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劇：小馱床里渡黃河

曹雪梅 張媛媛 趙杰

編 者 按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史學習教育動員大會上提出，全黨同志要做到學史明理、學史增信、學史崇德、學史力行……北京市六一幼兒院是一個有著76年歷史的紅色幼兒園，從當年的建院到三千里行軍路再到進駐北京，無一不是共產黨人無私奉獻、鉆研求真的真實寫照。而這段歷史不僅記錄在六一幼兒院的院史館里，六一人的記憶和血液里，也記錄在幼兒院的角角落落，滲透在幼兒的生活和游戲中，成為了幼兒生命成長的一部分，成為了幼兒道德養成的重要內容。

開學了，所有的小朋友回到了久違的幼兒院。石頭小朋友向全班分享了自己的假期收獲。石頭說：“這個假期，我最大的收獲是學會了講一個六一紅色故事——《小馱床里渡黃河》。”老師問：“石頭，你為什么要講這個六一紅色故事呢？”石頭說：“因為院慶的時候，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就被感動了，我覺得延安第二保育院的院長、阿姨和小朋友們很了不起，我想把這個故事講給更多的人聽。”

“學講這個故事容易嗎，石頭？”石頭說：“不容易！但是我和媽媽一起想到了好辦法，我們把故事分段講，還用簡單的圖標來提示自己，慢慢就學會了，而且越講越好！”聽到這兒，我們都想聽聽他講這個故事，于是石頭現場給小朋友們講了一遍《小馱床里渡黃河》。大家聽完后都為他鼓掌，也對六一紅色故事燃起了熱情，想把這些故事講給幼兒院里的弟弟妹妹聽。

六一紅色故事都發生在哪里？

老師和孩子們來到二樓的紅色文化長廊，孩子們對著老照片、“26個生活環節”圖片頻頻發問。其中他們最感興趣的是“三千里行軍圖”，線的一端是延安，另一端是北京。石頭問：“中間的那些小點是什么？”老師說：“這是行軍過程中保育院阿姨和小朋友休息、停留的地方，我們的紅色故事就發生在這里。”孩子們激動地說：“太好了，我們想聽所有行軍中的紅色故事。”

于是，我們找出了所有行軍途中的紅色故事并通過語言活動和每天的睡前故事時間來聆聽。與此同時，我們還在益智區投放了中國地圖的掛圖和拼圖，細數從延安到北京，保育院的孩子們經過了幾座城市、幾個省，感知行軍路途的不容易。

我們最喜歡的六一紅色故事！

隨著聽的故事越來越多，孩子們想要去宣講的愿望越來越強烈，可是這么多的故事先講哪一個好呢？大家對此展開了討論。湉湉說：“我覺得咱們可以講《一頁不能丟，一個不能少》，因為這個故事最感人。”航航說：“我覺得講《院長伯伯的半碗面湯》最好，因為這個故事可以讓弟弟妹妹懂得珍惜糧食、不浪費。”嘚嘚說：“我覺得講《黑夜行軍手牽手》比較有意思。”墨墨說：“講《來之不易的甜水》吧，可以讓弟弟妹妹節約用水。”石頭說：“還是講《小馱床里渡黃河》吧，因為這個故事最震撼，最了不起。”……

怎么辦呢？屠蘇提議投票，小朋友們也表示同意，最終《小馱床里渡黃河》以16票勝出，當選為小朋友們最喜歡的紅色故事。

用哪種方式講《小駝床里渡黃河》呢？

石頭說：“我覺得可以直接講。”又又反駁說：“沒有繪本，沒有書，甚至連圖片都沒有，弟弟妹妹很有可能聽不懂。”瑞瑞說：“沒有圖、沒有書，我們可以根據故事畫出來，我們可以自己出書。”瑞瑞的提議得到了平常喜歡繪畫的小朋友們的支持。可是，茉茉說：“我覺得畫故事不是每個小朋友都能畫出來的，其實我們可以演紅色故事，每個人都可以參加。”這個提議得到了全班幼兒的贊同。航航說：“演故事應該挺好玩的。”

劇本從哪里來呢？

當孩子們決定用舞臺劇的形式講故事時，我們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就是一無所有。老師問小朋友們：“我們要演舞臺劇，需要些什么呢？”晨曉說：“需要舞臺，需要表演的服裝和道具。”老師又追問：“有了這些就可以演出了嗎？”子芃說：“不行，我們還沒有劇本呢！咱們以前演小紅帽的時候，就是有劇本的，有了劇本才知道說什么、演什么。”通過和孩子們一起商量，大家決定根據故事內容創編劇本，于是，我們從分析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這4點入手，按時間順序，梳理出了4個場景，即“接到通知，準備撤離”“渡河前，看黃河”“齊心協力渡黃河”“安全躲進小樹林”。有了場景之后，我們又找出每個場景里出現的人物，有了人物就可能會有對話，那他們可能會說些什么話呢？孩子們展開了想象。

