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來了嗎

張程

扎克伯格認為元宇宙將會是像互聯網一樣的“生態”

近來，元宇宙概念引爆投資圈，相關概念公司受到資本的熱捧。同時，在社交媒體上，這一概念也因為其科幻性而受到關注和討論。那么元宇宙究竟是什么，其未來發展方向又在哪里呢？

“元宇宙”一詞由英文Metaverse直譯而來，前綴meta意為：超越、元，詞根verse源于universe（宇宙），直譯便是元宇宙。這一詞的內涵意義最早出自于尼爾·斯蒂芬森在1992年出版的科幻小說《雪崩》，指在一個脫離于物理世界，卻始終在線的平行數字世界中，人們能夠在其中以虛擬人物角色自由生活。小說中給讀者描繪了這樣的一個虛擬世界：身處于電腦繪制的虛擬世界，燈火輝煌，數百萬人在中央大街上穿行。元宇宙的主干道與世界規則由“計算機協會全球多媒體協議組織”制定，開發者需要購買土地的開發許可證，之后便可以在自己的街區構建小街巷，修造樓宇、公園以及各種違背現實物理法則的東西。主角的冒險故事便在這基于信息技術的虛擬世界中展開。

作為一部科幻小說，《雪崩》啟發了一代互聯網人，也一度作為Facebook內部要求閱讀的書籍。2014年Facbook以20億美元收購虛擬現實技術公司Oculus，Facebook的CEO扎克伯格在發帖展望虛擬世界的未來時也引用了小說中的相關表述。2021年，Oculus的最新VR（虛擬現實）產品引燃市場，高性價比和良好的使用體驗，使得它廣受用戶追捧。Oculus Quest 2的銷量持續超預期，在短短6個月出貨量已達500萬臺，銷量超出此前各代之和，帶動了消費端VR產品的崛起，再次點燃了市場對于虛擬現實的熱情。

2021年3月11日，第一個元宇宙概念股Roblox在紐交所上市，首日估值達到450億美元。Roblox作為游戲創作平臺吸引了超過700萬名自由游戲開發者，社區開發了共計超過1800萬種游戲體驗，玩家參與總時長超過222億個小時，同時在線人數最高達到570萬名。作為第一個將Metaverse寫進招股說明書的公司，Roblox這種全新的敘事與獨特的商業模式引爆了科技投資圈，股價持續創下新高，帶動了元宇宙概念的火爆。

2021年6月，扎克伯格在接受采訪時稱“我們今天在Facebook的所有項目都會為構建元宇宙這個愿景做出貢獻”，并稱“如果我們做得夠好，在未來五年左右的時間里，當我們公司翻開新篇章時，人們對我們的看法就會從一家社交媒體公司變成一家元宇宙公司”。扎克伯格認為元宇宙將會像互聯網一樣，會是一個新的“生態”。作為世界互聯網巨頭之一，Facebook向元宇宙轉型的舉動引起了廣泛關注，也徹底帶火了元宇宙概念。

元宇宙概念的興起與疫情對“在線化”的推動有很大關系。2020年初新冠疫情席卷全球，至今仍未得到完全控制，截至2021年9月21日，全球累計確診感染人數接近2.3億、累計死亡人數近470萬。由于新冠疫情的影響，居家辦公、線上商務成為趨勢。根據騰訊2020年報顯示，騰訊會議已成為中國最大云會議獨立App，用戶數超1億。騰訊會議用戶數的快速增長與疫情有很大關系。放眼全球，線上化趨勢同樣明顯，且疫情將繼續改變用戶習慣。隨著疫情的好轉，雖然線上辦公的社會關注度降低，但是需求并未消失。數據顯示，全球線上辦公龍頭企業Zoom，在“后疫情時代”的用戶付費率和用戶增長數量仍然遠超市場預期，其背后的原因或許是遠程辦公在降低辦公成本的同時往往還能提高員工效率，越來越多的企業和個人接受了線上化，生產生活方式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深遠的改變。

除了在線辦公之外，電商、在線教育、娛樂、醫療等賽道也紛紛線上化。事實表明，人們正更多地通過網絡滿足現實生活的需求。疫情縮減了人們的線下活動空間，線上活動迎來增長，用戶互聯網在線時長增加。對虛擬世界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增加，也在讓人們對虛擬世界的價值認同不斷增強。這些從文化層面為元宇宙的到來做好了鋪墊。

