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營企業防范法律風險實證研究

孟 智 曹慶軍 曹艷荃 劉乃寧

（江蘇省宿遷市宿豫區人民檢察院，江蘇 宿遷 223800）

民營經濟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國民經濟發展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為穩增長、促就業做出積極貢獻。但由于民營經濟抵御風險的能力有所不足，在發展過程中往往面臨著巨大風險挑戰，其中，法律風險是一個重要的方面，也是不可忽視的防控點。

一、民營企業發展中面臨的法律風險

民營企業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在人才、資金、制度等方面會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困難及挑戰，其中，法律風險是民營企業經濟發展面臨的一個重要的現實問題。在實踐中，大部分的民營企業并沒有設立獨立的法務部門，同時也很少聘請法律顧問，內控制度存在漏洞及缺陷，因為如上原因可能會導致企業面臨不小困境甚至巨大損失。經過對司法實踐的分析，導致民營企業面臨法律風險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

一是財產、融資風險。實踐中，有的民營企業家對公司組織形式以及相關法律法規不夠了解，導致公司成為“個人店”“夫妻店”“家庭店”，個人財產、家庭財產與公司財產混同，導致公司在面臨法律問題時往往會陷入不利境地。充裕的資金是企業發展的命脈，能夠保證正常的生產運營，這對民營企業更是如此。一旦民營企業面臨資金壓力，因政策收緊或條件不夠，通過銀行貸款等正常途徑無法緩解資金壓力時，選擇其他途徑的融資方式，往往會伴隨著相當大的風險，對企業健康發展極為不利。輕則影響經濟效益，重則承擔刑事責任，所以該風險不可小覷。［1］

二是商業秘密、知識產權風險。民營企業在發展過程中存在各方面制度不健全、自我保護能力不足的問題，尤其在知識產權自我保護方面存在的風險。比如民營企業所擁有的商業秘密，因為人員流動等原因會存在泄密的風險，或者相關保密制度不夠健全，涉密人員沒有簽訂相關保密協議，從而導致知識產權面臨著被侵犯的風險。如宿遷市宿豫區人民檢察院辦理的吳某、沈某等21人假冒某品牌白酒注冊商標案，吳某、沈某等21人以自家房屋作為生產點和倉庫，生產假冒知名白酒4000余箱，涉案金額達110余萬元。該案嚴重侵犯了知識產權所有者的合法權益，并對企業信譽以及形象造成損害，在社會上產生不良連鎖反應。

三是稅收風險。2017年以來，宿遷市宿豫區人民檢察院受理的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犯罪中，涉及私營企業案件有12件。如翟某、劉某等人涉嫌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案，犯罪嫌疑人在不存在實際貨物交易的情況下，按價稅合計金額的10%作為開票費，為多家企業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銷項），累計涉案金額髙達860萬余元。又如2018年初，高某某、葉某某等34人虛開抵扣稅款發票、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案，被告人高某某注冊成立多家空殼公司，安排公司會計葉某某為他人和公司虛開增值稅發票，涉案票面金額人民幣高達1.55億元。此類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案，犯罪嫌疑人多利用空殼公司流動作案、多次作案，涉案金額特別巨大、犯罪手段多種多樣，為案件偵辦增加不小難度，造成了國家稅款的流失，嚴重擾亂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2］

二、企業自身如何防范法律風險

企業要想從根本上預防企業經營管理中所產生的相關法律風險，應當建立科學的、有效的和合理的預防策略，唯有這樣才能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為企業帶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為企業樹立良好的社會形象。

一是建立健全風險防范和審核機制。企業要想發展壯大，必須尋求法律的保護和支持。企業必須夯實法律意識，樹立法律思維，建立防范機制應對法律風險，并做到一以貫之。并且企業員工要樹立法律風險防范意識，在工作中認真貫徹執行相關法律法規，最大程度降低法律風險。如，建立健全相關安全制度，在施工過程中配備安全帽、防護措施、消防設備，切實保障企業員工人身安全，從而減少內部糾紛，降低內部風險；又如，制定完備的信息保密制度，涉密人員簽訂保密協議、設置保密期限，切實保護企業的知識產權不受侵犯，從而減少外部糾紛，降低外部風險。

二是建立完善合同管理制度。建立健全企業合同管理等規章制度，從而有效提高企業依法依規、審慎管理能力。將合同簽訂、審核、批準、履行，直至變更解除、糾紛處理等納入管理細則，在法律制度下合理管控內外風險，在最大程度上減少法律糾紛。涉及企業經營管理中法律關系的購銷、合作、勞務、物流、基建、勞動合同，形式上要要素完備、內容合法、文本精準，實質上要主體準確、權責分明、法律后果明確、爭議處理途徑明晰。同時，也要建立完善相關監督機制，有效形成制約關系，如應該按照《公司法》規定成立監事會，讓企業的各項工作在法律制度下“陽光運行”。

三是加強人才選拔培養和團隊建設。人才是第一生產力，企業只有擁有了優秀的人才儲備，才能在經營管理中有效解決企業所面臨的問題，有效防范企業法律風險。一是增強企業職工的法律意識，提升企業員工的法律素養，引導企業職工在經營管理活動中自覺運用法律保護企業合法權益和個人合法權益。如，可以定期邀請法律工作者進企業開展相關普法工作，引導企業員工懂法、守法、用法。二是培育和引進企業法務人員，從事企業相關的法務工作。企業應合理地分配人力資源應對法律問題，重視專業的法律團隊對于企業的穩定運行所起到的作用。當企業遭遇危機時，法律團隊會及時給予經營者專業的法律意見，最大限度地縮小風險的影響范圍。三是借助專業律師的力量，進行合同審核、訴訟、代理等專業法律事務。通過防控法律風險，促進企業平穩、持久、健康發展。四是加強和司法機關的溝通聯系，暢通聯系渠道，為企業依法依規經營提供有益的司法保障。企業在面臨困境時，可以積極向司法機關尋求幫助，并積極采納檢察機關的檢察建議，對標找差，補齊短板，填補漏洞，為企業經濟的持續增長助力。［3］

