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寺”到“市”：吉林北山廟會市貿活動調查

趙子夜 王廣義

吉林北山廟會曾是東北地區時間最早、規模最大、影響最廣的廟會。在清代即有“千山寺廟甲天下，吉林廟會勝千山”之說。昔日廟會時節，但見古剎香火繚繞，山上山下人頭攢動，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場面蔚為壯觀。民國年間每年會期之時，吉長、吉海、吉敦三條鐵路加載并半價車票運送趕廟會的人們，有的竟從遼寧、黑龍江等地趕赴廟會，可見吉林北山廟會影響之深遠。新中國成立后，每逢廟會正日子，吉林北山萬人空巷，附近幾條街道交通全部封鎖，一切車輛繞行。

盛大的廟會活動從開始就具有人群集貿的特點。隨著經濟的發展和人們物質交流的需要，在保持祭祀活動的同時，逐漸形成系統有規模的商貿活動，成為集市貿易的一種重要形式。北山廟會也不例外，“北山廟會，實成一種集市。工商各界，間有攜物設攤，以求善賣者第”①佚名：《吉林春秋》，《吉長日報》，1919年5月27日第5版。。

一、歷史上吉林北山廟會市貿發展概況

吉林市地處松花江畔，松花江水穿城而過，具有良好的地理位置和交通優勢。清代的吉林作為將軍駐地，是東北的政治、經濟、文化樞紐，這為整個城市的商業繁榮奠定了先天的優勢條件。吉林北山位于吉林市老城區西北，山上古廟林立，佛道儒俗雜糅，五花八門。每逢傳統的節日，善男信女聚集于此，演戲祀神，祈福免災。在形成了傳統民俗廟會的同時，也形成了規模龐大的廟會市貿活動。

（一）歷史上北山廟會的市貿規模

歷史上的吉林北山廟會在東北三省都極具代表性，它所催生出的廟會集市也是空前繁榮。早期北山廟會時節，出古城德勝門北行，放眼眺望，只見一山橫亙、重巒疊翠，山上山下人頭攢動。但見古剎香火繚繞，空場處打把式賣藝的、拉洋片聽唱戲的、紙糊的花籃和葫蘆、賣搬不倒與文明棍的等等，場面蔚為壯觀。過了臥波橋沿山道兩側席棚林立、遍地商販，“世一堂”“和發祥”“富春園”等老商號亦搭棚設點，促銷產品。

清末，北山廟會市貿已初具規模。每年藥王廟會期間，“男女出游，演戲，旁設茶棚，食館尤眾”①長順修：《吉林通志》，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6年，第477頁。。中元節廟會時，北山舉行盂蘭盆會，“夜燃燈遍置山谷，燦若列星”②同上。。民國初期，北山廟會市貿規模不減。每逢北山廟會，“山下擺設各樣玩物，茶館飯鋪，說書變戲法，諸色玩藝俱備，游人如云，車馬為之塞途”③佚名：《北山廟會記》，《盛京時報》，1913年6月6日，第7版。，“自山頂山下，紅男綠女，白叟黃童如蟻”。“自朝至暮約數萬人”，“商街分兩道，勢頗排場”④佚名：《藥王廟會狀況》，《盛京時報》，1915年6月13日，第7版。。而后，民國政府為破除迷信，曾對北山廟會進行禁阻，北山廟會隨之冷落。然而“省城北山廟會相沿已久，一時難以改革”⑤《廳令：三行字四十二號》，《吉林警察雜志》，1913 年第1卷第1期。。社會輿論也認為，“此種廟會，既不為消極的禁阻。自應為積極的利用，普通商民，咸知攜帶商品，臨時出張，藉謀利潤。而制造國貨之工廠，與夫販賣國貨之商店，正可利用時機，力事推廣”⑥佚名：《北山廟會》，《吉長日報》，1919年5月22日，第5版。。不久，迫于壓力，北山廟會便恢復如初，甚至“在山下市口東側，設立臨時警察派出所，此外又派有警長在山之上下巡邏，藉保安寧”⑦佚名：《吉林春秋》，《吉長日報》，1919年5月27日，第5版。。至20世紀20年代左右，北山廟會市貿發展更加繁榮，廟會之上“百貨咸集，百戲咸陳，商販藉是，博取游資”⑧邵：《北山廟會觀》，《吉長日報》，1920年6月13日，第7版。。眾多國貨產品也借此上會，宣傳推廣。“中華香煙公司，亦藉廟會期間，推廣國貨，特在山下東側，開設國貨香煙發行所，高插商標，廣貼告白”，“新由江蘇宜興運到各種陶器甚多，式樣古雅，亦在廟會西山下搭棚售賣，該兩處之營業，頗稱發達”。⑨佚名：《吉林春秋》，《吉長日報》，1919年5月27日，第5版。甚至“午前天際黑云密布，時降細雨”，趕會各商“仍前陳列商品”⑩佚名：《北山廟會末日記》，《吉長日報》，1919年5月30日，第5版。，可謂繁盛。四五日的會期中，“趕會各商，所售之種玩物等項”往往“于前二日即將售品銷去大半”。?佚名：《北山廟會之第三日》，《吉長日報》，1919年5月29日，第5版。新中國成立初期，北山廟會的宗教活動被視為封建迷信，有所減少，但是北山廣場的文藝演出、集市活動仍然存在。“文革”期間，北山廟會的廟宇群受到毀壞，各項活動受到沖擊，所有市貿活動都處于停頓狀態。改革開放后，北山廟宇群得到重建，北山廟會也逐漸恢復，市貿交易也日漸繁榮。“1985年落實宗教政策，廟宇中的神像重塑后，當年趕廟會的竟達三十余萬人”?傅寶仁：《名貫關東的吉林北山廟會》，《旅游》，1996年第5期。。各類商販集中在道路兩側，商貿促銷的大型商戶扎上大棚，而小型攤販、個體經營戶則直接擺地攤或設一簡單商架。上會商品涉及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從小吃飲品、民間特產、手工藝品、土特山貨到家禽牲畜等等，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二）歷史上北山廟會的主要商品買賣

