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看見孩子當下的情緒

導讀：從李崇建老師的《薩提爾的對話練習》中，我們得出一種“冰山下的真實”：我們無論是和孩子在一起，還是和成人在一起，看到的情緒其實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真實，我們看不到的是情緒背后的那冰山下面巨大的真實。今天，我們一起來交流的《小不點》這本繪本，便是一個關于情緒、關于看見的故事。我想跟大家分享我讀了這本《小不點》之后，我看到的兩個主題： 一是幸與不幸，無須比較，看見當下，看見個體;二是小確幸需要被看見，小難過也需要被看見。閱讀繪本后，我們開啟話題：若沒有被看見，我們該怎么辦？最后給孩子們以及老師和家長們推薦《野獸國》《請不要生氣》《生氣湯》幾本與情緒有關的書，以及《如何說孩子才會聽，怎么聽孩子才肯說》《薩提爾的對話練習》兩本關于溝通的書，作為延伸閱讀。

大家好，我是付海亮，很高興今天有機會和大家一起討論交流《小不點》這本繪本。

一、《薩提爾對話練習》：冰山下的真實

在分享《小不點》之前，我想跟大家分享一個小故事。這個故事來自李崇建老師的《薩提爾的對話練習》，故事大概是這樣的。

一位媽媽帶著自己的孩子逛街市，孩子看到了賣糖糕的，要媽媽買給自己吃，媽媽滿足了孩子的愿望，可是孩子卻大哭起來，怎么哄都不管用。媽媽很生氣，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可是孩子越哭越兇，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此時，作為心理學家以及教育家的作者看不下去了，這可能是作者的職業病吧。作者蹲下來，問小朋友發生了什么，通過和小朋友對話，一步步幫助小朋友安撫好情緒，然后小朋友說出了實情。原來，老板拿給小朋友的是掉在了地上的糖糕，恰好在遠處被小朋友看到了。所以小朋友內心是抗拒的，可是又不敢說。

故事大概就是這樣，你看，其實這個故事里小朋友遇到的是一個很小的問題，可是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我都買給你了，你還想怎樣？你怎么老是哭，你倒是說呀！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到底還吃不吃？”孩子害怕了、退縮了，就會閉嘴了，孩子就不會再表達自己的感受了。因為作者知道怎么與孩子溝通，知道怎么更好地看到孩子，所以作者做到了。

是啊，我們無論是和孩子在一起，還是和成人在一起，看到的情緒其實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真實，我們看不到的是情緒背后的那冰山下面巨大的真實。

今天，我們一起來交流的《小不點》這本繪本，講的便是一個關于情緒、關于看見的故事。

二、《小不點》：一個關于情緒的故事

《小不點》到底講了一個什么故事呢？我們用佩里·諾德曼的“在家—離家—歸家”理論進行內容的梳理。

我們先來看佩里·諾德曼的“在家—離家—歸家”理論，如果簡單理解，其實就是主人公開始處于一個比較好的狀態，然后遇到困難并想辦法解決困難，最后戰勝困難重歸于好的狀態或者更好的狀態。這是大部分故事，無論是兒童文學還是成人文學的基本套路。尤其是最后的皆大歡喜的Happy Ending，是比較喜歡的一種結局。當然也會有反套路的作家，這里不做討論。

回到《小不點》這個故事，我們看到封面上小不點是開心的，蝴蝶頁上畫滿了貓的各種可愛的、調皮的動作，再有一只微笑著的貓看著“小不點”三個字。或者可以理解這只貓是喜歡小不點的，它看到的應該是小不點。我們從后文可知，這只貓是野貓，只會靠近小不點，所以貓很喜歡小不點，小不點也很喜歡這只貓。

可是故事的第一頁小不點的面部表情就變了，從開始微笑的臉變成了悲傷、難過、不安的臉。小不點怎么了？原來，小不點的貓丟了。于是，小不點開始“離家”，去尋找自己的貓。

小不點都遇到了誰呢？小不點遇到了牛仔、烏鴉夫人、流浪漢、巨人，可是大家都有更多的麻煩和困難，有著更大的難過和悲傷。小不點的悲傷是那么渺小。小不點又遇到了誰呢？他遇到了商人、船長、老婆婆，可是，商人建議他重新買一只貓，船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老婆婆無心聽小不點的故事。小不點的悲傷雖然很小，但是小不點依然難過著。小不點又遇到了風向標，風向標告訴小不點人類面臨著各種災難，可是小不點呢？小不點還是因為貓丟了而難過。小不點后來還遇到了寒冷北極的因紐特人，因紐特人因為太冷了，所以選擇了沉默。小不點依舊難過著。

