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青,趙 敏
(云南民族大學 云南省民族研究所,云南 昆明650504)
新時代各族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內涵著民族工作實踐話語的演變,滿足各族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則是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政黨實踐的奮斗目標,即以人民為中心,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基礎上踐行各族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從近兩年民族工作領域出臺的系列文件可知:面對示范創建工作機制和載體不健全的情況,在方法論上提出“不斷加大培育和選樹示范、模范的工作力度”,“全面深入持久開展民族團結進步創建”[1]的工作要求,從而發揮模范典型的引領作用。由此可見,美好生活的建設是第一性的元變量,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工作是第二性的應變量,前者牽引和規定后者,后者是對前者的呼應。為什么新時代追求美好生活需要進行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其原因在于:一是各民族的發展是我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繁榮發展的有機組成部分;二是示范的內涵體現為引領性、先進性,它既體現在團結上,也蘊含于進步中,它對實現整體性民族工作目標具有規約和引領功能。示范作為我國民族事務治理現代化實踐的特色,是理解民族工作的重要視角。示范創建工作是新時代馬克思主義實踐觀的集中體現。
“實踐觀點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核心觀點。”[2]馬克思主義認為,“全部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3(]135)。實踐具有物質第一性、主體能動性和社會的歷史性特點。實踐是主體通過自身活動能動地改造世界,其類型具有多樣化的特點,也因此逐漸發展出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從社會發展現實來看,一是實踐要維持人的生存與發展,二是在實踐中處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關系。矛盾的解決過程為塑造示范社會提供了實踐之法,示范是理論與實踐的統一。改革實踐中出現的發展不平衡以及由此延伸出的諸多問題亟須通過實踐探索建構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示范樣本。因此,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工作不僅有利于民族關系的和諧,還對破解民族社會發展中的深層矛盾具有實踐價值。通過發揮示范的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等方面的功能,從而實現高質量發展。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是一個綜合整體系統的實踐過程。
近年來,我國社會發展中的多個領域都提及“示范”這個詞語。比如,“高新技術產業示范區”“生態示范區”“改革創新示范區”和“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范區”,以及新提出的“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浦東社會主義現代化引領區”等。由此可見,創建示范區已成為中國改革發展的一種機制。伴隨“示范”出現的詞匯還有“試點”“樹典型”“表率”“先進集體”“先進模范”等。對此,劉林平等認為,這種模式存在著獲得利益的正向驅動和避免懲罰的反向驅動[4];馮仕政認為,其原因在于中國特殊的社會結構以及由此產生的特殊的社會動員、整合和控制需要[5];董穎鑫認為,這是社會期待感和工具性利用的體現[6]。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的目的在于構建一個團結型社會,對此,相關學者也進行了分析。隋青等梳理了我國民族團結進步創建的實踐歷程[7];郭家驥[8]和趙新國[9]分別總結了云南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的經驗;嚴慶等從社會資本視角[10]、彭謙等從整合治理角度[11]對民族團結進步進行了分析,國內其他省市相關網站也有對各自示范創建工作的經驗總結。總體來看,現有研究重在總結創建工作的實踐和經驗,而對這一現象折射的示范創建原理缺乏必要的分析。
