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興安盟社會科學界聯合會 馬玉春
農為邦本,本固邦寧。中國自古以來疆域遼闊,以農立國。自秦朝推行“郡縣治,天下安”,兩千多年來,鄉村屬于國家治理的基礎;農牧民主體意識,構成理論體系推動社會發展的動力。縱觀歷史,鄉亭制度始于秦朝漢朝、鄉里制度形成在唐朝、宋代至清代保甲制度興起于南宋和北宋,一直到清朝,還是歷史所記載的井田制、鄉官制、里長制、保甲制、宗族鄉紳制等治理模式,鄉村落后、農民貧困的問題一直是阻礙社會發展的難題。
以歷史為鏡,當然知興替。我們黨自1921年成立以來,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初心使命。事實上無論是黨史、國史、民族史,還是現在熱議的農業、農村、農民問題,都需要我們堅持用大歷史觀看待和認識“三農”問題,從而善于遵循歷史規律、發展意蘊,提升了“三農”工作格局和歷史定位。
踔厲奮發,踵事增華。一個民族全面復興,前提鄉村深度振興。從大歷史觀提出鄉村振興的使命,并上升到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高度。黨建賦能引領高質量發展,從制度層面、創新層面、機制層面,深層次地推進“黨建+”模式,圍繞產業振興、人才振興、文化振興、生態振興、組織振興五個維度構建和實踐進路,用時代蘊含探索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的有效銜接,以基層黨建引領筑牢鄉村振興的“壓艙石”,促進農業整體升級、農村迭代進步、農民全面發展。
追溯100年來篳路藍縷的奮斗歷程,從“根據地建設”“鄉村改造”到“鄉村建設”“鄉村改革”,再到“脫貧攻堅”“鄉村振興”,一個個理念的創新,一次次模式的變遷,一系列行之有效的舉措,推動鄉村不斷發展的歷史演進和偉大實踐,是一部具有重要歷史意義和現代啟迪的發展史。
怎樣建設富饒幸福美麗鄉村,千百年來一直是中國人民夢寐以求的良好夙愿。從《詩經·大雅》的“民亦勞止,汔可小康”到《禮記·禮運》的“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再到《大同書》描述的“至仁”“至治”“至公”的社會,反映出古代勞動人民不僅希望解決經濟上的溫飽問題,更希望從社會發展的層面治理鄉村問題,使中國農村隨處可見田園牧歌、漁舟唱晚、淳樸自然的詩情畫意,老百姓過上濃濃鄉情、飲饗共舞、伯塤仲篪的幸福生活。
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付諸實踐,從而根據不同歷史目標和發展需要,研究制定出相應的有針對性的政策措施。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面對艱難困苦的戰爭環境,依靠群眾根據地和解放區,開展影響深遠的“打土豪、分田地”,指引窮苦大眾求解放,推翻舊世界,建立新中國;同樣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發揮領航農牧民作用開展互助合作,發展集體經濟,建立了合作社和人民公社,出現了許許多多的農民進城務工,農民的迭代效應遞減,走上致富道路;提前到2020年全國各地都已經消除絕對貧困,從2021年開始由脫貧攻堅轉入鄉村振興階段,歷史以來的城鄉二元結構逐步破除,這樣,到處呈現出農村生態好、農業蓄動能、農民腰包鼓的愿景正在變成現實。
100年來勵精圖治,櫛風沐雨,千千萬萬農民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得到極大調動,為人類解決“三農”問題前無古人地彰顯了中國智慧和中國經驗。