1.文明棍

文明棍，即拐棍。據說1919年留日歸國的鐵匠鋪掌柜帶回了一支鐵質文明棍，鄰居看后便照樣做了多支木質文明棍并拿去北山廟會售賣，被搶購一空。經過多年的發展，文明棍不僅成了北山廟會的特色產品，而且暢銷海外。據史料記載，“到解放前夕，吉林市專門制作拐棍的旋木鋪已多達三十余家，拐棍的式樣、品種也多達四十多種，年產量達二十余萬根”①傅寶仁：《名貫關東的吉林北山廟會》，《旅游》，1996年第5期。。早期廟會時，售賣文明棍的攤販主要集中在山路兩側。攤販將制作精美的文明棍立幾支用作展示，其余整齊排列在攤位上，供游人挑選。往往不到半天，攤位上的眾多文明棍便被搶購一空，可見其火爆。文明棍之所以在北山廟會市貿交易中經久不衰，除了本身材質優良、外形美觀外，還因為其是身份文化的象征。1944年《三六九畫報》戲稱，“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拿支文明棍裝什么斯文？”②亞光：《漫畫》，《三六九畫報》，1944年第28卷第11期。可見民眾對文明棍的喜愛程度。此外，文明棍的盛行與其背后的傳說也是分不開的。相傳，道教八仙之一的鐵拐李，身背藥葫蘆，拄一拐棍，祛病消災，救人于危難，被稱為“藥仙”。而文明棍便是“藥仙”鐵拐李所用之物，是消災祛病的祥瑞之物。

2.紙葫蘆

吉林北山廟會上的紙葫蘆，以紅黃顏色為主，用紙捏褶粘糊而成。紙葫蘆是吉林廟會的特色商品，造型美觀，色彩鮮艷，是當地吉祥平安的象征。民間認為五月是毒月，五毒橫行，百病發起，人們用各種方法防止疾病蔓延。家中懸掛紙葫蘆不僅有助于驅毒祛病，保佑全家不生病，也是敬藥神的一種表現。

舊時端陽節，吉林家家“門戶懸蒲艾、包角、黍食糯米糕，飲雄黃酒，門楣掛葫蘆”③長順修：《吉林通志》，第477頁。。紙葫蘆一般懸掛在門框上檻正中間，如買得多，各門檻上都可以懸掛。每年藥王廟會時，需將所掛的舊葫蘆拿到廟里燒掉，然后再在廟會上購買新的紙葫蘆掛在家里。舊時，葫蘆是常為盛裝藥丸所用。大夫行走江湖身上除了背著藥箱，總會挎著藥葫蘆。藥店門口常常懸掛一個葫蘆，以代替招牌、廣告。因此，吉林民眾認為葫蘆是藥仙盛裝靈丹妙藥所用，可以祛病安康。懸掛紙葫蘆的習俗寄托了人們祈求仙人賜予靈丹妙藥，祛病災、保健康的美好愿望。民國時，當地民眾對紙葫蘆的喜愛絲毫未減，甚至造成廟會期間“葫蘆價昂”的局面。據《吉長日報》記載，“今歲各葫蘆商，尚屬不少，惟價值極昂。如頭號花籃，每個須小洋三元，次者二元左右，即小者亦須八九角之譜。”④佚名：《北山廟會之第二日》，《吉長日報》，1919年5月28日，第5版。

