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成長型親子關系的思考

周卓明

摘要：中學階段是孩子人生變化發展的關鍵期，也是劇烈動蕩的心理成長期。父母時常會為孩子的變化感到束手無策甚至焦慮不已，以學業為導火線引發的親子沖突也時有發生。我們發現固守舊有的教養經驗已經無法適應孩子的成長，父母也要努力成為家庭中的同步成長主體，樹立與孩子一同成長的理念，培養自我覺察的思維，學習新型的互動溝通方式，在新時代成長背景下，構建起最能順應身心發展、最能激發成長動力、使孩子走上可持續發展之路的良性親子關系——成長型親子關系。

關鍵詞：成長型親子關系;親子溝通;教養經驗

中圖分類號：G44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1-2684（2021）36-0072-03

孩子進入中學階段，意味著步入了發展變化最快速的成長期，尤其在心理變化方面，承擔著教養責任的父母很難用舊有經驗來應對，時常因孩子的變化無常感到束手無策甚至焦慮不已。有的父母說：“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說得不對就會觸動到孩子，搞得家里天翻地覆。真是如履薄冰，誠惶誠恐。”絕大多數父母發覺，親子之間再也回不到孩子小學時代的那種其樂融融的場景了，運用傳統的教育方式已經無法適應孩子快速變化的步伐，如果一個孩子在他（她）的學業上沒有好的表現或者比較糟糕的話，往往就埋下了親子之間糾纏與沖突的導火線，在家庭互動中隨時都有可能會引發矛盾，處理不當還會嚴重影響孩子的身心發展與學業前景。

一、父母要成為同步成長主體

在傳統家庭教育觀念里，把成長僅僅看作是孩子一方生長的必需，學業上的進步、健康體魄的磨煉、心靈與道德的滋養，這些成長內涵往往需要家庭做出大量的傾注。倘若孩子的“主要照料者”或可稱為“重要他人”的父母，其成長視角只關注“外在的孩子”——不斷期待再期待，而忽視“內在的自己”——一種自我期待與成長（如父母由教養引發的自我覺察、自我反思、溝通方法、教育方式乃至教養理念的更新等），父母總以“教育者權威”自居或者是行使家長制作風，固守原生家庭中習得的舊式教養觀念和方式，不愿成為親子關系中的同步成長主體，總是認為“長大只是孩子自己的事”，那么孩子的成長或多或少會受到牽絆，甚至變得缺乏內在動力，發展將變得不可持續。有的家庭中，原先親子關系的平衡狀態還可能在某一個節點上突然被無情地打破，給家庭蒙上陰影。

以下為家庭中常見的親子困擾：

家長A說：“我的孩子現在讀初二年級，在家不愿意與父母多溝通，多問幾句就嫌煩，我們很想了解孩子在校情況，無奈只能問老師。孩子現在有撒謊的情況，偷偷玩游戲，還死不承認、私自涂改英語默寫本的成績，不止一次被英語老師發現。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是不管我們怎么教育他，他就是不能理解讀書學習有什么意義，根本不想花功夫認真投入。怎樣才能讓孩子醒悟，變成自己想學習呢？”

這是一位被親子問題困擾很久的母親真實的表達，我們在字里行間能體會到身為父母的強烈期待與無奈。表面上看，問題確實出在孩子身上，不認真、無追求、還撒謊，但是細細看來，事情并非如此。這位母親的期待里面彌漫了消極的負面指向——指向孩子的缺點，并帶有道德性評價語言，好像孩子生來就長滿了缺點，并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道德也出了問題。這里固然有孩子的主觀因素，但是孩子的發展并不是單向的、線性的和靜態的，而是多年來在家庭互動中形成的，無論是行為表達、習慣養成還是品質涵養無疑都帶有深深的父母烙印和家庭影響，如果過多使用批評與指責，缺少鼓勵與幫助、過多關注成績與結果，缺少耐心與等待，孩子就會在無意識中形成防御心理來應對父母。改成績、說假話、不愿多說一句話等，看似是孩子的錯，但這恰恰是“缺乏成長的父母”在毫無自我覺察的情況下沿襲“傳統教育方式”，把孩子推向了反面，正是這種毫無覺察的長期的負向互動模式，削弱了孩子的成長力量。

小程是某校初三男生，在訪談中據其母親陳述，他從小學一年級至初二上學期在學習方面可謂碩果累累，每個學期都能獲評三好學生，學習成績優秀，年級排名總能保持在前三，學習習慣非常好，平時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好學習任務并發展了多種興趣愛好，學校老師給予的反饋也都是肯定與稱贊，父母在孩子的學習方面很少操心，從跨入小學階段開始，在孩子學習習慣方面父母也沒有花費特別多的時間和精力來陪伴或者刻意培養，用其母親的話來說：“孩子天生比較喜歡學習，會自己學習。”但是就在初二下學期，在學校發生的一件事打破了家庭的平衡。在期中考試中，小程因為傳小字條協助別人作弊，被監考老師當場發現，班主任在詢問事情經過時，他表示，對于小字條上的內容他并不知情，否認紙條是他寫的，只是幫人傳一下而已，并且拒絕回答紙條傳給誰。德育處的老師認為他態度惡劣，拒不承認錯誤，最終給予他該學科成績以零分處理并通報批評。當得知這樣一個結果時，孩子感到非常憤怒，表示處理結果有失公允，無法接受;更讓孩子無法接受的是父母面對這個事件的態度——完全沒有給他機會讓他講講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不問青紅皂白把他嚴厲責罵了一通。孩子一氣之下臥床不起并拒絕上學，不管是父母勸說還是同學、老師來做思想工作，他都拒絕溝通一言不發，整整一個星期未下床。

