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高等院校中法國社會文化教學的幾點思考

趙燕麗

（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

眾所周知，近些年我國在高等教育領域的改革可謂是大刀闊斧。為了迎合國家發展需求，贏得國際競爭優勢，教育部進行了深化本科教育教學的改革，加快推進“雙一流”建設，全面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由教育部與國家發展改革委以及財政部聯合出臺的《關于引導部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向應用型轉變的指導意見》要求“地方本科高校把辦學思路真正轉到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上來，轉到產教融合校企合作上來，轉到培養應用型技術技能型人才上來……”。〔1〕國家政策的導向很大程度上影響著高等院校的辦學方向。一些具有辦學特色的高等院校緊跟國家指導，以社會需求為導向培養人才，逐漸或已經步入良性循環的軌道。在培養法語人才方面，高等院校做出了努力。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并非所有的法語畢業生都能夠達到用人單位的要求，究其原因，優秀的外語人才除了具備良好的語言能力，還應具備一定的跨文化交際能力，這也令高等院校對法語人才能力的培養進行更深層的思考。如何利用法國社會文化課程培養學生的跨文化能力受到越來越多教育者的關注。法國社會文化課程通常是在法語專業或雙語專業中開設，部分院校將該課程作為選修課面向部分專業或所有學生開放。

一、法國社會文化課程在高等院校的開設現狀

隨著中國與全球國際合作的日益加深，國家對外語人才的數量和質量要求愈來愈高。如何培養出受社會歡迎的法語人才無疑成為法語教學者的努力方向。外語的普及使得法語這類曾經被歸為小語種的語言已經逐漸失去優勢，單一語言技能的劣勢凸顯，所有從業者都應具備一種核心專業技能和一種輔助專業技能才能適應人才市場的需求，這種人才被稱為“復合型人才”，即“應該是既懂外語、又懂專業的人才…..即外語+N個輔助專業技能”，“N個專業技能可以設定為語言文學、跨文化交流、旅游、商務……”。〔2〕在這個背景下，一些高校為培養“法語復合型人才”開設了商務法語班、特色雙語班（英法雙語）、中法班等。《高等學校本科法語專業規范》要求法語高級階段的主要教學任務是主抓語言基本功，學習法語專業知識和相關專業知識，進一步擴大知識面，增強對文化異的敏感性，提高綜合運用法語進行交際的能力。《中國高校法語專業發展報告》也指出，目前法國文化課程是法語專業的一門必修課；一些雙語專業中的法國文化課程也成為專業選修課。〔3〕

二、高等院校中法國社會文化課程開設的必要性

文化，包涵著一個群體中方方面面的客觀事物以及主觀意識，人類學家吉爾茨將其定義為“人們從前人那里繼承來的以符號的形式表達的觀念體系，借助這一體系，人們傳播、延續并發展著他們關于生活的知識以及對待生活的態度。”〔4〕文化的習得必然對學習者產生很深的影響，包括外語學習者。美國語言學家薩丕爾認為語言有一個環境，它不能脫離文化而存在，不能脫離社會繼承下來的傳統和信念。〔5〕文化影響著語言的發展，是語言產生的源泉，而語言則是文化的表現工具，二者相輔相成。每種語言都會隨著其社會和文化的發展不斷更新，對目標文化的深入了解有助于更好地掌握語言。“在缺乏法國社會文化知識的背景下，學生在閱讀、理解法語時，會不由自主地用自身的社會文化習俗來試圖理解和接受信息，從而忽視了不同文化環境中人們對同一事物所持的不同觀念。這樣勢必造成對語篇的誤解或曲解，導致無法完成讀者與作者的溝通，聽者與說者的交流。”〔6〕能夠以說者的角度去聽，能夠以作者的角度去想，才是衡量學習者是否能夠完全駕馭語言的標準。而這種能力，也即 跨文化交流能力。“不同文化背景（包括國家、民族、種族甚至性別）的主體相互交流的過程，既包括語言交流，也包括非語言交流。它不僅關注交流的發生，還關注控制交流的各種文化規約。”〔7〕掌握法國社會文化不僅能夠促進法語學習者的語言學習，更能培養其跨文化交流的能力，這也是法語學習者應具備的滿足社會需求的能力。因此在高等院校法語專業課程設置中，有關法國社會文化課程通常是必修課程。越來越多的法語教學者意識到法國社會文化課程在培養法語復合型人才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三、法國社會文化在高校教學中的困難