3.布老虎

布老虎是中國傳統的民俗工藝品，以黃布包皮，人工縫制，雖收縮了其身軀、四肢和尾巴，但卻保留了老虎的主要特征。布老虎品種繁多，造型憨態可愛，十分受吉林人喜愛。舊時北山廟會上，隨處可見形態各異、種類多樣、生動活潑的布老虎。大小從幾寸到幾十寸不等，圓鼓鼓的身子，畫上或粘上的頭尾栩栩如生，憨態可掬。往往一上會，便被游人搶購一空。吉林人對布老虎的喜愛主要源于對虎圖騰的崇拜。老虎雖然十分兇猛，但是愛護幼崽，因此既被看作是世界的強者，也被看作是生命保護神和繁衍生育之神。對于吉林人來說，老虎更是當地人所信奉的山神爺，能夠驅邪、祛病，保平安。據《吉林通志》記載：“婦女以彩絲為帚，以五色緞制荷包、葫蘆諸小物簪髻，或以布老虎系肩，皆除災避沴之意。”⑤長順修：《吉林通志》，第477頁。

4.核刻

核刻作為當地遠近聞名的傳統手工藝品，也是北山廟會上的緊俏商品。做工精致的核刻常在一顆桃核上，刻制一舟、一樓、一宅、一山，景物依稀，人物布置其間，或坐或臥，或老或少，栩栩如生。至于一般核刻，常制成一只倦鳥、一只玩猴、一枚鮮果，作為墜飾，別有情趣。核刻材料除了傳統的桃核，還包括杏核、李子核、櫻桃核等等。

北山廟會上核刻多圍繞宗教主題，有十八羅漢、花籃、佛珠、“胡黃白柳灰”等等。其中最為常見的則是核刻花籃。刻花籃的材料以杏核、李核為主，將核的上半部分鋸成提籃的梁，將核仁掏出來，下半部或在表皮上刻出似柳條編的紋。籃子寓意花籃，或是采藥材的藥筐，民間認為，花籃是八仙之一——何仙姑的法器，能夠給孩子帶來吉祥平安，保佑孩子健康。因此，核刻深受百姓的喜愛。

5.紙翠花

早年間，北山廟會還有個特色商品，那就是紙翠花。紙翠花又名“通草花”，原料既有紙、通草，也有絨絹等原料。舊時，婦女戴的頭花，唱戲用的壓鬢花，室內擺設的瓶花，辦喜事用的胸花，辦喪事用的壽花，均是這紙翠花。尤其是清末時期，滿族婦女的緞子假兩把頭盛行以后，頭正偏花，制作精絕，較漢族所戴的紙花碩大艷麗，致紙花業買賣發達了不少年。紙翠花的制作尤以北京最為特色，因此銷路極廣，遍及河北、山西、東北一帶。傳入吉林后，當地匠人快速吸收融合，形成了當地的特色商品。紙翠花因花形美麗、色彩鮮艷，所以在北山廟會上銷售量十分巨大，幾乎近三分之一的銷量是在廟會上完成，北山廟會甚至成了翠花批發零售的大賣場。由于廟會上的紙翠花銷量巨大，逐漸形成了一條紙翠花集散的商業街——翠花胡同。翠花胡同由東向西，共有十數家花店，有“和順花店”“明成花店”“富家花店”“孫家花店”“樊家花店”“楊家花店”。翠花胡同里花店經營的紙翠花種類最多，精巧、美觀，是北山廟會上四面八方趕來的游客爭相搶購的特色商品。

可以說，早期北上廟會上的傳統工藝品種類繁多，數不勝數。除了上述主要的民俗市貿商品外，還有風打鼓、萬花筒、嗡子（空竹）、地牤牛、繩魚、卜卜登、①卜卜登，一種玻璃吹成的燒瓶形的玩具。猴爬桿、風燕兒、魔術花、九連環、升官圖、撥弄鼓、搬搬倒（不倒翁）、泥人、冰猴、荷包、剪紙、掛錢、嘎啦哈、②嘎拉哈，東北民間一種游戲用品。紙泥制作的小燕和叫叫等等。那時吉林北山廟會是孩子們僅次于過年的大節日，不僅能吃到精美的黏食（粽子、涼糕）、竹筒頂糕，還可以在項上掛一個香氣四溢的荷包，手里提著吉林北山吉祥紙葫蘆，懷里抱著廟會象征物----布老虎。女孩子則用一種植物（季季草，學名鳳仙花）的根碾成泥狀再摻和白礬，然后敷在指甲上，再用葉子包好扎住，第二天早晨一睜眼指甲保準紅艷靚麗，這或許是吉林最早的美甲活動了。

二、當今吉林北山廟會市貿發展概況

北山廟會發展至今，市貿活動愈發繁榮，并形成了多樣性、規模性、固定性的市貿商圈。每逢廟會期間，東至越山路，西至九龍瀑布，南至德勝路，北至冰雪大世界，各類商鋪攤販叫賣之聲不絕于耳，所售貨物五花八門，令人眼花繚亂。

（一）德勝路越山路外圍商圈

德勝路沿線同越山路沿線商圈分別位于北山南側和東側，屬于北山廟會市貿商圈的外圍。這一商圈雖然處在北山最外圍，但店鋪林立，攤販連接，商賈云集，交通最為便利，主要服務于留宿、自駕等廟會人群。因此這一商圈主要以固定店鋪為主，所營項目多為餐飲、住宿、汽車服務及日常用品。

