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香
(集美大學 外國語學院, 福建 廈門 361021)
PBL(problem-based learning,簡稱PBL)是一種以真實問題為核心的教育和哲學理念,主張以“學習者為中心”,“讓學習者主動研究,把理論用于實踐,應用所學知識和技術,解決特定的問題”(Savery,2015:5)。PBL的理念主要來自三大思想根源:一是杜威的學習觀,該觀點提出,學習者若主動參與到學習中,學習會更有意義;二是20世紀30年代哈佛大學提倡的案例教學法,主張在學習過程中使用生活中真實而復雜的事例進行教學;三是心理學家杰羅姆·布魯納(Jerome Bruner)的“發現式學習”觀,認為問題是學習的開端(Schmidt,2012:33)。
在翻譯教學環境中,PBL主張讓學生在真實而復雜的翻譯問題驅動下,通過自主探索和合作學習的方式,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案。把PBL應用于翻譯教學有助于促進翻譯人才的全面發展,讓學生不僅通曉翻譯專業知識和技能,更重要的是發展出應對各種翻譯挑戰的一般能力(Tan,2008:597)。在PBL翻譯教學實踐基礎上,我們初步構建了PBL翻譯教學理論框架(劉立香、李德超,2019),實踐結果初步顯示,PBL翻譯教學理念先進、模式完善、步驟清晰,有助于培養學生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劉立香、李德超,2019)。
PBL翻譯教學的順利開展需要外部資源和技術的支持,計算機輔助翻譯(computer-aided translation,簡稱CAT)實驗室可為其提供技術支持。CAT實驗室一般配有較為先進的翻譯硬件和軟件資源,可模擬真實的翻譯工作環境,有助于把PBL教育理念付諸實踐,讓學生體驗真實的翻譯交際情境,發展出解決真實翻譯問題的策略和能力,并通過PBL環環相扣的教學活動,引導學生逐步發展出獨立判斷、批評思維、交際、創新等全人能力。可見,在CAT環境中應用PBL教育理念具有重要意義,不僅可拓展CAT翻譯教學的思路和研究領域,更可將成熟的PBL理念付諸翻譯教學實踐,為培養全面發展的翻譯人才提供一條可行而有效的路徑。本文將著重考察在CAT環境下如何開展PBL翻譯教學。
近年來,隨著計算機輔助翻譯技術的發展,CAT研究也逐漸成為焦點。中國知網以 “計算機輔助翻譯”為主題詞的文章多達479篇,對檢索結果進行可視化分析發現,自2012年至今,CAT研究文獻數量呈直線上升趨勢,關注度逐年加強。聚類分析顯示,CAT研究的關注點集中在技術開發和教學模式兩個方面:一方面關注“軟件”“翻譯技術”“翻譯記憶”“機器翻譯”以及“信息技術”等關鍵詞,另一方面則聚焦于“翻譯教學”“教學模式”“課程設置”等領域。進一步檢索“CAT教學”為主題詞的文章有162篇,相對于技術開發和功能介紹(徐彬、楊珍,2019),教學模式研究相對較少,主要關注計算機輔助翻譯技術在教學中的應用(徐彬,2006;呂立松、穆雷,2007;錢多秀,2009;徐彬,2010;俞敬松、王華樹,2010;徐彬、郭紅梅,2017;王華樹、李智,2019;Man et al.,2020)、某一種翻譯技術的應用(王正、孫東云,2009)、技術本地化(苗菊、朱琳,2008;崔啟亮,2015;丁立、王永亮,2016;王華樹、曹達欽,2020)、教學經驗與人才培養(張霄軍,2010;朱曉敏,2010;盧衛中、陳慧,2014)、教學平臺的構建(朱玉彬、陳堅林,2015)、 翻譯技術的應用現狀(孫利、林宗豪,2016)、計算機輔助翻譯教材建設(呂奇、王樹槐,2017)等。
可見,計算機輔助翻譯教學研究從技術開發和教學經驗介紹,逐步深入到平臺構建、技術應用、人才培養、教材建設等層次。盧衛中、陳慧(2014:67)提出,必須高度重視翻譯技術對于翻譯人才培養的重要性,“使學生在實踐中了解翻譯工具的原理和操作方法,掌握翻譯技術,成長為信息社會需要的合格專業翻譯人才。”然而,如何將CAT技術與人才培養有機結合,切實幫助學生利用翻譯技術解決真實的翻譯問題,發展出應對真實翻譯挑戰的能力,是目前急需解決和探索的問題,而PBL作為基于問題的學習理念,具有成熟的理論體系和應用模式,為幫助學生發展出解決實際翻譯問題的能力提供了一條可行路徑。
目前PBL主要用于醫學領域,在翻譯領域的應用較少,現有文獻主要涉及PBL在不同翻譯課程中的應用,例如商務英語翻譯(趙軍,2013)、文化翻譯(楊曉華,2012)等。亦有文章介紹PBL的認識論基礎(楊曉華,2012; 趙軍,2013),探索PBL翻譯教學模式(楊曉華,2012; 趙軍,2013;楊巧南,2015;劉晶,2017;劉立香、李德超,2019)。研究普遍認為,PBL是翻譯教學的有效手段。目前,把PBL與CAT翻譯教學結合的研究僅有一項,認為PBL與翻譯技術教學天然相合,可幫助學生更好地融入不斷變化的語言產業(Mellinger,2018)。可見,在CAT環境下應用PBL理念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對于PBL理念的應用效果及其存在的問題,尚需進一步的實踐探索和研究。
我們嘗試在CAT環境下,應用PBL翻譯教學模式于翻譯實踐教學中,具體考察以下幾個問題:
(1)在CAT環境下,PBL翻譯教學的基本模式是什么?
