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玲,張 坤,姚 田
(西安市人民醫院 西安市第四醫院婦產科,陜西 西安 710004)
我國每年新發卵巢癌患者超5萬例,且有逐年上漲的趨勢,調查顯示,卵巢癌患者病死率在婦科腫瘤中位居首位,其中耐藥為影響卵巢癌患者生存期的主要因素[1]。雖然約80%的患者在首次使用手術聯合鉑類藥物化療中可獲得臨床緩解,然而絕大多數患者在后期治療中均表現為耐藥,使治療失敗[2]。目前對于耐藥卵巢癌,臨床中主要通過二線鉑類藥物或者非鉑類藥物進行治療,其中奧沙利鉑屬于二線鉑類藥物,與順鉑并無交叉耐藥,安全性好,雖然能夠縮小病灶,但是療效往往不甚滿意[3]。貝伐單抗屬于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抑制劑,可減少腫瘤新生血管,對腫瘤增殖起到抑制效果,研究發現,貝伐單抗聯合順鉑、紫杉醇應用于卵巢癌的治療中,可有效抑制腫瘤標志物表達,提高客觀緩解率[4]。微小RNA(microRNA,miR)存在于真核細胞中,能夠通過與靶基因的相互作用,參與至腫瘤的發生和發展,其中miR-17-5p被認為與腫瘤細胞增殖、分化相關,在卵巢癌患者中高表達,且復發患者miR-17-5p水平明顯高于非復發患者[5]。人激肽釋放酶10(Human kallikrein 10,HK10)屬于絲氨酸蛋白酶,有研究發現,HK10與卵巢癌患者淋巴結轉移、國際婦產科聯盟(Federation International of Gynecology and Obstetrics,FI-GO)分期等臨床特征明顯相關[6]。李丹等[7]的研究發現,貝伐單抗聯合奧沙利鉑治療胃癌,可明顯提高療效,改善機體免疫功能,并有助于生活質量的提升。但是目前關于貝伐單抗聯合奧沙利鉑在耐藥卵巢癌患者治療中的應用及對miR-17-5p、HK10的影響研究較少。因此,本研究納入耐藥卵巢癌患者68例,對此進行了分析。
1.1 一般資料 納入2018年1月至2019年12月西安市第四醫院收治的耐藥卵巢癌患者68例,所有患者均經鉑類藥物規范化療4~6個療程后,6個月內復發[8]。根據治療方案的不同,分為貝伐單抗組和常規組,各34例。其中貝伐單抗組年齡34~68歲,平均(52.21±9.67)歲,FIGO分期Ⅱ期12例,Ⅲ期16例,Ⅳ期6例,病理類型中,漿液型21例,黏液性10例,其他3例。常規組年齡32~65歲,平均(52.06±9.13)歲,FIGO分期Ⅱ期13例,Ⅲ期16例,Ⅳ期5例,病理類型中,漿液型22例,黏液性8例,其他4例。兩組腫瘤分期等基線資料無統計學差異(均P>0.05),具有可比性。患者均知情同意,本研究經審查符合赫爾辛基宣言。病例納入標準:可測量病灶≥1個;資料完整;接受隨訪;血壓穩定。排除標準:心臟、腎等臟器功能異常;過敏體質;預期生存期<3個月;免疫功能異常;凝血功能異常;消化系統疾??;卡氏評分≤70分;近期手術史。
1.2 治療方法 常規組使用奧沙利鉑(國藥準字:H20093487)進行治療,130 mg/m2,每個療程的第1天進行靜脈滴注。貝伐單抗組在常規組的基礎上使用貝伐單抗(注冊證號:S20170035),7.5 mg/kg,每個療程的第1天靜脈滴注。3周為1個療程。兩組均持續化療6個療程。
1.3 療效評價[9]標準 完全緩解(Complete response,CR):CA125正常,病灶消失,持續≥4周;部分緩解(Partial response,PR):CA125減少≥50%,病灶減小>50%,持續≥4周;穩定(Stable disease,SD):CA125減少或增加均≤50%,病灶減少≤50%,或增加<25%;進展(Progressive disease,PD):CA125增加>50%,病灶增大≥50%??陀^緩解=CR+PR,比較兩組的客觀緩解率。
1.4 隨訪結果 對兩組均進行隨訪,分別記錄無進展生存期(Progression-free survival,PFS)和總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其中PFS為患者接受治療開始至疾病PD或患者死亡時間,OS為患者接受治療開始至死亡時間。隨訪終點事件為患者死亡或到達隨訪終點時間,隨訪終點時間為2021年6月30日。
1.5 miR-17-5p、HK10水平檢測 分別抽取兩組治療前后的空腹靜脈血5 ml,提取總miRNA,逆轉錄后,進行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qRT-PCR),于95 ℃反應15 min、94 ℃下12 s、60 ℃下35 s、72 ℃下35 s,共進行40個循環,記錄miR-17-5p的相對表達量。miRNA提取試劑盒、逆轉錄試劑盒均購買自上海烜雅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引物由北京博爾邁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提供。血清HK10水平使用酶聯免疫吸附(ELISA)法進行測定,試劑盒由上海紀寧實業有限公司提供。
1.6 治療安全性 對兩組治療期間的不良反應進行記錄,包括骨髓抑制、肝損傷、神經毒性、貧血、胃腸道反應等。