德勝路沿線商圈長約400米，兩側商家約為五十多家，其中餐飲服務7家、賓館酒店2家、食品超市2家、汽車租賃1家、吉林特產1家、宗教用品3家、旅行社1家。越山路沿線商圈長約800米，兩側約有商家八十多家。其中餐飲8家（素齋餐廳4家）、賓館酒店8家、食品超市6家、旅行社3家、汽車租賃維修16家。①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日，地點：吉林市德勝路、越山路，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

廟會期間，三里多長的商鋪圈前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擠滿了來來往往的信眾游客。無論是餐飲酒樓，還是旅店賓館，均是人滿為患。為了吸引游客，沿線商家也是妙招齊出，或是掛上簡單明了的橫幅招牌寫明所售物品，或是站在店鋪門前吆喝攬客。對于一些四面八方趕來的游人香客來說，珍惜廟會祈福良機，登山拜廟之余，再品味一下“世一堂”“和發祥”“富春園”等一些吉林本地特色美食則是最為合宜之事。因此，所售商品之中，佛事用品最為走俏，香、燭、果品銷售量很大。其次是當地及周邊風味小吃，烤冷面、烤明太魚、大冷面、豆面打糕、狗肉湯飯，風味獨特，便宜適口，游人們爭相品嘗。

（二）人民廣場攤販圈

人民廣場位于北山公園東南角，北起致和門立交橋，南至德勝路，東起越山路，西至鐵路線，占地面積18.58公頃。人民廣場既是北山公園的延伸和提升，同時也是北山廟會期間市貿攤販的主要聚集點之一，形成了人民廣場攤販圈。這一區域可以說是北山廟會期間攤販人數最為眾多、貿易種類最為齊全、人群集散最為頻繁的主要市貿區域。廟會期間，人民廣場攤販區聚集著約500處②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日，地點：吉林市人民廣場，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攤販商位，所售貨物從飲品到食品、從百貨服飾到書籍電子、從園藝花卉到游藝競技，商品之全，種類之多，品種之繁，令人咂舌。

百貨服飾攤販在這一區域內分布的比較零散，幾乎遍布在人民廣場攤販圈的各個角落。其中數量最多的攤販要屬北山廟會的傳統手工藝品——核刻、布老虎及紙葫蘆攤販。北山廟會上所賣核刻、紙葫蘆、紙花藍，大都是從翠花胡同批發或由翠花胡同商店擺攤設點售賣。早期北山廟會從藥王廟會開始售賣紙葫蘆、紙花籃，一直賣到端午節，現如今的北山廟會則沒有了那么多的限制，但凡北山有廟會便有攤販擺攤售賣。每逢廟會期間，商家在地上或者貨架上鋪上一層綢布，擺上形形色色、造型各異的核刻、布老虎、以及紙葫蘆等工藝品，一邊笑迎游客，一邊吆喝售賣。除此之外，各類服裝也是廟會上的緊俏商品。北山廟會既是一年中北山游客最為集中之時，也往往是季節更替之時，因此服裝商品也頗受游客歡迎。廟會所售服裝品種齊全，有外套、T恤、運動褲、防曬服等等。價格也較為便宜，基本都在百元以內。

人民廣場攤販圈的食品飲品種類繁多，便宜適口，頗受游客喜愛。美食種類從頗具本地特色的豆面打糕、烤苞米、烤冷面、冷面馇條、松花江魚干到涼皮、烤串炸串、煎餅果子、龍須糖、煎餅卷大蔥等等，應有盡有。在品種繁多的美食中，最為火爆的要數鐵板魷魚，商家或身著一身東北大花布衣裳，或僅穿著一紅色花布肚兜，頭戴紅色狀元帽，伴著動感的音樂，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魷魚烤串，一邊吆喝來往的游客，將東北人的豪邁灑脫彰顯得淋漓盡致。興至之時，還會隨著音樂扭動一番，引得游人紛紛駐足圍觀。相比之下，飲品攤位則簡單隨意。商販往往直接在身前放置一箱礦泉水或飲料，便開始吆喝售賣。

游藝競技類商家大多集中在人民廣場東南側廣場，有從事電動玩具車租賃的，有從事套圈游戲的，有從事打氣球游戲的，有從事兒童旋轉木馬游戲的，還有從事觀光自行車租賃的。這些商家不同于流動的攤販，均有固定的售賣區域。廣場內，五顏六色、形態各異的電動玩具錯落有致地散布在廣場各處，小狗、小象、小熊等卡通動物造型生動可愛，令人耳目一新。從事套圈游戲的攤主在攤位上有序的擺上各類毛絨玩具、陶瓷、文具等物品，以吸引游客。甚至，不少攤主為了增加吸引力，將套圈變成了套大鵝。憨態呆萌的大鵝在圍欄里或悠閑散步，或四散奔逃躲避竹圈，引得游客捧腹大笑。相比之下，打氣球游戲的攤販便顯得尤為忙碌：或為參與游客裝填“彈藥”；調試“槍支”；或為游客更換打破的氣球。

