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法治視域下體育法治現代化的必然性與實現路徑

賈文彤，李寒冰，翟北辰，張亞男

（1. 河北師范大學 體育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2. 河北師范大學 體育法學研究中心，河北 石家莊 050024；3. 河北體育學院 社會體育系，河北石家莊 050041）

《體育強國建設綱要》提出，到2035年形成并實現體育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體育發展新格局是實現體育強國建設的戰略目標之一。其中，實現體育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現代化需要先進的體育治理手段和方法。智慧法治是現代智慧社會的主要治理手段，對體育具有重要的制度保障作用。本文梳理體育治理的變遷過程，分析智慧法治視域下實現體育法治現代化的必然性，提出推進體育法治現代化的實現路徑，以期為優化體育法治實踐提供參考。

1 相關名詞釋義

1.1 智慧治理與智慧法治

智慧治理的概念較為寬泛，目前學術界主要從4個角度對其進行界定：①從參與主體視角出發，智慧治理是在公共權力機構的宏觀調控下，由市場主體、社會主體與家庭參與，使用新興信息技術手段進行公共事務管理的過程[1]；②從科學技術視角出發，智慧治理是新興信息技術在公共社會治理過程中的即時應用[2]；③從治理主體與科學技術并重的視角出發，智慧治理是一種借助大數據、云計算等新興信息技術，由官僚科層體系向公民普遍參與，日趨扁平化的國家治理體系[3]；④從城市發展視角出發，智慧治理是一種城市發展策略，屬于制度型技術治理，是以不斷提高公共服務體系水平，制定城市自動、科學運行的政策為目標的城市化推進過程[4]。其中：前3個概念主要從宏觀上對智慧治理進行定義，強調科學技術的運用；第4個概念則僅從智慧城市建設的角度討論智慧治理。這4個概念都突出了一個關鍵詞——技術，包括運用技術進行治理以及治理的技術。技術治理可分為制度型技術治理和專業型技術治理[5]：制度型技術治理屬于“戰略”層次，與政治有較大關聯；而專業型技術治理則屬于“戰術”層次，與政治基本無涉。本文所涉及的定義偏向于專業型技術治理。

智慧法治屬于法治智能化范疇，意在通過使用新興信息技術手段對數據進行收集、整合、分析、輸出，達到立法、執法、司法運行過程的智能化。將數據通過智能化手段應用于法治工作，實現提高法治效率與質量的目的，其實質是通過現代化技術手段進行法治智能化建設[6]。有學者[7]認為，法治是治理的首選模式。智慧法治是智慧治理在法治領域的具體表現，也是實現智慧治理的重要手段，有利于提高法治的實效性，是國家治理的原則性保障。

1.2 智慧社會與智慧體育

隨著社會物質生產力的發展，繼農業社會、工業社會、信息社會之后，社會形態開始向智慧社會轉變。智慧社會建設涉及社會的方方面面，主要包括基礎設施、政務、經濟、民生及法治建設等[8]。

智慧體育是智慧社會的一部分，包括體育產業、學校體育、競技體育以及大眾體育等方面。每一方面都涉及大量科學、客觀的智能化技術管理：體育產業領域每年需要對產值進行大數據統計；學校體育領域可利用大數據平臺對學生的身體素質水平進行記錄追蹤；競技體育領域更是凸顯了智慧治理的重要作用，如在觀看2020年東京奧運會游泳比賽時，能清楚地看到運動員的游速、與世界紀錄的差距，排球比賽結束后能看到每位運動員的場上得分，短跑項目系統能清楚判斷出哪位運動員搶跑；等等。

此外，與智慧法治和智慧治理的關系一樣，體育法治也是體育治理的一種方式和手段。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智慧”元素不僅會融入體育治理、貫穿于體育治理的全過程，更會嵌入未來的體育發展。智慧體育的實現必須以智慧法治作為保障，智慧法治和體育法治同屬法治大范疇，是法治的新形態，和體育法治天然契合，是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的體現（圖1）。

圖1 智慧法治與體育法治的關系Figure 1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lligent governance and sports rule of law

