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新思考

[摘 要]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是新時代新時期賦予我國國有企業改革發展的神圣使命，如何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是我國國有企業長期面臨、需持續解決的時代課題。文章首先從正確理解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內涵入手，進而提出中國企業要想成功塑造為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必須具備8個要素：良好的公司治理能力、突出的核心競爭力、優良的規模效益表現、優秀的企業文化、超強的執行力、持續的行業引領力、較高的國際化水平、廣泛的社會尊重。在此基礎上，文章提出中國企業要具備全球競爭力，還需要在創效能力、全球資源配置能力、企業治理水平、創新能力、品牌效應等5個方面做出提升。最后，文章提出了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5條舉措建議：筑牢制度基礎、打造核心優勢、增強內生動力、優化國際布局、強化智力支持。

[關鍵詞]全球競爭力;世界一流;企業

黨的十九大報告發出了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動員令，對國有企業改革發展提出了更高要求。國有企業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物質基礎和政治基礎，對于能否在實現高質量發展上邁出群體性實質性步伐，對于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促進我國經濟由大向強轉變具有重要影響，必須擔負起新時代賦予的歷史使命與責任。

1 深刻理解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豐富內涵

1.1 企業全球競爭力是需要深入研究的理論課題

“全球競爭力”的概念首用于國家層面，用來描述一個國家或者地區基于綜合實力在全球范圍內所具有的競爭優勢。對于企業的國際競爭力評價體系，學界雖然有部分較深入的研究，但是并沒有形成權威的、一致認可的評價體系。要想探尋全球競爭力的真正內涵，應當首先從了解世界一流企業的共性特征、對標世界一流企業開始。從20世紀80年代初的《日本企業管理藝術》（美國斯坦福大學教授理查德·特納·帕斯卡爾（Richard Tanner Pascale）和哈佛大學教授安東尼·阿索斯（Anthony G. Athos）），到20世紀90年代的《成功之路——美國最佳管理企業的經驗》（托馬斯·彼得斯（Thomas J. Peters）與羅伯特· 沃特曼（Robert H. Waterman）），再到21世紀初的《基業長青》及《從優秀到卓越》（吉姆·柯林斯（Jim Collins）），詳細記載了不同時代、不同階段世界一流企業成長的軌跡，堪稱世界一流企業發展之道理論總結“三部曲”，其中很多成熟的、先進的理論值得我們學習與借鑒，例如《從優秀到卓越》一書仔細分析了14對世界500強公司的完整歷史，發現了企業從優秀到卓越的內在機制和七個決定性因素：第5級經理人、先人后事、直面殘酷的現實、刺猬理念、訓練有素的文化、技術加速器、飛輪和厄運之輪。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企業研究所承擔的“中國企業國際化及全球競爭力”課題研究的成果《中國企業國際化及全球競爭力》（2014），詳細闡述了中國企業的國際化、中國企業全球競爭力評價、中國企業全球競爭力的影響因素、提升中國企業全球競爭力的兩個方向、進一步完善企業國際化的體制與政策環境等內容，為企業全球競爭力提供了一個比較全面客觀的評價參考。可以看出，世界一流企業有一些共性特征，包括社會責任、價值觀引領、追求卓越、以人為本、團隊協作、領導即服務、制度嚴格、顧客至上、誠實守信、追求創新、績效導向等。

1.2 辯證理解企業大和強的關系

一般認為，企業規模是競爭力的重要表現。企業規模的擴大往往意味著市場占有率的提升、資源管理能力的提升。因此，大企業往往被認為是世界一流企業。這就是《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受到廣泛關注的主要原因。但是，“大”是企業競爭力的表現之一。2020年《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中，中國大陸及香港公司有124家上榜（其中國有企業80家），超過美國的121家，成為世界500強上榜企業最多的國家。但我們顯然不能認為這些企業都是世界一流企業。因此除了《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很多機構也推出了基于不同指標的排行榜，從不同角度反映世界一流企業的競爭力。雖然目前還沒有世界公認的企業國際競爭力評價體系及排名方法，但是有一些比較有影響力的相關評價及排名方法。例如，在全球企業競爭力評價方面，國際上被廣泛認可的機構有《財富》《福布斯》《商業周刊》等。這些評價及排名方法的評估指標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往往是僅包含營業收入或者利潤、市值、總資產等，可以作為企業競爭力評價的參考，但無法作為企業國際競爭力的全面評估指標，也無法詮釋“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內涵。例如，近年來盡管我國企業在《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中逐年增多，但是其盈利能力、全球產品市場份額及地位、專利技術及優勢、品牌影響力、標準和規則制定的話語權等“軟實力”都是偏弱的。