在這個案例當中，孩子的行為顯然是違反了考試規則，批評教育理所當然。但是，批評教育中如果夾雜著大量的情緒能量，抗拒已然事件、焦慮、恐懼、憤怒、對未知的擔心……批評教育就變成了大人在宣泄自己的情緒，只會給孩子帶來更多的傷害，把孩子推向反面，孩子要么變得更加叛逆對抗，要么變得緘默不語，更有甚者會表現出行為的怪誕和無法理喻，這樣就失去了教育的意義。批評教育的真正意義在于讓孩子在挫折事件中吸取深刻教訓、獲取心靈成長。這就需要父母在家庭中建構起成長型親子關系，即父母首先要成為“教養無意識”中的覺醒者與覺察者，教育下一代一定是有意識的、需要學習的高品質活動。多鼓勵少指責，多正面引導少講大道理，多做協助者少做評判者，傾聽孩子的真實內心，接納、共情與包容……父母的改變會帶來孩子的變化。這些是成長型親子關系的應有之義。

二、要摒棄不良溝通方式

一種不良的溝通方式是一味指責、毫不留情，這種方式對親子關系最具殺傷力，然而在當前的家庭互動中卻是司空見慣。從孩子成長的角度而言，否定的語言環境只會扼殺孩子內在的學習動力，剝奪孩子的成長后勁。如果父母在互動中長期缺乏應有的覺察與自省，這一僵化的親子模式就很容易導致孩子性格與情緒的不穩定，嚴重影響孩子健康成長的發展路徑與幸福體驗。

另一種是溺愛討好、事事關注。這是一種沒有原則的親子互動方式，溺愛、包辦，圈囿了孩子的自我探索和自我成長空間，會抑制孩子的成長天性。表現在學習上，孩子很難做到獨立自主地安排學習任務，難以形成自覺自發的學習習慣。長而久之，孩子會變得不自信、低自尊、缺乏獨立處事能力。

當以上兩種方式得不到很好的效果或者引發強烈的親子沖突時，有的父母在溝通方式上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不管不問，任其自然。這是一種極端錯誤的方式，其本質不是放手而是逃避。要知道，孩子的健康成長永遠離不開父母的引導，無論是過去、現在抑或未來。父母自己也是在這樣的家庭沖突中獲得覺醒與成長的。家庭中呈現矛盾與沖突，正是促發父母與孩子開始向內思考的時機，如果善加把握好好利用，也是轉化矛盾沖突、重建良好親子關系的機會。如果父母“一意孤行”，采用逃避的方式來面對問題，完全忽略了孩子的情感需求，則與成長型親子關系的理念背道而馳。

三、要注重科學的互動原則與方法

（一）時刻不忘親子間的溝通協商

每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都會犯錯，或者說試錯本身就是一種成長。父母應耐心直面問題，帶著同理心與孩子一起分析，查找錯誤原因。父母以這樣的姿態與孩子一同面對困難，給予孩子極大的包容與信任，家庭中營造平等平和的融洽氛圍，會使孩子安下心來，放下防御，內觀自身不足，心甘情愿地接受批評、改正錯誤，教育才會起到真正的作用，親子關系才能得以修復。

（二）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孩子

父母始終要堅定這樣的信念，孩子遭遇學習失利、做出錯誤行為都不是永久的，也不是靜止的，是會改變的。要相信每一個孩子都擁有成長的力量，都有一顆向上向善之心，這顆心未曾改變。父母要做的是小心呵護這顆向上向善之心，接納、支持、鼓勵，引導孩子正確面對自我，給予孩子正向的力量，這會使孩子暗自較勁，生發圖強之力。相反，如果每次遇到問題，父母都大發雷霆、極度焦慮或者是責罵懲罰，就會在不經意中把孩子定格成失敗者或失德者，使孩子一次又一次喪失轉變的力量。

（三）教育的方法重于教育的內容

孩子出現“問題”，有的父母迫切希望馬上解決，要么在孩子的問題上進行“一言堂”式的說教，要么要求孩子立馬寫下保證書做出承諾。這種情況下，孩子通常“屢教不改” “消極抵抗”，或者干脆“隱藏問題”，就猶如前面所舉例子一樣。所以，父母也要和孩子一樣，去獲取成長的力量，只有父母改變了，孩子才可能改變。

一是“誰焦慮誰治療”，先處理大人的情緒再解決孩子的問題。當一個人充滿焦慮時，思維就容易狹窄偏激，處理問題往往帶有強烈的負面傾向，教育效果就可想而知了。父母選擇適時的離開或者靜心止語，也許是最好的方式。

二是處理孩子的問題時先處理情緒再處理事情。父母同理孩子的情緒或者等待孩子冷靜，理性思維就得以打開;然后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樣的教育往往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三是學會用孩子的視角來看待問題，“先跟后帶”，在肯定中引導。如果能夠站在孩子的背后以孩子的視角看待問題，父母就會有更多的理解、更大的耐心，產生更強的力量來教育孩子，就容易做到理性分析客觀對待，對于孩子正確的部分先給予肯定與表揚，使孩子少了戒心多了誠心時再因勢利導，順勢而為，這個時候再去展開教育，孩子就愿意接受并改變自己。

四是無條件的接納和包容最重要。接納與包容是親子關系中最具考驗性的，也是最難做到的，需要父母時刻保持這份教養的覺察心，在問題發生或面對問題時時刻不忘告誡自己——接納包容，再接納再包容。這樣的教育與傳統的以解決問題為核心的教育介入迥異，這種看似“無為”的教養方式如春風化雨滋養孩子的心田，會給孩子內心注入極大的力量，感覺被父母完全認同與尊重會激發孩子不斷回看自己，修正自我，奮發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