(2)在實施PBL過程中,學生對PBL真實翻譯問題的識別、解決、反思情況如何?
(3)在CAT環境下,如何優化PBL翻譯教學模式?
針對以上研究問題,我們遵照PBL的核心思想和教學步驟,設計了CAT支持下的PBL翻譯教學模式,然后通過個案分析,觀察學生在CAT條件支持下解決真實翻譯問題的過程,總結反思存在的問題,并提出對策。
前人研究顯示,應用PBL理念進行教學一般遵循五個步驟:(1)分析問題:教師呈現問題,學生小組合作確認是否具有前知識和類似的學習問題;(2)第一個自主學習階段:學生自主學習,查詢網絡資源,相互傳授所學;(3)與教師在小組內面談:小組成員分享對問題理解的進度和策略;(4)第二個自主學習階段:小組形成對問題的解決方案;(5)小組匯報:每個小組呈現自己的討論結果和問題解決方案,回答教師和同伴的提問,教師進一步澄清關鍵概念(Yew & O’Grady,2012:65)。
結合以往研究成果,在CAT教學環境下,我們初步設計了PBL翻譯教學的七個步驟:
(1)布置翻譯任務:教師通過CAT翻譯平臺呈現翻譯任務,學生自主識別和確認其中的翻譯問題,填寫問題集合表,表中的問題分為三類:①已知問題:該問題與翻譯的哪方面相關?一般情況下,這種該如何翻譯?②未知問題:翻譯的委托人是誰?翻譯的具體用處是什么?誰會使用譯文?何時、何地使用譯文?翻譯的時間要求?翻譯需要的資源?③須知問題:翻譯開始前要考慮哪些因素?如何獲取所需的信息?目的語的語境是什么?翻譯規范是什么?翻譯功能是什么?
(2)第一個自主學習階段:學生在CAT環境下自主學習,使用網絡資源、CAT記憶庫和術語庫查詢相關信息,并甄別信息的有效性;
(3)合作學習階段:在CAT實驗室,每個小組圍成一圈,小組成員討論翻譯問題的特征,探索解決方案;在小組合作階段,按照譯員、審校、項目經理等角色進行分工,讓學生體驗不同角色的責任;
(4)第二個自主學習階段:學生在CAT技術支持下,形成對翻譯問題的初步解決方案;
(5)小組匯報:小組成員制作PPT,匯報自己的翻譯成果、思維過程和產品特征,教師和同伴進行提問和反饋;
(6)總結反思:小組成員再次根據教師和同伴反饋,在CAT項目平臺修改譯文,并撰寫翻譯反思報告;
(7)鞏固提高。
在此,CAT實驗室的主要作用是提供翻譯實踐平臺和外部資源支持,創設真實的翻譯工作環境,而這正是PBL翻譯教學所需的基礎設施。
PBL翻譯教學的最終目標是提升學生解決真實翻譯問題的能力,該目標在CAT環境下,根據PBL翻譯教學的實施步驟,分解如下:(1)幫助學生學會CAT軟件,熟悉真實的翻譯工作流程;(2)使用真實的翻譯問題,促使學生發展出解決真實翻譯問題的策略;(3)引導學生學會使用外部資源,提升獨立判斷能力;(4)引導學生通過CAT平臺開展小組合作,形成一定的團隊合作意識;(5)通過PBL環環相扣的教學活動,增強學生的自主學習和合作學習能力;(6)引導學生通過小組匯報和反饋形式,增強批判性思維和反思能力。
4.3.1教學及研究對象
本研究的課程為《英漢翻譯理論與實踐》,面向英語學科教學方向的研究生,共有32個學時。教學實踐部分占50%,在計算機輔助翻譯實驗室開展。該實驗室有50臺電腦,50個座位,每臺電腦都安裝了SDL Trados2014軟件,具備翻譯通用記憶庫和術語庫以及應用型文本記憶庫和術語庫,CAT實驗室還有豐富的網絡資源可用。無疑,CAT實驗室為翻譯實踐提供了所需的硬件和軟件支持,為PBL翻譯教學創設了真實的工作環境。
4.3.2 PBL翻譯問題的設計