2.1 兩組客觀緩解率比較 貝伐單抗組的客觀緩解率明顯高于常規組,兩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客觀緩解率比較[例(%)]
2.2 PFS和OS分析 PFS分析中,常規組中位PFS 8個月(95%CI:5.714~10.286),貝伐單抗組中位PFS 10個月(95%CI:7.714~12.154),兩組的PFS經Log Rank檢驗,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χ2=8.914,P=0.003)。見圖1。OS分析中,常規組中位OS 14個月(95%CI:11.163~16.837),貝伐單抗組中位OS16個月(95%CI:13.730~18.270),兩組的OS經Log Rank檢驗,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χ2=5.072,P=0.024)。見圖2。

圖1 兩組無進展生存期比較

圖2 兩組總生存期比較
2.3 兩組治療前后miR-17-5p和HK10水平比較 治療前,兩組的miR-17-5p和HK10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治療后,兩組的miR-17-5p和HK10水平均明顯下降,其中貝伐單抗組下降更明顯(均P<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miR-17-5p和HK10水平比較
2.4 兩組不良反應比較 兩組骨髓抑制、肝損傷、周圍神經病變、貧血、胃腸道反應、血管栓塞的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貝伐單抗組高血壓、蛋白尿的發生率明顯高于常規組(均P<0.05)。見表3。

表3 兩組不良反應比較[例(%)]
卵巢癌患者早期臨床體征不明顯,多數確診時已至中晚期,患者5年生存率不足40%,調查顯示,我國每年約有2.25萬女性因卵巢癌死亡[10]。雖然近年來卵巢癌患者的預后隨著醫療技術的提高有所改善,但是耐藥仍為卵巢癌患者治療中的難點。研究發現,耐藥卵巢癌患者對于常規奧沙利鉑等二線化療藥物反應率往往較低,尋找新的二線化療方案,對于耐藥卵巢癌患者預后的改善具有積極意義[11]。目前認為,腫瘤新生血管的形成是腫瘤細胞增殖、轉移等的基礎,其中VEGF家族可通過與血管內皮中VEGF受體結合,促使酪氨酸的磷酸化,促進血管內皮細胞水平的提高,在腫瘤新生血管生成中具有重要作用[12]。貝伐單抗可通過與機體內VEGF受體競爭性結合,抑制腫瘤新生血管的形成,進而影響腫瘤的增殖和轉移,有研究發現,貝伐單抗應用于卵巢癌患者一線治療和后續維持治療中,患者的PFS可達39.3個月[13]。通過明確貝伐單抗聯合奧沙利鉑對耐藥卵巢癌患者生存期的影響,可為耐藥卵巢癌的治療提供相關參考。
本研究發現,貝伐單抗聯合奧沙利鉑治療耐藥卵巢癌的客觀緩解率、PFS和OS均明顯較高,這可能是由于奧沙利鉑可通過阻礙腫瘤細胞DNA的復制,抑制DNA修復能力,促使腫瘤細胞的增殖凋亡。貝伐單抗能夠有效抑制VEGF的活性,阻礙腫瘤組織新生血管的產生和腫瘤的遠處轉移。二者聯用下,貝伐單抗可通過調控腫瘤組織的血管功能,使病灶滲透壓下降,增加奧沙利鉑在病灶處的藥物濃度,進而使客觀緩解率、PFS、OS進一步提高[14]。目前認為,miR-17-5p可通過對PTEN信號通路的調控,促使卵巢癌細胞侵襲和增殖能力[15]。HK10可通過與生長因子、雌激素受體等的共同作用,調控腫瘤的侵襲和轉移,促使腫瘤新生血管生長,抑制腫瘤細胞的凋亡,且隨著卵巢癌患者HK10表達的提升,患者不良預后的發生率明顯提高[16-17]。本研究發現,治療后貝伐單抗組的miR-17-5p和HK10水平明顯低于常規組,這可能是由于貝伐單抗聯合奧沙利鉑治療耐藥卵巢癌下,可通過作用于相關信號通路,抑制腫瘤細胞DNA復制和腫瘤新生血管生成,影響腫瘤細胞的增殖、轉移,進而使miR-17-5p和HK10的表達明顯下調[18]。但是關于具體機制,仍需進一步研究。
本研究發現,貝伐單抗組高血壓和蛋白尿的發生率高于常規組,這可能是由于貝伐單抗可抑制內皮細胞中一氧化氮水平,阻礙微血管生成,使機體血液循環阻力提高,進而促使高血壓的發生;貝伐單抗所致蛋白尿可能與其可影響腎臟微循環,致使腎小球濾過功能障礙等因素相關[19-21]。因此在貝伐單抗用藥期間應加強對患者血壓、腎功能等的監測,以減少不良事件的發生風險。雖然本研究中貝伐單抗組的不良反應較多,但患者均在對癥處理后明顯改善,未見因不耐受停止治療者。
綜上所述,貝伐單抗聯合奧沙利鉑治療耐藥卵巢癌,可有效改善客觀緩解率、PFS和OS,降低miR-17-5p和HK10水平,但可增加高血壓、蛋白尿的發生風險。