2 體育治理的變遷過程

2.1 體育規則體系從人治到法治的變遷

我國早期的體育規則體系以體育政策為主，突出“人治”。新中國成立后，體育形成了自身的規則體系，主要以體育政策、行業規范以及體育法規體系為主。新中國成立初期，由于對體育法規并沒有嚴格界定，存在體育政策和體育法規難以區分的情況，如被歸入《體育運動文件選編（1949—1988）》一書的文件到底是政策還是法規就很難辨析，具體如《關于運動競賽紀律的幾項規定》（1963）、《國家體委關于全國球類競賽紀律規定》（1979）等。政策是法律的靈魂，政策治理的實質是人治。長期以來，依靠政策治理是體育發展的主要模式，體育規則的制定主要依靠體育行業規范，而體育法規常被體育政策使用。盡管當時的體育規則體系已具有自己的子系統，但規則使用較為單一。體育政策具有靈活性和指導性特點，實際上對體育發展起到治理和控制的作用。

現在的體育規則體系內容更加豐富，政策、行業規范、國際體育條約以及國內法律多元并舉，在體育法規至上的前提下，強調平等主體的多元化。智慧法治強調大數據、云計算、互聯網等的運用，一般在體育行業規范中應用較多，如比賽報名、比賽成績的統計等，但并不排除在體育法規層面以及其他層面也有應用。筆者認為，強調體育法治建設，其實是一種手段，其真正目的是實現體育行業的自治。目前，我國倡導體育法規至上，同時強調各體育主體多元化、平等化參與治理，未來體育行業規范或將成為體育治理的主要手段。但體育行業遠未達到自治，急需法律規制，所以體育法治建設之路仍任重而道遠。

2.2 體育治理從管理-支配型到技術-治理型的轉化

改革開放以來，由于社會結構的深刻變動和利益群體的深度分化，我國社會結構已由“總體性社會”演變為“多元化社會”，并在階層結構方面表現出某種“分化”與“斷裂”的特征[9]。有學者[10]將這一階段的變遷稱作“自我耗竭式的演進”。社會結構的改變為體育發展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但在深化體育改革的今天，政府依然采用管理-支配型思維對體育秩序進行維護與管控，并且存在越到大型比賽越嚴厲的趨勢，成為使體育改革陷入困境的影響因素之一。這種趨勢導致的困境在社會治理中同樣存在：①效能感提升的困境使政府更多地停留于“以需求為本”的傳統服務思維；②運動式治理傳統使政府在“剛性穩定”的思維中不斷尋求單一的社會治理方式；③“條塊”關系的矛盾使政府的社會治理機制難以真正實現有效的整合與優化；④現實的諸多國家制度性困境導致服務型社會組織的培育和發展面臨重重困難[11]。

鑒于此，體育治理應實現從管理-支配型向技術-治理型的轉化：①在理念上實現真正的“為民服務”。嘗試改變以“體育需求缺失”為取向的模式，即體育治理工作者扮演的是“同行者”，而不是指導者甚至領導者。②尋求體育治理方式的柔性轉化。剛性治理思維必然會導致“剛性體育治理”，基于體育法律制度，以剛性和非人性化的方式治理體育可能只會增加體育治理中的矛盾。柔性的體育治理模式體現的是“以人為本”的思想，既包含了一般治理的本質（即控制）和核心（即協調），又體現了其“柔”原則與“軟”控制的特性[11]。③以較先進的組織理論指導體育改革，優化體育治理體制，如與“網格化理論”和“伙伴關系理論”一起發展起來的協同政府論在國外取得了良好效應，可以在國內嘗試使用。協同政府論主要針對政府部門的分割和管理“碎片化”問題，強調通過目標、組織、文化等不同層面的分解與整合，打破傳統組織邊界，有效提高不同政府部門間的合作水平，以實行更為整體化的行政行為[12]。④加速體育社會組織和社團的培育工作，按照國家“十四五”規劃中關于“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的要求，加快體育社團和組織的改革和深化工作，發揮體育社團和組織在體育治理中的作用。