PBL是一種“強調問題驅動學習”的教與學理念(Yew & O’Grady,2012:4),這一教育理念的核心是真實而復雜的問題。在個案實施過程中,為了達到良好的學習驅動效果,我們在選取驅動問題時,充分考慮到了翻譯問題的真實性和復雜性,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真實的翻譯需要:翻譯材料有真實的委托人,來自現實翻譯實踐,有迫切的翻譯需要;真實的翻譯材料:翻譯材料來自市場,具有復雜性、較大難度、真實性等特征;真實的翻譯場景:PBL翻譯實踐模擬市場化的翻譯工作流程,CAT實驗室為我們提供了實踐所需的硬件和軟件支持,同時,圓桌式的設計有利于開展團隊合作、小組討論等PBL教學活動;真實的翻譯角色:學生分角色完成翻譯任務,有項目經理、譯者、審校等角色分工,并與委托人建立業務互動聯系;真實的翻譯評價:在PBL翻譯教學過程中,教師、學生、客戶多方對翻譯產品進行及時評價和反饋,提升翻譯產品質量。
本次翻譯實踐是菜單翻譯,翻譯材料來自廈門市集美區某小吃店。在廈門社區國際化需求驅動下,該小吃店委托我們把漢語菜單翻譯成英文,要求菜單譯文能夠讓外國游客看懂食物名稱,達到就餐交流的目的。
從PBL翻譯問題的結構看,該PBL翻譯問題真實性強,層次清晰,問題驅動力可貫穿PBL的整個實施過程。在PBL實施前,問題以真實材料和真實需求的形式出現,學生識別問題后,問題繼而產生驅動力;在PBL實施中,問題被置于真實的翻譯工作環境和角色中,學生體驗更加真實,問題驅動力更強;在PBL實施后,學生產出真實的翻譯產品,接受真實評價,PBL問題可產生強大的驅動力,促使學生繼續提升譯文質量。在CAT環境下,真實的PBL翻譯問題遠超出了語言層面的問題,是一個融合了語言內外因素、貫穿整個翻譯過程的復雜決策問題,如下所示:

表1 PBL翻譯問題的真實性體現
此次菜單翻譯所包含的翻譯問題是一個決策性問題,沒有固定的譯文,問題結構比較復雜,涉及菜單文本、使用語境、讀者接受等多種因素。該問題的復雜性遠超出了傳統課堂所用的翻譯問題(一般為語言轉換問題),要解決該問題,就要讓學生不僅考慮語言層面的信息轉換,還要綜合考慮譯文的使用地點、場合、對象、目的、效果等語言外因素,把文本內、外諸多因素結合起來,發展出菜單翻譯的基本策略。
4.3.3 教學步驟
在接收到翻譯實踐任務后,教師組織學生在CAT實驗室開始分配小組任務,該班級共15人,分成3個小組,每組5人。教師通過班級郵箱,把翻譯材料發送給學生,學生接收到翻譯材料后,開始閱讀和分析。在CAT條件下,PBL翻譯實踐教學的具體步驟如下:
第一步:教師布置翻譯任務,指導學生打開SDL Trados2014翻譯軟件,開始新建項目,導入要翻譯的文件,檢測文本是否可翻譯。翻譯材料的部分內容如下:

圖1 翻譯部分材料
第二步:學生學會操作新建項目后,打開項目翻譯界面,對翻譯問題進行討論,開展PBL第一階段的自主學習。在這一階段,教師指導學生搜索信息,總結菜單翻譯方法,處理特殊字符,練習確認、保存、導出譯文等操作步驟。
第三步:學生圍繞圓桌,對所確認的問題進行小組討論,集思廣益,探索解決問題的初步方案。
第四步:學生自主學習的第二階段:學生在SDL Trados2014界面,給出譯文初稿,對譯文進行確認,并與教師進行互動交流,教師對學生的譯文進行指導和反饋,給出改進意見,學生據此修改譯文。
第五步:小組匯報。學生利用SDL Trados2014完成翻譯之后,保存項目,并導出譯文,進行小組匯報。
