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章立
有個著名的匠人,精心打造了一輛越野車。
他開著車在鎮(zhèn)上,人們無不嘖嘖贊嘆,“這是我見過最好的車!”“這車隨您!這車跟您一樣厲害!”
也有人建議不如開這車去參加拉力賽,“獲獎了您的車會被收在博物館,您也會因此名揚天下!”
匠人想了想,同意了。
不久后,匠人便開著車馳騁在荒野上。
這車也確實厲害,沒多久便把對手們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夜幕降臨了,可匠人的油門依舊沒有松懈。
車說:“都跑了一天了,歇歇吧!”
“歇?!一歇,對手就超過你了!現(xiàn)在一分鐘都不能耽誤!放心!你有最亮的車燈,最堅固的輪胎,最優(yōu)秀的引擎,你若跑著沒人能趕上你!”匠人說。
第二天他們來到一片濕地,匠人開車的油門依舊沒有松懈,兩側(cè)壓起巨大的水花。
車說:“慢過水快過沙,咱們慢點吧,既能省油還能讓少些草卷入車底?!?/p>
匠人道:“慢?你敢慢?!你知道現(xiàn)在形勢多嚴(yán)峻嗎?一分鐘都不能耽誤啊,你一慢別人就超過你了!”
水花不時撞進(jìn)引擎,發(fā)動機開始死火了,車輪也卷入了大量的草,迫使匠人總要停下來打火除草,耽誤了大量時間。
匠人面色鐵青,使勁踢了兩下車輪。
他們又跑了一夜,第三天清晨他們來到沙漠前的補給站。車建議進(jìn)站休整下加點油,匠人一聽,一拍方向盤,炸了!
“補給補給就知道補給!你知道形勢有多么嚴(yán)峻嗎?你還想補給!補給一次要浪費多少時間呢!這一分鐘都不得一分鐘啊,別的車都到終點了!”
汽車伴隨著匠人的罵聲闖進(jìn)沙漠,沙漠真熱啊,能把人活生生的烤成人肉干。匠人抓起水瓶就是一頓猛灌……沒水了,他扯扯上唇發(fā)出一聲嘶叫,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一個更糟糕的問題——快沒油了。
呼!管不了那么多了,省油要緊!匠人隨即開始拆車,拆后備胎呀,副座椅呀,車頂啊,車門啊,引擎蓋呀,反正能拆的都拆了,連發(fā)動機里的空氣過濾器都被拿了下來。
“不要??!這些都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你把他們都拆了,我就不是我了!”車哭著哀求。
“現(xiàn)在是沖刺階段,任何有礙于省油的東西都要拆掉,懂嗎?!虧我還在辛辛苦苦為你省油,你這樣完全不體諒別人!”
“那我們不參賽了,我不去博物館了,我們回鎮(zhèn)上,我們就待在一起好嗎?”
“你怎么這么幼稚??!我辛辛苦苦開你出來比賽,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讓你以后能待在博物館里舒服嗎?!我這是為了你??!你待在鎮(zhèn)上十年八年之后不就要報廢了嗎?你是想被報廢嗎?真是荒謬!”
車只能忍著累繼續(xù)跑。沙子真大啊,沒有了空氣過濾器,無數(shù)的沙子和甘草灌進(jìn)了發(fā)動機艙,整臺發(fā)動機發(fā)出令人心驚的嘎啦嘎啦聲。
車子越來越慢,從跑著變成走著,從走著變成挪著,任憑匠人如何踩油門,車子絲毫不能跑動,終于車子徹底停了下來,此時離終點不足10里。
車說:“我真的是累了……”
開紅了眼的匠人太陽穴一緊,趴在方向盤上,一時間,懊悔、憤怒、不甘、委屈,一起涌上心頭,酸酸的,咸咸的,他想到自己耗盡心血的造車,沒日沒夜的開車,每時每刻都警醒自己不能被超越,可現(xiàn)在在這關(guān)鍵時刻車子竟然垮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他把哀傷全部化作惱怒,又把惱怒全部發(fā)泄在車上,對著車又打又砸,打累了他倒在沙漠上喘著氣,嗓子都冒煙了。
但這沙子卻是涼颼颼的,匠人趕緊刨開沙子,底下有些黑色液體滲出,他用手沾來一聞啊,竟是石油!石油也有用,我還有最好的引擎,燒石油肯定不成問題!
他用著最后的一點力氣給車加上石油,任憑車怎么求饒,“這是唯一的機會!行不行都要試試,無論多危險都要奮力搏一搏,這才是永不放棄!這才是劍走偏鋒!”
匠人重新點火,車子一陣咳嗽,居然著了!
匠人大喜,瞪圓布滿血絲的雙眼,掛擋,一腳油門踩到底?!芭椤钡囊宦暲?,車毀人亡。
(指導(dǎo)老師:蕭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