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殿玉 陳 剛 彭超超
(安徽省宿州市埇橋區人民檢察院,安徽 宿州 234000)
(一)我國當前的財產刑執行法律關系中,僅存在被執行人和法院雙方。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執行的若干規定》(以下簡稱“規定”)第七條第一款之規定,人民法院執行機構負責執行的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刑事審判部門應當及時移送立案部門審查立案。但是何為“及時”,《規定》并未作出較為明確的解釋,導致法院在這種程序構造中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1]。
(二)長期以來,人們普遍關注死刑和自由刑,輕視財產刑等附加刑。首先,公安機關在偵查階段,證據收集時,更注重對犯罪構成要件方面證據的收集。雖然公安機關等偵查機關在偵查階段,可以依照法律規定查封、扣押犯罪嫌疑人的財產,但其往往未認真調查犯罪嫌疑人財產的來源、用途等情況,也未做好相關證據的收集和固定;其次,檢察機關多年以來重辦案輕監督,監督也是重主刑輕附加刑,對案件審查,也往往針對犯罪事實的認定及自由刑的量刑;最后,法院在判處刑罰時,較為注重對被告人犯罪事實的認定,對其行為是否構成犯罪、構成何種犯罪,量刑幅度等進行考量,忽視對公安機關移送的涉案財產審查,同時,法院在財產刑執行工作中“重民輕刑”,相較于民事案件當事人對財產執行的敦促和監督,刑事財產刑執行由于檢察機關難以介入而往往被忽略。
(三)犯罪嫌疑人在發現自己被刑事偵查后,往往存在轉移財產的行為,在進入強制執行階段以前,已經完成了財產的轉移、隱匿等,但法院執行部門承辦人在對犯罪嫌疑人的財產進行查詢時,僅對該犯罪嫌疑人名下的現時財產或者生效刑事判決查明確屬犯罪嫌疑人的財產作出處置,對犯罪嫌疑人配偶等家庭共有(未登記在犯罪嫌疑人名下)的,犯罪嫌疑人轉移到其近親屬、朋友名下的財產等(生效判決書中未查明),由于調查方式的限制,未能有效查詢,導致財產刑執行大部分不能有效“執行完畢”,造成了刑事財產刑執行率低,執行難的問題。
(一)當前財產刑執行程序中,法院和被執行人作為兩方主體,不管是在執行程序上,還是在實體的執行過程中,都缺少第三方對執行程序的監督和制約。[2]法院刑事審判部門是否存在先罰后判情形、是否及時移送立案,立案部門是否在收到相關文書后七日內立案,執行部門是否在七日內執行終結等,由于缺少有效的監督手段,導致立案執行不規范時有發生。我國目前法律體系中,《憲法》《人民檢察院組織法》《刑事訴訟法》《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均規定了檢察機關對刑事判決、裁定的監督權,但是現存的這種兩方主體的財產刑執行法律關系,使得檢察機關作為財產刑執行檢察的主體很難介入,且上述法律對財產刑執行進行監督的規定較為“籠統”,現實操作性能不強。實踐中,檢察機關多采用從本院公訴部門獲取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信息,但由于檢察機關公訴部門收到的一審判決書并不確定為生效裁判文書,且上訴案件的二審判決(裁定)書,送達檢察機關時間較長,不利于檢察機關及時對財產刑執行開展監督。同時進行生效未生效判決的篩選也較為困難,使得財產刑執行檢察很難深入到法院財產刑執行的程序當中。
(二)在日常檢察工作中,由于司法機關過去對財產刑的不重視,導致當前刑罰執行實踐中,存在下列問題:法院執行部門一般對刑事審判部門作出的判決主文較為重視,而對于判決書中其他部分載明的查封、扣押被告人的房產、車輛等,但判決主文中未做處理的財產,法院執行部門一般不會重視。且由于該部分被查封、扣押的被告人財產,系判決書中應當查明的內容,而判決書未予以查明,且判決已經生效,而檢察機關刑事執行檢察部門并無監督生效判決內容是否符合法律規定的職權,導致財產刑執行檢察工作開展遇阻。
(三)目前,檢察機關刑事執行檢察部門發現法院在財產刑執行過程中存在違法情形,一般首先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七十六條之規定,向法院發出《糾正違法通知書》,并提出糾正意見,要求法院收到糾正違法通知書后在法律規定的時間內回復,抑或是依據《人民檢察院檢察建議工作規定》(高檢發釋字〔2019〕1號)第九條第四項之規定,向法院提出檢察建議。但法律沒有規定法院收到檢察建議、糾正違法通知書后不予糾正的法律后果,法律也未賦予檢察機關能夠采取更多的法律措施的權力,糾正的主動權仍掌握在法院。除了檢察建議和糾正違法,檢察機關還可以通過查辦職務犯罪的形式,開展財產刑執行監督,相較于前兩種監督方式,后者監督剛性強,但監督起點高、查辦難度大[3]。
(一)建立財產執行信息抄送人民檢察院備案制度。僅掌握法院刑事審判部門的生效財產刑判決信息,不能全面地反映財產刑的執行情況。法院在財產刑移送立案、審查立案、執行的基礎上進行備案。法律規定由法院執行機構執行的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刑事審判部門移送立案部門審查立案的同時,應當將上述財產刑移送立案及審查立案情況抄送人民檢察院備案,備案的文書包括移送執行表、生效裁判文書及附件和其他相關材料。對立案后的執行機構執行情況,執行部門應當向人民檢察院刑事執行檢察部門定期移送案件執行情況,移送的內容包括當月已執行情況和中止執行、執行終結、執行完畢案件情況,并附相關法律文書。同時充分利用現行206系統,將生效刑事判決涉財產刑部分移送、立案、執行信息導入,鏈接相關部門間信息,實現立案、執行的同步監督。這種模式從短期看,增加了法院、檢察院工作量,但從長遠看,使得人民法院執行財產刑的封閉模式被打破,促進檢察機關對財產刑執行全過程實行實時監督,實現了財產刑執行的全程監督、高效監督。
(二)建立檢察機關對不正確的財產刑判決、裁定依法提出抗訴制度。根據法律規定,檢察機關認為一審判決、裁定確有錯誤的,可以向法院提起抗訴,“判決和裁定”,當然也包括財產刑的內容,因此,檢察機關判決書中對于查封、扣押財產部分未予以查明或尚未作出處理的,依法提起抗訴。刑事案件當事人對已經生效的財產刑判項不服的,可以向檢察機關提起申訴。
(三)加強相關立法,優化財產刑執行監督在檢察監督中的法律依據。立法部門、最高人民檢察院對現行法律予以完善,根據監督需要,新增相關規定。一是實現檢察建議的剛性,明確拒不執行糾正違法意見及檢察建議的督促程序及法律責任,規范檢察建議、糾正違法通知書的啟動、送達等程序,建立健全人民法院對糾正違法通知書、檢察建議的復議、復核程序,建立督促糾正與跟蹤監督制度,完善糾正違法通知書及檢察建議的督促、落實程序,對在財產刑執行檢察監督中發現的執行判決、裁定失職、濫用職權、貪污、挪用等線索,及時根據法律規定予以調查或移交。二是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對財產刑執行工作及財產刑執行檢察監督工作,可以聯合出臺相關解釋對相關工作進行進一步的規定,或指導各地根據實際情況出臺實施細則。三是立法機關應當將財產刑執行及財產刑檢察監督工作列入工作計劃,完善刑事執行監督體系建設,對于轉移財產,逃避執行的罪犯,終生列為失信罪犯等[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