（三）玄武商城攤販圈

玄武商城位于德勝路與北山公園正門之間，由人防工程改造而成。玄武商城兩側為24間①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4月18日，地點：吉林市玄武商城，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固定商鋪，中間為臨時攤位，數量不多，秩序井然。

玄武商城攤販圈內的固定商鋪多為佛教用品店，例如佛仙居、佛善堂、密相閣、佛緣堂、佛寶齋等等。每間店面面積不大，約有五十平左右。店鋪門口均擺放著形色各異、價錢不一的香燭、錫箔、紙元寶等等。店鋪兩側則為展示用的櫥窗，一般供奉著佛教神像。店鋪內兩側墻壁上同樣供奉著佛教眾神像，中間貨架上則擺滿了一些小物件。廟會期間，銷量最大的多是門口進寺燒香所用的香燭紙錢等物品，店內的其他佛教用品則是遜色許多。隨著時代的發展和同類店鋪的競爭，這些佛教用品商鋪的經營種類也在逐漸擴大。店鋪內除了通常的佛事貨品之外，還多了許多民俗工藝品，如核刻、手串、布老虎、葫蘆等等。由于北山的大多寺廟允許香客自備香燭，因此每逢廟會期間，香燭、錫箔、紙元寶的銷量便會陡然驟增，“約為平時銷量的四倍”②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5月22日，地點：吉林市玄武商城，訪談人：趙子夜，被訪談人：李老板。。

臨時攤位一般位于兩側固定店鋪之間、主路兩側。玄武商城攤販圈內的臨時攤販要遠遠少于其他攤販區的攤販，總計約為70家③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日，地點：吉林市玄武商城，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攤販的售賣貨品也較為集中，多為佛教用品及傳統手工藝品。在臨時攤位中，除了十多家售賣小吃的攤販外，其余大多從事核刻、香燭、紙葫蘆的售賣。概因此處為北山公園正門，為進山上香的主干道，也是游人購買香燭物品的首選之地，因此所售物品多為香燭紙錢及佛珠手串等物品。然而，由于玄武商城兩側固定商鋪的存在，對這些臨時攤販形成了極大的競爭，因此許多臨時攤販的生意往往比不上固定商鋪的生意。究其原因，“一個是那些店鋪門面大，來的香客更信任大店；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常年擱這賣貨，許多都是老熟人，都是常客。許多人一過北山就直奔那些店去買貨了。”①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4月18日，地點：吉林市玄武商城，訪談人：趙子夜，被訪談人：張大哥。

（四）九龍廣場攤販圈

九龍廣場攤販圈位于北山公園內，北山正門至臥波橋之間。九龍廣場攤販圈西北處為北山西湖，東北處為北山東湖，東銜人民廣場，西靠西湖碼頭，南接玄武商城，北臨臥波橋，為登山游玩的必經之路。

良好的地理位置為九龍廣場提供了良好的市貿平臺，促成了此處攤販云集的繁榮商貿景象。廟會的商貨貿易有外來的攤販，本地的商號，有撐起大油布的大商鋪，也有鋪布單的小商販，從北山正門綿延至臥波橋，一家挨著一家。參會的商品有小吃美食、土產山貨、服裝百貨，有醫藥保健、植物花卉，有煙酒副食、寵物牲畜，還有各色古董玉器、手工藝品等等。品種齊全，琳瑯滿目，數量充足，源源不斷。調研發現，廟會期間，九龍廣場攤販圈聚集著四面八方而來的約140家小商小販，其中美食小吃40家，衣飾雜貨58家，醫藥保健10家，寵物植物13家，以及佛教放生攤販13家。②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日，地點：吉林市九龍廣場，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

美食小吃中，除了傳統的煎餅果子、烤冷面、炸串、烤串之外，還多了許多外地美食。例如西安的牛肉餅、清真回族的涼糕、湖南的臭豆腐、安徽的板面、朝鮮族的打糕等等。其中最火的要數清真回族的涼糕和朝鮮族的打糕了。兩家的商販為了招攬顧客，競相在攤位前擺上工具現場制作，過程極具觀賞性。回族涼糕商家戴著傳統的白帽頂，用木槌沾水后不停地敲擊木墩上的江米。而朝鮮族打糕商家則穿上朝鮮族的傳統服飾，手持木槌用力地錘打石板上的糯米。亮麗的服飾，嫻熟的動作，配上悠揚的吆喝聲，頓時吸引了不少游客。被吸引的游客們聚攏在攤位前，或上前品嘗，或鼓掌叫好，場面十分熱鬧。

