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赤峰市喀喇沁旗錦山第二小學 劉國輝
2021年初,在喀喇沁旗教育局的統一規劃下,我校王明華、劉曉紅和陳志穎老師,有幸被派到王爺府小學、錦山五小和小牛群小學“送教下鄉”。這一教研策略已實施了多年,使很多老師得到了成長,也促進了校與校之間的交流與合作。這里的“送教下鄉”,表層理解,即某教師到異地上課,供異地的老師觀而摩之,聽而研之。“送教”果真僅僅是為別人提供一節或幾節公開課那么簡單嗎?細想,并非如此。我想,這起碼應該有以下幾方面的轉變。
以往,很多“送教”出現了被異化的情況。如,骨干教師到異地學校上一節或幾節公開課,上完之后由執教者說課(教材分析、教學目標的確定、如何預設、施教的效果等),接著大家評課。評課更多的是唱贊歌,即便是提出點不足,也是隔靴搔癢。這樣的活動目標性和專題性較差,起不到提升教師素質的作用,某種程度是做了無效勞動。
葉圣陶先生談閱讀教學時曾說,教學一篇篇課文不是目的,目的是通過這些“例子”的學習引領學生學會閱讀和寫作。教學生學習語文是這樣,“送教”同樣也如此。就教研而言,我們提供給異地老師的僅僅是一節或幾節“觀賞性”的課嗎?非也,傳遞的是理念、思想的更新和行為的轉變;就學生的學而言,我們教會的僅僅是這一課嗎?同樣也不是,而是引領學生如何學會學習,如何通過“這樣”的課堂領悟學習的真諦。
三位老師都意識到了“送教”目的所在。
首先,如何通過教材目標的落實逐步指向課程目標的實現。例如,陳志穎和劉曉紅老師所執教的課文分別是——《楊氏之子》和《自相矛盾》兩篇文言文。教學中雖然有明確的教材目標,落實這些教材目標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應把目光指向課程目標。即:雖然學生進入小學階段曾經接觸過一定篇目的短小文言文,但此時的學習目標仍然要聚焦文言文的啟蒙教育。通過學習,使學生初步了解古人寫作的語言方式,了解文言文是最精粹的語言,是現代語體文的“母體”。強調文言文的學習是我們小學乃至終身學習不可忽視的語言樣式,學好文言文不但能夠了解語言的淵源,更能對現代語體文的學習起著“營養劑”的作用。
其次,學會“傾聽”是實現教學翻轉的重要手段。幾位老師在“送教”時均意識到了這一點。如陳志穎老師教后反思時說,當我們真正給學生一個學習任務并傾聽他們完成這個任務的時候,我們實際上就在教,傾聽本身就是一種最好的教。劉曉紅老師領悟到,要讓教學“慢”下來,應給學生足夠的信任與期待,靜待花開。她說:“在慢下來的課堂中,我看到了孩子們的專注與思考,要創設一種安靜、安全、安心的環境,使學生真正步入‘真 ’學習的境地。”
第三,如何從一篇篇“例文”學習的“舉一”到學會閱讀的“反三”,從而落實“大語文”教育觀的理念?王明華老師尤其意識到語文教材只不過是“例子”,教會這個“例子”并非是終極目標,目的是通過我們的教學,使學生具備終身學習的習慣。
以往,我們在組織教學骨干送教的時候,對于聽課者來說,總是抱著一種神秘的心理去學習別人的一招一式,希望通過套用別人的方法或模式來改變自己的教學行為,從而提高教學質量,結果當然以失敗告終。原因就是太過于重視別人課的“招式”,而忽視其“課”背后所蘊含的哲學思想,忽視對這“課”之來源的深層叩問。例如,過去有很多人曾欣賞魏書生老師的課,并想復制他的課,但是僅僅在形式上做文章,即便有時模仿的很像,但因只是外在的像,最后只能落得個“東施效顰”。
實踐證明,教學“模式”只是外在的表征,教師的“內功”才是“本錢”,如果一味地去套用別人的教學模式,教學改革勢必走進死胡同。蘇聯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曾經說:“要提高教育技巧——這首先要自己進修,付出個人的努力。”(《給教師的建議》第114頁)如果沒有個人的思考,再好的教學法也不會達到期望中的教學效果。我國語文教育家葉圣陶先生在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也反復強調,我們當然需要學習別人成功的經驗, 但是學習時必須要結合自己和學生的實際,絕不可生搬硬套。
根據兩位教育家的觀點,我們把教學中不能機械“套用的”的理由具體為三點。
其一,從教師本身來看,每個教師因受其教育程度、生活經歷以及個性特長等因素的制約,即便是教學同一篇課文,所選用的教學策略也不會完全相同:有的善于從文章的“整體”到“部分”,再到“整體”的順序組織教學;有的善于從標題入手、提挈全文;有的善于抓過渡句來統領全文……因此,我們肯定地說,一百個教師就會有一百種教學方法,尤其語文學科,均是以“文選”形式呈現,不像理科那樣具有嚴密的邏輯性,這就決定了它的教學方式應該更加靈活多樣。所以,用一種方法來定于一是不符合規律的。
其二,從教材角度來看,不同的文章因其題材和體裁不同,那么,教師在教學中所安排的教學程序、選擇的教學方法肯定不同。即便是同一題材和體裁的文章,因文章不同,教師在安排教學步驟和選擇教學方法上肯定也不會完全一樣。
其三,從學生角度來看,由于地區、學校、班級背景不同,加之每個學生由于受先天素質、后天環境以及師友熏染等因素的影響,較大的個性差異是客觀存在的。那么,在教學中所提出的教學要求以及采用的教學方法也就不能完全相同。“整齊劃一”的要求和教學策略是違背人的發展規律的。所以,因材施教是我們永遠遵循的一條重要的教學原則。
在以往的教師培訓中,免不了要征求教師的意見——希望培訓什么樣的內容,多數老師要求,最好不講理論,只要教給我們怎么操作就可以了。實踐證明,很多教師經過多年的教學實踐可能會取得一定的教學成績,但他們看不到教學中的奧妙所在,有的老師教了一輩子的書,送走了無數的學生,要問他每天周而復始地對學生進行教育,每天和最終究竟要達到一個什么樣的目的,說不清。我們只能不客氣地說,這些老師在有意與無意中做著誤人子弟的事。
對大多數教師來說,其實可以衡量一下,理論與實踐二者究竟哪個重要?當然應該是理論。因為對于普通教師來說,每天都在教學第一線摸爬滾打,缺少的不是實踐,而恰恰是理論的指導。我們都有這樣的體會,當閱讀完一位教育家的著作后,肯定會對自己的教學實踐有指導意義。但是,他們的著作里并沒有直接告訴我們怎樣備課、怎樣上課、怎樣進行作業的留批和課內外的輔導,那么,我們從教育家的著作中得到的是什么呢?是觀念的轉變,是思維和方法的變化。
一位教師如果觀念陳舊,就一定會導致他教育行為落后,即便是教給他一些先進的教學策略,他也不會用,或用不好。更主要的是,他們看不到教學的“竅門”所在,每天都在苦不堪言中疲于奔命。
為什么有些老師能在別人司空見慣的教學實踐中發現本質性的問題?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們積累了豐富的理論知識,形成了自己的理論框架,突然有一天,模糊的認識、長久的困惑在他們面前打開思路,使自己的教學產生最佳的教學情境。因此,一個有前途的教師除了有豐富的教學實踐以外,必須要有較高的教育理論積累,只有這樣,才會有真正的教學研究;也只有這樣,才能從技術型的教師向研究型教師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