1.3 基于實踐的研究已經形成體系

對于“全球競爭力”評價的實踐探索，相對科學的是我國近年來提出的相關評價辦法及措施。2012年國務院國資委研究制定的《做強做優中央企業、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要素指引》等文件，對“四強”（自主創新能力強、資源配置能力強、風險管控能力強、人才隊伍強）、“四優”（經營業績優、公司治理優、布局結構優、企業形象優）、世界一流企業“四個特征”（主業突出，公司治理良好;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和國際知名品牌;具有較強的國際化經營能力和水平;在國際同行業中綜合指標處于先進水平，形象良好，有一定影響力）進行了全面深入分析，形成了13項對標共性要素。2019年1月，國務院國資委選定航天科技、中石油、國家電網、長江三峽集團、國家能源集團、中國移動、中航集團、中國建筑、中國中車集團、中廣核等10家中央企業，作為創建世界一流示范企業。并在《關于中央企業創建世界一流示范企業有關事項的通知》中指出，世界一流企業應該是“三個領軍”“三個領先”“三個典范”。“三個領軍”是指在國際資源配置中占主導地位、引領全球行業技術發展、在全球產業發展中具有話語權和影響力的領軍企業;“三個領先”是指在全要素生產率和勞動生產率等效率指標、凈資產收益率和資本保值增值等效益指標、提供優質產品和服務等方面的領先企業;“三個典范”是指踐行新發展理念、履行社會責任、擁有全球知名品牌形象的典范企業。2020年6月，國務院國資委印發《關于開展對標世界一流管理提升行動的通知》，提出在戰略管理、組織管理、運營管理、財務管理、科技管理、風險管理、人力資源管理、信息化管理等8個方面，全面對標世界一流企業，要求部分國有重點企業管理達到或接近世界一流水平。2020年8月，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方案（2020-2022年）》，提出在不同行業領域培育一批專業領軍、全球資源配置、自主創新等方面強（“三強”），價值創造、可持續發展、社會形象等方面優（“三優”），市場話語權、引領帶動作用、對經濟社會貢獻等方面大（“三大”）的龍頭企業，這一系列標準及措施，是中國國有企業不斷優化改進的方向與目標，也可以說是我國對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標準的科學探索，是打造中國特色世界一流企業的指南。

2 企業全球競爭力具有多要素特征

筆者通過與超過2000名各層次的企業家、專家學者、媒體人士眾籌認為，中國企業要想成功塑造為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必須具備以下8個要素：良好的公司治理能力、突出的核心競爭力、優良的規模效益表現、優秀的企業文化、超強的執行力、持續的行業引領力、較高的國際化水平、廣泛的社會尊重（見圖1：全球競爭力8要素）。這是全球競爭力的內在基因，也是中國企業從優秀走向卓越的必然要求與內在源泉。

（1）良好的公司治理能力。競爭的本質是公司治理的競爭。良好的公司治理指既有規范健全的法人治理結構又有協調運轉的公司治理機制，中國國有企業要培育良好的公司治理能力，就必須堅持“兩個一以貫之”：堅持和加強黨對國有企業的全面領導是重大政治原則，必須一以貫之;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是國有企業改革的方向，也必須一以貫之;把加強黨的領導和完善公司治理統一起來，加快建立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協調運轉、有效制衡的公司治理機制。《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方案（2020-2022年）》提出要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理清黨委（黨組）、董事會、監事會、經理層等各治理主體的權責邊界，推動章程和議事規則的個性化設計，落實董事會職權，建立有效制衡的公司治理機制。各治理主體的責權邊界具體來說就是，黨委“把方向、管大局、保落實”，董事會“定戰略、作決策、防風險”，經理層“謀經營、抓落實、強管理”。