臥波橋兩側，東、西湖湖畔是九龍廣場攤販圈最為特別的區域。遠遠地望去，便可見湖邊擺滿了各色塑料盆罐，在熙攘喧鬧的場景中顯得尤為突出。走近細觀之，可見一個個五顏六色的水盆里放置著各色魚、龜等動物，油布棚子上寫著“放生吉祥，保平安”的字樣。這便是北山廟會傳統的從事放生營生的攤販，約有20家之多。放生作為佛教戒殺護生思想和傳統儒家好生思想的產物，在北山廟會的發展中得到了很好的傳承。廟會期間，從事放生的商家便會在臥波橋兩側擺攤設點，并在各家攤位前擺上可供放生的魚、龜等動物，有的還會附上五路財神符等宗教符咒。前來進山上香的善男信女以及善心的游客購買后便會來到湖邊，手持《放生儀軌》，一邊念誦經文，一邊祈禱，并將盆中魚、龜放生，場面頗為壯觀。

（五）山路兩旁地攤圈

越過臥波橋，經過北山火車道，穿過九龍門，便可望見一條傾斜而上的山路。這條山路自山腳下筆直而上，穿過攬髻橋，直達帝王蹤跡百米文化墻。而后分出三只小路，分別迂回至冰雪大世界及山頂廟宇群等處。廟會期間，自北山山腳九龍門處沿著山路北上，經帝王蹤跡百米文化墻，至山頂廟宇群沿線，依次分布著眾多攤販商家，由此形成了山路兩旁攤販圈。山路兩旁攤販圈總計約有三百余家攤販商家，所售種類最多的依然為小吃飲品及雜物百貨，其中售賣小吃飲品的商家約有110家，售賣雜物百貨的攤販約有一百二十余家。①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日，地點：吉林市北山，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然而山路兩旁攤販圈分布層次清晰，民俗色彩濃厚，使得北山廟會市貿活動更有層次感和歷史感。

根據攤販聚集售賣的種類及規模，可以將這一攤販區分為三處小型攤販區，即：山門攤販區、投緣池固定店鋪區以及山路攤販區。

1.山門攤販區

山門攤販區位于山門兩側、山腳廣場處，西至九龍瀑布，東至荷文化展覽館。這一區域地勢平坦開闊，且為上山必經之路，是擺攤設點的最佳之處。這一區域的商販主要分為兩類，一是售賣食品小吃的攤販，二是賣唱演出的藝人。

售賣食品小吃的攤販大多聚集在廣場西側，從山門延廣場西側綿延至鐵路線，約有四十余家。②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日，地點：吉林市北山，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商家在自家區域內擺上桌椅，搭上油布大棚，扯開嗓子不停地招攬食客。這一區域雖然面積不大，但所售食品品種全，數量多，百花千樣，目不暇接。有延邊大冷面、鐵板大魷魚、烤肉串、煎餅卷大蔥、熏肉大餅、玉米派、炒粉以及盒飯面食等等。吆喝聲伴著各色香味飄向來往的游客，引得游人紛紛上前品嘗。

除了傳統的吃食外，北山廟會必不可少的便是傳統賣唱表演的戲劇曲藝藝人。每逢廟會期間，便會有大批賣唱說書人聚集在九龍廣場東側，賣唱討賞。投緣池附近為臨江門業余二人轉曲藝團，主要是演傳統長段曲目。“一般都是8點來，（下午）三點多就結束了”，“這里都是演大段戲，一般也就是兩三個大段，每個大致一個多小時，其余再演點小帽”。③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1日，地點：吉林市投緣池，采訪人：王廣義，被采訪人：張領隊。廉泉亭附近多為不知名的業余二人轉曲藝團，以短小劇目為主，詼諧幽默，但也有少兒不宜的柳嗑。隨著時代的發展，單純的賣藝討賞早已無法滿足日常生計，因此他們大多隸屬于各個演出團隊，在各個地方巡回演出。遇到類似北山廟會這種大型民俗活動，便會集體前來。除了單純的演出討賞之外，主要為宣傳自身團隊，擴大其影響力。

2.投緣池固定店鋪區

投緣池位于西峰山麓，距北山山門約200米。這一區域分布著包括投緣池在內的五六處固定游藝商家。

“投緣池”又為“結緣池”“六喜池”，來此皆有“緣”，投中為結“緣”。池中有喜慶吉祥的六童子手捧一疊銅錢團團圍坐的雕塑，游客可站在池畔刻有“財緣”“祿緣”“壽緣”“仕緣”“福緣”“喜緣”字樣的六個石鼓上向童子所捧的古錢幣中心投擲金銀幣，如投入方孔內，即預示著事隨心愿，心想事成。

