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軼群
(晉城市委黨校 山西 晉城 048000)
“十四五”規劃《建議》對“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和改革開放的12項重點任務作出了工作部署,明確了從科技創新、產業發展、國內市場、深化改革、鄉村振興、區域發展,到文化建設、綠色發展、對外開放、社會建設、安全發展、國防建設等重點領域的思路和重點工作。12大任務總體上是按照五大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圍繞著全面現代化來進行部署安排的。
在12項重點任務中,創新被放在了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的核心地位,科技自立自強作為國家發展戰略支撐,擺在各項規劃任務的首位,進行專章部署。這在我們黨編制五年規劃建議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公報和隨后全文發布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創新”一詞被反復提及,貫穿始終統計發現,在全會公報中,“安全”和“創新”是五中全會公報中的高頻詞。安全共出現了25次,而創新出現了15次。創新被放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人們看到,中國對創新的重視正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央之所以如此重視創新、強調創新、鼓勵創新,把創新擺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是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的。
我國目前人均GDP已經突破1萬美金,進入到中等收入階段。這個階段之所以重要,不是簡單地說我們在這個階段能不能成為高收入國家的問題,更不是簡單的數字的進階,是經濟學家在研究了世界上的國家之后得到的一個規律,而是經濟到了這個增長階段面臨了兩個完全不同的走向。第一種可能經濟持續發展,逐漸成為發達國家;第二種走向在發展中經濟發現自己卡在勞動力成本上漲和成本競爭力下降中間,無法與高技能創新的先進經濟體或者低收入、低工資的經濟體,在廉價生產制品上形成競爭,在一種上下難進退的境地中掙扎。像巴西、墨西哥、馬來西亞這些國家,用20年左右的時間實現人均GDP由3000美金到1萬美金,但30年過去了GDP仍然是1萬美金,有的國家甚至還停滯不前。
深入分析這些國家能夠發現,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經濟增長往往出現較大的起伏,其經濟增長動力主要來自于人力成本或者過度依賴外部市場。他們普遍表現出勞動生產率低,創新能力不足的問題。所以這些國家在經濟轉型過程中,一方面面對著其他國家更低人力成本的挑戰,另一方面本國的生產力因為創新能力不足遲遲上不去,經濟發展陷入這個陷阱當中難以自拔。現在我們也處于這樣一個關鍵期。在經濟發展的這個階段,提高我們的勞動生產力變得越來越重要。比如改革開放初期在東南沿海的三來一補業務。這種模式的成功得益于我們在80年代初期的人口紅利所帶來的廉價勞動力。我們制造業的產值在2004年超過德國,2006年超過日本,2010年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制造業大國。但當時從事代加工可以說是必然選擇。改革開放初期,我們國力低下,當時東莞一個村民年收入才110元左右,且全部為農業收入。但從事代加工后,一個村民一個月就可以賺到80多元,收入實現了多倍的增長。但是長期從事代加工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我們的企業只能從中得到很少的利益。一雙在中國生產的耐克鞋,60%的利潤給了銷售渠道商,30%歸品牌商,中國最終貼牌的生產商只能拿到5% 的利潤。所以當時從事代加工的工廠又叫做“血汗工廠”,但這是我們在特殊歷史條件下的必然選擇。沒有技術、沒有資本,不搞代加工,成千上萬的青年就業沒辦法解決,經濟沒辦法發展。
但是今天,中國的人口紅利正在消失,國外的代加工業務紛紛轉移到越南、緬甸這些東南亞國家,今年,廣東幾百人規模的鞋廠,月代工十萬雙鞋子才勉強不虧。現在從事勞動密集型的產業早就不具備優勢,我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不能再依賴資本、勞動力,而需要提高勞動生產力,而提高勞動生產力的核心,就是科技的創新。韓國和日本都是成功跨過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而從中等收入國家跨入高收入國家,日本花了大約12年的時間,韓國則花了8年時間。從這兩個國家的經驗看,技術的創新無疑是跨過中等收入陷阱的最有力武器。這兩個國家先后通過教育體制的改革、引進國外先進技術等手段強化本國的核心科技,韓國的半導體行業、日本的汽車以及機床制造業,都是那個時候發展起來的。所以對于中國來講,在這個關鍵時期,通過科技創新的手段提高勞動生產率的意義重大。
