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綜述

★ 楊可淳 程世利

百色起義是中國共產黨在廣西少數民族地區實行“工農武裝割據”的一次偉大實踐。為貫徹習近平總書記“把紅色資源利用好，把紅色傳統發揚好，把紅色基因傳承好”的重要指示精神，系統性地整理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深化廣西革命歷史研究，百色起義紀念園管理委員會、季我努學社和南寧師范大學廣西與近代中國協同創新中心共同組成“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課題組，現已完成前期史料整理工作，并展開了初步研究。

一、百色起義文獻與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現狀

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百色起義的史料整理，經多年努力已經積累了一些成果，主要有：左右江革命歷史調查組編《左右江革命史料匯編》（共3 輯）、廣西社會科學院陸仰淵等編《左右江革命根據地資料選輯》、廣西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編《左右江革命根據地》。上述史料集以收錄文獻史料為主，對于開展百色起義歷史研究具有奠基作用。

口述史料是對文獻史料的重要補充，被稱為“活檔案”。近些年來，口述史料在中共黨史研究中越來越受到重視，日益凸顯其還原歷史、傳播文化和教育大眾的獨特價值。經過各級黨史部門、檔案館、紀念館和高校等單位的共同努力，目前關于百色起義口述史的整理與研究，已經積累了較多成果。這些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百色起義領導人的資料專輯和親歷者的個人回憶資料。主要包括《右江風雷——鄧小平與百色起義》（該書收錄了百色起義部分領導人的回憶文章）、《鄧小平在田東的日子里》（該書除收集歷史文獻資料外，還收集了部分回憶文章，較全面地記錄了百色起義期間鄧小平在田東的五個月里開展革命活動的真實情況）①中共田東縣委黨史辦公室：《鄧小平在田東的日子里》，南寧：廣西民族出版社，2004年。、百色起義參加者莫文驊著《百色風暴》以及老紅軍戰士吳西的回憶錄《老驥憶烽煙》、熊連生主編的《百色起義紀實：老紅軍孟國基口述史》。這些百色起義親歷者的回憶資料，生動地展現了當年紅軍在百色地區艱苦奮斗的革命事跡。

二是對老紅軍回憶錄的整理。綜合性的回憶資料主要包括：廣西壯族自治區檔案館籌備處整理編輯的《老戰士回憶紅七軍》，廣西黨史研究委員會編輯的《廣西革命斗爭回憶錄》，廣西軍區政治部編輯的《廣西革命回憶錄》和《右江風云》等。這些綜合性的回憶資料收錄了眾多老紅軍對革命戰爭的回憶性文章，再現了當時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的革命情形。

三是對紅軍后代訪談資料的記錄和整理。廣西百色起義紀念館組織人員對紅七軍后代進行訪談后整理編著的《我的父親與紅七軍》一書，從老戰士子女的角度憶述了父輩在革命戰爭年代艱難曲折的戰斗歷程，體現了老一輩革命家艱苦奮斗、不懼犧牲的革命精神和無私奉獻的高尚品德。紅七軍老戰士黃榮認為，“這本書不僅記述了部分紅七軍將士一些鮮為人知的故事，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黨史、軍事的資料和內容，同時也為進行革命傳統教育提供了生動的教材。”①廣西百色起義紀念館：《我的父親與紅七軍》，長沙：湖南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1 頁。

四是對紅色故事和歌謠的收集與整理。百色學院深入田陽縣百谷紅軍村收集廣為傳唱的“壯語紅軍歌”，整理形成了獨特的訪談資料并匯編成《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紅色歌謠》；百色市社科聯所編《百色起義故事精選》，匯集了當年參加革命斗爭的老紅軍或其后代的革命故事；《百色起義 紅色記憶》一書收錄了一些革命故事和紅色傳說，主編凌紹崇在書中指出：“本書采用文獻法和調查法相結合的辦法，文獻法和資料主要提供理性的東西，也便于考證，實地考察和訪問給予更多感性認識，兩者的結合使本書做到理性與感性的統一，既有理論又有史實。”②凌紹崇主編：《百色起義 紅色記憶》，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6 頁。

在上述文獻、回憶史料等基礎上，課題組對百色起義紀念館于20 世紀五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間收集的有關百色起義的口述史料，進行了全面、精確的校勘、考訂和整理，并且進一步搜集了百色起義相關史料，按照百色起義、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紅7 軍、紅8 軍、歷史人物、歌曲民謠等板塊進行分類編排，形成了500 余萬字的整理稿。

由于口述史料依托于訪談人的回憶和口頭表達，容易因年代久遠而出現記憶模糊不清的現象，或者因口頭表達的失誤，口述史料記載的內容可能會與歷史真相存在一定程度的差異。因此，在項目的推進過程中，課題組成員對百色起義口述史料進行鑒別考證，辨偽和互證工作，對于口述史料中的失真或偏差之處進行修正，以保證口述史料本身的真實性和作為史料的可信度。

二、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的學術價值

（一）為深化百色起義研究夯實史料基礎。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是國內首次對百色起義口述史料的系統整理，具有開創性的學術價值，將極大地填補黨史、軍史在這一研究領域的空白。