自投緣池北上，依次分布著夢幻之城（鬼城）、5D動感影城、魔幻迷宮等電子游戲鋪面，票價10元到30元不等。夢幻之城位于山腳下，為上山必經之處。其整體為仿石類建筑，入口形似一鬼怪巨嘴，通過聲、光、電的變換，模擬虛幻的陰曹地府、僵尸潛行、閻王登殿、小鬼闖關等等，給游客以緊張刺激的感覺，是廟會期間頗受歡迎的鬼屋之一。同樣，魔幻迷宮也是現代電子科技發展的完美結合。魔幻迷宮包含時空隧道、萬丈深淵、地震屋等體驗項目，通過現代光電的結合，進入“時空隧道”后會給人以失重的感覺，感覺在太空中旅行，踏上“萬丈深淵”又能給人以深不見底的驚喜，走進“地震屋”又能使人感受到地震瞬間的驚魂。

3.山路攤販區

沿著山路而上，至帝王蹤跡百米文化墻為止，為山路攤販區。這一區域攤販多為小商小販，售賣商品以雜物百貨為主，同時也有部分推廣商品的促銷攤販。攤販們散布在山路兩旁，在地上鋪上一層布墊便開張售賣。短短的一段山路，兩側擠滿了前來兜售貨品的商販，一處連著一處，一家挨著一家，約有百余家之多。

在這擺攤設點的眾多商販，多以售賣傳統手工藝品為主。有聞名海內的文明棍、精雕細琢的木藝核刻、細膩光亮的小葉紫檀手串、古色古香的虎頭布鞋、秀氣淡雅的手工香囊、吉祥如意的紙葫蘆等等。售賣虎頭鞋的攤販約有6家，多為上了年紀的老嫗。一只只惟妙惟肖的虎頭鞋整齊的擺放在碎花布墊之上，造型俏皮可愛，均為攤販手工縫制，每只售價35元。售賣木藝核刻的商販相對較多，約有三十余家。木藝核刻既是吉林本地的傳統特色工藝品，也是游客游覽廟會必備之物。在游人香客眼中，身上掛一個小巧別致的核刻既可以驅邪免災，又十分美觀。相比其他傳統手工藝品，售賣文明棍的攤位前就顯得十分冷清。整個廟會期間，售賣文明棍的攤販也僅有5家。來往的游客對于文明棍也是“看的多，買的少，大多數年輕人甚至都不認識”①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4月18日，地點：吉林北山山路，采訪人：趙子夜，被采訪人：劉大爺。。

（六）廟宇群攤販圈

廟宇群攤販圈即北山廟宇群周圍攤販聚集區，北至玉皇閣，南至關帝廟，囊括了關帝廟、藥王廟、坎離宮、玉皇閣、圓通殿、菩提院等主要寺廟建筑區。整個區域內地勢起伏不一，坡度較大，僅有玉皇閣至菩提院之間一塊相對平緩的空地。即便如此，各色攤販也擠滿了陡峭的山路和狹窄的空地。

對比其他攤販圈而言，廟宇群攤販圈少了山下攤販的喧囂，多了些遠離塵世的寧靜。整個攤販圈約有一百六十余家商販，出售小吃飲品的僅有30家左右，從事打氣球、射飛鏢等游藝娛樂的商販也僅有17家左右，②數據來源于北山廟會實地調研，時間：2018年6月1日，地點：吉林市北山山路，調研人：王廣義、趙子夜。其余的則多為各色卦攤以及手工藝品商家。

整個廟宇群攤販圈，隨處可見占卜算卦的“大仙”，不大的廟宇群竟有五十余家占卜算卦的攤位。有看手相的、看面相的、看風水的、測字的；有起名的、看名的、改名的、改命的；有佛教的僧尼、道教的道士、東北的薩滿、祖傳的術士等等。這些“奇人異事”或擺一方桌、或支一小凳，神情淡然，舉止瀟灑，頗有世外高人的神韻。當有行人經過攤前時，占卜算卦者便會張口吆喝，吸引來往游人。廟會期間，不少迷信的游人在這樣的卦攤前求吉占兇，費用五元至百元不等，因而卦攤每天的收入十分可觀。近年來，隨著社會壓力的增大以及精神領域的空虛，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也加入了求卦的隊伍，祈求神靈能預言改命，情形堪憂。除了占卜算卦的卦攤，還有兩家龍洗攤販。龍洗狀貌像鼎，用青銅鑄造，盆邊有兩金屬拋光的盆耳。攤販收錢后，讓游人在龍洗中凈手，寓意洗去晦氣不詳。隨后讓游人在龍洗兩側盆耳處不停摩擦，水盆便會水花四濺，寓意消災免難、祛病長壽。相比卦攤而言，龍洗攤位前就顯得十分冷清。偶爾有行人駐足圍觀，片刻便相繼離去。