第六步:教師和同伴對小組匯報的成果進行反饋和評價,學生再次修改后,提交終稿,并撰寫反思報告。
第七步:鞏固練習。
4.3.4 數據收集
我們制作了翻譯問題集合表,分為已知問題、未知問題、須知問題三大類,以考察學生對翻譯問題的識別情況。在PBL翻譯教學的第一個環節,我們發放問題集合表,讓學生識別問題后填寫問題集合表。學生最終的翻譯產品也是數據來源,用以考察學生的翻譯能力和水平。翻譯任務完成后,要求各小組對翻譯過程進行簡要總結反思,以觀察各組是否發展出了解決問題的策略和方法。數據收集后,進行了統計分析,結果如下。
我們對學生的問題集合表進行了分析,觀察學生對翻譯問題的識別情況。見表2:

表2 三個小組的問題集合表比較
由上表可知,三個小組對翻譯問題的認識各有側重。首先,在識別菜單翻譯的已知問題方面,三個小組都認為詞匯是翻譯的主要問題,認識到了中西飲食文化差異,主張通過查詢網絡資源,開展小組討論,以及參考有關菜單翻譯版本等方法來處理問題。其次,三個小組也能夠認識到翻譯的未知問題,如翻譯的委托人、用途、對象、時間要求、資源要求等,但看法有所不同。此外,對于翻譯的須知問題,三個小組的回答也有差異,比如對于翻譯開始前要關注的因素,三個小組給出了不同的答案,小組1比較重視語言翻譯,小組2比較關注文化差異,小組3比較關注目的語規范。
對于獲取所需信息的方法,三個小組回應也不同。小組1依賴網絡資源,小組2側重參考已有譯本,小組3則重視目的語菜單的規范,分析中式菜單的特點,有較強的語篇對比意識。
對于翻譯的功能,三個小組回答略有不同。小組1和3關注翻譯的信息傳遞和交流功能,而小組2關注翻譯的學習功能,顯然是把翻譯看作了語言學習方式之一。
通過PBL翻譯教學步驟,三個小組一步步產出了各自的譯文,其翻譯產品部分內容如下:

圖2 學生翻譯產品
從翻譯產品形式看,各小組都比較注重菜單的外觀和交際功能。小組1和3做了PPT,小組1是純英文菜單,每張PPT配有一個典型的食物圖片,小組3采用中英對照,每個譯文都配有圖片,小組2則用WORD制作了一個背景比較古典的菜單,沒有圖片。從版式來看,小組3的菜單比較清晰,圖文并茂,更能發揮交際功能。
從翻譯策略看,三個小組都發展出了菜單翻譯的基本策略和方法:主材料+配料+烹飪方式,各組譯文基本上能夠傳遞出菜單包含的信息。但是,在困難詞匯的翻譯方面,各組用詞略有不同,如小組1翻譯 “干拌類食物”時用了字字對譯的方法,譯為“Stir and Mix”,顯然不符合英文的表達習慣,小組3的Stir也不適合,小組2則用了dry mixed food嘗試描述食物的形態和制作方法。
對于具有中國特色的食物,如“羅漢肉”,小組1直譯為Rohan Meat,小組2譯為Pot-strewed Luohan Meat(烹飪方式+拼音+食材),小組3譯為Meat (a kind of meat stewed in Fructus Momordicae 食材+詳細注釋)。小組1為直譯,無法傳遞食物的素材和方式,很難達到交際目的。小組2的譯文只是表達了烹飪方式,卻沒有說明“羅漢”是什么。小組3側重傳遞“材料+配料”,其翻譯決策過程比較復雜。小組3首先查找漢語的“羅漢肉”為什么帶有“羅漢”兩個字,初步斷定配料有“羅漢果”,因此在譯文括號內加入了注釋。但后來在查找“羅漢肉”相關信息和小組討論過程中,卻發現“羅漢肉”與“羅漢果”無關,“羅漢肉”實際上是本地人常吃的“豬肝沿”邊緣的肉,即“豬肝的邊沿部分,即豬胸腔和腹腔之間的一片平滑肌,分隔兩腔固定內臟器官,起保護作用的,整片未切割前成圓形。由于靠近肝臟部位,遂稱豬肝沿。因為沒有運動,肉質細嫩;同時夾雜筋膜,有韌性,耐嚼。”(360百科. https://baike.so.com/doc/77362 20-8010315.html)。雖然,單純從翻譯產品質量來看,各組譯文都沒有準確傳遞出“羅漢肉”的所指,但通過基于問題的學習,各組對地方特色的食物翻譯都有了一定了解,并發展出了一定的菜單翻譯的方法和策略。可以說,在同一復雜問題的驅動下,各組同學對問題的認識各有側重,在解決問題過程中各有所獲。
