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體在公共衛生事件中的責任與擔當

狄豐琳，張 穎

（1.南京大學藝術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2.太原師范學院文學院，山西 太原 030619）

“現代社會是一個以大眾傳播高度普及和廣泛滲透為特征的信息社會”。[1]公眾對社會公共衛生安全的高度關注，以及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進展的有效更新，使大眾與自媒體之間的關聯性越來越強。網絡賦予了自媒體人無窮的能量，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自媒體在自由表達意見的同時，更應該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傳播中，如何取舍信息，怎樣承擔責任，是自媒體人在社會發展過程中要不斷思考和回答的問題。

一、自媒體的社會責任

《中國移動互聯網發展報告（2019）》顯示，2018 年中國移動電話用戶總數達到15.7 億，移動互聯網流量消費持續高漲，中國移動互聯網步入智能時代。[2]在便捷的科學技術與國家政策的助推下，自媒體憑借其強大的影響力和傳播力，掀起一股強勁的“自媒體新浪潮”。

自媒體是借助新媒體平臺與移動互聯網展開的社交活動，近年來話語權利的下移和分散讓普通民眾獲得了左右公共話語空間輿論導向的機會,[3]熱點輿情也多源于自媒體。自從用戶開始使用自媒體平臺發聲那天起，公眾便從社會自然人變成了網絡交互機制中的社交媒體人。自媒體相較于傳統媒體有著較大改變，媒體制作人和內容生產者從幕后走向臺前，傳播主體的壟斷性和權威性被打破，接受主體的話語權和消費自主權增強，傳者和受者之間的地位趨于平等，從之前的仰視關系步入了平視關系，接受主體的話語權力、審美情趣和社會趣味左右著傳播主體的內容風向標，自媒體的出現，讓整個網絡社會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般而言，媒介發生變化，自然會帶來媒體責任的變化，就自媒體的社會責任而言：首先應該確保信息的真實準確且客觀公正，這是媒體責任的基本底線和良知；其次，自媒體應該傳播基本的真善美、揭露假惡丑，為國家意識形態安全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構建貢獻正能量；再次，自媒體應拒絕和沒有責任的資本合唱，自媒體和資本聯姻不稀奇，但被資本操控的自媒體，必然會沖決社會的基本底線。

作為一種新型的大眾傳播媒介，自媒體的自由性和靈活性更強，其傳播內容更加多元，傳播方式更加立體，傳播速度更為迅捷，傳播范圍更為寬廣。但自由不等于無擔當，靈活不等于無約束，自媒體無論何時都應該將社會責任與媒介擔當放在首要位置，在滿足廣大受眾的精神需求的同時，嚴格貫徹落實以人為本的基本思想。正如前《南風窗》、《第一財經日報》主編秦朔所言：“自由是一種權利，但責任也是一種義務。”[4]自媒體既含“媒體”二字，就說明承載信息傳播的平臺不是單獨私密的空間，而是一個公開透明的環境，受于傳播的交互性，信息的傳遞與取向總是會影響受眾。有擔當，才有自由，自媒體應在輿情傳播中有道德、擔責任的積極介入，高揚“社會責任”的旗幟，保持“全行業”自律，才能保證傳媒行業的平穩運行，促進社會的和諧穩定。

二、面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自媒體應如何承擔社會責任

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是指突然發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社會公眾健康嚴重損害的重大傳染病疫情、群體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職業中毒以及其他嚴重影響公眾健康的事件。[5]2020 年初新冠肺炎的蔓延讓舉國上下猝不及防，疫情傳播之快，影響面之廣更是始料未及，這不禁又讓我們想起了人類歷史上肆虐橫行的霍亂、鼠疫、埃波拉出血熱等傳染疾病，時隔多年每每提起仍令人心有余悸。但隨著世界整體醫療水平的提高，人類在面對這類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時，應對措施已越來越成熟，人們對待疾病的認知能力與自我防護能力也在不斷加強，而其中，自媒體也發揮著不可小覷的作用。

眾所周知，公共衛生向來是全社會乃至全人類共同關注的焦點，也是人民群眾最關注的民生話題之一，其輿情燃點低、爆點多、傳播快，大眾代入感強，容易點燃不安情緒，滋生大眾信任危機。可以說，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不僅考驗著國家的防疫系統，也同時考驗著媒體的責任和擔當。以本次新冠肺炎為例，我國的各級政府、醫護人員、媒體人乃至普通民眾，在抗擊疫情中充分展現了一個負責任大國應有的責任和擔當，而國外的一些個人、組織以及社交媒體卻借機肆意抹黑中國，嫁禍中國，傷害中國，這類采取沖突式、臆想式或者戲劇性的報道會強化階層或者群體矛盾，撕裂社會傷口，放大社會風險，易于引起公眾的恐慌，[6]其行為本質上是缺乏良知與社會責任，必然遭到全人類的唾棄和指責。更令人氣憤的是，當全中國人民都在凝心聚力抗病毒，全世界各國都在為中國精神和中國力量贊嘆之時，個別外國媒體竟然將病毒傳染歸咎于中國，抹黑中國為“東亞病夫”，甚至提出“中國道歉論”的荒謬論調，極其缺乏媒體素養和社會擔當。而相比之下，我國的媒體，尤其是一些自媒體在本次抗疫中發揮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在報道疫情動態，宣傳防控措施，監督各級組織，弘揚正氣能量，引導社會風氣，穩定民心大局等方面均發揮了積極影響，微博、論壇、微信公眾號以及各類視頻網站通過不同的方式和視角密切追蹤疫情動向，實現了“多種聲音，一個宗旨”的和諧共振。

