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學偉
(中建安裝集團有限公司一公司,山東 濟南 250014)
伴隨著我國基礎設施建設和城鎮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建筑行業自改革開放以來獲得了極大的發展。隨之而來也出現了一些問題,工程款的拖欠就是其中一個。在拖欠的工程款項中,建筑工人的工資往往都占了很大比例,這不僅對于建筑行業的發展帶來了不利影響,甚至還會引發一些社會問題。在這樣的背景下,20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國開始逐步的實施和完善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制度。[1]經過近三十年的發展,我國在法律體系上基本形成了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框架,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了建設工程承包人的合法權益。但是,應當看到在當前的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法律框架內,仍然存在著一些法律爭議,妥善的解決這些爭議是進一步提升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法律效率的關鍵。
所謂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就是指建設工程的承包人在建設工程的折價或者是拍賣價款上,要優先于其他的債權,擁有優先的受償權利。而在法律上的界定,我國《合同法》的規定如下:發包人逾期不支付的,除按照建設工程的性質不宜折價、拍賣的以外,承包人可以與發包人協議將該工程折價,也可以申請人民法院將該工程依法拍賣,承包人就該工程折價或者拍賣的價款優先受償。[2]
我國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法律特征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一是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屬于法定物權,其產生的條件和效力是法律的相關規定,不存在登記、占有、公式等法律要件。二是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僅僅能夠在建設工程承攬的法律范疇發揮效率,在其他承攬關系中并無法律效力。三是建設工程承包人優先受償權所主張的建設工程應當為其具體承包的建設工程,其他建設工程無論是否與承包人相關,只要不是其承包的建設工程,都不能作為優先受償權的標的物。四是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在法律上實際受償的內容是建設工程通過拍賣等方式折現后的價款,承包人對這筆價款的受償權優先于其他債權。[3]
優先受償權的法律主體是建設工程的承包人,而在建設工程當中,承包人又可以具體分為轉包人、分包人、實際施工人、勘察人、設計人等多類主體。他們是否納入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主體范圍,目前在法律界定上還存在較大的爭議。不同地區審判機關在法律適用上也出現了一些不同的取向。一些案例中,勘察人和設計人都沒有被納入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主體范圍。但考慮到建設工程的實際情況,勘察人和設計人也具有承包人的特征,都將自身的勞動價值固化到了建設工程當中,沒有有力的規定或者是條款能夠將勘察人和設計人排除在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主體范圍之外。出現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權利主體不包含勘察人和設計人的主要原因是施工款項長期拖欠較為嚴重,施工承包人屬于相對困難群體,才從法律上為其設置了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4]
一些建筑物不適宜進行折價或者拍賣,這樣按照《合同法》的規定就難以使用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這種情況下的承包人的合法權益保障就有了更大的難度。因此,在不宜折價、拍賣的建設工程的范圍認定上應當盡可能地謹慎。從字面上理解,不宜折價、拍賣的建設工程主要是法律禁止流通物。而在實際情況中,一些建筑物在設計之初雖然屬于上述不易折價、拍賣的建筑物,但是最后其功能性質發生了變化,這時是否將其認定為不易折價、拍賣的建筑物就出現了爭議。
消費者作為買受人的預購權同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之間存在天然的矛盾。為解決這一矛盾,我國在2002年出臺了《建設工程價款優先受償權問題的批復》(以下簡稱《批復》),明確了當消費者已經交付了建筑物絕大部分款項之后,建設工程承包人的優先受償權無法行使。此項規定主要是基于對交易安全保護和對于生存權優先保障的價值取向,因為消費者購買房屋是為了居住,承包人的優先受償權則仍屬于經營范疇,因此《批復》規定了有限受償權的讓渡。但由于規定沒有細化,導致了兩個爭議的出現,一是對于一些消費者,其購買房屋不是用于居住,而是用于投資等其他用途,這時是否繼續讓渡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就有了爭議;二是《批復》規定消費者交付購買商品房的大部分款項后,承包人的工程價款優先受償權不得對抗買受人。如何理解“大部分款項”?有的地方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款項,有的指三分之二以上的款項,這里同樣出現了爭議。
《批復》規定,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有6個月的行使期限,這顯然是不足的,這6個月的時間還沒有明確該期限是否可以通過發函催告的方式行使優先權,導致出現了一些法律適用上的混亂。一些法院主張只能通過協商折價和到法院起訴的方式主張優先權,但司法過程中,6個月的時間可能不夠;而且即使時間足夠,也可能會引發承包人、銀行等扎堆起訴,導致發包人難以為繼。這就引發了關于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行使期限的爭議。
我國施行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是依據我國建設工程的實際開展的,自1999年我國《合同法》明確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規定后,到目前為止已經存在許多司法解釋和意見,有的解釋和意見甚至同最初的規定看起來關聯性不大。這主要是由于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適用環境十分復雜,其中的爭議也遠不止上文所分析的四個。[5]結合這些爭議,未來我國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發展建議可以明確如下幾個方向:
一是在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主體范圍上適當進行擴大,可以基于債的平等性原理擴大優先受償權主體范圍,分包人、轉包人、實際施工人、勘察人、設計人等主體均可以成為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主體。二是在不宜折價、拍賣建筑物的認定上,應當進一步嚴格標準,并利用具體案例在立法上予以說明,所有不符合條件的建筑物均不可認定為不宜折價、拍賣的建筑物。三是明確消費者購買房屋認定為居住用途的標準,在此基礎上實行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的讓渡;同時,對于消費者支付的大部分款項,也應當明確標準,從而實現在判定上的統一。四是將《批復》規定的6個月的時間調整為除斥期間,在除斥期間內,以此來統一司法適用,維護各方的權益。
現代社會,建設工程項目是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柱,而為了更好地保障建設工程中承包人的權益,我國自20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在法律層面實施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制度。這為維護建設工程的行業穩定和諧的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法律保障。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仍然存在著一些爭議,主要包括主體范圍方面的爭議、不宜折價、拍賣的建設工程認定的爭議、消費者預購權與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平衡的爭議,以及行使期限的爭議。因此,妥善的解決上述爭議,對于我國建設工程優先受償權制度的不斷完善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