3 智慧法治視域下實現體育法治現代化的必然性

3.1 我國體育法治短板凸顯

多年來，在各級領導人、體育法學學者、法律從業人員等多方人士的共同努力下，我國的體育法治體系建設取得了卓越發展。在體育法規體系上，我國體育法規從無到有，數量與日俱增，覆蓋了體育行業的方方面面，使體育行業在實現有法可依的道路上邁出了一大步。在體育法治實施體系上，體育執法步入正軌，體育執法制度和機制初具雛形；體育法律關系相關案件數量大幅增長，體育司法因其特殊性成為法官等司法人員關注的焦點；體育法普及取得顯著成效，體育行業知法、懂法、守法、用法的意識明顯提高。在體育法治監督體系上，我國體育法治監督體系已基本覆蓋學校體育、群眾體育、體育產業等多個領域，各監督主體權責范圍基本明確。在體育法治保障體系上，體育法學學科基礎不斷夯實，研究隊伍逐步擴大，人才培養體系日益健全。

同時，應認識到我國體育法治體系建設還存在諸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在推進體育行業新時期新發展的過程中，體育法治的短板愈發凸顯。①體育法規建設有待進一步加強。目前我國體育法規的層級普遍較低，僅有1部法律和7部行政法規，其他均為法律效力較低的規范性文件和規章。同時，體育法規在法律實踐中無法發揮應有的實效性和可操作性，在體育司法中適用度較差。有學者[13]統計，截至2015年，在《體育法》實施的20年里，《體育法》適用的司法案件僅有14例，且其中4例均涉及同一爭議問題。可見，《體育法》的司法適用存在數量少且相對集中的問題，此外，缺乏獨立的體育糾紛解決機制是我國體育法治建設的痛點之一。②體育法治實踐存在有法不依、執法不嚴、執法不統一的問題。在我國體育執法中執法權和處罰權明顯分離，且體育主管部門并未對體育執法部門提出詳細、明確的指導意見，這就導致在執法過程中會出現脫節問題，執法效率低，或不知如何落實監管辦法，只能“自由發揮”，出現執法不統一的現象。③體育法治監督工作開展屢遇阻礙。我國體育行業標準建設尚不健全，體育行業運行機制存在不規范、不透明、政社不分、運動員產權不清晰等問題[14]，因此，在實施監督時缺乏明確的可依據的標準，難以按質按量地完成監督工作。④體育法學理論基礎研究有待深化，目前尚未形成堅實的理論基礎，導致體育法還難以成為獨立的部門法。同時，體育法治人才短缺問題嚴重影響了我國體育法治建設的持續發展，體育法治人才培養體系的完善是未來體育法治建設的重要任務之一。

3.2 智慧法治是實現體育法治現代化的必然要求

3.2.1 智慧法治是體育治理實現德法兼治的必然要求

德法兼治作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中的重要內容，已經成為當代中國國家治理的鮮明特點和顯著優勢。它是以德治國與依法治國在新時期相結合的產物，強調既要重視道德領域突出問題的綜合治理，也要重視立法、執法、司法和守法等法治建設各環節中突出問題的道德考量[15]。法治領域突出問題的道德考量包括：①要在立法層面提高法律法規的質量，“及時把實踐中廣泛認同、較為成熟、操作性強的道德要求轉化為法律規范，推動社會誠信、見義勇為、志愿服務、勤勞節儉、孝老愛親、保護生態等方面的立法工作”[16]； ②要在執法層面“加大關系群眾切身利益重點領域的執法力度，以法治的力量維護道德、凝聚人心”；③要在司法層面“發揮司法裁判定分止爭、懲惡揚善功能，定期發布道德領域典型指導性司法案例，讓人們從中感受到公平正義”[16]；④要在守法層面堅持法治素養與道德素質相結合的理念，進一步提升全民的法治認知水平，營造全體公民講法治、重道德的社會氛圍。道德領域突出問題的綜合治理則主要針對道德失范和道德觀念模糊、缺失的問題，如見利忘義、造假欺詐、不講信用等。這些現象的出現不僅是道德領域自身的問題，更與法治建設息息相關[16]，只有雙管齊下，發揮道德規范和法律治理的雙重效用，才能建設良好的社會道德環境。