針對示范,我們可以提出幾個基本問題:何為示范,為何示范,怎樣示范,示范的標準和社會效應如何,示范在什么環境中是有效的。一般來講,示范是介于實踐與理論之間的過渡行為,示范現象的出現是通過“摸著石頭過河”的方式來探尋解決某一社會問題的。其普遍的方法論是:首先,尋找一個試點,通過試點機制來總結制度運行過程中的影響因素及其內在機理;其次,通過試點提升打造示范機制;再次,通過示范推廣引領帶動社會發展;最后,評估示范的社會效應及其限度,優化機制,深化示范影響。示范是社會的歷史性活動,塑造示范是美好生活的一種形式。在中共黨史上很早就有“樹典型”的示范運作。比如,陜甘寧邊區時期的“勞模運動”,“農業學大寨”,小崗村在全國改革試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中央電視臺傾力打造的精神品牌欄目《感動中國》,以及全國民族團結進步模范等,這些“樹典型”的示范工作不僅是權威性與典型性的統一,也是國家價值、社會價值與個人價值在價值主體上的統一。
在實踐中,示范作為一種整體性和系統性的社會治理策略,也是一種方法論工具。比如,學習和推廣、堅持和發展“楓橋經驗”。對于民族工作而言,示范已然是理解中國社會轉型的視角,也是理解民族關系發展趨勢的著眼點。相對于民族法治治理體系而言,示范機制是一種柔性治理方式。示范是客觀的物質活動,其創建工作基于物質生產生活。縱觀當前的示范創建工作,主要集中在宣傳“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上。筆者認為,示范是自覺能動的活動,在堅持從實際出發的方法中需要繼續轉向“做出了什么效果和影響”“回答示范區建設的重大理論”等方面。示范創建工作旨在彌合國家治理與民族社會建設之間的張力,通過物質生產實踐,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高質量發展。
話語要作用于社會,就需要把話語轉變為嵌入社會結構的一套實踐機制。示范實踐的結構包括實踐主體、實踐客體和實踐中介。借由實踐目的展開實踐的過程是馬克思主義實踐觀意義上改造世界的過程。
這是對歷史創造者主體地位的確認。人作為實踐主體必然要發揮其能動性,確定一系列可操作的實踐過程,實現對客體自覺而能動的改造。在我國,社會生活實踐必須堅持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民族工作亦然。明確了示范實踐主體之后,需要明晰主體發揮能動性的思路。新時代民族工作示范創建的頂層設計,一是在政治和戰略高度上需要實事求是地考量民族因素,二是在方法論上需要“懂”且“做好”民族工作的人和能力,三是在黨建機制上建立健全“統籌、協同、聯動、整合”的領導機制,四是在實踐措施上體現目標責任制管理的推進和落實。
在現實生活中,實踐客體領域包括人與自然領域、人與社會領域。每個領域皆有其客觀規律。唯物辯證法中,規律的特質在方法論上要求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而這也是示范創建推進的基點。因此,在示范創建中應當避免錯誤認識論指導下的實踐工作。很多地方實踐具有啟示意義,從脫貧攻堅、鄉村振興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等方面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物質基礎;在文化方面,倡導包容、認同,充分利用各民族重大節日,通過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等,增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在治理方面,正確區分不同性質矛盾,實施符合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實際的可行性政策。