大興安嶺南麓片區當年為脫貧攻堅規劃的全國14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之一,總體上涵蓋了黑龍江省、吉林省、內蒙古自治區,粗算起來這個區域22個旗縣市區,總面積14.5萬平方公里,地理形態大多以低山丘陵和平原為主,在規劃初期2010年貧困發生率為12%,是新中國建立以來的深度貧困區域。
按照“地理經濟學”理論,此區域正處于著名“胡煥庸線”的“黑河—騰沖一線”,也是400毫米等降水量線,線的兩側,自然地理條件迥異,經濟落差凸顯。“胡煥庸線”是現代人兩種經濟生態的分界線,是遠古以來邊塞苦寒與田園風光的分界線,是地理經濟學干旱與濕潤生態的分隔線,同時存在著游牧文化與傳統農耕文化。
興安盟是內蒙古邊遠地區(盟:蒙語,相當于地級市),按照區域屬于大興安嶺南麓,集中連片特困地區,情境論角度的核心地帶。無論從地理區域特征來看,還是從生計資本的視閾來考量,明顯具有深度貧困代際效應,以及無可回避的頻發區域特征。一是這里是邊遠山區,經濟長期處于落后狀態。二是歷史原因,社會事業和基礎設施發展嚴重滯后。三是在發展中社會化程度、社會文明程度都形成明顯落差;四是近代以降,生態鏈日趨脆弱,區域自然災害頻發;五是信息流閉塞,交通網阻塞,明顯缺少區位優勢。這里積溫不足,土壤退化沙化,自然災害頻繁,堪稱貧中之貧、困中之困。興安盟在行政區劃上,面積6萬平方公里,這樣大的地域,相當于1個寧夏回族自治區,或者2個海南省。6個旗縣市中有5個國貧、1個區貧。據國民經濟統計資料顯示,2012年底行政區劃轄區內貧困人口45.3萬人,貧困發生率高達41%。如此巨大的差異,到2015年統計,貧困人口10.5萬人,另一個值得關注的指標,貧困發生率為9.5%,明顯高于全區3個百分點,毋庸置疑這是國家和西部大開發中脫貧攻堅的主陣地、主戰場。
資料顯示,自2012年以來,歷經過8年脫貧攻堅戰,興安盟所屬的6個旗縣市,按照國家標準,全部實現脫貧摘帽,先后共有602個貧困嘎查村實現全部出列,也就是說,現行標準下,全盟10.5萬建檔立卡貧困人口全部脫貧。客觀上形成以“米菜果油糖、豬禽馬牛羊”為支撐的十大優勢特色產業。用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理論闡釋,打贏了脫貧攻堅戰,從社會學理論來看消除了現行標準下,幾千年來無法根除的農村絕對貧困和區域性整體貧困,動態要素集聚系統來說并不等于一勞永逸,農村牧區如何解決相對貧困問題任重道遠。
欠發達地區大多屬于返貧風險較大高發區域。從產業、生態、治理等多個維度,注重綠色發展,加快產業融合,建立農村牧區高質高效,生存、生產、生活宜居宜業,鄉村振興持續發展富裕富足,賦魅與聚落,是螺旋式上升的遞進關系,繪就一幅社會實踐、鄉村振興的美好畫卷。
欠發達地區由于資源稟賦差、貧困程度深、經濟基礎弱、發展不平衡等先天不足的制約因素,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事關全局,舉足輕重,利在當代,功在千秋。亟需發揮黨建統領全局的筑基、領航作用,“國之大者”,民族要義,面向未來,砥礪奮進。同時調動社會屬性的優化要素,整合資源,引領助推新時代、新格局的鄉村全面振興。
鄉村產業結構落后一直是制約欠發達地區發展的主要瓶頸之一。產業結構的落后致使農業“內卷化”加劇,農村“空心化”加重,“鄉村凋敝”跡象不時隱現。基層黨組織在推進鄉村振興戰略中,最大限度地提升黨在人民群眾中的號召力、影響力和領導力,激發鄉村振興內生動力,充分發揮農民群眾的主體性、積極性與創造性,著力點在于,喚醒農民群眾的主體意識、建設意識與角色意識。黨員干部應強化自身能力,以產業謀篇,借項目布局,制定“一村一品、一鄉一業”發展規劃,提升農畜產品附加值,構建鄉村振興現代化的產業系統。