那小不點后來怎么樣了呢？小不點后來遇到了一條小狗，這是一條什么樣的小狗呢？

小狗說：“你為什么這么傷心？”

小不點回答：“沒，沒什么。”

“真的沒什么嗎？”小狗堅持問個明白。

“好吧，我的貓丟了，我很難過。它是只野貓，很怕人，但我叫它的時候，它就會跑到我的身邊來。”

小狗說：“我明白你的感受。”

小不點說：“我知道還有比這更嚴重的事情。”

小狗說：“也許吧。但是現在，再跟我說說你的那只貓吧。我們可以寫一個關于小不點和貓的故事，一個美麗的野外生存故事。”

小不點后來好了嗎？你看后面的畫面：一只孩子涂鴉的貓，在地上各種打滾，最后的封底是一只微笑的貓。所以我們知道，小不點成功回家了。

三、《小不點》再小，也需要被看見

接下來，我想跟大家分享讀了這本《小不點》之后，我看到的兩個主題。

（一）幸與不幸，無須比較，看見當下，看見個體

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里，難免會和別人比較或者被別人比較。無論是孩子還是成年人。我們幸福，不是因為比別人掙了更多的錢，不是因為比別人買了更好的車或更貴更大的房子，我們幸福也不是比別人學到了更多知識，不是比別人職位更高了。同樣，我們難過和悲傷的時候也是一樣。不是因為有人吃不飽飯，得不到好的教育或者有一些人生活在戰爭之中，所以自己的悲傷就變得更少了，不是這樣的！

幸福或者不幸福，開心或者難過，我們平和或者悲傷，只是因為當下遇到了某件事，遇到了某個人，處在某個具體的環境里，所以我們才會有這樣那樣的情緒。

孩子又何嘗不是呢？孩子突然難過起來，突然悲傷起來，突然哭起來……一定是孩子當下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像突然悲傷起來的小不點，他真的很難過。他丟失了自己喜歡的貓，而且那只貓也喜歡他。可是牛仔、烏鴉夫人、流浪漢和巨人是怎么做的呢？“我丟的東西更多啊。”“我的鼻子都折斷了呢！”“我連家都沒有了。”“我還餓著肚子呢。”是啊，每個人確實都有每個人面臨的困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可是牛仔、烏鴉夫人、流浪漢和巨人都是成年人，而小不點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怎么會知道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呢？成年人用自己面對的更大的悲傷和難過與孩子進行比較，是啊，孩子的難過多么微不足道啊。

可是，孩子的世界里丟了一只貓的難過和成年人丟了家園的難過也許是一樣的，因為孩子的難過和悲傷是真實的，是劇烈的，也是會帶來疼痛的。所以，請不要用成年人的悲傷和孩子的悲傷來進行比較，孩子的悲傷也許會留在他的童年里，伴隨著他的一生，誰又知道當下的這個小悲傷未來會變得多么巨大呢？不去比較，我們要學會看見。

（二）小確幸需要被看見，小難過也需要被看見

我們經常會炫耀生活里的小確幸，因為這些小確幸，我們能夠感知到生活里的幸福。是的，小確幸是存在的，而且讓我們的生活多了一些溫暖和希望。可是，那些小小的難過、小小的悲傷怎么辦呢？我們也需要看見它們。

你看，小不點后來遇到了商人，商人說你可以重新買一只貓，即使重新買一只貓，原來的那只貓也不會回來。小不點的悲傷還是在，因為他內心的悲傷沒有被看見。

你看，小不點后來又遇到了船長，船長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是啊，媽媽有更重要的事情：工作、做飯、打掃家里的衛生……爸爸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工作、看報、看球賽……小不點太小，所以小不點的事情不重要。小不點的悲傷還在，因為他內心的悲傷依然沒有被看見。