廟宇群攤販圈約有40家桃木、佛珠等傳統手工藝品商販，是除卦攤之外最多的攤販。這一類攤販有流動小販和固定攤販兩種。兩者售賣的貨品基本一致，均是各種桃刻、核刻、葫蘆、佛珠手串等工藝品。流動小販肩挑一扁擔，或拎一竹筐，在各廟宇人群之間來回穿梭，吆喝售賣。而固定攤販則在某處搭建固定攤位，靜待游客上門。此外，流動小販由于自身限制，攜帶的往往是各種小件貨品，例如核桃手串、桃木掛件、香囊荷包等等。固定攤販由于攤位寬敞，放置的貨品也更為齊全，除了小件的各色貨品外，還有各種大型桃木雕、大串佛珠等等。

三、吉林北山廟會市貿活動的特點

（一）地域性

歷史上人類的出現是有地域性的，不同地域的人群根據自身所處的不同環境創造了自己地域所不同的文化，使其帶有鮮明的地域性。廟會市貿活動也是如此，廟會上的市貿活動發展經歷了漫長歲月的磨礪、碰撞、交融后，由于地區的生產方式、地理氣候、生活習慣等有著巨大的差異，在不同地域形成了不同的特色。地域性是吉林北山廟會市貿活動的首要特點，也是其最主要的特點。吉林北山廟會植根于東北特殊的文化土壤和文化背景之中，其廟會市貿活動受到東北地區滿族、朝鮮族文化的影響，帶有濃厚的地域性特點。北山廟會市貿活動的地域性特點不是反映某一人、某一家市貿交易的特點，而是整個地區民族文化的反映。所謂“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東北地區特殊的文化土壤孕育出了獨特的文化習俗，獨特的文化習俗進一步表現在市貿活動中，這使北山廟會市貿活動形成了區別于其他各處的廟會市貿活動。如北山廟會隨處可見的打糕、冷面便是朝鮮族的美食；紙葫蘆、滿族剪紙則烙上了滿族文化的印記；散布于廟宇群周圍看相算卦的“仙家”則是滿族薩滿教的信眾。

可以說，地域性特征不僅賦予了北山廟會市貿活動獨特的文化標簽，而且為其發展繁榮指明了方向。

（二）傳承性

所謂傳承性，是指人們通過口口相傳、學習、模仿等方式，在集體、群體或子孫后代中間進行各種行為、技能、風俗習慣的傳承活動。北山廟會市貿活動的傳承性則是指各類市貿產品及買賣形式、類別、特征的延續和繼承。

北山廟會的市貿活動的傳承性主要體現在以下三點：首先，廟會市貿時間的傳承。北山廟會市貿活動從開始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在悠久的歷史發展中，逐漸形成了固定的四月初八的佛誕節；四月十八日的三霄娘娘廟會；四月二十八日的藥王廟會；五月十二日關帝生日(俗稱關帝磨刀日)；五月十三日的關帝單刀會；六月二十四日關帝廟會等廟會節日，并延續至今。其次，廟會市貿內容的傳承。現代廟會的許多市貿活動，都是對以往北山廟會市貿活動的傳承。例如，紙葫蘆、文明棍、布老虎等上會商品，無不是延續了早期廟會市貿交易的產物。而現代廟會上演出的二人轉、相聲等藝人所唱的曲目雖然不同于早期的演出曲目，但其演出的形式及賣唱討賞的本質并未發生改變。由此可見，雖然隨著時代的發展，商品的內容及形式可能發生了變化，但是其核心特征卻依然傳承了下來。最后，廟會市貿形式的傳承。市貿活動發展雖歷經數百年，其市貿形式卻一直延續并保留了下來。現在的廟會市貿活動依然保留著沿街、沿路擺攤的形式，雖然多了些固定商鋪，但大多還是以流動攤販的形式進行的。

（三）時代性

不同時代的市貿活動，都是特定時代的產物，受所處時代的生產力和社會因素等條件的影響。不同時代的市貿活動有不同時代的特性，現代廟會市貿活動經歷了傳承而又經歷了不同的時代，必然會受到現代社會的影響，而帶有現代社會的時代性。然而時代性同傳承性是相伴相生的，有傳承性就會因時代發展而具有時代性。

北山廟會市貿活動歷經三百多年的時光，必然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表現出時代性的特征。早期北山廟會市貿活動中許多如火如荼的商品及買賣，到當代已是鮮有人知。而早期北山廟會市貿活動中的許多市貿內容也隨著時代的發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舊時北山廟會上，畫糖人的小販一邊唱詞一邊制作糖人；兜售“搬不倒”的小販賣力的吆喝聲吸引來了不少躍躍欲試的孩童；從事西洋景買賣的小販輕輕敲打鑼鼓，邊敲打邊解說畫片上的內容；開茶攤的小販不停地張望招攬歇腳的游客。如今，畫糖人的攤位變成了兜售包裝精美糖果的促銷攤；“搬不倒”變成了玩具車等電子游戲；西洋景早已被各色的影院、鬼屋所取代；茶攤也演變成了各種水吧。可見，不同時代的市貿活動都與其社會發展息息相關，有其時代特性，所產生的差別也是巨大的。然而，不同時代的市貿活動也都是可貴的，都是不同時代發展演化的產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