主體實踐需要借助中介,與客體形成互動關系。針對民族工作的示范創建,其本土資源是各民族共同實踐的物質資源和精神資源。豐富的文化資源不僅是示范實踐的中介,也是示范實踐主體的依托載體。縱觀各地示范創建實踐,存在三點共性。一是挖掘民族團結進步的歷史資源。抗戰時期各民族大團結;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黨中央把溫暖和關懷送到各民族地區。從共同革命到共同建設,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歷史時空中得到維系。二是嵌入黨建資源。基層“黨建+”提供發展創建工作平臺便是“黨的光輝照邊疆,各族人民心向黨”的真實寫照。三是充分運用文化資源。民族文化來源于各民族的日常生活實踐,優秀的文化遺產得到保護和傳承,一些民俗節慶得到傳播推廣,逐漸形成了各族群眾共享的文化。從文化傳承到文化的自覺發展,在文化多樣性中增強理解、尊重和認同,這些資源是黨和國家與民族社會及其個體在價值觀方面的內在統一。
示范實踐是主體與客體互動探索的過程。實踐的目的即是主體與客體產生互動,示范創建旨在構建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深化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共享發展成果。示范創建基于不同的區情,在主客體相互作用的基礎上探索不同的創建模式。民族團結進步示范模式形成的過程是政府與群眾互動塑造的過程,在此基礎上,動員群眾積極參與,形成一種常態化的創建機制。在村寨,示范創建需要整合多元參與力量,由局部向整體轉變;在城市民族社區,需要從單一管理向多元服務轉變;在區域流動中,需要跨越文化邊界,由差異感的接觸交往向開放交流轉變。也就是說,需要在多重“條塊關系”中組織,比如“東西互助”,“中心”與“邊緣”多點聯合。這些創建模式都依托于一個載體——象征民族團結的本土資源。比如,改革開放后黑樹林地區的內部團結、民族團結誓詞碑、鄭莊七個民族一家人、人口較少民族整族脫貧等。在不同模式的示范創建中,從“七進”到“十進”,民族工作內容從簡單到多樣的提升是政府主導與社會自主性相結合的過程。這正體現了實踐是認識的目的。
一般的社會治理過程蘊涵著兩種形式的話語,因其主體被分為治理者和被治理者,故其過程存在兩套話語、兩套結構制度、兩個行動者。話語在社會的呈現中被轉化為結構和行動,而結構和行動又與行動者產生互動,從而形成了整體性和系統性的實踐過程。
一是主體通過制度供給探索“黨建+”實踐模式。首先是將黨建工作列入各級政府和基層單位示范創建的工作重點,并納入其綜合考核環節,形成三級聯創機制,“黨建+政策機制”“黨建+農業增效”“黨建+基地建設”和“黨建+民生改善”等“黨建+”示范實踐工作模式。在政治上,突出政治站位,堅持黨領導一切,實踐“黨建+”模式;在經濟上,突出平衡發展,維護和諧民族關系;在文化上,尊重各民族文化,引導文化溝通,挖掘文化內涵,參與各民族節日,構建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通過教育優先、完善民族法規、構建共居結構、健全雙語教育、改善民生等方式推進示范工作;發揮民族干部在民族團結進步工作中的凝聚效應;以文化促團結,以旅游促進步,通過文旅融合的方式推進示范創建工作;踐行“生態+”綠色發展理念,以優質生態呈現示范創建實效。
二是主體參與民族文化實踐產生文化認同。文化實踐的目標之一是構建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保護與傳承亦需在日常生活中延續。例如,云南石林地區的火把節曾是民間組織,最初在彝族寨子里過節,現在則是政府主導,不僅在城里過,而且其他民族參與人數多于彝族本身。這也說明社會文化實踐既受物質生活制約,又對其有促進作用。這種文化實踐的推進包括三個方面內容:一是基于民族文化的保護和發展創新了民族立法工作,出臺了縣級自治條例,強化了對民族文化的保護;二是政府的輿論宣傳與基層互動實踐;三是民族地區的廣播電臺等媒體運用雙語進行宣傳,編制雙語教材,培養雙語人才,開展傳統體育活動、民族節慶紀念日和宣傳月等活動。這些文化實踐形式不僅豐富了物質生活,也影響了群體的社會意識,作為民族團結的文化符號漸入人心。
三是多元主體實踐中的部際合作。在示范創建實踐中,基層政府面臨如何在文旅融合、生態保護中進行創建工作等現實問題。這些問題缺乏可參考的示范,雖然已有創建工作的“七進”常態化模式,個別地區有“九進”“十進”等實踐,但是在實踐中,每種創建理念都是本地化的全盤性、系統性工作的體現。因此,探索試點工作,做出示范實效是基層政府工作的關鍵。例如,云南省石林彝族自治縣通過部際合作構建了“文化+旅游+生態+產業”的模式,推動“以文促旅,以旅彰文,文旅融合促團結”;不同地區的同一部門在實踐中搭建互幫互助平臺,形成各領域長期全面的友好合作關系等;落實兩岸交流實踐活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一帶一路”倡議背景下,加強區域民心相通,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因此,從主體角度理解示范實踐需要利用主體在社會實踐中形成的社會資本為其實踐目標服務。通過互相觀察學習,一些地區堅持示范實踐與黨建、扶貧、全域旅游、文明建設、法制宣傳、鄉村振興等各項重點工作相互嵌入,不斷厘清示范的機制,即發展是總鑰匙,文化是核心紐帶,改善民生是根本,全社會共創共建共享是途徑。由此,示范實踐在主體與客體的互動中實踐其社會功能。
