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夢想，才能成就未來
——電影和小說《馭風少年》賞析

■ 劉殿波

你能想象每天晚上沒有電黑漆漆一片的感覺嗎？你能想象每天吃不飽肚子咕咕叫的感覺嗎？生活在當今中國的少年兒童可能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難以想象這樣的景象：擁擠乞討的人群互相推擠踩踏，他們毫無羞恥感地搶奪食物，孩子們饑餓到連香蕉皮都當成了難得的美味……

然而可能更難以想象的是，在非洲這個叫馬拉維的貧窮小國，在那一片人們掙扎在死亡邊緣的干旱土地上，竟然矗立起一架用樹棍和廢銅爛鐵建造起來的風車。這架風車帶動起發電機，發電機帶動起水泵，于是，涓涓細流流入了干涸的土地，村子里幾近絕望的農民用這股引來之水種植莊稼，避免了饑餓和困苦。

制造這架風車的是當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威廉·坎寬巴。他把自己的這個故事寫成了一本自傳體小說——《馭風少年》，在2009年出版后大獲好評。2012 年，美國畫家伊麗莎白·祖能據此創作了同名繪本（國內翻譯為《風吹來的奇跡》），廣受兒童讀者歡迎。2019 年，第 86 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為奴十二年》的主演切瓦特·埃加福將其導演為同名電影，同樣廣受贊譽。

電影以一群裝扮古怪的巫師在馬拉維長滿“長頸草”的土地上若隱若現開場，伴著非洲那種聲韻悠長的蒼涼音樂，一下子把觀眾帶入到那片依然充滿荒蠻和貧瘠的土地上。鏡頭下，一群衣衫襤褸的農民在已經干涸的土地上收獲著少得可憐的一點玉米。烈日炎炎下，突然有人昏倒在地，再也沒有醒來……在為死者送葬的儀式上，那群巫師戴著面具、踩著高蹺，跳著怪異的招魂舞，不禁讓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電影影像的表達往往比文字的表達更具象、更鮮活。比如威廉·坎寬巴在他的原著小說開頭部分大段描寫的關于當地巫師的種種故事，在電影中只用短短幾分鐘的影像和音樂，就讓人深刻感受到巫術帶來的那種恐怖氛圍，從而將那里人們的愚昧和無知表現得淋漓盡致。

電影也用具體的圖像語言對馬拉維人的貧困苦難生活進行了生動描繪。然而，在這充滿愚昧和貧困的生活中，那個叫威廉·坎寬巴的少年卻始終充滿夢想。當他穿著整齊的校服走入學校，溢于言表的興奮之情，就像一縷溫暖的陽光照亮了苦澀的生活。

看電影有看電影的感受，讀小說卻有讀小說的樂趣。不到兩個小時的電影很難讓我們詳盡地了解威廉·坎寬巴成長的歷程。小說告訴我們，威廉·坎寬巴于1987 年出生在貧窮的非洲小國馬拉維中部的一個小村莊，當地人主要以農業為生，所以一旦氣候不好或種子、化肥價格過高，就會引發很嚴重的饑荒問題。2001 年和2002 年，連續兩年的嚴重干旱令馬拉維全境絕大多數地方都顆粒無收，短時間內全國性饑荒就發生了。最嚴重的時候，威廉一家一天只吃一頓飯，他們的體重開始下降，威廉的父親甚至一度因饑餓出現暫時性失明。在馬拉維，一萬多人因饑荒而死，其中包括很多威廉家的鄰居。

因為交不起學費，威廉不得不輟學，學校也因饑荒很快停課。但威廉沒有閑逛，他來到學校小小的圖書館，在老師的幫助下尋找到自己喜愛的科學圖畫書，書中有一張圖片是一座風車，書里說風車可以發電和抽水，這極大地激發了威廉的興趣。聯想到小時候玩爸爸自行車上的小發電機和拆解家里收音機的經歷，威廉決心建造風車發電，有了風車發的電，自己晚上就再也不必在熏得眼睛都睜不開的煤油燈下看書，而且還可以利用風車轉動水泵，幫助父母汲水灌溉。

于是，威廉開始按照書上的知識建造風車。他建造風車的材料有：一個廢舊的拖拉機風扇，一個減震器和一輛少了個轱轆的舊自行車。威廉和小伙伴將塑料管燒軟壓平，再將其制作成風車葉片。發電機是一個像小瓶子一樣的裝置，線圈通過運動切割磁感應線產生電能。風吹過的時候，葉片就像踏板一樣轉動車輪，帶動發電器里邊的線圈運動，從而產生電流。電線的一端與發電器相連，另一端則接在了威廉屋里的一個小燈泡上。后來，威廉又用自己的風車給汽車電瓶充電，讓父母屋內亮起四只燈泡。威廉建造風車發電的時候是14 歲。

在電影故事里，威廉在朋友們的幫助下很快建造起風車發電，幫助父母和鄉親們灌溉農田，一下子解決了村里的饑荒問題。但實際上，威廉用電能抽水灌溉的夢想幾年后才得以實現。

2007 年，有記者報道了威廉的事跡，他因此受邀前往坦桑尼亞，在TED 演講臺上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在那之前威廉沒有坐過飛機，也沒有機會接觸網絡。很多人被他的故事打動，資助他重返校園，并幫助他在家鄉建起風車發電，汲水灌溉。后來，威廉前往美國達特茅斯學院就讀，他決心成為一名工程師，利用可再生能源將水和電帶進村莊。

可以說，出身貧困的威廉·坎寬巴是成功的。什么是成功？很多人認為考入名牌大學就是成功，但威廉·坎寬巴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更難能可貴的是，相比于國內某些因考入名牌大學就覺得已經成功，大書特書自己如何戰勝貧困或是付出了多少艱辛的努力的所謂的成功的人的故事，威廉的書中對此沒有絲毫文字上的表述，他只是真誠地描述著自己做的事情。電影雖然比較直觀地描寫了威廉一家艱辛的生活，但也沒有一些勵志電影中常見的那種砸鍋賣鐵、呼天搶地的催淚場面。小說對此更是輕描淡寫，無論是記述自己挨餓，還是實驗中的種種挫敗，都不加修飾，好像那些不如意就如一陣清風吹過。威廉始終告訴讀者，自己心里很快樂，對未來充滿了夢想。

威廉·坎寬巴成功了，甚至很多人因為《馭風少年》的故事知道了非洲有個小國叫馬拉維。但是他沒有歡呼雀躍，更沒有自命不凡。威廉在書中敘述道，自己學習上很多方面都比不上他的同學，但是他會堅持學習。他知道，自己畢業后留在美國工作和生活肯定會更舒適，但是面對孱弱的國家和不負責任的政府，威廉對祖國的愛卻愈加深厚，他決心學成后回到非洲，回到馬拉維，回到那個貧瘠的小村莊，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幫助那里的人民用上水和電。

影片結尾，威廉·坎寬巴站在高高的風車木架上，迎著風，臉上躊躇滿志。“世界給我黑暗，我要給世界光明”，看完電影或小說，相信很多人都會記住威廉說過的那句話：

我嘗試過，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