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翠
(西北政法大學,陜西 西安 710063)
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指在刑事訴訟中,被告人(犯罪嫌疑人)對被指控的基本犯罪事實無異議并自愿接受所認之罪在實體法上帶來的刑罰后果,進而獲得適用簡易程序和相對較輕懲罰的一系列規范組成的制度體系。[1]
第一,被告人(犯罪嫌疑人)自愿承認其違法行為和接受刑罰是采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前提要求;第二,控辯雙方的聯系不僅僅是對抗形式,還體現為協商形式;第三,審判的重點由定罪量刑的討論轉化為主要是對被告人的量刑適用問題的討論上;第四,無論是審判組織還是審判程序與普通程序相比,都是相對簡單和簡化;第五,一般狀況下,被上訴人自愿認罪認罰都會獲得比坦白更大的處刑幅度;第六,相比普通程序的判決文書,認罪認罰案子的判決文書在內容上會有所簡化。
第一,它有利于在堅持公正的根本上,加快處理案件的速度;第二,它有利于打破傳統對抗式的訴訟模式,探究非對抗的新模式;第三,它有利于推進民主化的新型訴訟模式,維護被上訴人的正當權利;第四,它有利于實現我國刑事訴訟程序多元化的目標和我國司法資源的合理分配,減少司法案件的人力、物力、財力成本;第五,它有利于我國坦白從寬政策和寬嚴相濟政策的落實,緩解社會矛盾,維持安定的社會環境。
1.英美法系國家——美國
美國的訴辯交易制度就是我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的體現,兩國在適用的前提條件、制度的實現目標、量刑的裁判主體上都是一樣的。美國的訴辯交易制度主要可以從三個方面深入理解:首先,辯訴交易的主體是控辯雙方;其次,辯訴交易的前提是有罪答辯;最后,辯訴交易的直接目的是達成辯訴協議。[2]
2.大陸法系國家——德國
我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德國主要表現為其刑事協商制度,它主要由程序停止、處刑命令、認罪協商三部分組成。
本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主要是由坦白從寬政策和寬嚴相濟政策作為其主要的來源,由此開始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體系框架的構建。2016年出臺了《試點辦法》,正式拉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試點帷幕。[3]2018年,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寫入刑事訴訟法的修訂當中,既肯定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嘗試成果,又正式從立法上肯定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雖然刑事訴訟法中規定了偵查階段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問題,但是在實際辦案中利用率極低,嚴重與偵查環節脫軌。第一,在訊問過程中,訊問人員告知不到位,對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訴訟權利的告知流于形式,僅限于筆錄上的一句簡單告知;[4]第二,對于犯罪嫌疑人自愿認罪認罰的材料隨案移送率極低,主要是法律沒有規定其是必須移送的材料;第三,雖然刑事訴訟法中規定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可以運用于任何案子,但是大部分偵查人員對于重大案子仍不敢運用;第四,不少偵查人員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有誤解,認為認罪認罰的可以降低證明標準。
認罪認罰案件中審查起訴階段與審判階段前后相繼、密不可分,審查起訴階段程序運行是否良善直接關系審判環節能否有效推進。[5]但現階段,起訴階段在實踐中仍有不少問題。第一,犯罪嫌疑人的辯護人的閱卷權受限,雖然法律規定律師享有閱卷權,但實務部門仍會設置額外的門檻;第二,受害人的參與度不強,受害人的建議不會必然影響被上訴人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用;第三,起訴程序不夠簡化,由于沒有統一的認罪認罰具結書的規定,各地文書樣式五花八門,有的甚至比普通文書更為復雜;第四,不起訴決定缺乏相應的救濟機制,檢察機關在不起訴之后,犯罪嫌疑人雖然可以推翻其決定,但在實踐中困難重重。
雖然審判階段是案子審理的最終階段,仍可以運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但實際運用上仍有不少客觀問題存在。第一,整個案子審判過程流于形式,缺乏對被上訴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正當性的內在性的審查,只是片面追求效率;第二,在庭審中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的,法官往往不能成為中立的主體、會成為促進協商的主體,極易造成控辯雙方地位的不平等;第三,對于未成年人適用認罪認罰的相關規定不夠明確、具體,不易保護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第四,部分被告人濫用上訴權,以實現留在看守所服刑的目的,增加案件審理環節,造成司法資源的極大浪費。
偵查階段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用具有先導性的作用,因此,必須加強這一階段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正確運用。第一,要將偵查人員的告知義務明確化,要有具體的標準要求,讓每一名犯罪嫌疑人理解其制度的含義;第二,將認罪材料列入必須隨案移送的材料中,對于沒有的進行明確說明;第三,鼓勵偵查人員對于重大案件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對于適用錯誤的,可以給予機會改正;第四,加大對于相關人員關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培訓,使其正確解讀每項規定,堅決不降低案子終結的偵查標準,始終堅持法律規定的案子偵查終結標準。
檢察環節處于承上啟下的階段,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顯得尤為重要。[6]第一,建立犯罪嫌疑人的辯護律師閱卷權的保護機制,對于額外設置門檻的機關以及負責人進行嚴格處罰,設置專門渠道接受相關投訴;第二,要給予被害人參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協商討論的機會,充分聽取其意見,對其意見不予采納之處,必須積極向被害人說明理由;第三,簡化起訴程序,規定統一的認罪認罰具結書的格式和其訴訟書的格式,要做到比普通文書簡化;第四,構建相應的犯罪嫌疑人對不起訴決定的救濟制度,不允許檢察機關之間相互推諉,不予受理,要明確其受理主體、程序和相關責任。
審判階段是實現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尾聲”部分,是實現公平和效率的最后一步,因此極為關鍵。第一,對于審理程序可以適當簡化,可以視情況不進行法庭調查和法庭辯論,但對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合法性必須進行實質性的審查;第二,法官要始終保持中立地位,不能過度傾向控方,要保障控辯雙方的平等地位,實現審判的中立性;第三,不滿18周歲的運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要明確、細化相關規定,保障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長;第四,可以適當延長留在看守所服刑的期限,減少此類問題上訴的案件數量,保障審判的效率。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正處于初期實施階段,新事物的產生總是伴隨著各種問題,所以其發展軌跡符合客觀事物的發展規律。因此,我們要善于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從而提出突破其瓶頸期的解決建議,推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日臻完善和司法體制改革不斷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