（2）突出的核心競爭力。指主營業務突出，自主創新能力強，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產品和服務，在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方面具有明顯優勢，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知名品牌，擁有一支“忠誠、干凈、擔當”的高素質專業化人才隊伍以及具備自我創新完善能力的學習型組織。具備突出的核心競爭力，要求國有企業必須堅守主業，不斷攻克“卡脖子”技術，在技術和產業迭代發展中始終保持領先;必須合理開拓，全面提升專業整合能力、產業鏈整合能力、融資能力、戰略聯盟能力和集成化管理能力;必須堅持系統創新，在技術創新、管理創新、產品創新、設計創新、商業模式創新、資本運作創新上有所作為;必須積極出海，要放眼全球、找準模式、選對路徑。

（3）優良的規模效益表現。指具備合理的經營規模與良好的經濟效益。企業資產總額、員工數量、營收總額等反映企業規模的指數適當增加，產生規模經濟，達到合理邊際效益，使企業長期平均成本不斷下降;企業具有可持續盈利能力，凈資產利潤率、收入利潤率等指數表現良好。具體到我國國有企業，具有優良的規模效益表現，需要在國有資本保值增值率、營收利潤率、“兩金”占營業收入比重、人均產值、總資產周轉率、凈資產收益率、核心骨干員工薪酬水平等7項關鍵指標上處于行業領先水平。2019年度中央企業經營業績考核48家A級企業，其中38家為世界500強（占比80%），從反映企業規模效益的關鍵指標來看營業收入1000億，利潤總額100億是門檻標準，營業收入高于1000億的共有44家（占比92%），利潤總額高于100億的共42家（占比88%）。總體上，48家A級企業規模效益表現優良。

（4）優秀的企業文化。指建立起成功有效的企業文化體系，表現為價值觀引領、強大的文化凝聚力與組織內生力，優秀的跨文化管理能力，并堅守中華文化底色、汲取國際先進理念、注重多元文化融合，彰顯獨特的品牌文化，為社會貢獻基于“中國方案”的管理思想和價值理念。這不僅是企業全球競爭力的表現，還是企業實現持續成長的根本基因。

（5）超強的執行力。指員工與組織目標高度契合，具有極強的主觀能動性，從而形成組織上下高度的思想認同、戰略認同、管理認同、文化認同與情感認同。具體表現為層級簡明、目標一致、敢于擔當、工作高效、團隊協作、學習進取、結果導向，快速響應市場、不斷完善自我、大膽創新變革、主動擁抱變化。

（6）持續的行業引領力。指不斷追求卓越和高質量發展，在所屬行業中具有國際標準制定話語權并引領產業發展方向。企業可以將自身的認知、創新、突破和對全新模式的探索施加于所屬行業，使其形成重大的突破和變化，并對整個行業的戰略發展、收入利潤、技術創新、品牌塑造、價值追求、社會責任等肩負起示范責任。中國國有企業要具有持續的行業引領力，必須堅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不斷強化基礎研究和發展競爭優勢，重塑科技創新格局，構建合理的創新體系，不斷向科學技術廣度和深度進軍。

（7）較高的國際化水平。指具有國際視野、立足全球布局，全球資源配置能力和資本運作能力強，具備駕馭全球供應鏈能力，全球產品市場份額及地位較高，且跨國化發展表現良好。能夠充分發揮比較優勢，利用國際資源和資本，深入參與“一帶一路”建設，對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發展戰略，開展多方位、多層次、跨領域的國際合作，并不斷提升國際競爭話語權。2019年世界跨國公司100強的平均跨國指數為58%，而當前中國跨國公司100強的平均跨國指數僅為16%，且沒有1家超過58%，我國企業在國際化水平上仍有較大差距，應在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期間力爭達到并超過20%。