體育治理是國家法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德法兼治非常適用于體育治理，因為體育本身帶有追求正義、公平的價值屬性，可以這些道德屬性應對體育行業的違法現象。將體育行業中可操作性強、普遍認同度高、較為成熟的道德規范上升為法律，可以提高其約束力，以強制力保障其實施。如：針對裁判員的違法行為建立征信系統，對其不良行為予以記錄，使其不敢失信、不能失信；采用多元治理模式，運用法律和道德規范、行政和社會管理以及輿論監督等多種方法，真正實現多元主體參與、多種治理手段實施的全社會綜合治理。這些體育治理手段的實施均需新興信息技術的支持，從而為新時期的體育治理引入新范式、創造新工具、構建新模式。因此，智慧法治是體育治理實現德法兼治的必然要求。

3.2.2 智慧法治對體育治理的效用

新時代體育法治應為推動和引領體育機制體制改革、促進國家體育治理現代化、建設體育強國、實現全民健身和全民健康國家戰略深度融合等提供法治保障[17]。為完成該任務須做到：①進一步加強體育法規體系建設，使體育立法實現由“行政性”向“社會性”轉變，形成多元治理模式；②提升體育執法能力，改革體育執法機制，充實體育執法方法；③探索現代化體育司法制度，豐富體育司法救濟途徑；④繼續加強體育普法工作，構建體育行業全民守法的良好環境。

新興信息技術的出現為新時代體育法治建設提供了新動力和新模式，具體而言：①智慧法治能夠提高體育立法的科學性、民主性。在由人控向技控轉變的社會治理模式下，科學性與專業性是否能夠支撐與轉變政府的管理體制以及政府是否代表民眾意志是智慧治理的基礎。智慧法治作為智慧治理的手段與下位概念，科學、民主、正義的“法”就成為智慧法治能否“真正”實現的依據與基礎。②智慧法治下，為提高體育執法的公開透明性，需以智慧治理代替人治。如：“天網”等監控系統在體育公園、場館中的應用能夠保障大眾安全開展日常健身活動和有效使用場地；高精準度的“鷹眼”設備在各類體育活動中能夠精準判斷、給予判罰，通過科技手段維護體育競賽的公平、公正[18]。③新興信息技術的不斷出現提升了公眾對體育法律運用的期待，使其對體育法律運用的主觀意識發生改變。如人們在參與體育活動時受到侵害，可運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新興信息技術維護自身的權利。

4 智慧法治視域下推進體育法治現代化的實現路徑

4.1 加強體育法理形態建設

智慧法治的生成為體育法理形態建設拓展出新的實踐價值。法治作為現代國家社會治理的重要方式，在新的時代進程中蘊含著更為豐富的內涵，創造出具有時代意義的法治觀念，智慧法治是科技革命背景下對法治實踐形態的沖擊與再造。體育法理形態在時代助推下正在由目標導向的理論形態逐步走向具有實效性的實踐形態，在這一過程中，體育法治逐漸走向實然，通過新興信息技術維護體育正義、保障個體的自由體育權利，連接體育法理的多種形態。體育法理屬于體育法律文化的范疇，因而體育法理形態建設離不開意識形態的規控。法律的存在以現實世界為前提[19]，法治的生存與實踐必然依賴現實人的具體生活場景。智慧法治作為一種高級的法治形態，其法治運行的智能性、證據確定的快速性、邏輯思維的正確性乃至價值判斷的準確性[20]都將賦予體育法理以全面、綜合的實際效用。

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已進入應用階段，有必要建立數字文化體育部門，加強數據治理領域的監管。通過數字技術深度了解公共體育資源的發展狀況、特征及規律，以數據支撐大眾體育信息的獲取、分類及加工，以期為政府公共體育服務建設提供科學有效的咨詢建議。在此過程中，需要制定一系列執行標準及政策，如政府信息部門的版權管理、公民獲取或利用公共機構信息的指導性意見體育在線信息的授權許可、資產等級的確認及投訴處理等。依此路徑，既能程序化地制定體育相關政策法規，又能依靠平臺聯絡體育行政部門、非政府公共機構、體育大眾以及相關技術部門，促成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結構，還能提升體育法理形態的質效性，讓技術為體育法理建設賦能。

