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詠嘆調《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的舞臺表演之微探

陳映紅/葉雯

一、《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概況

（一）比才與《卡門》

喬治·比才（Georges Bizet，1938～1875）出生于法國巴黎的一個音樂世家?？ㄩT在深造的過程中，思想受到羅西尼、威爾第等著名作曲家的影響而創作出《唐·普羅科皮羅》的歌劇。比才于1872年被邀請為話劇《阿萊城的姑娘》創作音樂，而此首音樂和其傳統的創作風格存在的最大差異性便是更為注重真實，使得此后創作的《卡門》也有相應的特征。

歌劇《卡門》是比才于1874受巴黎歌劇院邀請開始創作的，由于受到自身經歷以及當前國家形勢的影響，比才不再拘泥于曾經的浪漫主義深化，反而是更為強調民族性和真實性。結合相關歷史來看，比才曾經為其學生加拉貝爾寫信，信件中表示：“令我較為滿意的并非是紳士們的意見和評論，而是我真正地尋找到了自己的創作道路，我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庇纱丝梢姡炔旁诟鑴　犊ㄩT》的譜寫上，耗盡了其所有創作心血。他忽視外界對他的流言蜚語，勇敢突破法國傳統格局的固定框架，只為寫出不同尋常的滿意作品《卡門》，讓自己的才能在“以悲劇為結局又具有愉快風格的作品中”盡情發展。

（二）《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簡介

《愛情像一只自由鳥兒》位于整部歌劇的第一幕劇中主要講述的是如下情節：其實，西班牙塞維利亞的某個卷煙廠午休，女工們都涌到廣場當中，她們每個人都嬌媚妖嬈、香肩微露，很快便招引了附近的男士上前搭訕，他們相互之間說著露骨的情話，曖昧氣息在其中衍生。此時，廣場上的男子們大聲唱出：“但是我們怎么見不到卡門西塔？”，音樂戛然而止，卡門在男子們迷戀的眼神中走出來，面對大批愛慕者的邀請，卡門毫不放在眼里，卻注意到了躲在一旁修理槍支撞針的何塞，并向其拋出了玫瑰花。起初的何塞十分憤怒，當卡門進入工廠后，何塞卻悄悄撿起了那只玫瑰。卷煙廠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卡門因與其他工友產生口角，用切割紙煙的刀子往工友臉上劃了十字而被逮捕，何塞受命看管她，卡門沒有絲毫悔過之意，使出渾身解數誘惑何塞，唱出了詠嘆調《愛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鳥》。曲終后，何塞不僅因此舍棄了原來的情人——溫柔賢惠的米凱拉，還因拜倒與卡門裙下并放走了她而丟失了自己的工作，失去軍職。

詠嘆調《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從女主人公卡門開始唱出，主要是想表達她的灑脫奔放、霸道蠻橫并向往著自由愛情觀的一面。所以，此曲的旋律相對跌宕起伏，節奏上大篇幅運用了附點、三連音，使整首曲子極具彈跳性的同時，又像有一根線連接著，不失連貫。在調性方面，整首作品融合了小調的陰柔和大調的明朗，在F大調和其關系小調上完成。所以，整首曲子相對活潑、樂觀，并帶有一定的調侃的意味。以此來表現女主人公卡門的個性外泄，也為后文的劇情作出鋪墊?；谝陨系那楦谢{，演唱者在角色定位上，應注意精準分析卡門的人物特征，讓自己行之有效地與卡門的性格靈魂的融合，最終實現角色、聲音、表演以及情感的結合。

二、《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中的舞臺表演

（一）演唱技巧

1、氣息運用

此曲大部分樂句使用規整的氣息，可以自然呼氣和換句。但在部分樂句中，在氣息控制上有一定的難度。比如女主人卡門演唱的第一段落中（第4-20小節），就出現了大跨度上行跳音，在進行歌唱的時候，歌唱者應收緊小腹、控制好下巴，向下運氣的同時使下巴肌肉也向內收攏，防止在高音部分下巴自然的緊張外擴，從而導致氣息的上浮。在平時練習的時候，應側重于腹部肌肉的控制，以及，在高音區氣息反而保持流動向下走的練習。在打好腹部氣息基礎后，可以把練習的重點轉移到面罩的控制上，腹部力量和面罩的點形成對拉力量，足以促成一次較為正確的高音演唱。