興安盟被業界認為,是鄉村振興和脫貧攻堅有效銜接中,穩定產業集聚和防止相對貧困的重要示范地和典型案例區。通過多重政策疊加、多個項目捆綁,以及多個行業覆蓋,興安盟在脫貧攻堅中衍生、試行了“菜單式類型”和貧困放松模型,以及“資產受益模型”。實現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有效銜接產業政策的完整覆蓋范圍。據統計,從2012年到2020年投入了20億美元,形成脫貧攻堅7億美元鄉村資產,人均收入增加人民幣1.26萬元。推出獨特的系列化品牌,興安大米、玉米加工全產業鏈、肉牛產業鏈系統、國家高端乳制品基地,以及全域旅游的高質量發展。新農村經濟模式日益興起,許多農牧業基礎設施完善、多樣的休閑和旅游公園、田園復雜的觀光設施、鄉間民宿和城鄉融合發展。迅速恢復增加農村集體經濟,創造農牧業化和特色文化產業的要素,促進農村牧區產業的格局多元化和業態集聚化。例如烏蘭浩特市義勒力特鎮積極探索“黨建+產業”發展模式,雙特米業產于轄區內的幸福嘎查,已經形成品牌規模化,被全國14屆冬運會正式指定供應商。圍繞觀光設施農業,國家農業農村部推薦,100個全國鄉村旅游精品景點路線,敖包山稻田公園、義勒力特“花鄉小鎮”被列為國家級景區,特色產業區輻射效應明顯。
從經濟社會學視角而言,鄉村振興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城鄉之間流動性和依存度不斷增強,傳統意義上的“二元分割論”漸次減弱,因人員流動、產業融合形成相互依存的路徑格局。蘇木(蘇木:蒙語,相當于鄉)鄉鎮政府機構設置、編制管理國內外對此研究極少。在鄉村振興背景下,蘇木鄉鎮行政體制機構改革及分類推進事業單位改革,因地制宜地制訂、出臺政策和規章,探索實施推進編制資源向蘇木鄉鎮一線傾斜。這不僅僅是加強黨在農村牧區執政基礎建設,還是人才振興、充實基層一線人才短缺的基礎性、根本性的現實愿景和保障機制。建立鄉土人才“孵化”升級和人才引進良性循環的激勵機制,多種形式并舉,鼓勵引導各類人才“上山下鄉”,實驗并實行城鄉融合的“校聯體”“醫聯體”建設,支持基層運用雙向兼職、技術入股等形式,聚焦廣泛性、體現系統性,不拘一格地引才用才。堅持“雙領域”科普并舉、并重、并行,圍繞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普及,建立科技特派員、社會科學普及助理員的選派制度,推動科技專家服務團和社會科學普及服務組織向農村牧區全覆蓋。
改善農村牧區專業技術人才的招聘、流動機制,評估鄉村本土專業技術人才。引入就業級別待遇和職位評估的重要條件,調整基層服務項目規劃和發展目標,統籌實施“三支一扶”計劃。實行政策傾斜和財政支持,使教育和文化、科學和技術、健康和醫療等領域的專業技術人才,在服務鄉村振興中干有所成、事業有成,并且在城鄉間形成自由流動的人才體制機制保障。
鄉村自古以來就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家園和文化根基。農耕文化和游牧文化在中華文明上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周書》上有言“神農之時,天雨粟,神農遂耕而種之。”可見,中華民族在伏羲時代,就有了在自然和天地萬物之間學習的耕種意識。這里,“耕”為傳播手段,“讀”為價值核心,為生存而耕,為濟世而讀,是一種普世達濟的教育觀、思想觀和審美觀。文化振興是鄉村振興的精神支撐、永續動力,也是賡續根脈所在。受歷史因素影響,興安盟鄉村居民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據2021年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統計顯示,15歲及以上各個民族構成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9.37年,6個旗縣市中,在8年至9年之間的旗縣市有4個,在全區12個盟市中排名靠后,事實證明文化振興任重道遠。