示范實踐的功能在宏觀意義上的指向是以新發展理念推進高質量發展,建立示范工作的長效機制,其功能大致包括政治功能、經濟功能和社會功能等。從民族團結進步的角度來看,示范實踐的功能在于實現民族文化符號的社會傳遞及價值轉化,以此增強各民族對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認同。
民族文化符號來源于各族群眾的日常生活實踐。各民族共享的文化符號資源在塑造示范的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這些文化符號除了本身的文化意義之外,還與各族群眾所處的社會密切相關。民族文化關鍵符號作為民族的文化資本,可對其進行開發和利用,使其發揮積極的社會功能[12]。民族團結的本土資源作為一種文化符號,有其形成、傳播和影響過程,例如,授予民族團結進步模范集體和個人稱號就是一種文化符號,通過自我努力及國家公領域的認同,實現符號象征寓意在社會領域的延伸[13]。
民族文化符號之所以表征著民族團結進步,是因為符號生成且運用于各族群眾的日常生活實踐中,并在此過程中被賦予象征意義,其隱含著群體及個人深層的意識結構及認知。民族文化符號是在實踐主體與客體互動中創造的,它隱喻著人與社會的關系。具體到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工作,基層政府通過各種渠道宣傳本土文化符號,通過民族節慶、雙語教育等方式直接或間接地進行符號展演。在城市主干道或村寨,“民族團結”和“美麗鄉村”,以及“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一個民族不能少”等標語隨處可見。通過國家政策的符號化表達及各民族文化符號展演,有助于實現外在的規訓及群體的發展自覺,這些文化符號在社會運轉中得到持存及互動,不斷助推黨的民族政策在基層的實踐。
那么,各族群眾如何把民族文化符號的影響轉化為行為?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意識具有能動作用。行為的轉化存在群眾自覺和政府主導兩種形態。在示范創建工作中,各地政府開發利用民族文化符號,增強各族群眾的國家認同。石林彝族自治縣長湖鎮每年舉行盛大的祭龍節儀式,祭龍表達著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祈愿。在此過程中,政府的主導作用體現在舉辦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成果展,展示各領域示范創建的成果,同時引導群眾進行互動,把各族群眾的身邊事跡和政府的民生政績用多種文藝形式予以表達,是“知黨恩、感黨恩、跟黨走”主題的實踐。另外,深化民族交往實踐,通過黨建重點打造紅色文化。注重挖掘、整理、宣傳民族團結的典型事跡,先后把事跡做成小展板,懸掛在公共空間,并在各類平臺講述云南民族故事。類似這樣的空間象征越來越多,這種基于共同記憶的公共性建構成為集體歸屬感認同實踐表達的載體[14]。我國是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現實不斷豐富著多民族文化認同的內容,而這也是國家認同的重要基礎。
行文至此,我們可以總結出示范實踐具有內生和外在兩條路徑:內生路徑是個體在社會情境中通過行為觀念表達自我認同,實現與政府主導的“和合”共建共享發展;外在路徑是政府主導的“五位一體”布局下示范社會建設過程,它強調在全方位的改革實踐中做出試點效應。兩種路徑都展示出黨建引領下的國家意志與各民族之間的互動。
將政黨帶入國家與社會關系中,強調從日常生活實踐切入,將黨的領導納入國家與社會的分析框架,關注制度與社會結構的互動[15]。在我國,國家與社會的關系不僅體現為黨建引領嵌入社會的各個方面,黨群聯結機制不斷得到強化,而且體現在多民族社會結構中。馬克思指出:“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ad hominem]。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3(]10)這表明,依靠群眾并使其掌握理論工具是推動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黨的引領是群眾掌握理論的重要途徑。從多民族社會角度分析,示范創建工作是多民族國家整合的柔性實踐方式。這種方式主要是“黨建引領民族團結”和“黨建推動民族進步”,包含了執政黨與人民性互嵌,民族結構與社會結構互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一個民族不能少”,顯示出舉國動員體制“集中力量辦大事”的政治優勢。示范是以黨建引領民族團結,實現黨建嵌入民族社會。從中央到地方、從國家到各民族,黨建是履責的政治、組織載體,它與民族區域自治制度聯結起來,是國家的政治使命與制度資源的互構。
