一點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所不能達成的。第三,從重點問題上看,被害人的權益保護是刑事和解制度的重點,而被追訴人的權益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重點。
2018年出臺的《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決定》正式確立了認罪認罰依法從寬的處理原則,并在此基礎上完善了一些配套規定,例如速裁程序、值班律師等。雖然我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正式確立的時間比較晚,但是在其確立之前,一些其他的法律法規中也能夠反映出“從寬”制度的身影。坦白從寬這一重要的刑事政策一直存在于在我國的刑事立法中。例如,2011年出臺的《刑法修正案(八)》站在實體法的立場上對坦白從寬加以明確[6]。
從現實情況上看,在社會高速發展的同時,刑事案件也呈現出多元化、復雜化的發展態勢,檢察院、法院的工作壓力不斷提升,在員額制改革的背景下,辦案人員分化以及專業人員流失的問題更加凸顯,于是案多人少成了主要矛盾。就司法實踐而言,犯罪情節嚴重、引起重大社會危害的惡性案件不斷減少,一些輕罪、輕微罪逐漸成為案件的主體,但是從訴訟資源的配置上看,惡性案件往往對于訴訟資源的占據是比較多的,這就造成了訴訟資源配置上的矛盾。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一些新型犯罪活動逐漸涌現,這些犯罪活動隱蔽、復雜且多樣,也對訴訟資源造成極大的消耗。在當前輕型化犯罪逐漸成為主體、犯罪案件數量不斷提升、犯罪活動更加復雜、司法資源比較有限的背景下,推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工作,能夠有效地解決當前的現實要求,更好地實現司法的保障作用。
在刑事案件發案率不斷提升、犯罪類型不斷變化的背景下,案多人少的矛盾使得司法資源比較稀缺。針對這種情況,開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工作,能夠降低訴訟過程的不必要損耗,壓縮訴訟時間,使有限的資源更多地應用于更加有需要的案子中[7]。并且,寬嚴相濟作為重要的刑事政策,在當前呼吁人文關懷、強調依法治國的背景下更加得到重視,開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使用工作是對這一政策的積極呼應,并且在實踐中能夠推動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進一步深化與落實。
隨著社會觀念的不斷變化,刑法發展已經從最初的“以暴制暴”“等量報應”等重視外在行為的客觀危害性,向人文關懷、保障人權等方面轉變。開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工作,是人文關懷的有效彰顯,反映出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利的尊重,而且實現了公權力的相對擴張,法院的“裁量權”向偵查機關和審查起訴機關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讓渡,提升了訴訟活動的靈活性,并且能夠為犯罪者提供積極的導向,使其更好地進行教育改造,進而有利于預防再犯罪。
就現有的審判制度而言,被告人的上訴權基本上屬于絕對性權利,在實施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之后,如果繼續沿用傳統的審判制度,會造成司法資源浪費,增強訴訟程序的負擔,也是對控辯交易基本規則的違背。因此,在未來,審判制度一定會進行調整。從這一意義上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對其他刑事訴訟制度的有效推進。就當前的訴訟現狀來說,重實體、輕程序、重定罪、輕量刑是重要的特點,這種特征之下的刑事訴訟有待改進,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就是刑事訴訟改革的重要助力。
雖然有相關的文件和法規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使用條件及對象上進行了規定,但是仍有不甚完善、存在一些潛在的爭議點,這些問題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實施提出了不小的考驗。首先,一些適用罪名范圍過于狹窄導致了實際操作、執行中的適用范圍受限,案情簡單、情節輕微的輕刑案件中,常常能夠從中獲得確定性的答案,但是一些復雜性的案件常常難以解決。例如,在2017年3月,廣東海珠法院審理的伍某涉嫌盜竊罪一案中。最終的判決結果是對伍某啟動部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這里的問題就出現了,第一“部分”的界定標準是什么?第二“部分”啟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之后上下階段之間審核權如何有效劃分?這些問題不僅是就案論案所提出的,也是實踐中常常遇到但是沒有得到有效解決的問題。此外,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范圍及對象上,盲聾啞人以及限制刑事責任能力人是否能夠適用,對此,法學界的爭議比較大,尚未產生比較統一的意見。
一般來說,對在押人員開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工作時,其具體流程如下:第一步,在首次對其提審時,由檢察機關對嫌疑人進行“認罪”詢問,并在問詢結束后,審查案件作出初步的量刑建議。第二步,在二次提審時,由檢察機關對嫌疑人進行“認罰”詢問,如果嫌疑人“認罪”“認罰”,就在值班律師的監督下,由嫌疑人自愿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檢察機關根據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具體規定,為嫌疑人進行從寬爭取。但是,常常存在的問題的部分是被告人在庭審過程中當庭翻供并推翻認罪認罰協議,這種情況下,檢察機關所提出的量刑建議會被駁回,但是根據“上訴不加刑”的原則,嫌疑人在進行后來的上訴時就能夠鉆法律空子,謀求更輕的懲處。這種問題的產生還是要歸結于量刑建議的有關規定不完善。
在傳統的刑事訴訟制度之下,被害人的權利往往被漠視,被害者僅僅在法庭上與被告人進行爭辯時的作用比較突出,而在對嫌疑人進行判罪、處罰過程中,被害人的參與性比較低。事實上提高訴訟效率、節約司法資源、鼓勵被告人認罪是刑事訴訟中重要的發展目標,但是也要充分考慮被害者的權利,做好協調。
第一,要進一步明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范圍,要做好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對象的限制工作,例如,未成年人、盲、聾、啞人及喪失自控力精神病人等特殊人員是否應該擴大到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對象中,或者在什么情況下能夠將這些特殊人群納入其中,都是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工作開展中的重要討論內容。第二,要規范與細化認罪認罰從寬的量刑建議工作,結合當前大數據、信息化的背景,可以考慮借助大數據資源庫,為量刑提供一些參考與依據。
要對檢察機關量刑建議效力進行規定和明確,實現對法院的有效監督。一般來說,法院對于檢察機關量刑建議常常采取接納的態度。但是,在法院不采納量刑建議的情況下也要進行具體的明確與規定,形成一定的雙重監督,這種監督不僅能夠使檢察機關在量刑建議提出時,更加慎重,使其成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實踐中的有效支撐,共同發揮作用,也使簡易程序與認罪認罰從寬程序形成有效的銜接。針對當前的和解程序進行積極地變更,擴大適用范圍。就量刑協商而言,要做好制度和程序建設。
自愿原則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實施中的重要原則和前提條件,在實際的執行過程中,要尊重嫌疑人、被告人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上的自由原則權。對于選擇不使用這項權利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要依據普通的偵查、審查起訴和審判程序進行處理,而對于選擇應用這項制度的,要依照規定對其進行從輕處罰。針對被害人訴訟權利的保障工作也要有序推進,做好被害人的角色定位,要從實體和程序兩大方面對被害者的權益進行保障,將被害人意見適當地考慮其中。同時,要使值班律師制度得到有效的重視與保障,形成值班律師制度長效機制,使值班律師更好地發揮出價值。
探究刑事案件全過程中的認罪認罰的現狀、問題及完善路徑,能夠有效地落實認罪認罰從寬處理的刑事司法精神,對于提升司法機關在刑事案件中的工作效率、增強司法資源的配置效率都具有重要價值。開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實施問題研究,聚焦于認罪認罰從寬機制的完善,從明確標準、完善監督、優化機制三大方面出發,提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工作開展的有效路徑,使課題成果更具有現實指導意義和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