4.2 增進體育立法的科學性

智慧法治視域下切實有效地增進體育立法的科學性應以新興信息技術重構體育立法評估體系，構建體育政務新媒體平臺，這也是智慧體育實踐的探索路徑。汪全勝等[21]在社會體育本位立法觀念下對體育立法的有效實施提出構想，如鼓勵社會體育投入向社會公開、健全社會體育的執法監察與監督機制、建立社會體育法的立法后評估制度。其中，數字新媒體平臺可為體育財務透明度提升和體育執法的公正、公開提供良好支撐，促使公眾以更積極的姿態參與治理和共同立法。這是對體育立法參與主體智慧分布的重構，通過建立體育立法政務新媒體使社會公眾“發聲”，以反映體育立法中的個人訴求。體育立法是一個發現體育社會問題、通過規則制定解決社會問題從而規范地進行體育社會治理的過程。

智慧法治視域下以新興信息技術為工具，輔助立法者參與立法實踐，主要表現為對規范性文件的備案審查、對立法意見的收集和審查、政府立法信息平臺的建設等[20]。體育的科學立法也需納入新的思維方式，建立數據思維，提升對數據的采集和關聯能力。開設體育政務新媒體平臺不僅是對體育立法意見的單向詢問，也為大眾對體育立法事項的討論提供了更多互動空間，使得體育立法信息扁平化快速傳播，廣泛接受各界審查與監督。如此，體育立法既有數據作為統計資料和算法依據，提升立法的實證性與智能性，又具備開放的通道可供廣大群眾參與探討與監督，提升立法的公平性與人民主體性。

4.3 注重體育行政執法的程序性

智慧法治提倡利用新興信息技術進行社會治理，技術的加入能夠使現代行政法學的服務理念更加突出[22]，轉變傳統的體育行政管理執法觀念，推進體育行政執法程序更加趨于公正。建立體育法治新媒體平臺，如開設公眾號和開發小程序，公眾可登錄后瀏覽體育行政執法進度。設立明確、規范、公開的執法程序制度，通過智能監測防止體育的恣意之治，這也是公民權利得以實現的前提、社會法治成型的根基。探討體育執法問題不可避免地要通過技術優化自由裁量權與行政（處罰）權的關系，為體現立法對專家系統的尊重，行政執法的罰則應以法律規則為界限進行議定。此外，體育行政執法自身需要被監督，因此需要啟動網絡監測系統的鏡像模式實時分析體育行政執法的合規性、邏輯性和程序公正性，以完善體育行政執法的智慧結構。

4.4 維護體育司法的正義性

目前，我國的智慧司法建設主要圍繞“平臺化+智能化”的模式來打造[23]。體育司法相對較為落后，既沒有建立包含“智慧法院、智慧管理、智慧執行和智慧服務”模塊的可視化網絡平臺，又缺少大數據平臺與知識平臺的聯結，也沒有在一般人工智能技術的基礎上融合司法實踐的法治經驗。這些都表明體育司法的積累和拓展能力還遠遠不足，但宏觀法治為體育司法實踐指明了道路：①要以促進體育司法正義為目標定位適用的技術理念，以克服為了智能化而智能化的偏頗；②注重培養體育大數據語料庫的標注團隊，掌握如何評價體育案例數據的質量，識別和揀選符合要求的數據，組織體育法治經驗豐富的專家組對生成數據進行監管；③要構建體育司法數據安全制度以防范數據泄露，體育事務無法脫離全球化場景，合法收集其他國家的體育信息保護規則并運用于智慧司法系統是減少判決爭議的重要之舉。