師：“孩子們，院長接到上級通知后會怎么做？”

茉茉：“他會馬上告訴保育院的老師和小朋友。”

師：“他可能會怎么說？”

甜甜：“他可能會說，明天敵人的飛機來炸村子，今天晚上我們必須渡過黃河，躲進對面的森林里。”

師：“院長傳達消息時，小朋友可能在干什么呢？”

石頭：“我覺得可能在吃飯。”

小羊羔：“也可能在上課。”

考拉：“也可能在做游戲。”

師：“那你們希望他們在做什么？”

圓寶：“希望他們在做游戲，小孩子都喜歡做游戲。”

……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中，原本只有幾句話的第一幕，被孩子們加上了游戲環節和人物對話。他們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清楚地描述了出來，想象力、創造力、分析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在活動中激發了出來。隨著活動的深入，4個場景的人物對話初步形成，劇本的雛形慢慢顯現了出來。

沒有道具怎么辦？

有了劇本之后，接下來就是制作道具。協商之后決定用廢舊材料來做。為了制作兩艘大船，墨墨媽媽還特意送來了5個巨大的紙箱子。為了提高工作效率，孩子們進行了分工，登登和子曰一起制作大樹，航航、徹徹、嘚嘚和博博制作大船，墨墨制作月亮和太陽。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

在所有的道具中，大船無疑是最難的，因為紙箱子拆開之后，就是長方形，長方形怎么才能變成船的樣子呢？徹徹說：“船身可以是長方形，但是船底必須是梯形，要不就不像船了。”4個小男孩決定用裁掉長方形的兩個角的方法來變出梯形。可是，第一次嘗試失敗了，因為是長方形，相鄰的兩個邊不一樣長，他們裁掉了之后才發現兩邊不對稱。第二次，大家總結了經驗，分別從短邊去掉一個角，不僅好裁，兩邊也對稱了。

解決了船的外形之后，怎么讓船立起來又成了新問題。嘚嘚說：“我們可以用手把船板抓在手里，這樣船就立起來了。”又又說：“這樣很費力氣，抓一會兒手就累了。”航航說：“對，手抓著船身還怎么劃船呀？”石頭說：“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用繩子把船系上，背在肩膀上，就像我們背書包一樣。這樣不僅船能立起來，而且還能動起來。手也不累，還可以劃船了。”4個男生馬上按照石頭的方法現場嘗試，船的站立問題終于解決了，大家高興極了。但是隨即又出現了繩子長短、船身開合以及槳等各種問題，但都被孩子們一一破解。

一個都不能少！

劇本和道具都有了，幼兒開始選擇自己想演的角色。有人愿意演院長，因為院長臺詞多、有挑戰;有人愿意演保育員阿姨，因為保育員是老師;有人愿意演船工，因為可以劃船;有人愿意演小娃娃，因為娃娃們很可愛。可是報完名發現，只有15個小朋友有角色，還有一些小朋友沒有角色，怎么辦？

圓寶：“我們可以把每個角色再增加一個人，這樣全部都能上臺了。”

師：“你的意思是兩個院長、兩個趙科長？”

圓寶：“對，如果其中一個院長生病了，另一個院長還可以演。”

茉茉：“那要是兩個院長都沒有生病呢？”

航航：“我覺得可以新增加一些角色。”

師：“航航這個提議不錯，那我們可以增加哪些角色呢？我們從哪里去找呢？”

舟舟：“我們可以從故事里去找新的角色。”

于是，我們再一次一起分析故事，孩子們覺得八路軍戰士可以演，月亮可以演，大樹可以演，飛機也可以演！表演角色一下子豐富起來，孩子們對這幾個角色也很感興趣，根據自己的喜好都選到了自己想要演的角色。

通過此次討論，孩子們對舞臺劇的角色有了新認識，角色不一定都要有臺詞，也不一定都是人類。同時，作為老師的我們也意識到，對于舞臺劇表演來說，最重要的是讓每一個孩子都能自信地走上舞臺，感受表演帶來的快樂，一個都不能少！