互聯網將世界變成了一個“地球村”，讓不同地域和民族的素昧平生的人們聚集在一個虛擬網絡環境中，實時交互信息，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自媒體對信息的采集、傳播、反饋比傳統媒體更有優勢，與受眾的親密度和粘合度也越高，這也意味著自媒體在信息傳播過程中要肩負更大的責任，尤其是在一些突發性的公共衛生事件中，自媒體更要守住底線，為世界傳遞公正客觀的聲音。具體而言，可從以下三個層面進行把關。

（一）媒體層面媒體在激發情感能量、營造儀式空間、傳播正確的情感價值觀、建構新的情感文化和情感文明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7]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傳播過程中，自媒體與人們的情感訴求和情緒變動息息相關，所發布的內容影響公眾的立場判斷，應保持客觀性與純潔性，避免嘩眾取寵、夸大其詞帶來社會情緒的決堤和潰壩。不能將報道停留在展現危機上，還要將應急報道與服務引導群眾相結合，為群眾提供及時有效的處置方法，通過媒體的正面引導安撫社會情緒。因為自媒體傳播的不僅僅是信息資源，更是情感和價值，所以媒體人在把關信息時一定要嚴守底線，抱著對社會負責，對大眾負責的原則，傳播正面能量，傳遞準確信息。

當下，部分自媒體人傾向于去塑造意義上的輿論與事實，片面地追求點擊量和瀏覽量，不核實事件的真實性及不顧言論的社會影響力發布“小道消息”或者“自我揣測”意見，營造充斥個人想象力的“擬態環境”，刺激網絡輿情的發酵，成為加劇事態升級的“催化劑”，不明真相的公眾往往一起參與、群情激昂，將對事件的關注變成不受控制又充滿惡意的大眾狂歡。輿論壓倒事實，現實版的“羅生門”一遍遍在上演。當最后真相浮出、事件反轉，事情的熱度卻早已冷卻。如在新冠肺炎報道中，微博上一則“社區人員穿著防護服擺拍”的新聞沖上熱搜，火速引起群情憤慨，后來經辟謠才知道，是下沉工作人員交接時的合影。自媒體平臺上諸如此類的誤導信息還有很多，暴露出一些媒體人缺乏媒體素養，喪失社會良知的行為。

由此可見，斷章取義、不實信息的傳播，容易造成失之毫厘、謬之千里的后果，自媒體釋放的信息量多寡與正誤和大眾的反應息息相關，發布者雖做不到全知全能，但應保證對自己所發布的內容負責，不造謠不傳謠，保證報道的真實性。同時要警惕“標題黨”、“黑公關”、“花錢購買閱讀量”及“偽原創”等自媒體亂象。KOL（意見領袖）也承載著受眾對信息載體的信任，更應以嚴謹態度面對自己的工作，報道的內容應有益于公眾、有益于社會，擔負起維護網絡穩定和社會和諧的責任。

（二）平臺層面自媒體的準入門檻與其他主流媒體相比較低，在自媒體平臺上人人都可能成為信息的傳播者，不少人將自媒體作為自己的職業選擇，部分人想方設法“跑馬圈地”，甚至通過毫無底線地制造噱頭和熱點來換流量。正因為如此，相關部門才更要加強對自媒體平臺的法律監管和社會監督，不能讓一些極端思想和個人偏見混淆視聽，擾亂媒體生態。尤其是在面對極易引起恐慌、危害國家安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如果自媒體不能忠實履行職責,出現了傳播缺位或傳播失當,小到會影響自媒體的公信力與公眾的情緒，大到可能使國家形象蒙塵、美譽度受損。在這個萬物皆媒體的時代，自媒體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專業機構媒體，但其在寫作、發布等環節具有與專業媒體較相同的操作手法，所以應以良好的新聞傳播素養辦好自媒體。[8]自媒體的傳播影響力有多大，就應該肩負起多大的社會責任。鑒于此，加強自媒體法律監管、提升自媒體從業人員素養、完善自媒體從業人員規培的常態化勢在必行。