（8）廣泛的社會尊重。指與顧客、員工、社區、環境、股東等利益相關者建立良好關系，具有和諧友好的發展環境。具體表現為誠信守法，嚴守商業底線紅線，嚴把質量安全關，為社會提供高質量的產品與服務，解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回報社會，反哺人民。企業在為社會創造財富中獲取利益，在為社會創造價值中獲取價值，在構建商業秩序中塑造商業文明。2019年8月19日，美國188位頂尖企業首席執行官聯合簽署《公司目的宣言》，強調企業將更重視履行對社會的責任、對利益相關方的責任，不再獨尊股東利益，并希望重新界定企業在當今美國社會中的角色。當前，全球企業已形成新的共識：“客戶第一、員工第二，股東第三”。可見，廣泛的社會尊重已經成為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重要指標。

3 中國企業的全球競爭力還有五個方面亟待提高

（1）企業創效能力亟待提高。《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中，盡管中國企業數量增勢強勁、實力顯著增強，但與世界一流企業相比，其盈利能力還存在較大差距，尤其是凈資產利潤率、收入利潤率、人均凈利潤等方面均低于世界500強企業平均水平。2020年世界500強榜單上124家大陸企業的平均利潤不到36億美元，不僅只有美國企業的一半，甚至還沒有達到500強的平均利潤水平（41億美元），利潤率也僅為5.33%，低于澳大利亞、俄羅斯、加拿大等國企業，國家排名第十三位。2019年世界500強榜單上，中國企業的凈資產利潤率比美國企業低5.51個百分點，比世界500強平均水平低2.68個百分點。自2012年世界500強榜單開始，中國企業的凈資產利潤率就從未超越美國企業，而且二者之間的差距甚至有逐年擴大的趨勢;自2014年榜單開始，中國企業的凈資產利潤率也一直低于世界500強的平均水平。

（2）企業全球資源配置能力亟待提高。高度國際化的世界一流企業往往都擁有或者主導一條全球供應鏈，其上下游資源配置幾乎實現了全球布局，超半數收入、資產和員工分布在海外，其跨國指數也明顯偏高。而進入《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的中國企業，很少能夠構建、擁有或主導一條成熟完善的全球價值鏈，全球產品市場份額及地位也明顯偏低，其跨國化指數與世界一流企業相比較更是差距較大。前文提到，2019年中國跨國公司100大的平均跨國指數為15.96%，而同期世界跨國公司100大的跨國指數為58.07%，到2019年，中國跨國公司尚未有一家突破這個平均值。在共建“一帶一路”建設推進、繼續擴大開放的背景下，中國企業應該積極抓住全球產業鏈重構過程帶來的挑戰和機遇，提高全球資源配置能力，在融入全球產業鏈的過程中提升全球競爭力。

（3）企業治理水平亟待提高。隨著國有企業不斷深化改革，我國國有企業現代企業制度正在逐步建立，公司治理不斷完善，市場化、法制化進程加快，效果較為明顯。但是與世界一流企業相比，仍存在兩方面的問題：一是出資人授權偏謹慎、仍不夠清晰。主管機構或上級單位或出資人機構的授權和激勵依然不清晰，比如在戰略規劃和主業管理、選人用人和股權激勵、投資并購、工資總額和重大財務事項管理等方面，存在放權不夠、干預偏多、批復效率低下等問題，“放管服”還得繼續深化。二是管理層權力劃分不夠清晰。黨委會、董事會、監事會、經理層的決策執行監督的分工機制不夠完善，設計中的分工協作、有效制衡經常表現為互相掣肘甚至是權力斗爭。黨委（黨組）會的“前置”常常代替了經理層甚至董事會，沒有基于職能分工的制衡機制設計，決策能否民主、能否科學完全取決于“一把手”的風格和素養，對“內部人控制”的有效制衡還沒有很有效管用的方法。