四是建立科學有效的企業法治文化。一個優秀的企業，應有自身獨特的企業文化，尤其是良好的法治文化。企業應將硬實力和軟實力有機融合，將企業做大做強。一方面，通過多種形式的法治文化宣傳教育，提升企業員工的法律意識。如定期舉辦企業風險防范知識講座、利用公眾號等網絡平臺進行宣傳、組織員工觀看警示教育片；另一方面，通過法治文化的催化，讓企業各部門都從潛意識里，要求自身工作依法依規開展，從而減少違法犯罪概率，保證企業健康良性發展。

五是“隨機抽查”減少潛在風險。對于企業的正常生產運營，查找潛在風險，提前介入，及時解決尤為關鍵。如，在企業內部員工法律權益保障方面，要規范合同簽訂，進行普法宣傳教育；又如，在外包承攬加工項目中，要在工程施工的各個階段進行質量隨機抽查，從而確保工程質量。再如，企業要定期對目標客戶進行服務評價回訪，及時獲悉客戶的使用體驗，從而進行針對性改進加強。只有進行諸如此類的預防工作，才可以將法律風險降在可控范圍內，當風險產生時也可以自如應對。

三、充分發揮檢察職能提升企業防范法律風險能力

貢獻檢察力量，護航民企發展，防范企業法律風險，提升企業風險防范意識，落實“六穩”“六?！闭?，這是檢察機關順應當前經濟形勢的必然之舉。筆者認為，在司法實踐中，檢察機關應當著力做好以下四個方面，切實保障民企健康發展：

一是加大對涉企犯罪案件的打擊力度。檢察機關是懲治違法犯罪、維護穩定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在案件辦理過程中，對侵犯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經營者合法權益的刑事犯罪嫌疑人依法審查起訴，起到打擊遏制涉企犯罪的目的。通過深入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活動，堅決懲治強迫交易、敲詐勒索、串通投標、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等嚴重危害社會市場經濟秩序的犯罪，依法維護社會市場秩序，保障民營企業及企業家的合法權益，保證市場主體獲得平等的權利與義務，打造公平競爭、健康有序的市場環境。

二是強化涉企案件訴訟監督。涉企案件的刑事訴訟監督能力，主要體現在刑事立案、偵查活動、刑事審判等三個方面。通過加強對涉企犯罪的刑事立案、刑事審判方面的監督力度，對公安機關立案后在各個環節、節點形成的“掛案”，及時審查把關并提前介入，根據案件的事實證據、犯罪手段、危害后果等嚴格遵循罪刑法定、疑罪從無的原則，做到對涉企案件平等保護，及時監督公安機關進行撤案或者依法作出不起訴決定。如，宿遷市宿豫區人民檢察院辦理的涉企案件中，針對犯罪情節輕微、主動認罪認罰、積極補繳稅款的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案，依法召開不起訴聽證會，并經檢委會討論，作出不起訴決定。除此之外，檢察機關應該不斷強化自身的監督手段以及能力，對法院在民事和刑事審判方面涉及的懲罰性賠償措施著力監督，立足于檢察職能，推動公、檢、法三部門做到審慎打擊和服務經濟高質量發展同步進行，為民營經濟健康發展保駕護航，爭做民企的“貼心人”“蓄電機”。

三是積極用好檢察建議權。檢察建議是檢察機關參與社會治理的重要抓手及形式。檢察建議的有效運用可以起到及時、有效發現問題、從而化解矛盾，防止企業法律風險的產生。各類企業尤其是中小型企業的發展直接關系到社會大局的穩定，通過運用好檢察建議權，對企業優化治理結構、完善經營方式、及時糾正違法經營行為，預防本單位或他人實施針對企業或個人的犯罪能夠起到顯著作用。在市場經濟浪潮面前，許多中小型企業應運而生，但是缺乏相關配套的治理管理機制和法律風險防控機制，從而陷入被動境地，面臨風險挑戰。因此，檢察機關與企業主管部門、組織的通力配合，可以形成有效合力，幫助企業及時降低內、外部的違法犯罪風險。［4］

四是建立案件風險評估制度。刑事訴訟不可避免會對企業的生產經營造成影響。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辦案可能會對民營企業帶來的負面影響，妥善處理依法辦案與維護企業正常生產經營的關系，通過建立案件風險評估制度，在審查逮捕、審查起訴等關鍵節點，對涉民營企業案件進行摸底排查，充分調查企業的經營規模、納稅就業、社會貢獻度等情況，及時向上級報批，確保案件得到依法審慎辦理，從而可以有效降低檢察機關作出可能影響企業生產經營發展的風險決定，依法保障和促進民營企業健康發展。如宿遷市宿豫區人民檢察院辦理的某集團王某串通投標案時，注意辦案方法、提前介入、了解情況，引導公安機關在案件偵辦過程中，對案件事實證據進行準確把握，防止因羈押負責人而造成企業經營停滯，經濟效益銳減。檢察機關挑選最佳辦案時機，慎重做出檢察決定，是對案件風險評估制度的一次成功探索。［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