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韻博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 沈陽 110034)
這是一個以信息為資源的時代,利用信息數據成為資本發展的推動力。我們的生活無時無刻不透露著我們的信息,注冊賬號需要手機號碼,網購商品需要填寫地址,這使得我們個人的隱私有了更加多樣的表現方式,而對于隱私權的侵犯,也有了不同于傳統的表現形式。這使得我們原來關于隱私權的保護在法律上的解釋和應用,不再適應當下的情況。
欲研究信息時代下如何通過《刑法》來保護公民個人信息權,就必須將原來的隱私權與現在的信息權進行對比,分析時代帶來的新變化,剖析個人隱私權的保護在當下遇到的一些問題和阻礙,并針對這些問題,提出相應的解決方式,以此來完善《刑法》制度對于個人信息權的保護。
傳統的隱私權主要關注個人的私密生活和不愿公開的秘密。隱私權的客體是隱私,保護的內容是不希望或不便他人知道、干涉或者介入的,與公共利益無關的私人信息與空間。在通過法律來進行保護時,實際上已經造成了隱私泄露或侵犯的結果,需要對違法者進行的處罰措施。這種保護的前提是個人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隱私被侵犯或泄露,主動使用法律來保障自己的權益。這樣的情況下,法律對隱私權的保護是一個被動的狀態,保護的范圍也僅限于原告所提出的確定性范圍。也就是說,原來的隱私權對于公民自身主動告知的有關自身切身利益的信息并不保護,這些信息并不屬于法律意義上所說的隱私,因此隱私權保護范圍非常有限,保護方式也很被動。[1]
個人信息權是隨著信息化時代的到來而提出的一個新概念。在信息化時代,無論是個人還是集體都與互聯網息息相關?;ヂ摼W將我們的個人信息轉化為數據長久地保存起來,再通過計算機技術進行傳輸、加密和分享,使我們的個人信息以一種數據化的方式存在于任何有互聯網的地方。而如今的社會,網絡無孔不入,大到電腦,小到一塊智能手表,我們的信息可以被傳輸到任何電子設備上。同時,在當我們使用軟件、注冊賬號時,還會被要求填寫手機號碼或實名認證等,這些信息直接涉及個人的籍貫、住址甚至資產賬戶等非常敏感的范圍。這就使得個人的信息權極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用作他途,或者被作為商品買賣。在不斷發展的大數據技術下,僅僅是利用個人在商品瀏覽上停留的時間這一信息都可以通過偏好算法來營銷類似產品,信息的利用在這個時代被發展到了極致,我們以往覺得無所謂的信息在技術發展下變得越來越商業化,甚至直接影響到我們的現實生活。因此,為了保護個人信息不被惡意牟利和隨意泄露,需要法律來保護個人的隱私權。[2]
個人隱私權在理論上主要包括兩種模式,一種是“信息隱私權”,這是以美國為代表提出的一種理論模式;另一種則是“信息自覺權”,這一種是以德國為代表提出的理論模式。
“信息隱私權”是要求作為個人主體的信息,有不被任何他人、機構包括政府進行控制、利用和處理的權利,這與傳統的隱私權有明顯的區別,傳統的隱私權只是將個人信息作為保護的客體,被動地對泄露的信息進行處罰性的保護。而信息隱私權則是以個人信息作為主體,個人信息具有不被他人或機構進行控制、利用的權利,在這一點上,對于個人信息的保護就從消極走向了積極,保護的方式也不再局限于處罰性的行為,而是通過專門對信息種類進行分散立法,并通過行業的自覺自治來進行保護。[3]
“信息自覺權”則是指個人對于自身的信息擁有決定是否交予他人或機構進行控制和使用的權利。這和傳統的隱私權相比,把保護的重點從個人的私密生活和秘密轉向了個人對自身信息使用的決定權上。從信息時代上看,技術的發展使得個人信息不可避免地被收集、儲存,但是這些被收集起來的信息最終能否被用于他途,必須要經過個人的同意才行。
而“信息隱私權”和“信息自覺權”相比,“信息自覺權”主要是從人格自由方面保護個人的權益,而“信息自覺權”則是在傳統的隱私權的基礎上,在加大對個人隱私信息的保護的同時,更加適應了大數據時代的發展,兼顧了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4]
目前來看,我國的個人信息權保護制度還不夠完善,我國的法律制度對隱私權的保護也十分薄弱。雖然國際上對隱私權的研究很早就開始了,但在我國直到2017年才在原《民法總則》中規定了對隱私權的相關保護,將個人信息劃分到隱私權的范疇中,主要通過民法來保護個人信息。
隨著科學技術的高速發展,隱私權和個人信息權之間的差別也越來越顯著。信息化時代下,個人信息的用途越來越廣泛,各個企業機構以及個體對個人信息權的收集、利用和控制的途徑方法也越來越多樣。這對人們自身的日常工作生活影響也越來越大。社會上出現濫用個人信息、交易個人信息而導致的各類詐騙事件、盜用事件頻發,因個人信息被泄露或利用而導致的經濟損失不斷增加,甚至出現由于個人信息泄露而導致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因此個人信息權亟需一個專門的《刑法》制度來進行保障,要將其從隱私權的范疇中脫離出來,針對嚴重的個人信息權侵犯事件要依靠《刑法》來進行保護和威懾,建立起一個完善健康的法律制度。[5]
由于我國的特殊國情,以美國為代表采用行業自治為主導的“信息隱私權”保護模式并不適用于我國。美國的企業行業與政府之間的地位上差距并不大,甚至很多政府要客本身就是某個行業的領頭人,因此行業自治的模式在美國可以發展成熟。而在我國,行業與政府地位懸殊,行業自治的模式光靠企業自身是無法實現的。在市場經濟以利益為主導的情況下,政府的行政措施并不能提供強有力的保障,因此我國還是要采取立法保障為主導、行業自治為輔助的模式。這種模式可以將對個人信息權的保護通過立法明確下來,確定保護的范圍、方式以及處罰的程度,特別是運用《刑法》對其進行威懾,使其不能隨意利用個人信息。在《刑法》的強有力的保障下,任何個人、企業和機構都不能隨意利用控制個人信息進行牟利。但立法在程序和應用上有一定的滯后性。因此,還需要行業自覺,通過企業自身的社會責任和社會道德,運用行業的自律性來靈活處理個人的信息。信息化時代下,只有對信息進行合理利用才能創造出最大的社會價值。行業的自律不僅能夠彌補法律在保護上的延遲,也能在《刑法》監督下,通過對信息的合法運用來創造價值,這就兼顧了信息的使用與人權的保護。[6]
大數據時代為我們創造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和舒適,但是同時也對社會帶來了威脅和挑戰,對于個人信息的泄露和非法利用,必須更加重視和關注,不僅要通過強有力的《刑法》制度來進行保障,而且還要求每個人提高對自身信息安全和隱私的重視程度??茖W技術的發展在對信息的獲取、處理和利用有更加高效和自由的速度的同時,也應該更加關注對信息的保護、加密??茖W技術不僅要為社會生產力服務,也應該為人文主義的發展服務,在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同時,也要推動法律制度的發展,只有建立起一個完善的法律保障制度,才能反過來促進科學技術的發展。因此,在信息時代下保護個人隱私權,既需要科學技術的發展防止信息泄露,也需要行業自治,更重要的是,要通過法律手段進行立法,用《刑法》加強對個人信息權的保障。[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