貫徹新發展理念的第一點就是創新。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我們在疫情之后全球政治生態惡化的背景之下的明智之舉。雙循環有著非常豐富的內涵。簡單來講,雙循環的核心就是一個擴大內需的過程,把經濟增長更多的動能放到國內市場上來。經濟增長的動能更多放到國內市場,需要牢牢把握兩個制高點。第一,就是科技的制高點。要讓國內經濟循環起來,就需要依靠科技的力量去解決掉那些卡脖子的問題。例如,因為美國芯片的制約,使得華為國產高端機面臨無芯可用的局面。第二個制高點就是高質量的消費,也就是擴大內需。雙循環的核心是讓國內的生產流通起來。而生產的最終結果或者是目的就是消費。所以我們從雙循環的核心入手去看,雙循環的最終目的也就是為了帶動國內的消費。那想讓國內民眾消費,第一就得解決大家手里有沒有錢的問題,第二就得解決有沒有消費欲望的問題。如何解決居民手中是否有錢的問題,就得從如何提高居民收入水平,提高就業率,完善社會保障制度、穩定物價等手段入手。解決消費欲望的問題,就得從供給側的結構性改革入手。
目前,中國有全世界最大的中等收入群體4億,但目前這些群體的消費潛力還沒有激發出來。尤其是近些年來,年輕的消費群體愿意到國外購物,國產品牌質量差的印象已留在國人心中。比如前兩年國內游客瘋狂到日本購買馬桶蓋、國內女性鐘情于韓國化妝品等等現象,實際上都反映出我們國產品牌的某些問題。而要提升國內民眾的購買欲,就必須提升產品的質量,通過供給一方的產品質量的改善來實現。而產品質量的改善,離不開科技創新的力量。要通過科技創新的手段提高產品的質量和效益,達到用戶的需求,進而提升民眾消費的欲望。
當前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一輪的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人心。國際力量對比深刻調整,發達國家對崛起中的新興經濟體進行打擊,阻止新興經濟體的發展壯大。美國這些年來想盡辦法打擊中國,制造貿易矛盾。從美國的手段來看,美國的目的就是想通過打壓的方式來阻止中國科技創新的發展。近些年來,多個中國企業深受美國科技打壓的迫害,中興、華為、大疆等等,美國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通過限制核心技術和核心產品的出口,來制約中國企業的發展。美國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松地制約中國企業的發展就是因為我們的確還有大量卡脖子的技術不能完成。雖說近些年來中國在科技領域的進步十分明顯,比如航天航空等,但很多領域比如半導體行業、高端儀器制造業等行業我們都技不如人,大量產品、原料都得依賴進口。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如果不加強自我創新,解決卡脖子的問題,我們的國家安全等都會面臨挑戰。
十三五規劃建議中,強調了強化企業創新主體地位和主導作用。而在十四五規劃建議中,企業主導變成了國家主導。發生變化的主要原因,是與我們當前在科技領域的卡脖子問題都是大項目,耗時長、資金需求大,普通企業難以承受這樣的研發周期。此外,大型科技項目往往涉及部門較多,需要全方位的協調,很多難以攻破的領域都是基礎研究方面,只有國家力量具有統籌、協調的巨大優勢。
國家主導科技創新的核心領域,但依然要充分發揮企業的主體的作用。企業先天的盈利屬性迫使企業在產品研發領域具有更大的效率。同時我們也要承認,在我們國家很多企業在科技領域仍然是領頭羊,比如百度的智能駕駛,阿里的云計算等等,還有很多技術是國家立項很多年仍然進展不大,但企業卻做成功的,比如華為的海思芯片等。強化企業的主體作用首先要通過改革。推動企業提高對國家科技計劃、科技重大專項的決策參與度,尤其是一些與民生發展息息相關的項目,要充分利用企業對于市場的敏感度來推動項目的實施。其次是強激勵。要充分利用財稅、金融等政策手段,對企業的創新活動給予支持。鼓勵商業銀行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給予科技創新企業融資。
目前,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已經到了亟需解決科技創新的階段了,不管是國內環境還是國外形勢,科技都已成為制約我們國家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在十四五規劃期間,我們必須牢牢把握科技自立自強的機會,注重基礎學科的研究,充分發揮國家統籌與企業創新的巨大優勢,抓緊時間搞創新,重點解決卡脖子的問題,來保證我們的產業鏈、供應鏈安全,為國家雙循環戰略提供有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