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石交友老來樂

◎陸明華

老爸退休后，喜歡玩石頭有些年頭了，日積月累，淘了不少石頭在家里，但也送出去不少石頭，以石會友。老爸說，花木固然嫵媚，但時有枯榮；魚鳥也屬可愛，但難免死生。唯有天然雕成的玩石，才以其獨有的魅力，永存于世，永葆其形，為老爸的晚年生活平添雅趣。

奇石的樂趣，是自己在把玩中獲得“發現”的驚喜。一次，老爸去建筑工地的石子堆旁談事，一低頭，見有一塊有花的小圓石躺在地上對他看著。忙拾起，仔細觀察：喲！一對正在滑雪的卡通小兔子映在石上，它們戴著厚厚的小帽子，穿著小衣服，露著小尾巴，手拿滑雪棍，正回頭看我呢！真像小卡通兔！老爸想，這塊小石頭太小了，石質粗糙，但如果經過打磨整修，會變成一塊不錯的玩石。

老爸相信藏石頭是講緣分的。前年的一個夏天，老爸和兩位石友徒步在當地一座無名的石頭山上翻撿、挑選了半天，幾乎要無功而返時，卻出乎意料的在山腳下的一戶石農家里，發現一塊圖像較為清晰的仕女石，當即出資1000 塊錢購買，石農見老爸爽快，順手又送老爸另一塊石頭。回來后，經過清洗、打磨、上底座等幾個程序以后，老爸突然發現這塊石頭中竟然隱約著有一個壯碩的男子形象，在藏石界有句老話，叫做“形象易得，意境難求”。

老爸把收獲的石頭當成有感情的朋友。藏石雖然看似冷冰冰的、沉默不語，但又是堅貞、孤傲高潔的象征，集知識性、趣味性、藝術性于一體。在老爸收藏的系列靈璧石里，或是晶瑩剔透，或是小巧玲瓏，動物形如玉兔、猿猴、獵豹，人形則如仙女、仙翁、牧童，或站臥，或舞蹈，形色各異，讓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因為投入了感情，老爸時常一個人在藏石旁私語，把它們當成知己來傾訴，當一塊石頭需要忍痛割愛離開自己時，心中莫名會升騰起難以割舍的情感，時間過了很久仍然會在夢中相見，久久難以忘懷。

與許多奇石玩家喜歡玩大件、玩精品，且動輒上萬不同的是，老爸喜歡小件的奇石，一個手掌能拿得住，握在手中可以把玩半天的那種。在老爸收藏的小石頭中，造型奇特，形狀萬千，有純色的，也有雜色的。最烏黑的石頭有兩方，一方拾自佛教圣地九華山，其為半截圓柱體，形似座佛，小巧玲瓏。老爸時常將它“供奉”在書屋書框上，或帶在身上外出，閑暇時拿出來看兩眼，頓覺心情舒坦。還有一方是長江石，烏亮烏亮的，像墨玉龜甲，沒有一點雜色。幾條紋路，縱橫閉合，恰好構成美麗的圖案，看上去像萬年如斯的老龜。至于拾自長江之畔的雨花石，更是精妙絕倫，美不勝收。

玩石交友有余香。有一回，老爸拍了一塊小石頭發到微信老友圈，一位老友看到了，連聲夸好，那是一塊很漂亮的沙漠漆。老爸送給老友把玩，這些年送出去的總有好幾十塊了。老爸覺得，老友們一起來玩石頭，要比自己一個人悶著頭獨自玩更有意思，最好是建一個玩石群，大家都來曬曬自己得意的石頭，多好玩呢。雖常常送石頭給人家，但“贈人玫瑰，手有余香”這種雞湯語，是說不出口的。不過想到老友們收到石頭時的開心，老爸心里也的確是有一點得意和快慰的。

室無石不雅，雅石不在多。每天茶余飯后，老爸喜歡走進書屋觀賞把玩奇石，悉心品味，領略自然之造化，既贊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欣賞自己的發現和創造。托物而抒發內心世界，借景而追求美好境地，使其含情而能達，會景而生心，體物而得神。因此心里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