由于各校專業、培養方向、師資及生源等各不相同，相同的課程往往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教師在法國社會文化教學中難免遇到種種困難。

1.課程內容量大，教材部分內容具有滯后性和局限性。

作為一個擁有漫長而復雜的歷史的國家，法國曾稱霸歐洲，顯赫一時，深厚的文化底蘊造就了法國豐富多彩的社會文化。相較于繁雜的教學內容，教學課時顯得捉襟見肘。通過對多個學校的調查，無論是法語專業，商務法語或雙語專業，法國文化課程大多設置為一至兩個學期，每周兩個學時，最多18個教學周。在有限的課時里講授如此大容量的社會文化內容并非易事，巨大的備課量對教師是很大的挑戰。

法國社會文化課程教學的另外一個難度在于教材的選擇。目前我國雖有少量法國文化教學的優秀教材，但客觀上，數據與人文知識無可避免地具有滯后性。法國社會文化不斷變化，但教材無法實時更新，這就成為影響教學的重要因素。

2.教學手段以及教學條件受限

“重知輕形”是高等教育長期存在的弊端。〔8〕目前，法國社會文化課程教學方式常常以教師講授知識為主。事實上，很多法國文化教學者面臨兩難境地，為培養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而需為其留有自由的空間，但礙于條件所限（如課程內容繁雜，課時有限等）在實際教學中很難如愿。此外，由于部分院校無法實時獲得法國社會文化的一手材料同樣會影響教學。

3.教師水平參差不齊

教師的個人條件和工作條件無疑會對教學產生影響。教師條件不足主要包括兩個方面：部分教師并未深入接觸過法國社會，所掌握的知識多來源于課本，因此對某些文化要點理解有限，教學有時難免紙上談兵；市面上或網絡上信息資源受限導致部分教師信息更新滯后或認識受阻，影響教學效果。

四、法語社會文化課程教學模式優化

事實上，我國的法國文化教學近年逐漸發展成熟。一方面，法國著力推廣文化的力度加大，秉承以“對外法語傳播作為核心基石”、以“文化產品出口作為產業依托”以及以“以視聽資訊輸出作為話語先導”，〔9〕這就為國內的法語文化教學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條件。另一方面，一些優秀的高等院校利用對外交流的優勢在法國文化教學上不斷進行改良。這些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1.以教材為指導，適當延展教學內容。

張占一曾將文化分為兩部分：知識文化和交際文化。文化范疇包括語言和姿勢；個人的外表及社會關系；宗教、哲學和價值觀；食物和娛樂；工作和政府；交流和教育體系；健康、交通、經濟系統等等。法國社會文化教學內容應注重兩個方面：基本知識點和跨文化交際能力。如何篩選重要知識點進行教學成為教師首要任務。首先根據教學大綱，教師可列出“必要知識點”與“可選知識點”。前者應涵蓋法國文化的基礎知識以及跨文化交際的內容，如法國的基本概況，包括法國地理，法國歷史，法國政治，法國經濟，法國教育系統等，既包含了知識文化，又包含如餐桌文化和交往禮儀等交際文化。另外，時事熱點也應作為必要知識點講授，例如法國宗教及社會問題、與法國人交往的禁忌等，這有助于學生了解當代法國現狀，增強跨文化交流能力。“可選知識點”作為補充知識，開闊學生視野。以00后為主體的大學生思維活躍，感受力強，興趣廣泛，因此可選知識點應根據實際情況進行篩選。教師可挑選學生感興趣有關的內容，進行擴展，增強教學效果。例如，令人羨慕的法國節假日，法國人的家庭生活，法國人喜愛的運動等等。