（4）企業創新能力亟待提高。近年來，我國企業尤其是國有企業的研發投入規模與強度，已經躋身世界前列。2019年中國企業500強合計投入研發費用超過9765億元，其中提供數據的426家企業的研發投入大幅增長了21.71%。2019年中國企業500強專利總量中，發明專利占比已經連續6年逐年提高，專利質量穩步提升。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報告顯示，我國研發人員總數居世界首位，研發投入僅次于美國。但與世界發達國家相比，在基礎研究經費投入、關鍵核心技術突破、科技成果轉化為生產力等方面，我國企業還存在一定的差距。首先，我國基礎研究經費占研發經費比重為5.5%，遠低于發達國家的15-20%。根據歐盟委員會發布的《2018年歐盟工業研發投資排名》全球2500家公司總計7364億歐元的研發投入中，來自中國的公司占比僅9.7%，排名低于美國（37.2%）、歐盟（27.2%）、日本（13.6%）。其次，中國企業在裝備、材料、信息、生物等關鍵領域的部分核心技術相對落后，“卡脖子”現象嚴重制約企業的轉型升級、影響產業安全;再次，中國企業在科技成果向生產力轉化水平方面相對較弱，其技術創新對主營業務的支撐作用也有待加強。有關數據顯示，我國科技成果轉化率不足30%，而發達國家這一比例為60%-70%左右。最后，在高科技人才隊伍建設方面仍需進一步加強機制建設。前一段時間發生的某研究所90多名職工集體離職事件值得高度重視。

（5）企業品牌效應亟待提高。近年來，中國企業品牌知名度和美譽度顯著提升。世界品牌實驗室發布的2020年《中國500最具價值品牌》分析報告顯示，上榜企業的總價值為246921億元，比去年增加28210億元，增加幅度為13%。Brand Finance全球品牌排行榜顯示，10年來世界品牌價值總體增長了143%，而中國入榜品牌的總價值增速幾乎是榜單整體品牌價值增速的8倍。然而，與世界一流企業相比，中國企業的品牌價值、國際影響力還有相當差距。《2020年全球最具價值品牌500強》顯示，美國上榜品牌最多，有206個，而中國只有76個。Interbrand發布的2019年全球品牌100強榜單上，華為再次成為中國唯一上榜品牌，且排名僅74位，較上年下降6位。

4 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基本路徑

基于“全球競爭力8要素”以及對標世界一流企業中國企業存在的真實差距，筆者認為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應從以下五個方面入手：

（1）筑牢制度基礎：完善現代企業制度，促進公司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具備科學先進的企業治理能力，是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的前提。一是出資人或上級單位清晰授權。國有企業或中央企業應繼續將深化政企分開作為改革重點。政企分開、政資分開的關鍵是明確委托代理或者授權的邊界，確立國有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最大限度減少政府對市場活動的直接干預，盡量保持“一臂之距”。通過清單、章程或者法律來明確出資人代表機構或政府部門的監管權力和責任邊界。二是董事會多元化決策。我國國有企業在董事會建設方面普遍存在有形式無內容的問題。要優化董事會組成結構，賦予董事會實權;完善專業委員會，讓董事會從“光桿司令”變成有組織的機構;強化董事職業化，培養專門的董事隊伍。三是完善決策執行監督機制。公司治理的本質是基于委托代理和激勵約束的權力分配。要建立權責對等、運轉協調、有效制衡的決策執行監督機制，需要從運行的微觀層面、從治理的關鍵處設計權力分配和制衡機制。

（2）打造核心優勢：以創新驅動壯大新動能、打造新優勢，搶占科技領跑地位。創新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第一動力，也是企業贏得國際競爭話語權的主要途徑。要大力加強技術開發和應用研究，突出抓好重大項目和重點工程，著力突破和掌握關鍵技術，尤其是芯片等“卡脖子”技術和產品，從根本上解決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問題;要著力強化自主創新研發，實現引領性技術、重要設備的自主可控，盡快實現國產替代;要著力加強協同創新，善于“借水行舟”，努力提高聯合研發能力和水平;要著力完善創新機制，對承擔國家科技重大攻關任務的科技人員采取更加靈活的薪酬制度，完善科技創新和成果轉化激勵機制。