示范機制的優勢在于頂層設計與基層動員的有機統一。在客觀存在的示范效果中,示范機制存在一定的限度。這同樣在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工作中有所體現,“集中力量辦大事”也有其限度,例如一些差異化的政策實踐在什么條件下是有效的,在什么條件下可以體現民族平等,如何使示范創建避免形式主義等,這些都是示范實踐中需要面對的問題。以人民為中心,走群眾路線的創新示范,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有助于克服示范機制的限度。具體來講,就是民族地區從脫貧走向美好生活階段,國家適時出臺了西部大開發的新實踐要求。當前,示范創建需要與基層“三治”、鄉村振興、城市社會治理、西部大開發、興邊富民等實踐形式互嵌發展,拓展其可能的試點工作。不可否認,在中華民族發展進程中,民族和民族之間的差距是一種現實存在。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工作、貫徹民族政策最后的落腳點在于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和共同繁榮發展,這也是《憲法》“序言”中規定的國家任務和要求之一。同樣,新形勢下,全國各個地區積極深入持久開展民族團結進步創建工作,一些地方開展的“訪惠聚”“結對子”和“一家親”等重在基層交心的工作,因干群之間不斷延續的美好情感,這種良好的民族關系正是示范優勢和民族工作治理效能的體現,同時也為依法治理民族事務提供了良好環境。因此,應把實踐已經證明的制度優勢轉化提升為國家民族工作治理成效,推進示范創建工作進程。
在微觀方面,示范創建實踐象征著個人與社會的同構,即協調人與社會的關系,這是馬克思主義實踐觀的命題。個人是社會的存在物,并聯結在特定的社會關系中。社會為個人實現其價值提供了場景,個人也因此受到社會的制約。如果個人按照社會發展規律進行實踐活動,即是個人與社會的正向同構過程。正向同構可釋放實踐主體的自覺性和能動性。馬克思主義實踐觀的當代價值體現在主體與客體互動互構的動態過程,在尊重實踐主體性的過程中應遵循實踐的客觀規律。從我國是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具體國情出發,當然也不排除借鑒國外有益模式。示范創建中建立群眾基礎的方法之一是進行個體動員,形成深度的利益整合,為提高共識奠定基礎,而這正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日常途徑。
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體現的是整體性和系統性,表達的是內涵性和發展性,彰顯的是能動性和創新性,它不同于單一性的樹立典型人物、典型事跡,它是對民族團結進步資源的整合與集成,是對美好生活的社會動員和引領,是對“民族政策過時論”的摒棄。它不同于早期對單一民族的關注,而是對各民族共同大局的營造,是對中華民族共同使命的認同。示范創建用實踐的事實支撐著中國民族工作的話語權。從中國特色民族理論來看,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經歷了注重對單一民族發展轉向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實踐,從關注民族區域發展銜接到中華民族整體繁榮進步,從關注民族問題中單一民族問題上升到整體中華民族發展的全局問題。示范創建工作是中國重要的經驗場域,示范實踐形成了民族團結進步的“中國故事”,彰顯著解決民族問題的“中國智慧”。示范是民族工作領域的一種制度優勢、模式創新,是對民族工作的正向激勵。新時代民族領域的示范創建工作,“創”的是團結進步的理念和模式,“建”的是可持續發展的機制和符號,這是馬克思主義實踐觀在民族社會的具象化過程。因此,深化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創建,需要國家制度和理論的進一步系統化。在理論層面進行統籌性、系統性策劃和引領,在實踐層面因地制宜,遵循馬克思主義實踐觀,強化典型示范帶動,可持續推進民族工作示范創建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