鄉村黨組織要不斷釋放農牧民的文化基因、群體品格和精神風尚,激活良好家庭風格,尊重民族優良傳統,分步驟、分形態、分區域推進農村牧區精神文明建設,修訂完善村規民約,黨員干部帶頭承諾踐諾。基層黨組織要激發農牧民在移風易俗中的主體性,實現良好家風、文明鄉風、淳樸民風在鄉村振興中潛移默化的作用。社區、村級黨支部帶頭人、新鄉賢主持“紅白理事會”,以自己的模范行為去影響、帶動全體群眾村民。
鄉村基層黨組織充分挖掘地域文化、特色文化的時代意蘊,鄉土文化、民族文化、本源文化的歸屬感、認同感、自豪感。在鄉村振興中,提高鄉村黨員群眾社會科學素養和道德文化水平。
生態振興、宜居宜業是基層黨建抓鄉村振興戰略的“重頭戲”,從治理層面、規劃層面、制度層面,進行體系定位、演繹、設計“看得見山,望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的鄉村。興安盟確立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的長效機制,現已成為首個國家生態文明建設示范盟。在生態建設取得長足發展的同時,也存在著一些不容忽視的短板和弱項,比如:在生態振興方面,還存在資源浪費嚴重、環保意識較差、基礎設施陳舊等現象。從“民族生態學”的角度來看,興安盟的自然—經濟—社會復合生態系統耦合協調度為0.2502,處于低度協調階段(即經濟及社會處于低水平發展階段,生態環境在可控范圍之內,系統內部低水平協調)。總體上呈現環境庫茲涅茨曲線(EKC曲線)態勢,即污染物的變動趨勢與人均國民收入的變動趨勢呈倒“U”型關系,顯而易見,在生態振興方面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生態建設現已成為國家發展戰略,是實施鄉村振興的重要評價標準。基層黨組織的工作重心,不僅僅是加強生態環境保護宣傳教育,在幫助農牧民建立生態意識,強化黨員干部的引領、示范作用。制定村民行為規范和村民公約,推進農村生活垃圾減量化、資源化、無害化,建立“青山常在、綠水長流”生態宜居的鄉村高質量發展規劃。
國之大者,人民至上。要發揮農村牧區基層黨建“培根鑄魂”的作用,全面加強對鄉村振興的領導。把基層黨組織的組織優勢、組織功能、組織力量充分發揮出來,把示范引領、模范帶頭的作用最大限度調動起來,用有溫度的黨建提升群眾的獲得感,提升基層黨建的認同度、感召度,以組織振興推動鄉村振興。建強鄉村振興“一線指揮部”“前沿作戰部”,完善激勵機制,鮮明用人導向,激勵廣大黨員干部在鄉村振興中奮勇爭先、建功立業。要夯實筑牢嘎查村黨組織戰斗堡壘,開展嘎查村黨組織書記鄉村振興“擂臺比武”。派強用好駐村第一書記和工作隊,持續發展壯大嘎查村集體經濟,常態化整頓軟弱渙散黨組織。不斷完善黨組織領導的鄉村治理體系,進一步實現基層黨組織政治功能與服務功能,融合發展,有機統一,成為農民共同富裕的拓荒人和“領頭雁”,從“原生論”“建構論”的內涵,不斷深化、演繹鄉村組織振興的機理保障。
欠發達地區黨建賦能引領高質量發展的實踐進路,踔厲奮發,踵事增華,從制度層面、創新層面、機制層面,深層次地推進“黨建+”模式,圍繞產業振興、人才振興、文化振興、生態振興、組織振興的五個維度構建,基層黨建賦能,引領筑牢鄉村振興的“壓艙石”的哲學意蘊和實踐耦合,推動欠發達地區農業整體升級、農村迭代進步、農民全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