樂曲第二樂段（第21小節）的演唱部分，與第一段落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演唱時一定要注意帶有感情、氣息飽滿勻稱。這四句“愛情（L'amour）”的情緒是遞進的，第一個“愛情”在內心找到音高，腹部支撐氣息，用弱聲唱出，仿佛在敘述對自由愛情的渴望，層層遞進。在第三個“愛情”的時候，情緒達到此部分的最高潮，第25-26小節的八度跨越，需要集中注意氣息的沉，由于此部分氣息要求較高，講求在強弱變化中氣息的連貫性。所以，在演唱時，肚子兩側的肋骨有意識地向外擴張，同時注意收小腹控制氣息，從而保證身體各演唱機能的興奮狀態。

在樂曲的尾聲部分（第87小節中），是整首詠嘆調中氣息運用最精華之處。從樂曲第86小節中的“你呀（t’ai-me）”開始演唱速度放慢，在十六分休止符上稍作休息，以腹部支撐氣息唱出“愛上（si je）”一詞。此句應該用平穩氣息演唱出來，給人以一種講述事情的感覺。在第87小節的“tai-me”雖是下行音程，但在演唱氣息上，應保持直線，向外述說，并為后面的結尾演唱打下鋪墊。該樂句中的結束音停留在音高#fa上，氣息運作狀態要求將小腹收緊，將橫膈膜像是打氣筒般下壓，以此來保障小腹和橫膈膜相互生成對立狀態的力量，同時將上唇向上打開，微露上牙，促使聲音的透、亮、遠?？刂坪孟掳?，向下運氣的同時使下巴肌肉也向內收攏，防止在高音部分下巴自然的緊張外擴，從而導致氣息的上浮。

2、歌詞難點

歌劇《卡門》完全使用了拉丁字母作為歌詞，采用法語的演唱方式，由26個字母組成，其中，“L'amour”屬于重讀閉音節單詞，此單詞以法語小舌音“r”結尾，在讀法上，不能與意大利語中的大舌音“r”混為一談，小舌音“r”以一種咳痰的感覺讀出；清輔音P、K、T與意大利語清輔音P、K、T是相同的，在發音的時候為明顯的爆破音，同時不送氣；而在法語歌詞當中，很大一部分講究帶鼻音朗讀，例如：“Convient”所含的鼻化音“vient”，應大膽夸張演唱出來，不僅可以保證歌詞朗讀的正確性，還能促使歌唱面罩位置的把控。①

（二）情感處理

1、角色定位和個性化處理

詠嘆調《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根源于黑人音樂，其代表的二拍子中速舞曲，在18世紀由黑人帶入古巴，加上三角貿易的流通促進，再而傳入西班牙地區。所以，在概念上并非是起源于西班牙的本土舞曲。詠嘆調《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又被演唱者們成為“哈巴涅拉舞曲”，比才在創作時，大篇幅運用了附點、三連音，使整首曲子極具彈跳性的同時，又像有一根線連接著，不失連貫。這種節奏用來表現女主人公卡門灑脫奔放的性格、霸道蠻橫向往自由的愛情觀十分合理。“愛就像一只自由的鳥兒，不容易捕捉，叫它也無用，如果它不樂意看你，即使你哭或恐嚇都給你不樂意的表達，我并不愛善談的那種人，我愛的人他不善言辭。你不愛我，我就偏愛你，如果我要愛上你，你可就要當心！”此處的歌詞生動刻畫出了一個想要跳出束縛，追求并掌控自由而熱烈的愛情，甚至對愛情咄咄逼人的女主人公卡門的形象。此時，演唱者的眼神帶有對愛情傾略性，應動感嫵媚、大膽奔放、載歌載舞地去演唱。

除此之外，比才在對歌劇《卡門》強弱速度設定上，別有一番心意。女主人公的溫柔與妖媚使用弱體現，如樂曲的前奏部分（第1-4小節），前三小節的鋼琴伴奏，使用了兩個“p(piano)”程度的弱聲進入。極弱的伴奏搭配以哈巴涅拉舞曲特有的切分節奏，完全渲染了女主人公出場前的神秘感以及男人們對卡門到來的期待。當歌唱者開始演唱的時候，盡量以較弱的音量進入，和前一小節的鋼琴伴奏相銜接，不會給聽眾聽覺上的突兀感，仿佛在和觀眾相溝通，給人以一種敘述感?？ㄩT的狡猾與潑辣用弱-強-弱的記號體現，比如，第二樂段開始三連音的節奏給人相當強烈的律動感，但是聲音線條卻需要足夠圓潤連貫，給人的感覺是緊打慢唱的。而后續卡門在勾引男性的時候，性感扭動的腰身則用附點節奏型來體現。