總而言之，自媒體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報道中，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工作導向，把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作為報道的最高準則。要遵守國家法律法規，健全審查機制，對不同層次的自媒體問題建立相對應的處罰措施，將處罰措施量化。同時制定用戶信用機制，逐步改善自媒體生態環境，對于傳播不良信息和虛假新聞的自媒體要嚴肅處理，通過制定系統性條約來規范自媒體傳播平臺。

（三）法律層面自媒體社會責任的提升，不僅需要平臺自律與社會監督，也需要相應的法律保障。自媒體的個體性和自由性決定了其信息傳播的不確定性，這里的不確定性指的是信息的權威性、準確性和價值性沒有保障，尤其是一些盈利性質的自媒體很容易被資本所操控，很有可能被國外“反華”勢力左右，對國家安全和意識形態構成威脅。例如在新冠肺炎疫情報道中，一則由匿名帳號發布的“陳全姣實名舉報武漢病毒研究所所長泄露病毒”消息引起網絡熱議，后經政府辟謠并得到證實匿名賬號來自境外，至此，群情憤慨的討論才算告一段落。因此，對于自媒體的法律監管和法律懲處措施還有待進一步完善，讓自媒體用戶通過合法合理的渠道表達個人訴求，嚴防某些陰謀論調和分裂行徑。現階段，我國網絡監管部門制定的《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互聯網文化管理暫行規定》等規章條例為有序和諧的自媒體發展實現了保駕護航的作用，但新的問題層出不窮，相關法律法規還須不斷完善升級。

三、自媒體的責任：提供優質內容和有價值的信息

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向來是全社會關注的熱點，也是各類自媒體爭相關注的焦點，因此在新聞事件的報道中，誰抓住了新鮮點和話題點誰就能贏得受眾。激烈競爭之下，一些媒體為了博眼球、吸流量，刻意對新聞事實進行曲解、渲染、放大，不從正面引導群眾的價值觀，而是向社會傳輸負面情緒和挑唆言語，這樣的做法無論對公眾還是社會都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行為。而有擔當的自媒體應能夠主動承擔社會責任，秉持以人為本的理念，理性發聲，科學引導受眾，以認真嚴謹的態度審視傳播內容，站在服務群眾、造福社會的立場，客觀準確地發布信息。

2020 年從武漢蔓延至全國的新冠肺炎疫情公開速度與17 年前的非典相比已經大為縮短，其中離不開各類自媒體對消息的及時發布和準確報道。關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消息每天擠滿了我們的視線，但真正有價值的信息總是由數以萬計的匿名網絡“把關人”最終篩選出來，成為微博熱文或微信推文，例如，在疫情吃緊的關鍵階段，南方周末發布的《從武漢回來的第20天，我在隔離病房獨自過年》、三聯生活周刊的《武漢肺炎重癥患者：一床難求》、《我守護在武漢金銀潭的重癥病房》等稿件，既讓全國人民真實了解到了武漢疫情的嚴峻形勢，也讓我們感受到了“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社會溫暖。再如，針對湖北尤其是武漢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的新冠肺炎確診、疑似、發熱者以及密切接觸者等四類人員，南京大學民盟盟員徐寶文通過微信建言人民網開通“救助新通道”，為感染新冠肺炎的求助者提供協助，此舉幫助無數患者盡快得到治療。此外，一些專家學者和“意見領袖”也紛紛從公共衛生、公共管理、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等角度向公眾提供疫情防控思考，積極引導社會輿論，提振大眾信心。在自媒體的協助下，信息匯聚成網，點連成面，足以拼接出一張有關“公共衛生事件”的樹狀圖。

另外，自媒體的情緒傳達性也很強，其影響力與感染力要遠超傳統媒體。通過實錄病患、醫護工作者、處在疫區的普通人、地方防疫工作者的境遇，以及描述病毒來源、疫情傳播趨勢、一線救治情況、防控手段、交通物流等的相關報道，為我們拼出了一幅或許是最接近真相的圖景。自媒體具有典型的流量驅動特征,流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更多關注,自媒體的點擊率與吸睛程度越高，意味著潛在的商業價值越大。因此，資本市場對具有典型的流量驅動特征的自媒體行業青睞有加，自媒體要時刻提防不良個人或非法組織的滲透，堅守媒體原則和社會責任，牢牢守住法律邊界和道德底線，避免陷入“流量陷阱”，只有優質的內容和有價值的信息，才是自媒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流量”。

結 語

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報道和發生后，面對鋪天蓋地的輿論，受到網絡影響的人們容易觸發應激反應，焦慮、抑郁、失眠等不良情緒時常出現，自媒體應以維持社會穩定為主，撫慰公眾形象，構建和輸出意義，在各方聲音中保持理性和冷靜，增強新聞修養與道德修養，做到自律與他律相統一，自覺肩負社會責任，帶動正能量的傳播，營造良好輿論場環境，為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貢獻力量。總之，自媒體要擺正立場、用好平臺、守好底線，始終將社會責任作為媒體的首要職責，發揮自身傳播優勢，真正做人民群眾長久可信賴的導航儀和晴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