（3）增強內生動力：構筑先進的企業文化，不斷提升企業“軟實力”。優秀的企業文化是企業持續健康發展的動力源泉。一是樹立誠信守法的商業倫理文化。嚴格遵守當地法律法規，強化合規經營意識，誠信履約。深入研究了解當地文化、宗教、民俗、習慣等，建立一套適應當地制度、文化特點的企業管理體系。二是樹立正確的“義利”文化。“義”先“利”后，要按照“客戶第一、兼顧利益相關者”的邏輯，堅持長期利益超越短期利益、共同利益超越自我利益。三是樹立責任文化。要以在國際化環境下實現可持續發展為目標，兼顧各利益攸關方關切，全面履行經濟、環境、安全和社會責任。四是構建完善的企業文化體系，形成“有溫度”的企業文化。要注重企業文化目標體系、保障體系、識別體系、培訓體系、傳播體系、激勵體系、融入體系和評估體系的建設與完善，倡導忠誠、奉獻、敬業的精神和追求，為員工提供合理豐厚的薪資待遇，建立良好的工作環境和完善的學習成長機制，使員工具有榮譽感、歸屬感、價值感，營造價值觀引領、個人與組織共成長的良好氛圍。

（4）優化國際布局：提高全球資源配置能力，深度融入全球產業鏈，不斷提升國際化水平。要著力提升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能力，要努力提高把握國際市場動向和需求特點的能力，提高把握國際規則能力，提高國際市場開拓能力，提高防范國際市場風險能力，在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中、在國內國際雙循環中實現更好發展。一是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發揮我國在“老基建”方面的顯著優勢，重視“新基建”和“軟基建”建設，加強國際產能合作，推動5G、北斗導航、高鐵、核電、特高壓等優勢產業“走出去”，在“一帶一路”實踐中提升國際化水平。二是強化全球資源配置能力，積極配置全球資金、信息、技術、人才、貨物、數據等要素資源，不斷提升核心競爭力，努力掌握產業鏈核心環節、占據價值鏈高端地位。三是著力打造國際化人才隊伍，完善人才培養與激勵機制。除自己培養外，還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大力引進專業人才，尤其是職業經理人和專業技術人員，達到“以我為主，為我所用”。四是抓住全球產業鏈和國際經貿規則重構機遇，加快合規管理體系建設，在參與全球產業鏈重構中提升合規競爭力。

（5）強化智力支撐：全面建強企業家隊伍，大力弘揚企業家精神。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必須要有核心隊伍強有力的組織保障和智力支撐。一是全面建強企業家隊伍。要加強對企業家的教育、培養和鍛煉，包括國有企業、民營企業和混合所有制企業負責人，為優秀企業家脫穎而出創造環境和條件;要建立“親清政商關系”，營造公平競爭的營商環境和暢通高效的政企溝通機制;要保護企業家的合法人身權利、知識產權和財產權益，使“有恒產者有恒心”，讓企業家心無旁騖地致力于辦好企業;要充分尊重和嚴格保障企業家的自主經營權，注重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二是大力弘揚企業家精神。要著力培養企業家的愛國情懷，鼓勵企業家辦好一流企業，將自身價值實現、企業發展壯大與國家繁榮、民族興盛、人民幸福緊密聯系在一起;要鼓勵企業家勇于創新，做創新發展的探索者、組織者、引領者，努力把企業打造成為強大的創新主體;要教育企業家誠信守法，做誠信守法的表率，帶動全社會道德素質和文明程度提升;要引導企業家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反哺社會，為利益相關者創造更多價值;要支持和鼓勵企業家不斷拓展國際視野，使企業家能夠放眼全球、胸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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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永勝（1968—），甘肅天水人，里斯本工商管理大學管理學博士，教授級高級經濟師，國務院政府特貼專家，現任中國通號集團黨委副書記，執行董事，出版專著有《從競爭力到核心競爭力》（2014年第一版，2016年第二版，中國發展出版社，2018年俄羅斯文版），《全球競爭力培育》（2019年，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