從反思報告看,小組1認為“尋找對應詞比較費力”,對菜單翻譯問題的認識比較模糊。小組2著重“結合中外文化差異,給出一個較好的譯文,”但翻譯策略并不清晰。小組3認為“菜單不能字字翻譯,要把菜單所包含的內容翻譯出來”,比較清楚地總結了菜單翻譯的技巧和策略。
從對翻譯問題的總體把握來看,三個小組皆學有所得。小組1對菜單翻譯的思考不夠深入,對翻譯問題的認識比較模糊。小組2雖然認識到了文化差異,但沒有總結出具體的翻譯技巧。小組3比較清楚地認識到了菜單翻譯的技巧,掌握了菜單翻譯的主要策略。
把各組的翻譯產品與其對翻譯問題的認識情況進行關聯,可以發現,對翻譯問題的認識越清晰,問題的驅動力越強,就越有利于發展出解決問題的策略,從而提供質量較好的譯文。反之,對翻譯問題的認識越模糊,問題的驅動力越小,就越不利于發展有效的翻譯策略,而譯文質量也將難以保證。
我們以個案研究的形式探討了在CAT環境下開展PBL翻譯教學的路徑,結果顯示:(1)CAT支持下的PBL翻譯教學模式充分發揮了資源優勢,不僅能為自主學習提供資源和工具支持,也可為合作學習提供軟硬件保障,為師生互動提供理想平臺;(2)不同層次的學生在真實的翻譯問題驅動下,各自學有所獲,不僅學會了資源和信息的查詢方法,而且體驗到了不同的翻譯角色,從合作中逐步發展出了解決真實問題的策略和方法;(3)學生對翻譯真實問題的認識程度直接影響譯文質量,認識越清晰,譯文質量越高,反之亦然。
因此,在CAT環境下,為了更有效地應用PBL翻譯教學理念,研究啟示如下:
第一,在實施PBL前,教師要詳細介紹CAT實驗室的使用目的、資源分類、基本用途、操作步驟等,讓學生熟悉CAT的工作環境;同時,介紹PBL的教育哲學理念、應用步驟、預期達到的教學目標等。
第二,在實施PBL過程中,教師要發揮三種支架作用:(1)問題支架。教師要選取適合課程特點的真實而復雜的翻譯問題,讓學生認識到翻譯問題的真實性和復雜性,并引導學生對翻譯問題真實性的各個層面有清晰的認識;(2)方案支架。在學生自主或合作學習的過程中,教師應給予協助和啟發,不宜直接告知學生問題的答案或者給出參考譯文,而是要利用真實翻譯問題的驅動力,讓學生借助外部資源,充分啟動內部認知機制,逐步形成對翻譯問題的整體認識,摸索出解決問題的方案;(3)資源支架。在整個PBL實施過程中,教師要及時為學生提供所需的外部資源,開展工具使用指導、翻譯規范指導、翻譯產品包裝指導等工作。
第三,PBL完成后,教師要及時提供反饋,可通過同伴反饋、小組匯報、翻譯過程反思等多種形式,督促學生對翻譯產品進行多次修改,提升翻譯產品質量。
CAT支持下的PBL翻譯教學模式步驟清晰,可操作性強,各環節具有開放特征,可融合多種教育理念和方法。僅就教師反饋而言,教師可通過線上和線下多種渠道進行反饋,也可融合語篇對比法、有聲思維法、問卷調查法等教學和研究方法,深度挖掘教學過程數據,讓教學過程更加透明、可視化,給出個性化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