你看，小不點又遇到了風向標，風向標是不是像生活里那些有智慧的人呢？風向標說，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災難，有那么多巨大的悲傷。風向標這是要小不點去關心世界嗎？小不點依然很悲傷，因為小不點內心的悲傷依舊沒有被看見。

你看，小不點接著遇到了老婆婆和因紐特人。老婆婆太老了，需要休息，耳朵可能也不好使，聽不進去了。因紐特人呢，太冷了，還是太冷漠了呢？總之，小不點的悲傷依舊在，因為他內心的悲傷依舊沒有被看見。

那么，我們到底該如何去看見孩子呢？其實看見孩子和看見成人，是一個道理。《小不點》這個繪本里的小狗狗，是最好的榜樣。

我們一起看看小狗狗是怎么溝通的。

老師們，這就是繪本里的狗狗給我們做出的最好示范。表面上，好像狗狗做的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狗狗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智慧。和孩子站在一起，去真心關心孩子，去傾聽孩子，學著去肯定孩子的情緒，并表達對孩子的同理心，然后嘗試著和孩子一起想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就是看見孩子的辦法。這也是《薩提爾對話練習》中比較經典的對話模式。我們可以讀一讀這本書，學習如何與孩子對話，如何與他人對話。

話題：若沒有被看見，我們該怎么辦？

可是，無論是孩子還是成人，終究還是會遇到不被看到的時候。當沒有被看到，該怎么辦呢？我們該如何面對自己內心的難過、悲傷、失落、生氣等情緒呢？

這里我留一個話題和大家一起討論，如果沒有被看見，我們該怎么辦？這也是一個可以和孩子共同討論的話題，無論是小學低年級還是高年級的孩子，這是所有人面對的共同課題，是我們的人生課題。

在這里我分享一些自己的做法。我可能會采用冥想的方式，也就是安靜下來，坐下來，閉上眼睛，讓自己專注于自己內心的感受，去思考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感受，我如何去處理這種感受，如果我沒有辦法戰勝它，那么我可以和它相處嗎？這是一種比較好的方式。

我還會利用心理暗示的方式，其實我會采用“戲劇”的方式，自己分飾很多個角色，然后從不同的角度來解釋自己面臨的問題，讓自己內心可以看到更多的層面和角度，這樣我會更容易把問題想清楚、想明白。

比較輕松的方式，就是出去散散步，聽聽音樂。尤其是到大自然里感受一下自然的風，聽一聽鳥兒的歌聲、蟲兒的鳴叫，看一看近處的花草樹木和遠處的山和云……

因為我自己比較喜歡寫作，所以我也會嘗試著用寫的方式記錄自己的心情，把自己的心情寫下來，也是一種消解和疏解的方式。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找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和他們聊一聊自己的心情，當然前提是，這是一個愿意傾聽的朋友，而不是著急給你建議的朋友。傾聽是一種智慧，如果身邊有特別會傾聽的朋友，那一定要好好珍惜。

當然，每個人面臨的困難或者悲傷都是不同的，每個人情緒的程度也是不同的，因此大家有各自的疏解方式。我也蠻希望聽聽其他老師們平時是怎么緩解自己的情緒的。

四、延伸閱讀

最后給孩子們以及老師和家長們推薦幾本書。

給孩子們推薦的是《野獸國》《請不要生氣》以及《生氣湯》，這幾本書都和情緒有關，每一本書都提供了一種不同的疏解情緒的方法。

而《如何說孩子才會聽，怎么聽孩子才肯說》和《薩提爾的對話練習》這兩本書，是推薦給老師和家長們的，這兩本書給我們提供了如何與孩子溝通、如何與他人的溝通的方法。

希望我們都能夠看得見別人，也希望我們能夠被別人看見。

付海亮

畢業于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和安徽大學，成都綠之葉公益發展促進中心教學督導，大涼山瓦拖小學校長，一年級和六年級語文教師。長期專注孩子的母語啟蒙教育、閱讀教育、兒童文學創作等的實踐和研究。實踐教學中，將語文課與兒童閱讀結合，開發了“海先生故事時間”“閱讀自然”等語文閱讀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