法國社會文化教學大多以教材為依據。教材是教學的輔助工具，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較為合理的方式是以一部教材為主，教師通過不同渠道將其他資源進行整合，以此提高教學效率。目前較全面的教材主要有《法國概況》，《法國語言與文化》，《法語國家與地區概況》，《法國文化漸進》等。如何利用現有資源進行合理整合成為教師的重要任務。與法國社會文化發展同步的有效方式是通過法國主流媒體的官方網站關注和了解時事熱點，例如《世界報》（Le Monde）,《費加羅報》（Le Figaro）,《解 放 報》（Libération），《法 國 觀 點 報》（Le point）等等，這些媒體的報道基本涵蓋法國主要輿論方向。另外，國內的一些優秀法語學習網站也可作為參考。總之，法語教師選擇的文化素材應當具有基礎性和實用性。

2.增加教學手段的多樣性，提高教學效率

當今，高校提倡教學新理念，目的是將學生轉變為學習主體，教師則作為指導者。目前，很多高校的法國社會文化課程教學都以講授為主，而合理地增加學生在教學中的參與度會激發其學習興趣，增強學習效果。促使學生能夠更好參與教學過程有兩種途徑:在教學中鼓勵學生對信息進行分析提煉；學生分組直接主導某個題目。教師可在選題時注重與時事相結合，引導學生深層次分析事件。例如法國民眾針對疫情期間政府實施的宵禁進行的抗議及游行，很多學生只是通過報道得知事件基本信息，對其它一無所知。教師可就事件展開關于法國政治文化的教學，通過對法國歷史發展等方面來引導學生深入理解法國社會價值觀以及法國社會問題，鼓勵學生對該事件剖析，以達到融會貫通的目的；再如法國大選期間，教師可鼓勵學生對大選出現的種種情況的分析以及在結果揭曉前進行預測練習，通過以上教學內容使得學生更加了解法國政治，同時可以將中國文化或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與之進行對比，促使學生從不同的文化角度思考問題，增強跨文化交際的能力。

3.改革傳統考核方式以適應文化課程特點

通常，高等院校的外語教師會兼顧教學目的和實際情況來選擇考試方式，例如根據學生水平以及課程需要采取不同形式的考試，以期末開卷考試和閉卷考試為主。考試的目的主要包括兩個方面：檢查、評定學業成績，檢查學生的學習情況；檢查、評定教學效果。〔10〕法國社會文化課程考試應注重學生對人文知識的掌握，從不同角度分析了解法國文化以及社會的現象，因此，考核方式不應拘泥于一種方式。一方面，可通過口頭報告檢驗學習成果，以小組為單位發表對某個事件或某個文化現象的看法，增加學生間信息的互通，為學生提供不同角度的思考方式；另一方面，可通過筆試考察學生的分析能力和判斷能力，同時以此作為檢驗學生內化知識的依據，例如從不同方面分析某事件原因等，不僅要檢驗知識文化的掌握程度，更要考察對知識的運用程度。口試筆試相結合，多角度全方位地檢驗教學效果，盡量避免“一刀切”地片面考核方式。同時，學生考核結果也可作為教師教學反思的依據，目的是找出教學中的不足，提高教學質量。

在高等教育中，法國社會文化的教學至今仍具有很大的探索價值。在一些高校中，法國社會文化課程的授課對象并不局限于法語專業學生，而是面向非語言專業的學生甚至全體學生。如何對不同教育背景的學生進行教學成為法語教師的一項重要任務，這也為法語教學工作者提供了更多的研究機會，進一步推動了法國社會文化的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