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爾·畢海德
美國的預算限制正在放松,資本越來越多地流向時尚人士和人脈廣泛的幻想家和陰謀家。
的確,借貸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為資本主義企業注入活力。敢于冒險的消費者們可以借錢購買下一個新的熱門商品。通過超出能力的消費,他們提振了對蘋果手機和特斯拉的需求,為創新者帶來了動力。同樣,特斯拉和其他新貴企業,往往依賴外部資金而非利潤來推進創新。
但財務靈活性過高可能是有害的。盡管個人、企業、政府可以(分別)合理預測下個月的工資、收入、稅收,但他們只能預測自己多年后的償還能力。一個人的預測情況越樂觀,他就越愿意在現有收入之外進行消費或用留存收益之外的資金投資。
原則上,金融家的盡職調查應對這種過度擴張施加反補貼限制。但評估信用價值和投資回報并不是一門精確的科學,隨著借款人蜂擁向最寬容的債權人,金融領域的競爭可能會導致“逐底競爭”。
此外,部分銀行業務和法定貨幣可以進一步緩解融資約束。銀行不僅僅是把儲戶的存款貸出去,它們還將這些存款的杠桿率提高了幾倍。而中央銀行還擁有更大的權力,可以憑空創造出資金。
近幾十年來,隨著傳統融資約束的減弱,家庭和企業債務的增長已經大大超過了收入和利潤的增長。同樣,美國政府債務的增長令人難以置信,這一債務現已超過29萬億美元。然而,在借貸激增的同時,利率卻直線下降,這刺激了更多的借貸和不謹慎的放貸。
這些寬松的貸款標準,顯然已經波及股票市場。2020年,約有400萬自稱是“猿類”的人購買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AMC股票,讓這家連鎖影院免于破產。“把錢給我們,別問為什么,我不告訴你。”名人們現在就是用這種奇怪而有效的方式來讓SPACs(特殊目的收購公司)上市。對沖基金和私募股權公司紛紛涌入風險資本領域。2021年,近340家新企業以超過10億美元的估值籌集了資金—估值飆升。而且,曾經需要歷時幾個月的盡職調查如今已經壓縮到了幾天,一些采用“廣撒網,然后祈禱自己多撈魚”策略的風投公司甚至只需要幾個小時。
正如偉大的金融危機理論家海曼·明斯基所指出的那樣,這種瘋狂投資和粗心放貸的結合既不是自發產生的,也不是由于長期穩定導致的自滿情緒造成的。大多數金融家和投資者應該仍然清晰地記得2000年互聯網泡沫的破滅以及8年后的全球金融危機。更確切地說,問題在于,央行行長們故意煽動不分青紅皂白的放貸和“冒險”交易,規模史無前例。
更糟糕的是,盡管各國央行顯然已經投入了大量眾所周知的“直升機撒錢式”資金,但這些資金的分配并不均勻。貨幣政策旨在降低信貸標準,進而對不負責任的借款人有利。央行提供的流動性源源不斷地涌入股市,并在流行的“模因”(meme)和SPAC股票中找到了出路。風險投資青睞人脈廣、簡歷光鮮的創業者。然而,當最具魅力的風投公司的估值被抬高時,其資助的美國初創企業還不到0.5%。
那些過于理智而不愿投機的儲戶已經落后了。那些抵制廉價資金誘惑的企業也是如此。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們那些不那么謹慎的競爭對手,可以為稀缺的員工和其他資源支付更高的費用。
隨著供應鏈瓶頸的緩解,當前的通脹飆升或將消退,而美聯儲則在防范另一場金融危機。堅定地捍衛股市,只會擴大國家支持的資本錯配。而且不幸的是,當前這一批央行行長似乎缺乏保羅·沃爾克的決心。40年前保羅·沃爾克領導美聯儲時,正是這種決心讓他加強了金融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