怎樣成為合格的小演員？

幾次在舞臺試演之后，我們發現孩子們雖然很積極，但是他們真的不會演。有的孩子在舞臺上手足無措，有的孩子一上臺就很拘謹，而有的孩子又特別隨意，完全沒有舞臺表演的感覺。如何讓他們意識到問題呢？

我們和孩子們一起觀看了《馬背搖籃》舞臺劇，讓他們觀察專業的演員是怎么演的，他們的動作、表情、語氣、語調，這樣的學習幫助幼兒認識到了舞臺上與生活中的不同。隨后，我們又請孩子們看了自己的表演錄像，大家馬上就看出了表演中的問題。

但在后面的演出中，我們逐漸意識到，建立幼兒與故事的情感連結才是根本問題，包括他們怎么去理解人物、理解人物面對的對象和環境、理解人物的情緒和情感。于是，我和孩子們回歸劇本本身，再次分析人物、分析場景、理解對話。在我們一次次的對話與碰撞中，孩子們開始交流自己對人物的理解、對動作的認識和對細節的關注。

當大家再回歸舞臺的時候，每一個孩子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進步。他們說話的語氣、語調自然了，更符合人物和場景了，也有了情感。動作也有了表現力，比如船夫的動作更有力了，因為他們知道要用力量來表現在水流湍急的黃河里劃船的吃力;傳遞馱床的節奏更好了，因為他們知道了“馱床里裝的是娃娃、是生命”，理解了這里要表現的是一份責任的傳遞。小演員們的舞臺表現力越來越好。

事實上，對于舞臺劇表演，我們都是新手，也沒有專業的人員指導，但是隨著每一次排練的深入，我們認為對于兒童表演來說，真實的情感是最重要的，當他真的理解了人物的情感時，他不用演了，他就是“那個人”了。

孩子們的感受

舞臺劇《小馱床里渡黃河》我們正式演出了三次，孩子們一次比一次演得好，觀眾好評如潮，很多老師在觀看時都留下了感動的眼淚。大家最感動的是，從主題活動開展到演出成功歷時65天，大二班全體小朋友都登上了舞臺，而且表演很自然，很質樸，每一個小朋友對待自己的角色都很認真，哪怕是沒有臺詞的“太陽”“大樹”“飛機”，大家都是主角。沒有刻意地表演，但是卻把我們帶回了那個年代。

第三次演出之后，孩子們接受了現場觀眾的采訪。

師1：誰愿意說一說你們此時此刻的感受和心情？

圓寶：我特別感謝剛才送我六一成長印的老師，雖然我不認識她，但是她用成長印給了我鼓勵，我現在心里甜甜的，我也對你說一句甜甜的話——謝謝您！

子芃：我現在覺得特別的自豪，我們班小朋友用65天的時間，一起表演的舞臺劇能夠成功，是我們所有人努力的結果，我特別開心。

師2：你們覺得這65天過得辛苦嗎？

子芃：有時候會覺得辛苦，比如，演不好的時候，我們會著急。但是更多的時候不覺得辛苦，我們覺得挺好玩的。

圓寶：我一點都不辛苦，因為我只有一句臺詞，雖然只有一句，我想把它演好。

茉茉：我覺得有點辛苦，因為我演院長，臺詞最多。而且，我剛開始演的時候，不知道怎么演才好，所以那個時候有點辛苦，現在一點也不辛苦了。

師3：我特別想采訪這位演院長的小朋友。你覺得，院長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

茉茉：我覺得院長是很有責任感的一個人，他要保護所有人、關心所有人，他很有愛和力量。

師3：那你在剛才的表演中是怎么體現的？

茉茉：我用眼神、說話的語氣來表現的。

師3：你在演渡河這一段的時候，演得特別好，請問你以前見過黃河嗎？

茉茉：我以前和爸爸媽媽旅游的時候見過黃河，黃河的水特別黃，水流很急，浪很大！我們的劇本也是這樣說的。只有兩條船，但是有兩百多人要過河，而且要在天亮之前過河，很著急又有點危險，所以，我要演出那種急促感。

……

雖然是臨時的采訪，但孩子們自信、真摯的表達讓現場所有人感受到了驚喜。從確立主題活動到我們的舞臺劇走上院區新年音樂會的舞臺，歷時65天。當年，延安第二保育院人身上的精神、意志都從幼兒的語言中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了。他們通過親身的演繹、細心的琢磨，感受并體悟到了什么是大愛精神，什么是責任擔當。幼兒德育的目標不再是空洞的，而是化作了幼兒的堅毅眼神、堅定動作和堅決表達。六一紅色故事真正化作了精神的力量，成為了幼兒生命的一部分，陪伴幼兒一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