2、舞臺表現

在梅里美的文章當中，對于女主角的描繪是這樣：她穿著的是相當短的火紅色裙子，腳上則是踩著瑰麗且性感的摩洛哥紅皮鞋，裙子下的破洞的白絲襪和火紅的綢緞交相輝映?？ㄩT掀開頭紗，雙肩微露，銜著一朵玫瑰花。靈巧的扭動腰肢往前走。因而需要實現的不僅是對旋律的精準把控，還需要將表演與情感相互結合，否則作品的靈魂便會丟失，同時也難以幫助觀眾形成對描繪的角色形象的深刻理解。通過對不同版本的《卡門》的觀看，行之有效地滲透到角色的內心當中，同時形成明確且具體的理解，將自己代入到卡門的角色當中，才可以更好地呈現。只有切實有效地實現對聲音、情感、形象和表演的把控，才能夠真正地詮釋角色，為觀眾展現出自然且充實的形象。比如卡拉斯，擁有極廣的歌唱音域，一位能夠全面變化自己的聲音，結合角色需要而進行選擇的歌唱家，其所為觀眾呈現出的角色卡門不僅僅有妖嬈嫵媚，同時還帶有部分溫柔；而希臘的歌唱家安娜斯·巴爾莎也曾經在1987年飾演過卡門的角色，其演繹的角色的優秀不僅僅是演唱技巧的優秀，更為顯著的是其熱忱的呈現，其在勾引男主角的同時也使得無數青年男人為之傾心，巴爾莎所呈現出的卡門是真實的并且豐富的，給人的感受是足夠深刻的。②歌劇不同于普通的音樂會，所以在表現手法上也要比音樂會來得夸張，從而使這首詠嘆調在演唱時大放異彩。我們需要充分操控屬于自己的舞臺，同時深入學習并借鑒吉普賽舞蹈的步調，充分利用眼神、節奏、手勢和步伐等，實現對卡門的形象的多樣化的呈現，不僅要展現出卡門的狂野奔放，對于自由的渴望，對于男人的掌控欲以及不懈。更要展現出卡門在滿是無助的情況下對于愛情的渴望；更要展現出卡門在妖嬈嫵媚的時候對于愛情的渴望；更要展現出卡門在激情滿懷的時候對于表達愛情、表達愛心的大膽；更要展現出卡門在冷漠無情的時候對于愛情的拒絕。深入且具體揣度卡門的角色的性格特征，使自己的靈魂和卡門的靈魂相互融合，最終實現舞臺呈現、聲音表現和情感元素的結合。

結 語

作曲家比才為世人塑造了一個有血有肉、為生活灑脫、為愛情渴望而霸道的女主人公卡門的形象。本文從作品背景、演唱詮釋等方面進行概括，進而從藝術和實踐的雙重層面上將卡門這一形象進行詮釋。

總而言之，聲樂演唱過程中，單純的會“唱”并不是真正懂得“聲樂”。在學習的過程中，聲樂演唱還需要會“說”、會“演”，并且要學會反復推敲與思考。對于每一部音樂作品，演唱者都應當學會如何進行思辨：例如對作品風格的把握，對作曲家創作的獨到之處的領會、對細節之處演唱的特殊處理，以及這首樂曲背后的故事情節和深層意義的探究。因此，演唱者只有通過反復打磨作品中的不同細節，從多角度出發探索每一部音樂作品中背后的意義，才能在演唱的過程中，發揮聲樂藝術的魅力，形成自己獨特的演唱風格，并為后人在聲樂表演和教學上提供有效的參考?！?/p>

注釋：

① 肖迪晨.歌劇《卡門》中《哈巴涅拉》唱段的音樂分析及演唱的藝術處理[J].北方音樂,2014,(18).

② 許新靜.女中音詠嘆調《愛情像一只自由鳥兒》的演唱分析[J].智富時代,2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