此外，對2000年左右出生的“Z世代”人群而言，對即時通信、網游、云計算的接受程度更高。以國內為例，比較2015—2020年網民結構可以發現，早年的網民更偏年輕化;而到2020年則趨于平均，網絡已逐漸成為各個年齡層次用戶的必備生存環境。同時，Z世代更傾向于在網絡中表達觀點。知乎投票數據顯示，其用戶年齡15—20歲占比20%、20—25歲占比53%，兩者相加占據了絕大多數。

隨著疫情的開始與持續，YOLO（你只活一次）觀念開始在Z世代中流行。YOLO是一種注重體驗、注重掌控自己生活的世界觀。YOLO文化的興起，表明青年人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存在。而元宇宙給人類提供的數字生活體驗，是另一種人生的維度，一種可重啟、可重置、脫離物理世界的生活。在元宇宙中，體驗感、成就感和幸福感都是低成本且不存在壟斷的資源，更能滿足Z世代的需求。

疫情的沖擊、網絡平臺的崛起為Z世代的生活與職業發展提供了更多可能性。隨著國內電商、直播的興起，Z世代自由職業機會凸顯，越來越多的人以全職或兼職拍視頻為職業，“拿起手機人人可就業”。在字節跳動2020年企業社會責任報告中，2020年抖音帶動直接、間接就業機會3617萬，并宣布2021年支持中小創作者變現超800億元。

當人們不僅僅在網絡上娛樂休閑，也在網絡中完成社會分工與合作時，網絡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分界點就開始日益模糊。

理論上，元宇宙可以成為一個新的平臺，任何用戶都能參與創造，且勞動成果受到保障。人們在元宇宙中的勞動創作、生產、交易和在實際生活中的勞動創作、生產、交易沒有區別。元宇宙中的個人“社會身份”和“資產”可以與現實社會互通。例如建造的虛擬房子，不受平臺限制能夠輕松交易，換成元宇宙或者真實世界的其他物品，其價格是由市場決定。甚至有人以此認為，人類社會向虛擬時空遷躍是信息技術和人類文明發展的必然趨勢。

元宇宙概念的火爆帶來了資本市場的瘋狂，目前主要表現在游戲領域。但是從理論上來說，元宇宙構建的基礎是信息技術、虛擬現實技術、區塊鏈技術等。

首先元宇宙的構建需要信息技術作為支撐，如5G、6G網絡，以及強大的算力支撐，如云計算等。這些是構建一個虛擬世界的基礎設施。其次，要打造一個第一人稱視角的沉浸式虛擬世界，需要VR、AR等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技術的支持。最后，要在虛擬世界建立可靠的社會身份體系和資產保障體系，讓虛擬世界的人和資產，與現實世界的人和資產一樣單一、穩定且可靠，就需要一個可靠的認證系統，區塊鏈技術則是目前來說最為有效的手段。

從目前的發展情況來看，通信技術的發展前景確定性較高。目前5G技術已經進入商用階段，6G技術正在研發和規劃中，相信不久的將來會按部就班地逐漸應用到現實生活中。截至2021年2月底，中國已經累計建成5G基站79.2萬個，獨立組網模式的5G網絡已覆蓋所有地級市，5G終端連接數已達2.6億。此外，隨著中國三大運營商全面啟動支持 WiFi6 的千兆 WiFi網絡升級，加快實現家庭千兆業務的普及。固網和無線網絡的螺旋式升級，使得整個網絡傳輸速率和質量得到進一步提升。這些為網絡應用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基礎。云計算方面，亞馬遜、微軟、華為、阿里、騰訊等公司在云計算應用領域不斷突破，用戶規模不斷擴大，極大地降低了用戶端使用高算力應用的門檻。借助云端服務器，用戶可以用較為簡單的設備進入一個更為復雜的虛擬網絡之中。

虛擬現實技術方面，AR、VR技術經過多年的發展，目前正在進入爆發階段。2019 年下半年以來，隨著VR內容生態的完善以及技術的持續迭代，以Facebook 為代表的Oculus產品廣受用戶好評，科技巨頭紛紛布局AR、VR，行業進入高速發展期，VR市場的風口正在悄然興起。

經過多年的發展區塊鏈技術逐漸成熟，在數字認證方面得到認可。區塊鏈技術去中心化的權益記錄特征，將保證虛擬世界中身份和資產的唯一性和互通性，解決虛擬世界的信任問題。同時也將在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之間建立一座橋梁，讓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可以互通。

隨著以上技術的逐漸成熟，一個像今天互聯網一樣的線上世界將緩緩出現在人們面前。未來人們進入元宇宙可能將像今天登錄微信、打開淘寶一樣簡單和頻繁。人們對于元宇宙的依賴也將比對互聯網的依賴更深。但需要注意的是，資本的涌入、概念的炒作可能也會帶來一些野蠻生長的情況，投資者需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