4.5 提高人民對體育法治的滿意度

人民是我國各項事業服務的“中心”，執政為民就是要提高人民對體育法治的滿意度。從全民健身入手，運用現有知識和技術充分提升全民健康水平與人民體育參與的獲得感是智慧法治賦能體育的根本體現。①應用新興信息技術助力設施建設，為人民體育提供基礎物質保障。如建設公共體育設施，并注重場地的智慧性和設施的智能性，為公民創造便利的健身環境。體育場地的智慧性是城市和鄉村公眾性格特征的體現，通過建筑表現地方特色是人與物的智慧結合，可為某一區域的群體健身組織建立個人世界與外部環境的聯系；體育設施的智能性不僅是社會發展進步的時代表征，更是以人民為中心的重要服務手段。如通過人工智能技術的監測與觀察，以語音提示使用者如何正確操作器材、需要注意的個人身體條件狀況以及自動設置兒童保護模式等。②提升人民的智慧健身觀念。意識的轉變是獲得幸福權利、完善體育法治內涵的關鍵所在。引導人民樹立共同體觀念，積極參與全民健身活動，促成公共體育事業的完善。全民健身背后蘊含著豐富的法律智慧，不僅與落實憲法層面的“增強人民體質”[24]相輔相成，也內嵌了對人民健康的關懷。③創造人與設施智慧交互的媒介。媒介是增強人與物、人與人之間聯絡和互動交流的載體。構建智慧媒介是提升公共體育服務效率的現代舉措，也是真正利民、惠民的方式。通過智慧媒介的引領，使設施的使用得到合理化安排，如實施預約機制（具體時間段對具體器材的使用），同時建構人們參與公共體育活動的規則意識，使其在享有體育權的同時實現法治觀念共建，以提高人民對體育法治的滿意度。

5 智慧體育法治建設的三種“面向”

智慧體育法治運用以科技為核心的人類智慧實現體育法治正義，科技在體育法治中的運用主要體現在充分應用互聯網和人工智能技術實現標準化的體育治理目標，通過技術延伸人類思維智慧以助推體育法治建設。

（1）智慧體育法治要面向人民。智慧體育法治的根本在于全面提升人民享有的體育綜合權益，包括體育健康權、參與體育治理的話語權、體育監督權等，智慧體育法治將把“體育權”作為一種新型人權的理念變為現實。《全民健身計劃（2021—2025年）》提出以智慧化服務為特征的未來全民健身發展趨勢，如開發國家社區體育活動管理服務系統，提供健身設施查詢預訂、體育培訓報名、健身指導等服務，逐步形成信息發布及時、服務獲取便捷、信息反饋高效的全民健身智慧化服務機制。為了讓智慧化公共體育服務更貼合人民的美好生活需求，完善體育權在人民日常生活中的實踐是智慧體育法治建設的首要任務。

（2）智慧體育法治要面向世界。智慧體育法治既要根植于本土，又要建立與世界對話的國際話語秩序。這樣才能在全球范圍內促進平等，在秩序沖突時能夠有所協商，同時也能為國際體育社會發展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力量。人工智能技術已進入體育產業的許多領域，放眼國際體育社會，2019年11月位于英國倫敦的非聯賽俱樂部溫蓋特芬奇利（Wingate & Finchley FC）聘請了足球界首位“AI教練”。人工智能進入職業體育領域引發了系列思考：是否需要“定制”特殊的人工智能法規；這些通過技術收集的大量數據的最終“所有權”歸屬；運動員數據信息如何在跨區域比賽中得到密級保護；等等。由此可見，智慧技術賦能體育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權利的紛爭。如何規范技術應用以確保現有規則的公平性、限定智慧體育數據的所屬、更好地保護運動員在流動過程中的個人信息等是智慧體育面向世界亟待解決的法治問題。深入解讀2018年生效的《通用數據保護條例》[25]對重構北京2022年冬奧會跨境運動員的個人信息保護標準有很大幫助。面向世界既能汲取世界體育法治經驗的養分，又能結合本土實踐保護我國冬奧法治遺產。

（3）智慧體育法治要面向未來。法治之要義在于發現、創造制度的價值，這是法治所具備的開放性制度框架決定的，開放性無疑是法治應有的特征，但法治的開放性不是無限的，其有一定的衡量尺度。法治的開放性促成智慧法治的生成，通過智慧法治的多種智識融合建構未來的法治模型，增強現階段的法治能力，從而有效預測和規范未來社會的發展。體育也應緊跟智慧法治的時代步伐，通過人工智能算法和當下體育法治理論—實踐共同體的經驗積累，精準定位體育發展進程中的薄弱環節，加快相關議題的修訂、審理，逐漸完善體育制度規則，以智慧、開放、包容、互動的法治邏輯應對未來體育社會的治理挑戰。

作者貢獻聲明：

賈文彤：提出論文選題，設計論文框架，撰寫、修改論文；

李寒冰、翟北辰：撰寫論文；

張亞男：撰寫、校對、修改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