該項目的實施是對百色起義紀念館原有館藏史料的搶救性保護和整理。百色起義紀念館所藏這套百色起義老戰士口述史料，早的已有60 余年，晚的也有40 余年，部分紙張、書寫材料質量較差，已經出現蟲蛀、破損、字跡模糊等問題，如果不實行數字化保存將會面臨毀滅的危險。課題組還將搜集和補充其他相關史料，進一步豐富百色起義史料，為深化百色起義歷史研究奠定堅實的史料基礎。除口述史料外，還包括百色起義的影像史料、經典人物故事、文物故事、革命遺跡、革命歌謠等多種類型的史料，力圖編成學界有關百色起義史料方面種類最全、數量最大、最權威的史料集。該史料集的編輯和出版，對學界深入研究百色起義歷史將具有重要的史料參考價值，并對百色起義歷史遺產的保護、革命精神的傳承和紅色文化的開發利用發揮重要作用。

隨著項目的開展，百色起義史料將更加豐富，相關學術研究也將不斷深入。新史料的發現是黨史研究的重要資源，可以為黨史研究提供新的空間與視野，對目前學界形成的學術觀點，在一定意義上具有“二重證據法”的作用，對黨史研究方法論具有重要的突破和建設作用。目前百色起義相關歷史研究成果雖多，已經發表和出版了一些論文和專著，但這些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歷史的宏觀層面上。此次對百色起義口述史料的整理，對深化和細化百色起義微觀歷史研究具有重要作用。

未來條件成熟時，擬構建融檔案史料、報刊史料、民國圖書以及影像史料等各種史料于一體的綜合性的百色起義史料數據庫，并由百色起義紀念館牽頭組建百色起義研究協同創新中心，以機構化的模式將百色起義歷史研究推向新的高度。

（二）總結大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民族工作的經驗和實踐。廣西左右江地區位于桂、滇、黔三省交界區域，是一個壯、漢、瑤、苗、彝、回等多民族雜居的地區。鄧小平等共產黨人在領導百色起義的實踐過程中，貫徹了民族平等的原則和政策，探索出了一條具有多民族聯合斗爭特色的革命道路。

百色起義是中國共產黨在我國少數民族地區和邊疆地區實行武裝割據的光輝實踐，在中國革命進程中具有特殊性。在當時的歷史背景和歷史條件下，在少數民族地區及邊疆地區實行武裝暴動、武裝割據和建設革命根據地，相對于在其他地區發動革命起義，具有何種特殊性和特殊規律，中國共產黨在這一區域又是如何探索和執行民族平等、民族團結政策的，這些都是極具學術價值的問題。

百色起義的成功和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的建設是中國共產黨民族政策成功實踐的典范。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的實踐，不僅豐富了黨的邊疆治理經驗，而且充實了黨的民族政策理論，因此可以為當代中國民族政策和邊疆治理措施的完善提供歷史經驗的借鑒。總結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的建設經驗，對于黨妥善處理民族關系、優化邊疆治理體系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三、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的現實意義

（一）推動革命精神的弘揚和紅色基因的傳承。百色起義的歷史承載著革命精神和紅色傳統。在中國共產黨建黨百年之際，開展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是響應習近平總書記傳承紅色基因、學好“四史”等重要指示精神的有力舉措。在該項目的推動下，必將極大地豐富百色起義紀念館的館藏資料，推動百色革命精神的弘揚和紅色基因的傳承。

該項目將實質性地推動廣西黨史資料的整理，有助于挖掘紅色故事，使后人更加深刻地體會老戰士的艱苦奮斗，從而起到弘揚革命精神的作用。百色起義口述歷史影像史料的保存有利于革命精神的弘揚和紅色基因的傳承。在高速發展的信息化時代，影像史料是更加為年輕人所接受的一種方式，可以更深入地傳播革命歷史，將紅色基因更深度地植入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血脈中。

（二）為紅色資源的開發和革命歷史遺產的保護提供范例。百色地區具有良好的紅色文化塑造和運用價值，具有紅色旅游開發的廣闊前景，百色起義的學術研究將為百色當地紅色文化的弘揚和未來的產業開發提供堅實的學術準備和清晰的發展思路。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是寶貴的紅色資源，以口述史料為載體有助于豐富歷史細節和挖掘革命故事，有助于百色紅色文化的教育和傳播，有助于百色紅色產業的培育和發展。百色起義研究的推進，不應只局限于學術領域，更應形成歷史研究和紅色資源開發、保護與宣傳的合力，從而提升百色革命歷史的影響力，唱響廣西紅色文化名片。

百色起義的研究具有時代高度，百色起義所涉及幾個縣的紅色旅游開發利用的空間廣闊，發展紅色旅游同鞏固革命老區全面小康的成果相結合，圍繞城鎮化建設、鄉村振興和鞏固現有的脫貧成果，積極爭取紅色旅游項目，利用紅色資源和生態資源的有利條件發展當地經濟，有助于做實做細脫貧攻堅，為全國革命老區依托紅色資源脫貧致富積累經驗。

廣西百色起義口述史料的整理與研究，是保護廣西革命歷史文化的重要舉措。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項目的實施響應了國家現實的需要。當前，黨和政府對于紅色文化和革命文物高度重視，革命歷史遺產的保護迫在眉睫。該項目對影像史料、文物故事、革命遺跡等的挖掘與保護，有助于百色起義紅色歷史的保存與傳播。廣西百色起義口述史料整理與研究的經驗和方法，將為全國其他地區的革命歷史文化的保護利用提供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